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未知的東西總讓人畏懼，因為未知只會帶來掌握不住的虛無無力感，因它的神秘感而有的好奇心實在是太少了，太少了。

眼前的黑暗，未知的前方，讓他們除了感到害怕之外，也只有身體急速下落，失重的難受。

時空夾縫，難道是以這種方式到達的嗎？

是的，他們在速降，跨過那道結界后，他們彷彿不慎跌入深淵，眼下全是黑，看不見周圍的一切，包括一起摔下來的同伴，又聽到跌落時的驚呼聲，下落時女孩的驚恐尖叫聲。

不知下落了多久，在黑暗下方終於出現了光亮，只是那光亮只限於與黑暗比較起來更亮而已，卻不是白日的明亮光。

似是光明，卻又似是又一重的黑暗。

「啊——」伴著幾聲呼痛聲，幾人總算是拜託了令人不安的黑暗，墜落到地面。

像是從空中落下，但抬頭再看時，卻發現那只是普通平凡的天空。

寥落的星，落寞的彎月。

見不到墜落時的「通道」，來時的路，了無痕迹。

「這是怎麼回事？我們就這樣到了嗎？」灸舞環顧四周，發現他們大概是在某個公園，因為這裡有公園長椅、石桌石凳、綠草地、綠樹，他們正是降落到了草地上，瞄一眼不遠處的鵝卵石鋪就的小路，舒口氣，慶幸自己沒摔倒在那上面，肯定很痛的，不自覺的摸了摸屁股。

「原來時空夾縫長這樣啊！」綺羅緩緩站起，她那小胳膊小腿摔得可疼呢，他們似乎在公園的邊緣地帶，不在中心的地方。

一眼便看到離他們很近的柏油馬路，閃爍著燈光的高樓大廈，不時能聽到汽車馬達聲。

是他們熟悉的現代生活，不是什麼怪怪的其他背景設定。

幾人站起身，打量著四周，很明顯這是夜晚，身在某個未知的地點。

「走吧，先出這個公園看看。」

幾人緩過身體的痛感后，順著鵝卵石鋪就的小路走出公園。

只是，偷偷跟著他們的老錢運氣就沒這麼好了。

「奇怪，明明他們剛剛還在眼前呢，我和他們一起墜落的啊，我怎麼到這裡了呢？這裡是哪啊？」老錢滿心的疑問，他身上不再披著蓑衣，只是家常的衣物，怎麼看都是一個普通的老人。

他原本是跟著灸舞他們的，在他們身後，所以下墜時他的位置是在他們上方，可以一直看著他們，只是跟著他們不久時，眼前突然一黑，他們的身影不見了，消失了。

原以為是自己眼睛壞了，幾秒后，當他結結實實地摔在木地板的時候（因為撞擊時那一聲「怦」很清楚地告訴他這是木地板），全身的痛苦一陣一陣冷酷地告訴他：好消息是你眼睛好著呢，沒瞎，壞消息是你被截下了，失去了追蹤目標，目前不知道在哪，有何危險。

「可惡，到底是誰啊！這麼缺德地讓我面朝下落地，這麼不尊老愛幼，要是被我抓到非要他好看！」暗暗罵著，不停揉著身體發痛的地方，他還沒有站起來，猛地摔倒的衝擊力讓他的身體仍在疲軟著，提不起力氣。

「尊老愛幼？你老人家都沒有愛幼，我為何要尊老？」

殊不知老錢的抱怨被某人聽了一清二楚，老錢身後的某處，慵懶的聲音震地他渾身一抖。

「你是誰？為何截下我？」老錢猛地轉身，一雙眼在黑暗中搜索著，但仍舊看不見東西，「有本事別躲在黑暗裡，正大光明地來見我啊！」

「好啊！」

「啪！」開關打開的聲音，原本的黑暗消失的一乾二淨，白亮的燈光充斥著這個空間。

「啊！刺眼！」老錢伸手擋住眼睛，突然的亮光，眼睛還不能適應。

正當他還在努力睜眼時，身後的那人已經靠近了他，不過沒對他做什麼，只是繞過他，坐到了他身後的椅子上。

這是一間書房，老錢適應光線后第一反應便是這個。

他轉過身，面前是一張書桌，上面放著必備的紙筆、電腦等物，書桌后則是一排到頂的書櫃，一兩層被塞滿了書，其餘的也差不多放的七七八八。

只是……書桌后坐著的那人……竟是個女生？！

「女的？」不自覺地喃喃，他一直以為掌控這一切的會是個……陳府極深的男人？或是仙風道骨愛說謎語的老頭？

怎麼會是這麼年輕的……女生？

「怎麼？不行嗎？」女生拿起水杯抿一口水，眼角帶笑，「不要以為我小就可以糊弄我哦！古話是怎麼說來著？嗯？老錢？還是應該叫你『錢萊冶』？還是……」

女生眼角的笑意愈發得濃，像是無辜地想不起來的樣子，但在他眼中卻是像毒蛇一般的諷刺嘲笑。

「……什麼呢？」最終，女生也沒說出什麼，只是看著他。

「好吧，你是這裡的主人，我們談談吧。」老錢似是無奈嘆口氣，尋了張高凳子在她面前坐下。

「你和我談談？」女生「噗嗤」一笑，「我可擔不起『談談』這個字眼呢，前輩。」

「前輩？你也知道我是前輩啊！」依舊是笑著說著這句話，可是話語間已經帶上了火氣，要知道他——金筆客才是本該掌控這一切的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