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7 認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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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他進來,風傾染瞪大了眼睛一拍桌子,直直的指著他的鼻子怒道,「你你你——你無恥!」
軒轅清墨此時也顧不得什麼狗屁風度威儀了,兩手一伸直接推門走了進去,小小的門栓在他手下形同虛設。
沒什麼和他談的?她竟然敢說她沒什麼和他談的?!
軒轅清墨剛要敲下去的手猛然頓住。
風傾染幾乎是在他聲音響起的同時就給門上了栓,後退幾步坐在桌邊,清咳了幾聲強裝鎮定的趕人,「王爺請回,天色不早了,本總管沒什麼和王爺談的。」
「風——小喜子,本王有話和你談!」想再叫她的名字卻發現喉嚨干啞得厲害,儘管心中已有近十成的把握,但不聽她親口承認,他的心根本無法踏實平靜下來!
軒轅清墨只晚了三秒便也來到了她的房前,揮手制止了正要行禮的小六子,將守在周圍的一眾太監宮女全部揮退後,猶豫了一下緩步走到門前,手抬了起來卻不知該不該敲下去。
以阿丑那種悶騷臭屁又傲嬌的性格,根本不可能會把有關她的事情告訴別人,該死的她竟然沒發現軒轅清墨詭異的令人髮指的性格和阿丑一模一樣!
而他不僅會她的招式,還將她的鈴鐺收在身邊,甚至知道她的名字!除了他還會是誰,該死的他除了阿丑還會是誰!
該死的她早該在看到那個中國結的時候就有所警覺的!難怪她覺得那麼眼熟,原來根本就是她的東西!
她不是笨蛋,能被培養為風家家主的人才智必是超人一等。可她生平第一次惱怒自己的「聰明」,他叫出了她的名字!他叫出了她的名字!他居然會認識原來的她!
她反手關上房門,脫力般的倚靠在門上,重重的喘息著,心跳卻怎麼也無法恢復正常。
「全部下去!誰都不準來打擾本總管!」
風傾染腳步不停地往寢殿飛馳而去,強行催眠后萎靡的精神再次緊繃到極限,從一座座宮殿上方疾行而過的聲響驚動了巡邏的侍衛也不管不顧,徑直飛身閃進了自個兒的屋子,把湊上來的小六子揮到一邊。
他要弄清楚!他不會允許她再從他面前消失!決不允許!
軒轅清墨回過頭,怔怔的拿過十一手中的鈴鐺,鈴鐺入手的那一刻,他像是突然活了過來,腳步一點同樣消失在了原地,比風傾染的速度更快更疾,往她離開的方向追趕而去!
可是小喜子怎麼可能會是風小姐?這太匪夷所思了……
十一的內心同王爺一樣不敢置信,剛才的一切他都看在眼裡,如果小喜子真是風小姐,那王爺這麼多年的等待就不會成空……
他剛抬起腳想要跨出去,十一突然現身站在一旁,手裡捧著被軒轅清墨射出去的那一個鈴鐺,恭敬的低著頭,「王爺。」
不,他要問清楚,他等了太久也痛苦了太久,如果她真是她,他一定不會再讓她離開他的視線!一定!
軒轅清墨此時突然不知道該用什麼表情來表示他的心情,該高興?還是該感謝?或者該是瘋狂?
她對風傾染這個名字有反應!她認得中國結!她認得那個招式!這些意味著什麼?
軒轅清墨沒有阻止她的離開,或者說是他的腳步沉重的根本無法阻止!
她閃得太快,步伐有些凌亂,內心突然湧起的驚濤駭浪令她狼狽的落荒而逃!
風傾染腳步頓住,然而只是極為微小的一頓,然後以飛快的速度往門口走去,走著走著不自覺用上了輕功,再然後直接足尖一點,飛身而起消失在了距冷華宮門口不到三步的地方。
「風……傾……染……」
軒轅清墨緊迫的盯緊她的雙眼,在她挪開第二步的同時,薄唇輕啟,一個早在心中念過千百回的名字慢慢擠出。
可是她剛才來不及掩飾的表情,足以令他渾身僵硬的站在原地動彈不得!
他其實只是在賭,賭贏了,那就證明他剛才那些不切實際的猜想有極大的可能會是真的,雖然說出來甚至能把人嚇死。但若是賭輸了,他也不會硬要把她當成是她,他的理智不允許,他的情感也不會允許。
軒轅清墨從出手后就一瞬不瞬的盯著她的表情,沒有漏過她的驚訝,沒有漏過她的深思,甚至連她眼底極為淺淡的那一抹追憶都沒逃過他的眼。
想通了的風傾染默默點頭,十分自然的邁開一步,再邁開一步,往冷華宮門口走去。
嗯嗯,現在立刻馬上回去睡一覺,明天早上一切都會恢復成原來的樣子的!
風傾染沉靜下小臉努力說服自己,不去想以軒轅清墨的為人怎麼可能會屑於向一個差不多年紀的少年學習招式,也不去想為什麼他會在她面前使出這一招,今晚所發生的一切,肯定是她太累了出現的幻覺,回去睡一覺就什麼事都沒有了……
對,一定是這樣!沒錯,就是這樣!
沒錯,她才不會相信阿丑會是眼前這個以整她為樂的男人呢!肯定是他恰好認識阿丑,然後阿丑把這招教給他了而已……
不、不可能的,她肯定是和他一樣腦子不正常了才會這樣胡思亂想,阿丑怎麼可能會是……
風傾染久遠的記憶一角突然被某個傲嬌臭屁到了極點的醜陋少年充滿,漂亮靈動的雙眼逐漸睜大,一個不切實際的猜想霍然在腦中成形,她瞪著眼前近在咫尺的男人,那雙鳳眸和記憶中某人的雙眼逐漸重合……
等等!除了風家的人,她只在一個人面前演示過!
再後來她閉關修鍊鳳舞錦繡,這一招除了閑暇時使出來玩玩,並沒有——
當初因為練這一招需要極為精純的內力和熟練控制內力的能力,所以她沒有教給風家旁支的兄弟姐妹們,就連長老們也在學了一天最後發現內力不如她精純之後,罵罵咧咧的說這是小孩子玩意兒,他們才不要學!
尼瑪誰能告訴她為什麼這廝會她獨創的「彈指神功」!動作和指法雖然有一點點出入,但是就憑他手心的那一團青色!她就可以肯定和她幼年無意中所創的招式一模一樣!
她驚訝的不是他內力深厚到可以令軟趴趴的中國結一起穿過古樹,也不是他竟然把寶貝的不得了的鈴鐺隨手射了出去,而是他所用的招式!
風傾染從他出手的那一刻就驚得忘記了言語,直到鈴鐺穿過巨樹,直到鈴鐺深嵌入宮牆,她的目光最後停滯在他手心的那一抹青色,原本惱怒羞窘的情緒已經完全被驚悚和詭異所取代。
軒轅清墨的手掌心,一縷淡淡的青光凝而不散,像是一簇綠色的火焰,在夜風中慢慢變小直至熄滅。
宮牆沒有裂縫沒有震動,小而深的洞口外,暗紅色的中國結隨風飄舞,帶起一小撮磚石灰屑。
鈴鐺帶著中國結在空中帶起一陣凌厲的罡風,竟生生洞穿了冷華宮院中兩人合抱粗的古樹,然後深深的嵌在宮牆之中。
風傾染挺了挺胸膛正要「據理力爭」,卻見軒轅清墨忽的目光一凝,指尖鈴鐺以一陣肉眼捕捉不到的速度飛射出去。
但她是什麼人?她怎麼會允許自己在他面前丟人一次又一次?!
風傾染立刻從「美色」中回神,臉上一瞬間閃過羞窘心虛的神色,那是被人一語道破心思的猝不及防,也是摸不准他到底想做什麼的不忿。
吃——醋——?!
很輕柔很平淡的語氣,好像他是在說今晚的月色很好,而非一句足以令風傾染抽搐抓狂的話。
「小喜子,你剛剛的那些話,本王是不是可以理解為……你是在吃醋?」
軒轅清墨沒有接她的話,彷彿幾秒鐘之前他的質問她的質問都不曾發生過,他凝視著指尖在月光下散發出淡淡光澤的小鈴鐺,突然毫無預兆的笑了,恁得一個風華絕代姿容無雙,就連正在氣頭上的風傾染都禁不住微微失了神。
不是很珍貴的東西嗎?他這麼一副要把鈴鐺彈出去的姿勢是想幹嘛?!
風傾染疑惑的看他,不知道他又想玩什麼把戲。
他抬起手腕橫在她眼前,中指屈起,小巧的鈴鐺抵在指尖。
他莫名的感到很高興,好像發現他一直想抓卻抓不住的東西,其實從一開始就在他手裡,只需他輕輕一握,就能牢牢地抓住。
軒轅清墨終於抬眸,他靜靜地看著她,看著她生氣,看著她惱怒,看著她彆扭的馬上就要轉身離開……
很好!果然是個深情痴情的男人!見鬼的軒轅清墨!她再理他她就跟他姓!
「王爺如果沒什麼其他的事,奴才就先告退了。」
風傾染說完抬起頭,見他依舊摸索著手中的鈴鐺和繩結並不說話,嬌俏的小臉劃過一抹惱意,很快又消失無蹤。
她淺笑著彎下腰行了一禮,疏離而又客氣,「王爺若是想找什麼人,奴才能幫上忙的話一定願效犬馬之勞。但若是王爺覺得奴才像您的故交,誤把奴才認作了誰……請恕奴才失禮不奉陪了。奴才名喚小喜子,王爺該當清楚才是。」
「王爺不必緊張,我隨口胡說而已,您不用往心裡去。」
風傾染沒有看見,她淡淡的注視著那個鈴鐺幾秒,然後淡然的將目光轉移到他臉上,眼眸彎彎,巧笑嫣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