V027 開錯了玩笑
他說不準去就不能去了?我偏不如他願!
眼中閃過狡黠,楚楚跳下床,跑進了換衣間,不過一會兒,一個全副武裝的女人鬼鬼祟祟的從裡面走出來。
茶色大墨鏡擋住了大半張臉,一條大圍巾不光系著脖子,還裹著頭,典型的阿拉伯造型,頭上不光有了圍巾的掩飾,還戴了一頂嚴實的寬沿帽。
黑衣黑褲,再背上包包,在穿衣鏡前看了看自己的打扮,楚楚滿意的點點頭,向鏡中的自己比了比手指,擺了幾個造型才下了樓。
為了證實楚楚和冷爺之間發生了什麼事,出奇的,家裡所有人都在,包括接受完治療的黛雅也坐著輪椅出來了。
幾人不是在客廳就是在餐廳,看似都在忙著自己的事情,但一聽到上面的動靜,立馬把眼神瞟了過來。
今天早上冷爺走的時候,他們沒有發現什麼異常,那麼事情肯定發生在楚楚的身上了!
楚楚剛下樓,就敏銳的發現從四面八方傳來的視線,當即目光一凜,心裡打著鼓,見大家都一副驚訝猜疑的樣子,心臟跳動的更是劇烈。
他們怎麼都用這種眼神看她?下意識的摸了摸後腦勺,確定帽子和圍巾都在,沒有出現差錯,那他們怎麼這麼看她?不會是冷牧哲把她被剃頭的事情說了出去吧!
可是冷爺也不是那種大嘴巴的人啊,要是想說,昨天就不會抱著她上樓了,那到底是怎麼回事?
扭捏著進了餐廳,左遮右擋,生怕他們看到異常,殊不知她這麼欲蓋彌彰的樣子更加激起了大家的好奇心。
有什麼好遮的?沒事還把自己打扮成這樣,絕對有事!
幾人紛紛看向一邊悠然喝著咖啡的黑鬼,他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彷彿早已把事情看透一樣。
美杜莎倏然竄到楚楚的身前,伸手想要碰她的肩膀,這一舉動讓楚楚以為她是想摘她的帽子,立即抬高手捂住了腦袋。
眼底閃過精芒,美杜莎性感的紅唇揚起,猜到了幾分,看來是她帽子下有問題。
挑了挑眉,她似是無意的問道:「楚楚啊,你怎麼把自己打扮成這樣?這天很冷嗎?還是你要去做私家偵探,偷偷跟蹤火鳳看他在外有沒有小美女?」
楚楚不自在的笑了笑,扶了扶墨鏡,含糊的回答,小腳一步步向大門挪動,想要趁機躲開這幾人。
「沒什麼啊,我只是覺得冷嘛,你也知道我這人怕冷,沒什麼事的話我要去公司了,來不及,要遲到了啊!」
說完,果斷轉身向大門跑去,就在手剛碰上門鎖的時候,身後響起殘狼驚訝的呼聲。
「楚楚,你帽子掉了!」
慵懶靠在沙發上的殘狼突的驚呼,眼睛瞪大,好像真的看到了什麼讓他驚訝的東西一樣。
他似真似假的演繹讓回頭的楚楚一驚,心裡咯嚓一下,殘狼的神情再加上楚楚自己的心理作用,沒有去摸腦袋,反而看向地面,當真以為帽子掉了。
立刻鬆開放在門鎖上的手,彎腰去找那所謂的帽子,找了找沒發現什麼,興許是墨鏡妨礙了視線,她乾脆摘下墨鏡,彎腰去找。
就在這時,耳邊刮過一陣冷風,腦袋一涼,帽子從腦袋上掉下,楚楚眼睛一亮,立馬伸手去撿,蹙了蹙眉,同時也知道了這是他們的惡作劇!
可惡!
撿到帽子,還想起身教訓他們幾句,緊接著腦袋上裹著的圍巾也宣告拜拜了,絲絲涼意瞬間侵入後腦。
一頭烏亮柔順的長發,卻在後腦門上被貼上了一塊大大的膠布,而且可以清楚的看到膠布后乾淨的沒有一根頭髮!
刺眼!
見到這樣的楚楚,等著看好戲的幾人都愣住了,頓時本還吵鬧的別墅里寂靜無聲。
越是這樣,楚楚的心裡越是焦灼,面對驚訝的合不攏嘴的幾人,臉上一陣紅一陣白,覺得難堪極了。
她都那麼小心了,最後還是被大家看到了,她都覺得自己好醜,自己都嫌棄自己了,現在還被他們看到了這樣的一面,心裡更不是滋味。
瑩潤的黑眸中蔓上一層薄薄的易碎的水霧,眼眶泛紅,眼睛酸的脹痛。
楚楚咬住下唇,乾脆也不再掩飾腦袋,破罐子破摔,視線一一掠過幾人,最後才嗤笑出聲:「這下看夠了?好玩嗎?好看嗎?」
語氣中帶著濃濃的自嘲,這話問出去,回答她的是一片寂靜,美杜莎和殘狼幾人靜默了,心裡同樣不是滋味。
要是知道帽子后掩蓋的是這傷口,他們也不會這麼做,想想他們都是二十好幾的人了,還跟一個剛剛成年的女孩開這種玩笑。
尤其楚楚還是個極要面子的女孩,被大家赤裸裸的圍觀傷口,她心裡會怎麼想?
他們真特么不是東西!
可是世上有後悔葯么,沒有!
現在說什麼也沒有用了。
幾人暗地裡對視一眼,最後都看向美杜莎,後者看向紅了眼眶,站在原地一動不動的楚楚,眼中閃過疼惜和歉意,動了動紅唇,想說什麼,最後還是一字未語。
還能說什麼呢,安慰有什麼用,事情都已經發生了,他們唯有的就是對不起楚楚!
靜默了一會兒,沒等到他們的回答,涼涼的掀了掀唇,沒再看他們,楚楚拾起帽子,解下圍巾,全都放在了客廳的沙發上。
然後背起包包,向大門走了過去,打開門,直到冷風吹進,幾人才反應過來。
這是什麼意思?她怎麼放下這些東西就走了?難道不打算再戴上去了嗎?
美杜莎向她招了招手,楚楚那頭及腰長發隨著冷風飄揚身後,本是極美的,卻被那刺目的白色膠布給破壞了,當真刺眼。
心裡泛疼,是在為楚楚心疼。
「楚楚,外面冷,你把帽子和圍巾戴上!」美杜莎乾澀的開口,話不能說的那麼直白,她只好委婉的那麼說。
傾出半個身子的楚楚頓了頓,沒有回頭,只是淡淡的回了一句:「不用了。」
自嘲一笑,反正都這樣了,再怎麼掩飾,後腦勺破了就是破了,乾脆就不要遮了!
走了幾步,銅質大門緩緩合上,再最後留下的那一縫隙之間,身後傳來殘狼為首的道歉聲。
「楚楚,對不起……」
道歉聲傳來,她勾了勾泛白的唇,不發一言,跑出了別墅。
門外沒有司機,沒有專車,冷牧哲不讓她上公司,自然不會備車。
這裡是郊區,沒有任何公車,沒有計程車,只有跑出去才能打到旳,她背著包往外狂奔……
幾人透過別墅的窗戶看到外面奔跑的人影,目光集中在那頭秀髮上,心中翻滾著各種複雜的情緒。
「她好像生氣了。」殘狼悶悶的開口,暗嘆自己的嘴怎麼又亂說話了,手又犯賤了。
一旁至始至終沉默的黑鬼放下咖啡杯,杯底和瓷器發出清脆的撞擊聲,陰沉的眸睨了睨身旁幾人。
「現在要做的不是在這後悔,她要去上班,公司離這那麼遠,沒車怎麼去?還有最重要的,道歉有什麼用,再想想怎麼跟鳳交代吧!」
作為軍師的黑鬼說完,拍了拍黑色皮質短風衣,踩著黑靴上了樓。
他這話還是有絕對的領導力的,當即,幾人立馬反應過來,殘狼去給冷牧哲打電話,美杜莎拿著車鑰匙跑了出去,金魄推著黛雅去謀划怎麼道歉的方案中了。
那頭,剛開會一場早會的冷牧哲,剛坐下身,辦公桌上的手機就震動了起來。
原先以為是楚楚打來的,嚴肅凜然的臉上揚起一抹淺笑,接過來一聽,聽到裡面傳出的消息,染笑的眼睛逐漸深沉。
嘴角勾起的淺笑一點點凝固,鋒銳的抿成一條直線,冷峭如寒冬里的冰棱,極強的冷氣從電話這端傳輸過去,那頭的殘狼都能被凍成冰人了。
他這可是做好了必死的準備啊,老大,楚楚,我對不起你們……
最後,冷牧哲沉著臉切斷了通話,用手揉了揉眉心,撥了撥栗發,向外叫了一聲:「羅文。」
……
一口氣跑出別墅,狂奔了幾分鐘,楚楚才遠離了別墅的視野範圍,她跑向旁邊的一棵大樹,手撐在上面喘著氣兒。
這裡是郊區,幾乎沒有來往的人,也不擔心別人怎麼看她,後背靠著樹榦緩緩滑下,坐在了一地的落葉上。
難過、傷心……各種情緒交織在一起,喉頭哽咽,想哭,卻連哭聲都發不出,彷彿失去了語言功能一樣。
傻傻的盯著被枯黃的落葉鋪成的大地,目光獃滯,沒有一絲光彩,彷彿就像是那一片片被遺落的落葉。
這些天正是降溫的時節,天氣越來越冷,寒風蕭瑟,她像是感覺不到冷一樣,坐在樹葉上,任寒風吹拂著,撩起那頭烏亮的長發。
開著紅色法拉利出來的美杜莎,看到的就是這麼一幅唯美而凄絕的畫面,心臟顫動了。
楚楚就像一碰即化的天使,美麗卻又易碎,讓人疼到了心窩子。
美杜莎心悸了一下,倘若她是男人,恐怕也會戀上如此這般美好的女子吧,也難怪冷情的火鳳會動了凡心。
輕嘆一聲,目光似有若無的掃過那一塊白色的紗布,靜默,兩人誰也沒動。
良久,直到冷風呼呼灌進車窗,身著裙裝的美杜莎這才回過神來,外面還那麼冷,楚楚坐那不冷嗎?
從車後座拿了條毛毯,開門下了車,走到楚楚身邊,把毛毯給她披了上去,蹲下身跟她齊平。
「楚楚,我們不是有意的,你不要往心裡去,大家都那麼熟了,怎麼會幸災樂禍,只是沒想到你是因為這個才會這樣……」
美杜莎低柔的說道,用手幫她撩開吹上嘴角的秀髮。
毛毯蓋了下來,厚實而溫暖,楚楚抬起麋鹿般的水眸,其中卻是平靜無波,沒有一絲淚花,甚至連眼眶都沒紅。
楚楚朝她微微一笑:「我沒有在生氣,只是跑累了就坐著休息會兒,我沒事,你怎麼出來了?」
她的反應出乎美杜莎的意料,愣了愣,隨即笑開了,摟著她的肩膀,兩人相偕著站起,又氣又笑的颳了下楚楚的鼻子。
「壞蛋,我還以為你在生氣,再也不理我們了,嗚嗚嗚……」美杜莎這下是真哭了,一串串淚珠滑下,美人臉上全是淚痕。
不是都說用情最真的感情,才會為了對方哭嘛,友情亦是如此,顯然美杜莎和楚楚之間的感情有多深。
「好了好了,下次不會了,哎呀,你別哭了,都那麼大的人了怎麼還哭,不是你來安慰我的嘛,怎麼現在變成我安慰你了!」
身上沒有紙巾,楚楚只好就近利用下資源,抓起身上的兔毛毯替她擦眼淚。
「噗嗤」美杜莎被她這話逗樂了,破涕為笑,笑罵的推了推楚楚。
兩人互相奚落調侃了下對方,氣氛由陰轉晴,楚楚好不容易把美杜莎臉上的淚珠擦乾淨,兩人才上了車向公司的方向開去。
到了C。L門口,騷包的紅色法拉利吸引了大票的視線,紛紛打量著這是哪來的豪車,車主是誰。
美杜莎擔憂的看了眼楚楚,想了想,還是從車子後座拿來了一個圖案多樣的大包,這是她用來換裝的打包。
翻了翻,從裡面拿出了幾頂風格各異的帽子,給楚楚遞去:「喏,挑一頂過去吧。」
後者看了看她遞來的帽子,思索了下,終是沒有去接。
「我沒事,戴不戴都一樣,我如果連自己都面對不了,還怎麼去面對其他的?」
楚楚推開她的手,把手搭在門把上,深呼口氣,毅然打開門走了下去,她已經做好了接受各種諷刺嘲諷的眼神了。
就像顧曼之前說的,人活著是為了自己,她過自己的生活,何必要管別人怎麼看她。
下了車,直到上了公司電梯,凡是經過她的人都僅僅看了她一眼,禮貌的打聲招呼就沒了其他的反應。
這倒讓楚楚驚訝了一把,怎麼大家看到她這樣沒有反應?平常人不是都應該幸災樂禍看好戲的么?難道是冷爺公司的員工素質太高了?
即使心中疑惑,她也沒說什麼,總不能上去問人家,怎麼看好自己被剃頭了,他們為什麼這麼淡定吧。
那才是真正神經了。
電梯里,除了她還有另外幾個員工,平時大家也不怎麼熟悉。
對面兩人看了看手機上傳來的圖片,又瞟了瞟楚楚,眼中閃過亮光,楚楚是冷爺夫人大家都知道,不過剛才公司下達了一則緊急通知,冷太太進公司誰也不許驚訝,有任何異常者扣年終獎,表現出色者年終獎翻倍。
作為在公司里工作的員工,有什麼比錢賺的多更好的,況且只要表情無異便好,就能拿那麼多錢,這麼好的差事,傻子才不幹。
看到她們的一舉一動,楚楚蹙了蹙眉,心想,莫不是她家冷爺下了命令,所以大家都那麼淡定?
來不及想那麼多,電梯就到了設計部的樓層,電梯門一打開,習慣性走了出去,一進設計部,依舊是那緊張的氣氛撲面而來。
神色一凜,再也沒有其他心思去想其他的事了,走到自己位置上,桌上已經擺了幾份文件,她立刻投入到了工作中。
至於其他人更是沒時間去看她,忙著手頭的工作,這倒是讓她忘記了自己擔心的事情。
顧曼從辦公室里走出來,她今天脖子上系了條圍巾,恰巧遮住了脖子上的某些痕迹,臉上依舊掛著一副幹練的女強人樣子,冷著臉,但卻掩不住臉上飄起的兩朵紅暈。
容光煥發,就像發生了什麼蛻變一樣,花朵得到了滋潤,成熟女人的韻味由內而發,更加的迷人。
她清咳了幾聲,走到楚楚身邊,看到她後腦的那塊膠布,眼睛一沉,昨天她喝了被下藥的酒,那時神智已經不清醒了,如果不是楚楚,恐怕自己的頭也要被砸了。
隱藏住心裡的感激,彎下腰,俯身在她耳邊低語:「怎麼不在家休息幾天就過來了?」
楚楚抬起頭,看向她,揚起唇:「我沒事,小傷嘛。」突然,她又想到了什麼,緊張的問道,「曼姐,那你……」
還沒說完,設計部的玻璃門被人敲響,兩人抬頭望去,見是一襲正裝的羅文,見到顧曼,兩人的視線交匯,碰撞出了無數火花。
兩人無聲的交流都落入了楚楚的眼睛中,眼眸瞪大,曼姐和羅文哥……他們倆在一起了?!不是曼姐有男朋友的嗎?
心中疑惑,耳邊傳來顧曼的聲音:「楚楚,我先出去一下,待會過來。」
不等她應聲,顧曼就向門口的羅文走了過去,腳步有些急,不似平常時候那麼沉著冷靜。
兩人相視一笑,說了什麼,楚楚聽不見,只見羅文帶著顧曼走到了設計部一邊。
楚楚挑了挑眉,彎下腰,偷偷跑到玻璃紗窗邊,透過縫隙看那外面,只見羅文從背後拿出一隻包裹,從裡面掏出兩個飯盒。
昨天午飯時間,她看到曼姐吃的便當就是這個包裝的!
原來……楚楚眯起眼,嘴角勾起笑,原來送曼姐愛心便當的是羅文,那麼昨天曼姐被下了葯,後來冷爺又讓羅文把曼姐抱了下去,那接下去的事自然清楚了。
挖掘到了這個秘密,楚楚嘿嘿直笑,沒想到他們倆會在一起,還真是好事啊。
看了看時間,接近十二點,中午了,楚楚剛要撤走眼神兒,卻看到了從電梯里出來的一抹欣長身影,
筆挺的黑色西裝,優雅出眾的男人,不是冷爺,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