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相親
新安市中心區最東邊的舒心茶莊久富盛名，最西邊的自在咖啡人聲鼎沸。兩家經營門類相去甚遠，名字倒遙相呼應。孟渠給齊正中選的處男相親地點是西邊的自在咖啡。
也不知齊大少是過於緊張還是過於不緊張，約好的下午三點他一點就到了。
「喲，下午三點，整成下午十三點了。」齊正中再次翻看簡訊才發現他眼誤了。
簡訊誤事啊。已經在自在咖啡坐定的齊正中，大熱天的也不樂意再出去。等唄。手一揮就招來服務小妹叫了杯拿鐵。不過這一揮也揮來了不少目光，花痴的目光。
基本上齊正中出門是一定會打扮的，他管這叫做對路人的尊重。所以這次他也沒把孟渠囑咐的裝扮一定要低調放在心上。
「你就孟渠？」一個聲線豪爽穿著亞麻連身裙的姑娘沒等回復就坐在了齊正中對面。
「我……怎麼著？」齊正中反問。
「你那哥們不像你這麼招搖吧？」對面姑娘話里有幾分笑意。
「我這招搖嗎？」齊正中低頭打量自己。
「穿得招搖，長得更招搖。」
齊正中但笑不語。擺頭四周一看，是有不少姑娘對他投以炙熱的眼神擁抱。
「我這邊一淳樸姑娘，可遭不住大眾情人。」連身裙姑娘說。
齊正中這下明白了，連身裙姑娘就是紅娘。
社會主義新城市這日新月異的，接頭人互相沒見過，就直接帶客戶單獨面聊了。
「怎麼個淳樸法？我那哥們特忠厚，別坑他才好。」齊正中說。
「喏。」紅娘姑娘也痛快，手機划兩下遞給齊正中，「結婚生子，一得底子白，二得好生養。我這姑娘兩項都超出水平線一大截。」
瞧了照片一眼，齊正中沉默了起碼半分鐘。
「滿意吧。姐一直是業界良心。」紅娘姑娘相當得意。
「兩項超出，其他項砸穿地心。」齊正中微笑遞迴手機，「你這良心看得我心涼。」
「別介啊，這姑娘臉大胯寬，白嫩有肉，一臉福氣相。長得太精緻一般不會過日子。」
「你這姑娘就一自然災害，一樣沒法過日子。」齊正中站起身說，「就，後會無期吧。」
「喜歡好看的姐我資源也杠杠的。」紅娘姑娘拉住齊正中，「生意好好談，何必置氣呢。」
「跟孟渠好好談。」齊正中斯文的掙脫，「哥我就不奉陪了。」
「你不是孟渠你跟我瞎聊那麼起勁。」紅娘姑娘這可不高興了。
「合著是我逼你迫不及待做生意真假不辨的。」齊正中想想好笑，架上墨鏡就走。
店裡廂說時遲那時快就竄出一影子。說影子是因為來人速度實在有點快，等齊正中反應過來，跟前已經站了一姑娘。
「如姐，這就是我心中所愛！」
眼前的姑娘膚白腰細，臀翹胸豐。大眼水汪汪，小嘴紅粉粉。美是美，就是有點……
「如姐，我喜歡他！」
「如姐，我要他電話號碼！」
叫如姐的紅娘對美女的親切顯然感到陌生，滿臉都是問號。
「你是？」如姐滿腹疑惑。
「如姐，沒認出來吧，我是和靈呀。」
「和，和靈？！」如姐驚呆了，「和靈？你？！」
「如姐我知道自己現在美瞎，可我底子本身就好，你也不用那麼驚訝吧。」
「哪兒整的？」如姐回過神來。
「必須是鳳鳳美容整形醫院呀。」和靈說話間一本正經。
齊正中瞬間瞭然和靈美則美矣，就不知哪兒有點怪的原因。假把式的人造美女他也見不少，只是改造技術都是水準之上，像和靈這突兀的山根和尖利的下巴他是沒見識過的。
不整前是災難，整了后是悲劇，都是個慘字。齊正中謂嘆完，繼續往外走。
「你們男人不都愛前突后翹，錐臉大眼嘛。」和靈幽幽一句，倒也不追齊正中。
這最好的時代確實是個看臉的時代，只是，臉也是分三六九等的。
「我看你這保質期得夠嗆，這三五個月後又是另一張臉了，別說男人，誰也嚇跑了。」
「你，你什麼意思？」和靈氣得口舌打結。
「意思就是你這底子想抓住男人，就下點血本。人造人這東西便宜沒好貨。」
「你，你……」
「你就別送了。」齊正中推開店門來到炙熱烈日下，覺得眼觀所至一切皆美。
正享受著大自然帶給自己的美和熱，齊正中的手機急呼呼的響了。
「你說你正兒八經相親，等我在場幫你婉言拒了也好，你非自找麻煩。」
「她跟婉約沒點沾邊，我還得婉言？不是這個理。」
「人那長相身材也沒比小嫩模差，你長得再好那也是凡人。」
「你連她不是凡人都不知道，就把我擺上桌，我信你能有好貨也是腦子進大水了。」
「不是凡人？狐狸精？」
「回你哪個妹妹的溫柔鄉里繼續睡吧。」
「別介啊，我是看這和靈對齊生合創有利，又大小是個美女，想讓你一石二鳥不是。」
「怎麼說？」齊正中心間一忐。
「老爺子不是一直拿不下厲風中心那塊地嘛，和靈她爸和玉林是厲風三大股東之一。」
這下可好，翻身仗沒打成，還給自己可能要進行的無間行動使了一大絆子。
「你跟那紅娘說沒說我身份？」
「沒趕上呢你就先衝出賽道了。」
「萬幸。」齊正中大大鬆口氣。
「幾個意思？要把人追回來？」孟渠糊塗了。
「陪我上舒心茶莊坐坐唄。」齊正中岔開話題。
「舒心茶莊？你得五年沒去了吧，這怎麼又……」
「廢你的話，趕緊過來。」齊正中說完就掛了電話。
在樹葉縫隙里星星點點的日光拂在齊正中臉上，他忽然就想去舒心茶莊喝喝茶，聽聽歌。他覺得自己即將揮別過往歲月，而他想在帶給他最多美好的地方，說再見。
真愛已乘黃鶴去，回歸之日遙無期。還是聽老爺子的，做任務過關打boss吧。
魚與熊掌，自古難以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