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望向窗外，朦朧的月光在眼睛里鋪了一路，指間卻無法觸及，那段距離的感傷聚集在凝目，在看不見的同一片的天空下，一個人一樣望著窗外凝眉思索，他黑色的身影交織一點，掩蓋著睫毛下的落寞。

看著窗外逐漸明亮的天空，修平靜的目光里內心卻如火般在燃燒，焦急期盼里，他不由地握緊手腕，內心擔憂里，滿滿全是那人的身影。

那個小小的身影，父女獨有的心靈感應讓他焦急不已，心裡不由苦笑，這個小丫頭怎麼能這麼像阿香？有時真希望她不要像阿香一樣這麼富有好奇心，對新世界的好奇與渴望有時並不是件好事。

該回去了，不然那女人會發現的，，我答應過她，我要安全地回到她身邊，兩情若是久長時，又豈在朝朝暮暮？內心的聲音一個個冒出，所壓抑不了的是再也無法收回的愛，修不由邁開腳步，可躊躇里還是看了看愛人的睡顏，她還是睡了，他的到來是她最好的安眠藥，放下白日里的擔憂，心不用沉重，最愛的他會幫她分擔，甜蜜的纏綿后，她安靜地睡去，眉角不再帶著憂傷。

可那份安靜對他自己來說，在時間的流逝里慢慢變成一種煎熬。

突然怨恨這種枷鎖的束縛，把自己壓抑地這般辛苦，就連愛她，都不能毫無顧忌地放逐自己的心。

不知道就那樣看著她靜靜的睡顏多久，伸手觸摸她在月光下溫柔的臉，修不由垂了垂眸，他聽著她小小的呼吸，輕輕撥動著卻是他生命的旋律，只是這條五線譜時間的細線早已狠狠糾葛，穿插盡歲月沉澱在心裡的恨。

還是緩緩起身，修輕輕動作里邁開腳步，只是短短的距離，是心跳一下便想要回頭看她一眼，他總覺得一眼一瞬便是一萬年，他可以永遠陪在她身邊，只是當手觸碰到門把的時候，才知道總是有一道門隔在彼此之間，那不是傷害，不是分離，那是想要永遠在一起的心愿。

再次回頭看她，內心湧上的不舍還是狠心將他抽離她的身邊。

命運的齒輪終究是雙齒轉動，鬆開手，握緊掌心的月光，阿香你睡得好嗎？就讓月光帶著我的溫度，我的心愿鋪進你的夢中，溫柔那段我不在的距離，好嗎？

現實的殘忍就是要你快速整理那個最不像自己的自己，收回情緒，修狠下心離開愛人的夢境，他還有很多事情去做，很多人需要去保護，很多東西需要去拿回，為的從來不是這短暫的相聚，他要的是他們的未來，他曾欠她的未來，他想要還回去，以自己剩下的被延長的生命陪她度過。

無形態的修只能在各人的夢境里出現，夢境是他的囚籠，只是這何嘗不是另一種利器？

不要忘了，他可是姓呼延覺羅！

另一邊的黑夜裡，有他牽挂的女兒，正帶著保護者踏向未知的地域。

踏過那道結界，便是進入另一個天地，依舊是黑色，只是這黑色並不是暴露在人們眼睛上方的天空中，而是緊緊圍繞著眾人，黑色揮散不去，就在身邊，滿眼的黑色，亮光卻是吝嗇一般。

「這是哪？不像是室外啊。」

眾人踏過結界，不是在一處空地之類的地方，這裡的空間應該不是與剛剛的地方相聯接，現在眾人身在的地方，空間很大，腳下是木地板，身邊就是高大的落地窗，陽光從窗戶射進來，那陽光的顏色，看得出是夕陽的顏色，並不是清晨或是正午。

夕陽西下，滿是落寞離開之色。

天花板高懸著水晶吊燈，璀璨的燈光灑滿整個角落。

只是空無一人的房間仍舊讓人不敢放鬆心情，習慣在黑暗中掙扎的人，突然見到如此的光明，不會是欣喜的表情，而是更加緊縮心臟，警惕地大量周圍的一切人與事。

「圖書館？」眾人向前走了幾步，環顧四周，這裡似乎是圖書館的一樓大廳，大廳正中央是環形的諮詢台。

而是在諮詢台周圍幾十米開外的地方，一排排書架呈環形圍繞著大廳。

借著大廳的燈光可以看見那幾排書架之間也是有吊燈的，只是它們不再工作，不再發光發熱。

這水晶吊燈是這個房間唯一的光源。

「看來這裡不僅空間與剛才不同，就連時間也不一樣，」鬼鳳在這房間踱步，有些興奮，「像是兩個不同的世界，那道結界就是分界線，時空夾縫真是神奇啊，不知道還有沒有其他的這樣的空間存在。」

「喂，別這麼嚇人好嗎？如果每個空間平行存在，一個空間就是一個宇宙，那麼我們的敵人該有多少啊！」灸舞怨念地癟癟嘴。

「應該很多吧。」雅子不負鬼鳳所望，輕描淡寫地吐出這樣一句話。

鬼鳳得意一笑，滿意的看著灸舞那張賣萌的臉垮垮的。

「哇哦，這算互相**嗎？再來一個，怎麼樣？」綺羅那雙眼睛布靈布靈地閃著，被說的那兩人黑著一張臉盯著她。

「額……當我沒說……」綺羅轉的很快，迅速回身逃開他們的注視，靠近圖書館中央的那諮詢台。

「為什麼沒有人呢？也不該這麼安靜啊，是發生了什麼嗎？」綺羅再次向上看，整個圖書館是有很多層的，圖書館是西方羅馬式的建築，一眼往上望，圓形穹頂向上凹，穹頂的壁畫，古羅馬式的圓柱，一層一層向上增加。

又有很多的長廊將樓層連接到外部其他的高樓，圖書館的其餘部分。

「咦？電腦怎麼還開著？」綺羅發現諮詢台的電腦還在開著，屏幕亮著光，但是沒有人將它關掉，「上面有字哎，我看不懂。」

「是嗎？」其餘人聽到這話，向她聚攏。

灸舞讀出電腦屏幕顯示的字，那是電腦聯網時發表的一則通知，操作人已經不在了，但是這則通知仍然顯示在網頁上，沒有關掉。

就像是預知到會有後來的人到來，為他們準備的。

「緊急通知：請快速離開圖書館，如果想活命，請注意影子，保持亮光。」

「這是什麼意思？」雅子皺眉，那通知像是某人的遺言一樣，「現在可以確定這裡發生什麼了，大概是這裡的人都死了吧。」

「雅子，你能告訴我你到底幾歲啊？」綺羅縮了縮脖子，「為什麼你說些死啊死的事情這麼面不改色啊！」

雅子不回答，當金子。

好吧好吧，你就當金子吧，你們這倆人本來就是怪人，綺羅心裡腹誹，雖說可以確定他們對自己沒有惡意，只是突然知道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之後，心裡很亂，對他們，似乎有些抗拒了，不再像以前一樣隨便開玩笑。

因為他們是大人，自己是小孩。

「綺羅，你可不適合傷春悲秋哦！」灸舞揚起燦爛笑容，揉揉她的頭髮，綺羅哼一聲，瞥了他一眼，「別再揉我的頭髮啦！」

「哈哈，可是你的頭髮很軟很好摸啊！哼——本座喜歡！」

灸舞端起一本正經的盟主的架子，搬出「本座」的自稱。

「喂，我記得，現在是夏天當盟主吧，你的『本座』可以省省了。」

「鬼鳳！一天不和我抬杠，你難受啊！」

「這是本大爺的本性！怎麼？不行啊！別忘了，我可是比鬼龍還要煩人了的啊！」

「可是，你比鬼龍還要早被收服哦！」

「你……」

「stop！」眼看著兩人大有鬥嘴不停的徵兆，雷克斯迅速趁著鬼鳳的空當把握身體的控制權，眼眸換成了藍色。

「啊哈，還是雷克斯好！」灸舞笑了，十分得意雷克斯的及時出現，慶幸丁小雨的不善言辭。

「你們鬧也要看看場合，」雷克斯嘆氣，這倆人還是不是鐵時空舉足輕重的兩個人啊！「你們就沒有發現這裡大廳的壁燈滅掉了兩盞了嗎？比之前暗了不少嗎？」

經他提醒，灸舞才開始注意周圍的環境，其餘看戲的人也開始注意。

之前的大廳的亮光主要是由中央的大型的水晶吊燈提供，還有圓形大廳一圈的壁燈，幾架書架之間普通吊燈。

但是現在，書架間的吊燈已經全部滅了，壁燈也滅掉了兩盞。

黑暗悄無聲息地來臨。

「不要忘了電腦遺留的警告！」

眾人開始緊張，提高警惕，燈光不會無緣無故地滅掉。

「那是什麼？！」綺羅突然大叫，恐懼一下子衝進她的大腦，全身戰慄。

地板上的陰影部分沿著邊緣一點一點地變大，甚至在燈光暗的地方分離出一團黑影向他們移動，就像是黑暗在生長，分裂細胞一樣地分裂陰影，與亮光對抗。

不對，不是對抗，而是吞噬，亮光似乎沒有優勢就敗在黑色手下，陰影不斷吞噬亮光，不停擴大自己的範圍，當陰影蔓延過了來自那盞燈的亮光，那盞燈就會熄滅。

一盞又一盞，陰影不斷加快它的腳步。

「炎火！」幾簇火舌迅速竄往地面，燒灼著木地板。

眼眸迅速換成火紅色，這時，他們需要耀眼的光、燒人的熱量。

「咿呀——」尖銳的聲音拖長地叫著，是痛苦的聲音。

那火舌燒到了什麼，只是只能看見火焰在燃燒，迅速熄滅，看不見被燒的東西的樣子。

只有瘮人的痛苦的尖叫聲。

也不過兩秒，火焰迅速熄滅，黑影卻不停歇，被燒的地板成黑色的，發出難聞的氣味，但是黑影卻不停止，依舊在前進。

在黑暗裡，到底有什麼呢？

「我有個很好的提議……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