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貳拾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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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幾日忙得周隱是焦頭爛額,因為馬上就要到皇上的壽辰了,幾個王爺商討完后,一致決定要周隱主持這次壽辰的操辦,理由竟然是歷練。周隱差點吐血,哥哥們這麼找借口真的大丈夫?!低頭看看還抱著糖啃的老十三,只好無奈的認命。

「王爺,今天初六了,您上次讓我到張小公子沐休的時間提醒你。」

周隱放下手裡的清單,捏捏鼻樑道:「他們沐休了?這麼長時間才沐休一次……你讓湛清去林府通知一聲,就說……明日申時在問香樓請他吃飯。」

旁邊的人道:「不用下帖子嗎?」

周隱:「不用,貿然給他下帖子太惹人是非」「屬下明白。」

想起張睿,周隱不自覺的翹起嘴角,上一個案子查的漂亮,就連世事不問的皇上都知道他的名號,稱讚了一聲聰敏。能得皇上稱讚的人可容易,畢竟人家不問世事,一心想著脫俗成仙。

思緒一想到張睿就停不下來,這是他活到二十歲第一次對人有種念念不忘的感覺,那人像陽光,像一切美好的事物,讓周隱站在深淵裡不得不仰望。彷彿是地獄的一根蛛絲,忍不住想抓緊,再抓緊哪怕是把他拉下深淵……

初七早上天氣不太好,天空布滿烏雲,到中午颳起北風,卷著一兩粒雪花打著旋往下落。

林孝民一早來送了兩盒上好的松煙墨就匆匆跑回去照顧毓秀姨娘,林孝澤也被他爹徹底拘在屋子不讓出去,只剩下張睿算是個自由人。

張睿從早上起來心中全是今天要赴約了,今天要赴約了……讓韓叔找出自己那身還算能見得人的衣服,頭髮梳的整齊,照著模糊的銅鏡,一點都不帥啊!這怎麼破?要是回到現代,自己一身休閑西裝,絕對分分鐘秒殺萬千少女和少男……

張睿老臉有些發紅,赴約什麼的果然不適應……回想起現代為數不多的約會,幾次是與法醫科的小妹子。開始自己並不知道那丫頭喜歡自己,還傻乎乎的說以後有事找他,結果人家小妹子當真了,沒事就約他出去,直到跟他告白時,張睿才後知後覺的明白這姑娘是在追求他。果斷拒絕後,每次去法醫科拿鑒定時,那妹子都拿著解剖刀陰森森的修指甲,張睿去了幾次都感覺背後涼颼颼的,從那以後再也不敢去法醫室拿資料了。

還有幾次與自己徒弟,去的是街邊的小餐館,兩人吃吃喝喝根本沒有一點奇怪的氣氛,完全就是朋友下班一起吃個飯。

「少爺,今日天氣不好,你與那周公子說說改天如何?」韓叔從外面走進了,拍拍身上的雪。

張睿朝外看:「下雪了?」

韓叔道:「可不是,下的還不小。」

張睿走到門口朝外張望:「下雪……我也不知能不能改天,若是他不來,肯定會叫人通知我的,韓叔不必擔心。」連張睿自己都沒發現話中帶著淡淡失落。

不一會門房的小廝就跑過來通報:「表少爺,門口有輛馬車說是接你去問香樓的。」

張睿眼睛一亮道:「韓叔我去了,舅舅若是來問,你就說我與我的同學出去赴約酉時回來。」

韓叔道:「少爺你自己一個人沒事嗎?真不用我跟著你?」張睿背著他擺擺手,疾步朝門房走去。

來接他的人是湛清,兩人已經熟識了。湛清道:「今日下雪公子還怕你不會來了呢。」

張睿笑道:「友人相邀,怎敢不去。」

馬車滴滴答答開始行駛起來,張睿打開馬車旁邊的小窗口,看著漫天紛飛的雪花,落了一地一望無垠。

***

一進問香樓,撲面而來的暖意和菜香,摸摸肚子還真有些餓了。湛清走在前面引路,張睿跟在他身後,上了樓拐了幾次走到一個偏僻的隔間門口道:「王爺,張公子來了。」

屋裡面周隱的聲音帶著一絲不自覺的笑意:「進來吧。」

張睿推開門,只見周隱一身絳紫的長袍,襯得面如冠玉,手裡端著一杯酒子自斟自飲。張睿掀起衣擺坐在他對面道:「王爺既是請我,怎麼自己先喝起來。」

周隱笑道:「你也想喝酒嗎?還未及弱冠,勿沾酒色。」

張睿:「食色性也,王爺這番說法豈非存天理滅人慾?」

周隱挑挑眉:「就算食色人之本性,但你年紀尚幼,過早沾染,對以後不利。」

張睿惱羞,拿著酒壺自己斟滿道:「王爺太小瞧我了。」說罷一口飲下。what!「咳咳咳咳……咳咳……」說好的酒淡如水呢?

周隱搖頭笑著倒了杯茶水遞給他「這酒是別人專門從西北帶回來的烈酒,我味覺與他人不同,尋常的酒喝下去與水無異,只有這種酒喝著還稍微有些滋味,我去要小二給你上些清淡的酒。」

搖搖頭,好不容易平復下撕心裂肺的咳嗽,張睿暗道,這古代的酒也有這麼烈的,端起酒杯又細細嘗了一口,果然這次好多了,味道有些甜,帶著一股香味,很是好喝。

周隱見他這般道:「你居然還敢喝?果真是個小酒鬼,第一次在慕古齋做的那首月下獨酌我還覺得不信,如今看看,估計也差不多吧。」

張睿臉一紅道:「那日的詩……的確不是我自己做的,而是……偶然從一冊孤本上看見的,後來家逢變故,早就不知扔哪去了。」

周隱放下酒杯眨眨眼道:「其實我做的那首詩也不是我自己寫的,有一次我去三哥府邸玩時看見,覺得不錯就偷偷記了下來。」

兩人相視一笑,端起酒杯輕輕撞了一下,各自飲下。

正吃著,卻突然聽見外面傳來「砰」的一聲悶響,張睿拿著酒杯的手一僵「什麼聲音?」

周隱道:「似重物墜地的聲音……」

還未等他說完張睿慌忙放下酒杯推開隔間的窗戶,窗戶一推開,寒風刮著雪花「呼」的湧進了,把屋裡的暖意全部帶了出去。

周隱皺眉走到窗邊朝下看去,只見樓下一個男子趴在雪地里,鮮血順著口鼻不斷往外流,被白雪映襯的刺目。

張睿轉身打開門跑了出去,周隱捶了一下窗框,跟著他一起跑了下去。

門外湛清見兩人跑出來忙問:「王爺,出了什麼事?」

周隱道:「你去大理寺,通知張耀之,就說……左丞相之子墜樓了。」

「天啊!快看快看!」

「太慘了,脖子都摔斷了吧……」

張睿跑下去時見屍體被一群人圍著,好不容易擠進去,見地上男子雖然從嘴裡鼻孔里流出的血還冒著熱氣,腿抽動著,但已經幾乎沒了氣息。腦袋以奇怪的角度扭曲著,張睿上前探了探脖子,脊椎骨斷了,沒得救了……

周隱走過來,伸手把張睿從人群中拽出來。

「怎麼了?」

周隱「我已經通知了大理寺,這件案子你不用去查了。」

張睿奇怪道:「為何?我偷偷查……?」

周隱頓了頓「這人是左丞相司馬雲的兒子。」

張睿驚訝的張著嘴,過了好半天才緩緩的點頭道:「我知道了……這件案子我不會參合。」

周隱伸手拉著他朝樓外的馬車走去。見湛清已經從大理寺回來了道:「把他送回府,務必要保證他的安全。」

湛清輯手點點頭,把張睿送上馬車,甩了一鞭子,匆忙的離開問香樓。

周隱現在頭痛的要命,不過是出來吃頓飯,居然也會遇上這樣的事。司馬雲是何等的人,連自己都要讓他三分,今日在樓上所有有嫌疑的人,估計都不會好過了。

說起司馬雲,年近六十,所謂老而不死是為賊,他為官四十載,能從五品的翰林院修書一步步走到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左丞相,心機和手段是一樣都缺不得的。如今跺跺腳朝堂上都要抖三抖的人物,為人最是護犢子,曾經他一個庶子強搶民女,殺了那女子的夫君,就算被告到大理寺,最後也不過輕描淡寫的關了半年的禁閉。

如今死的雖然是個老二,卻是他的嫡子,司馬雲肯定不會就這麼輕易的揭過去。不弄死幾個泄泄恨,不符合他的性格。

大理寺里,張耀之正在畫冬雪圖,江碩在一旁烤紅薯。兩人突然聽到這個消息,張耀之手一抖,一筆直接畫出一道河來,也顧不上畫,毛筆一扔,兩人匆忙的跟著大理寺的衙役趕到出事的問香樓。

路上張耀之還期盼著司馬二公子別死嘍,摔斷腿斷胳膊都沒事,這要是死了大理寺又要跟司馬雲那老匹夫打交道了,張耀之平生從未怕過什麼人,唯獨有些怵這個司馬雲。這老傢伙心機手段都在自己之上,若處理不好這宗案子,還不被他玩死!

兩人到了酒樓離老遠在門口看見周隱,張耀之頓時眼前一亮,急忙跑過去道:「哎呀!十二王爺居然也在這,那司馬公子如何了?」

周隱沉著臉道:「死了。」

張耀之、江碩齊聲:「死了?!」

大理寺的仵作把屍體上下仔細檢查后道:「沒法救了,脖子都摔折了。」衙役們把屍體用白布裹上,匆忙的抬回了大理寺。

張耀之:「這個……這事情經過可能王爺知道的比我們要多一些,不如王爺隨我們一起回大理寺說說。」周隱嗯了一聲,居然配合著去了大理寺。

到了大理寺,衙役已經把同司馬公子一同喝酒的人帶了回來,一共有六人,兩男四女,這兩個男子分別是平安侯府的庶子,還一個是國公府的一個嫡子。三人年歲差不多,都是三十齣頭,平日里又都是紈絝的性子,很是合得來,今日也是聚在一起吃喝玩樂的。

這四個女子其中有三個是從妓坊里的姑娘,還有一個賣唱的清官。事情就出在這個賣唱的清官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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刑偵在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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