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2）妹妹摳氣因哥哥怒絞香囊，哥哥情急為妹妹悲落眼淚

前些日子韻蕭真去上私塾了。好容易放假，韻皖卻脫不開身：好些姐妹看她綉工好，就叫她幫著綉荷包、香囊，但韻蕭也在花園裡遇著她，也說幾句話兒，方才跟韻皖熟絡起來。沒那麼忙了，才約了個日子，那日早晨辰時韻蕭果真應約而來，見韻皖在綉一個荷包，便走來和她要。韻皖惱惱的道：「顰兒才來這兒幾天啊，哥哥便來找妹妹要東西，可害不害羞？且這荷包是顰兒剛做的，還沒做完呢。」韻蕭想一想，便道：「那我問你，你要怎樣才給我這個荷包？平時我帶在身上，也不怕別人取了我的東西。」那韻皖本就有意與他，這一聽便道：「哥哥只管過些天來取便是；若不是看跟哥哥好，才不給你呢！」韻蕭忙笑道：「是了是了，小祖宗，好妹妹把你的荷包賞了我罷！」「哥哥又和我開玩笑呢，若是把荷包弄丟了，那麼我可不給你香囊了，還要撕了你的肉吃呢！」說著便把韻蕭送走了。

過不幾天韻皖便把荷包做好給了韻蕭。那天幾個園裡調皮搗蛋的小廝找著了韻蕭，便笑道：「韻爺兒今兒個有啥賞我們兄弟幾個的？」韻蕭素來不愛睬他們幾個搗蛋貨兒，隨手扔了幾吊錢去。可小廝們嫌不夠，上來把扇袋、荷包、汗巾子一類的都給解了，小跳著跑了。

下午韻皖看韻蕭回來，溜到鳳竹軒，叫了柳絮去給杜鵑報信兒，說韻蕭在陌姑娘這兒呢！那杜鵑是韻蕭的丫鬟，比韻蕭大幾歲，聰明的不了的，性子柔和，不與人爭吵。杜鵑過來笑罵道：「臭小廝！竟私跑這兒來！讓我好找！」說著給他脫外套。卻看見汗巾、扇套，居然一個不剩，惱火的不知什麼樣：「又被那幾個小廝取了罷！早叫你回了老太太，攆了他們幾個去，你倒護短的很，現在好了，連你陌妹妹的荷包也一併取了去！真正的氣死我了！」

韻皖一聽，忙過來看，那昨日給的荷包，真真的不見了，急得哭道：「你說過好好待它的，不讓別人取了去，今兒個倒好，轉眼的我的心血兒就被幾個小廝取了去。你今後別想再取了我東西去了！」邊說邊哭著到了裡間去，拿了還未完成的香囊，抓起剪子就絞。韻蕭趕來時，那香囊兒早已被剪了一個指頭大的洞。

韻蕭也生氣了。他從懷裡掏出了個荷包，擲與韻皖，道：「這不是么！你愛剪，就剪了去！反正我也不稀罕！」韻皖看見哥哥怕把荷包丟了，竟藏在懷裡，為自己剪了香囊後悔不已，見韻蕭這般講，抓起荷包便又要絞。唬的韻蕭趕忙奪了荷包藏進懷裡，笑嘻嘻的說：「好妹妹，就饒了它這一遭吧！我錯了，剛剛不過是氣話罷了！」那韻皖只是哭，不理睬他，又哭著說：「你少跟我好一陣歹一陣的！該死的還是我一個呢！」言語間又哭的梨花帶雨。

那韻蕭在心底里打疊起千萬條溫婉款語，正要開口，卻見韻皖哭得嘶聲裂肺的，岔了氣兒，一口氣梗在喉頭，又是出不來，亦是下不去，竟哭得昏死過去。韻蕭唬的急的什麼樣兒，一邊流著豆大的眼淚，一邊高叫琥珀、柳絮、海棠等人把她扶著躺下去，又一邊張羅著找郎中。直至地著急。一時唐憐翠、林樂悅、唐沫兒、薛曦一行姐姐妹妹，都來了。聽了韻蕭的簡述，一個個都氣的不行，一邊罵韻蕭莽撞，出口傷人；一邊喊著貼身丫鬟要把那幾個鬼混的混(hun)球拿來。憐翠悄悄地叫了自己的丫頭寶釵：「把那英奶奶喚來，把老太太、太太個個叫來。再叫了樂悅妹妹的玉簫、沫兒妹妹的沐安、蕭兄弟的杜鵑、韻皖妹妹的琥珀，去捉了那幫子盡幹壞事、不思進取、在主子頭上動土還不知悔改的混球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