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集 指尖上的愛情

第二十集 指尖上的愛情

冬日的光線邋遢蒼白,被所淘汰的愛情,附和著。拚命想挽回的從前,就如這彌散的陽光,依舊清晰,卻早已看不見,純真的笑臉。你曾給的繾綣在陰霾下的溫柔,時過境遷,就像一道道潛藏在我皮膚下的傷口,每逢颳風下雨,便會隱隱作痛——我的感覺你已經聽不見,如同炊煙遠流,讓你看的不是很遠。

遠處山嶺上的樹葉裝飾著整片大地的冷落與荒涼,楓樹上的最後一季秋天皈依塵土,連我的心也跟著墜入冬季的風裡。

在那年的冬天,一對年輕的男女初中生在學校的古楓樹下對筆尖的功課愛不釋手,再冷的天,再蕭條寒酸的景色,再寒冷的冬季,他們都不會忘記彼此的約定——在這楓樹下度過他們學校里閑暇之餘的時光,衝刺他們最憧憬的未來。冬天裡放學后的校園,格外的冷澀、荒僻,安靜下的草跡枯萎匍匐,樹木乾枯得只剩皮包骨的寒磣,唯獨略顯生機的針葉銀松矗立在校園草坪之上的小丘之巔挺拔傲立,一支獨舞,盡顯寒風下滲人的刺骨凄涼。埋頭苦學方知用時少,在時間與塵世無意的安排下,半陣寒風過後,男孩剛把自己的外衣披在女孩身上,女孩仰頭露出天人的笑臉,俯仰間,一片徘徊在旁枝間的樹葉,不偏不倚恰巧滑落在女孩的卷面,女孩見這突如其來的東西,不禁心緒旋轉,決定將這最後一季秋葉收藏,女孩撿起樹葉將其在兩指間飛速轉動起來,若有所思的神色,男孩見狀,「幹嘛,一片樹葉有什麼好奇的?」,女孩耳聞兩齒默不作聲,男孩繼續道,「唉,你發什麼呆呢你?」。

「你說這片樹葉有沒有收藏的價值呢?」女孩答非所問,反問起男孩。

「什麼價值啊?不就一片樹葉嗎?」

「也說不定啦!這可是我們頭頂這棵樹上最後一片葉子哎!」女孩指指頭頂的枯枝敗絮,幼稚的頭腦激起她連綿不斷的思緒,也激起她調皮撒嬌的性情,「你看啦?而且又恰好落在我的課本,恰好我們又在這裡,恰好又是你和我,恰好又是四周安靜的時候,恰好又是你幫我批外套的時候,恰好~~~~」

「好啦!哪有那麼多恰好?你想留就留吧!啰嗦!」

「唉,你這人怎麼這樣呢你?」

「唉,你講講道理好不好?我怎麼啦我?」

「切!沒勁!說句話讀像似吵架一樣!你就不能好好說話嗎你?」

「好好好!那你就自個兒留著吧!我懶得理你,試卷還有大半呢!」

「不行!」

「又怎麼啦?」

「這片葉子得你收藏!」

「為什麼一定得是我勒!你不行嗎?」男孩像受了多大委屈似的,一臉無辜的表情。

「你看你看!又來了!」女孩指著男孩一臉調皮的笑容,一陣嗤笑后,「我——哈哈---我是說這片樹葉既然落在了我的位置,本就該屬於我是吧!?那麼呢就該你來把它收好,到一定的時間我就用它來檢測一下你對我的真心好了,現在沒有異議了吧?」

「有!」男孩急忙舉手抗議,「我可不想每天都帶著這麼一片破葉子,別人不知道還好,知道的還以為我是撿垃圾的呢!」

「你帶不帶?」

「不帶!」

「帶——還是不帶?」

「不帶!」男孩語氣漸近低沉。

「好!那我帶好了!也代表一下我對你的真心,嘻嘻!」女孩轉過身,從書包里掏出一個記事本,把樹葉插進頁面,順手也把試卷收進了包里。

「你那是什麼?我怎麼不見你有過這麼一個本子!」男孩好奇心瞬間高漲,「給我看看?」

「不行!」女孩提起書包就往校園外面跑。

「看看嘛?」

「我說不行就不行!拜拜!」

「喂喂,等等我!」男孩見勢不對急忙收起工具追上女孩。

「就給我瞧一眼行不?」男孩決定採取軟攻,撒起嬌來,「漫雪,怎麼樣嘛?」

「no,no,no」

「………」

兩人的笑聲、打鬧聲消失在街道的盡頭,夕陽下的身影被拉得很長很長,足以圈起整個地球。

楊子蕭坐在書桌前,眼神凝視著初中時的方向。寢室的友友們都去教室奮發圖強去了,唯獨他一個人在宿舍里,環抱著一本敝帚自珍的記事本,像極了一個孩子抱在胸前的娃娃生怕被別人搶走,緊緊地抱著,就差沒能夠將其融入心臟里。他慢慢地起身,把記事本回歸在原本角落,任其紙墨字跡在時光里腐蝕,淡化成烏有。

教室里的氣氛格外的安靜,些許的讀書聲撥動耳孔里的耳膜,讓人及其享受這種狀態下無聲勝有聲的感覺。

成天只見看電子書的夏進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坐在了教室,正在津津有味的品味著書中的精華;而一直希望有朝一日能在籃球場上揮灑血淚的林天允,則是將一本教材蓋住原本就不平整的後腦,雙手平鋪在桌上睡意正酣,嘴角滲出的口水已經打濕了大片桌面,還時不時的露出一絲爛笑;張揚平時就沒有什麼愛好,所以空閑的時候就看看書、看看美眉、逗逗楊子蕭什麼的,功課沒落下多少,現在就陪在許纖語的身邊,正打量著同桌的殊容。

楊子蕭在自己的座位坐下,不料的是,冷月寒不知什麼時候坐在了張揚的位置上,正全神貫注的在紙卷上揮灑著汗水,直至楊子蕭坐下才將她從物理題的陷阱中驚醒,楊子蕭故作不驚,依舊如往常一樣拿出教科書,趴起來就開始睡覺,一副目中無人的情形。這下冷月寒心裡不平靜了,我一個大活人坐在你身邊,你居然給我來這麼一出?

「喂,幹嘛呢?昨晚去偷人啦?」冷月寒用筆輕輕捅了一下楊子蕭的後背。

「咦——你怎麼坐這兒來了?張揚呢?」楊子蕭慢慢抬起頭,就像才發現是冷月寒坐在自己身邊一樣,一副驚訝中帶著無辜的表情。

「嗯,在後面」,冷月寒用眼神示意鄰組後面一排的兩人,「那兒呢!」

「哦——是這樣啊,我知道啦!」楊子蕭會意,而後繼續趴在桌子上,所謂『閉目養神』。

「唉」,這下冷月寒心裡就更不爽了,又捅了一下楊子蕭。

「幹嘛?」

「你還沒回答我問題呢?」

「什麼啊」

「你昨晚幹什麼去了?一來就睡覺,偷人啊?」

「偷你呢我!」楊子蕭不留痕迹的開了個小玩笑,「看書看的太晚啦!休息一下都不行嗎?管事婆——」

「楊子蕭你!真是狗咬呂洞賓!不管你了!」話后,冷月寒才知自己語言上犯糊塗了,這不是自己打自己的臉嗎?

「管我?唉,誰給你的權力?」楊子蕭睡意全無,大腦極速轉動起來,打算和冷月寒鬥鬥嘴,調戲一下這小妞這也算是一趣事,「嗯?是我老媽嗎?可是我老媽無緣無故應該不會來學校找你、認識你吧?難道————」

「喂!你別瞎扯啊?我我——我只是關心一下你的學習而已,看你每天都懶洋洋的,就像行屍走肉一樣,看著就不順眼!」

「就這麼一回事兒?!」

「還有就是——」冷月寒用手指指張揚和許纖語的位置,小心翼翼的說道,「成全某人和某人咯!」

「還有呢?」

「還——還有什麼?」

「你就沒一點私心?」

「什麼私心?」冷月寒的心思被楊子蕭點破,表現得有點焦急,容顏上帶著一絲絲的紅暈。

「沒有就算了!」楊子蕭似乎看出一點冷月寒臉部的端倪,也不想把這層窗戶紙捅破,不以為意的趴在了桌上。

冷月寒見楊子蕭又趴在了桌子上,對別人莫名的打擾被羞澀驅逐出境,已經不好意思再叫起楊子蕭。

楊子蕭趴在桌子上假寐,凡塵瑣事在一瞬間湧上心頭:生活太吵,也耐不住寂寞;人生苦短,亦抵擋不住凄涼;我不知道自己還能不能經受起愛情的浸濕,但我知道,現在的我,還無法放棄曾經去尋求另一段旅程的生活。

動情在茫茫人海里虛與委蛇不作聲息悄然煙消雲散,彼此心底深深地烙痕總是大相徑庭,濃淡相宜是多麼遙不可及,奢求不多,但,如影隨形我們還是連天空一樣長的時間都不曾擁有。

拾掇那些沒有完美結局的網,在一個了無人煙的地方靜靜地編織,靜靜地遺忘。

憂傷過後,我們是該祭人還是該拾起回憶放過那段覬覦?彩舟雲淡,握緊放棄了的誓言,下一站臨行前鬆手,也放開你拽緊的屬於我的自由。把回憶當作斷了線的思念,輕輕地在苦澀的淚水中放你自由,無須等到紅葉輪迴時的寂寞,只要象做夢一樣讓那些零碎的片段從指間劃過,化作子虛烏有即可,也可以像雪一樣在飄卻在墜落。這就是我給你的想要的寬鬆——分手。

我用眼淚洗涮走所有的傷害,用汗水沖走一切疲勞,用青春作賭注,把懵懂看成沒有過去的溫柔鄉。看你在來時去時的路上招手,我心底盪起一陣漣漪,原來你是在向我說『拜拜』。

我們之間就像是兩個曾經在同一輛公交車上的乘客,雖然彼此挨得那麼近,但是從來沒有探討過是不是在同一個目的地,就這樣,你在下一個未知的站名下車或者是我在下一站未知的地名等待另一輛公交車的到來,各自走向彼此的終點。

我指尖上的愛情,貌似流走的歲月因荒蕪的生活顯得紙醉迷津,宛如逝去的時間被曾經的記憶粉碎得體無完膚斷斷續續,就像昨日初升的太陽使這卑微の樂土連完整的一片白雪都不讓僅有。

我指尖上的愛情,被無情地傷風吹走,卻被你用雙手,曖昧的接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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塵世里的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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