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章 利益聯盟

為的話一點都不難懂，難的是能由他面不改色的主動了無謂的面子死撐到底，無疑是很愚蠢的。直面現實坦言放棄，不僅要有冷靜的頭腦，更需要勇氣。

李石實際上是老爺子特地為錢為配備的法學專家，作為女性比周挺更顯穩重。平時極少與錢為有私人交流，對他的只求實效往往不按常理出牌的作風罕有評論。金口難開的李石試著做最後一次勸說錢為的努力：「董事長，我承認雷霆和聶子龍的做法純屬商業行為，並沒有觸犯法律，世界各國對類似投機資本的惡意收購行為很難在法律上有明確界定。但我還是要提醒你，一個人能力越大，責任就越大。你上次幫了孔書記和何副市長的大忙，如果你能說動他們出面籌集資金交給我們操作，仍然由你領頭，我想這個辦法未嘗不可一試。」

李石已年過四十，兒子都比錢為小不了幾歲。想不到這位大嬸連周星馳《功夫》里的台詞也能信手拈來，錢為不由哭笑不得。星爺電影的經典台詞老子肯定背得比你要熟溜，要不要湊趣給您接上一句愛服了油？

李石這麼一說，蘇芬和衛子雄業已放鬆的緊張神情又重回臉上，周挺眼裡緊跟著多了幾分興奮的希翼。

「周大叔，李阿姨，孔書記和何副市長既不是我老子也不是我兒子，憑什麼聽我的？他們雖然是我們的父母官，可政府畢竟不是他家的呀！有句老話叫做無利不起早，虧得你們還號稱是經驗豐富的經濟專家，說得比喝麵湯還容易！那些腰包厚實的巨頭掙錢的門道多的是，憑什麼跟在你屁股後頭吃剩飯？憑什麼把幾千萬上億交給你去玩？就算有那麼幾位腦子進水的老兄願意拿錢出來湊熱鬧，又憑什麼讓他們聽我這個毛頭小子使喚？雷神公司不是我家的，雷神公司董事長在那些資金實力不足地二流富豪眼裡可能是塊金字招牌，但在真正的商道梟雄眼裡可能屁都不是。」

錢為心下暗罵二人迂腐不化，毫不猶豫的粉碎了他們最後一絲幻想：「這隻能說是一個有創意的偉大構想。但絕無半點實現的可能。李阿姨，我不是救世主，也不是聖鬥士。我最後再重複一次，擔不起地責任我們沒必要非要攬在自己頭上不可。說了那麼多，其實只要四個字就足以說得明明白白：量力而行。」

說到這裡。錢為有意住口不言，點上一支煙戲謔的望著滿臉悻悻然的周挺和李石。這番話並不難消化，對他們來說只需要邁過心頭那道坎，承認現實去面對現實。

近一分鐘的集體沉默后，錢為問道：「對這個問題大家還有什麼別的看法嗎？如果再無異議地話。我們是不是接著商量商量，下一步該怎麼做？」

周挺憂慮的道：「我還有一個問題。狙擊雷霆是雷先生布置給你地工作任務。現在等於是……。將來跟老爺子怎麼交代？」

「你怎麼又繞回去了？」錢為開始有點不耐煩了：「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

何況這個破董事長做不做我都不稀罕。明知照老瘋子地話去做跟送死沒什麼兩樣，還傻不拉幾往前沖，有病啊我？交代？我還想還看他以後怎麼跟我交代呢！將來我自然會跟老頭子去理論，大不了我一個人背下黑鍋捲鋪蓋滾蛋，我保證你們倆毛都不會少一根。這你們總放心了吧？」

撇開私人友誼，雷伯對錢為的全部吸引力和一切制約，就是戲劇性的把他推上了雷神公司董事長的寶座。錢為在這個位置上也嘗到了足夠的甜頭。但他這個最大地既得利益者對甜頭的源泉從來不曾奉若神明。一旦將金磚當成隨時可以丟棄的爛菜幫子一般藐視，那麼所謂地吸引力和制約也就不復存在了。

道理很簡單，但把年度收益千萬美金的寶座不當回事的牛人能有幾個？可他錢為偏偏就是。衛子雄心底一直對自己不知道為什麼就稀里糊塗的聽憑錢為驅策大惑不解，有時候還很是憤憤不平。此刻不禁暗自嗟嘆：如果說雷伯是個老瘋子，那錢為起碼比他還要瘋上八百倍。不但瘋得令人心服，而且放眼古今，恐怕中國幾千年來才出了這麼個瘋子中的極品。

四人都知道錢為從一開始到現在對做這個董事長沒什麼特別的熱情，是以對他的話並無絲毫懷疑。這位錢大爺的大腦神經細胞似乎大異常人，說得出就做得到。

李石當然不會再自討沒趣，周挺訕訕笑道：「視錢財如糞土的氣魄不是人人都有的，這個話題就到此為止吧！」

這句話貌似稱讚，其實圓滑無比，對錢為的承諾既不承認又不否認。無論成敗，周挺和李石受牽連的可能性是微乎其微。三個年輕人每一個都是有資格開辦狐狸培訓班的角色，焉有聽不出來的道理？蘇芬甚至聯想到，二人極有可能是一唱一和有意作秀，引錢為往坑裡跳。

錢為同樣嗅出味來了。敢情你們說得那麼慷慨激昂，原來也不是聖人，原來吃的也是五穀雜糧啊！腦子裡也不由自主的蹦出這麼一句冷冰冰的話：只有永恆的利益，沒有永遠的朋友。萬一讓雷霆殺得片甲不留，那一億嚴格說來本來就不是我的，輸個精光又打什麼鳥緊？如果這趟順風車搭得順利，老子身價起碼數億，那就更沒必要再看老瘋子的臉色了！靠，這難道就不算坐贏不輸？

五人各懷心思，目標卻還是保持一致。姜還是老的辣，衛子雄一口道破天機又將球踢回給周挺：「你們別白耗那破心思打機鋒了，說白了我們就是個利益聯盟嘛！老周，你認為我們下一步該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