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集 繾綣的青春
誰領誰走過一望無際的時光,殘存僅有的
無忘憂傷,留下半盞枯燈
微黃的燈光
昔日時間裡釀就的曾經,像如今
星期六的圖書館,人煙稀少堪比凄涼,只剩下
空蕩蕩充實的寂寥
翻開一面面刻滿時間的
紙張,烙下青春愴然的慟殤
不知是不是夜裡的太陽照亮
腳步的迷茫
一路揮灑年輕的悲涼
相片里被雨水浸濕的臉龐,生動
如跳動的月光,格外明朗
你手掌上的淚痕,溫暖一季無可厚非的
思量,淡化了,過去了,好久的溫床
天宇中漫空舞步輕盈的塵埃眺望
時間裡的悲傷,露出一臉若有所思的
無奈,象時而難以屏蔽的夢囈
傾訴昨日的滄桑
淚,濕了久違的牽挂,拾起夜以繼日
挑燈夜酌的思念,思念房間
琳琅滿目
你,誰的思念,永遠的豐碑
長存在誰不可替換的記憶
楊子蕭像落了魂一樣徒步蹣跚著,貌似落水的小雞心事沉重般來到學校,看著稀稀疏疏從教室出來的同學,楊子蕭不時地點著頭以示給陸續從身邊走過的同學打招呼。不知為什麼,看著同學們對自己的微笑,他感覺自己像是走進人間地獄,即將接受血淋淋的凌遲酷刑。
「嘿!夥計!鬱悶什麼呢?」張揚見楊子蕭沒注意自己,滿臉的愁容,似有所思。於是,就從後面給他來了一次偷襲,跳起來,一個屁股撅在空中,一巴掌拍在他的肩膀上,接著一個猴子翻身跳到他的面前,「看你愁眉苦臉的——好像有心事兒,是不是?」。
「唉,是你啊,猴子!」楊子蕭慢吞吞的回過頭,好像對這一招不怎麼新鮮的嚇人方式已經習以為常。因為時不時的張揚就喜歡把手放在頭上,這裡抓抓,那裡撈撈,於是全班舉手表決給他起了個外號,叫猴子。楊子蕭知道,這一招沒有任何創新的動作,除了班上獨一無二的「猴子」外,沒有人還那麼無聊,「拿到通知書了?」。
「嗯,這不就是嘛?!」張揚把通知書遞到楊子蕭面前,一副擠眉弄眼邪惡的笑容,「快去吧!就剩下你的了,老師和某人還在裡面等你呢!」
「哦?」楊子蕭裝作一副不以為然的表情,瞬間正經起來,「你走吧!我不想見到你了!剛才差點把我嚇死!」。
「啊?不會吧?你平常怎麼不見的被我嚇著?!」張揚把右手放在後腦勺撈抓起來,低頭喃喃道:「唉,不對啊!好像他很正常啊,沒什麼驚訝的表情嘛!」
楊子蕭沒有理會他的竊竊私語,繞過他的身體,向教室走去。
「唉!你耍我!楊子蕭,你給我站住!等等!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呢?」張揚話只說了一半,還在介質中傳播沒來得及傳到楊子蕭的耳朵,楊子蕭已經進了教室。
…………
「嗯」,楊子蕭走進教室時,秦漫雪剛好抬起頭看見他,語氣有點低沉:「我已經考慮好了,老師!」。
禿頂老師看見秦漫雪眼睛柔情似水的盯著教師門的方向,回頭看去,也剛好看見楊子蕭正目不轉睛的看著秦漫雪。
「哦,老師——好!」楊子蕭沒想到老師會瞬間轉身,「我是來拿錄取通知書的!」。
禿頂老師有點莫名其妙的點頭,貌似這位同學到底是來拿通知書還是看人來了?
「過來吧!這是你的通知書,拿好!」
「好嘞!」楊子蕭微笑著接過通知書,揣進書包,準備轉身就要出教室,「那我先走了,老師你要————」。
「等等,我還有話要對你們兩個說!」楊子蕭話才到嘴邊,禿頂老師急忙叫住了匆匆忙忙地他。
一聽到老師有話要對他們說,楊子蕭整個神經系統就全部工作了起來,秦漫雪也毫不例外,整個人都在隨著心跳微微有點顫抖。
「別那麼緊張,我又不是要批評你們什麼?」,禿頂老師似乎看出點東西,「幹嘛搞得氣氛那麼尷尬?呵呵——」。
楊子蕭和秦漫雪如釋重負的放鬆下來,像剛經過生死抗戰的鬥士。其實,他們還真有點擔心老師知道他們的事情,不是怕,只是現在都已經畢業了,再被老師拿起他們的事說教一番,會顯得太尷尬、有點難為情。
「我就說幾句話,希望你們牢牢記住!」禿頂老師像個正在訓示士兵的教官,站在講台上,居高臨下。
楊子蕭和秦漫雪雙雙點頭,像溫馴的狼犬正專註於主人的特技演講。
「你們是我班的佼佼者,也是整所學校為數不多的優等生,張揚走了,我們也就不管了,或者你們代我向他轉告一下也行。現在,以你們的成績,我沒有絲毫的懷疑,不管是在哪所學校,我都不會擔心,但是,我擔心的是,你們現在正處於青春的萌發時期,心裡成長的迅速階段,情感波動最快的時間,最容易被所謂的『愛情』蒙蔽雙眼、誤入歧途,我不想你們一事無成,到最後變得半途而廢,知道嗎?切記,在你們的高中階段,千萬要控制自己的情感,不要迷失了自我!那樣會毀了你們的前程,毀了你們父母對你們的一片苦心,乃至毀了你們的一生!好好讀書!…要談戀愛,大學里有的是時間,在那裡,你們想怎樣都行,即使為所欲為!」禿頂老師拿出手帕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我的話就這些,你們聽清楚了嗎?」
「嗯」,楊子蕭與秦漫雪相視一眼,眼裡有抑制不住的感動。楊子蕭走過去,一個擁抱把禿頂老師搞得措手不及。
「好了,你——們——回去吧!」,禿頂老師輕拍著楊子蕭的後背,眼裡有了些許的淚花,說話也有點哽咽了,「祝你們——前途一片光明,嘿嘿——走吧!」。
楊子蕭退回原地與秦漫雪並肩站在一起,兩個人雙雙彎下了腰直到和地面水平,深深地給禿頂老師鞠了一躬,起身都兩眼淚汪汪的看著講台上的那尊雕塑,異口同聲的說道:「老師,祝您身體健康!福如東海!」
「快走吧你們還是!為了最後在你們的腦海中留下一副完美的面容,啊哈——」,禿頂老師像個羞怯的女孩掩面,用右手在與自己身體平行的方向左右搖晃。
秦漫雪和楊子蕭一前一後走出教室,沒有說話,沒有一言一語,他們都在思索著,老師剛才的那一番擲地有聲的話語。他們都該各自反省反省。
秦漫雪埋著頭,忽視擦身而過打鬧的師弟師妹,不屑池塘邊老槐樹下不安分的手腳,唾棄整天遊手好閒一副悠然自得的壞風,雖然他與楊子蕭又說不清的瓜葛,道不明的情愫,雖然她是喜歡他的,但他們從來都沒有越過彼此的界限,傷過彼此的心,違背過彼此的諾言。楊子蕭緊隨其後,象跟在一個小孩的身後,生怕它會走丟。
外人的眼中,楊子蕭是一個在街上踽踽獨行的流浪者。秦漫雪還是舉步輕盈默不作聲的埋頭行走在楊子蕭的前頭,他們頭頂著秋天裡炙熱的陽光,沐浴著和煦舒暢的秋風,在愛的印記里滿載而歸。一個擦身的碰撞把秦漫雪從愛的憂鬱中拉回現實,楊子蕭快步上去扶住將要摔倒的秦漫雪,秦漫雪回過頭,毫無一點驚訝的流露溫柔的微笑。因為她知道,他,永遠站在她的身後。
「沒事吧?漫雪!」楊子蕭看著一臉心事重重的秦漫雪,「還在為剛才老師說的話揪心啊?」。
「不是,只是——只是對老師說的那番話有頗多的觸動而已」,秦漫雪低著頭有點傷感的發出嬌美的聲音,「呵呵!沒事的啦!看把你擔心得?!」
「我還以為你不理我了呢?因為剛才老師的那番話,跟你這麼長一段路都不回頭看看我,真是的你?害我擔心!」,楊子蕭輕輕地給了秦漫雪一個爆栗,「該受什麼樣的懲罰你自己看著辦咯?哈哈——」。
「切,小氣鬼!」,秦漫雪抬起手指著前面的『iloveyou』奶茶店,「看在你跟了我這麼半天的份上,就請你喝一杯咯,嗯,怎麼樣?」
「好吧!看在你這麼沒誠意的份上」,楊子蕭還故作委屈,「我就勉強接受了——」
「我先聲明啊,你這是『得了便宜還沒乖』」,秦漫雪毫不認輸的表情。
「好了,我認輸,行了吧?」
「嘻嘻——這才有紳士風度嘛!走吧!進去咯——」
「iloveyou」奶茶店,是他們第一次約會的地方,也是以前他們經常來的地方。每每當他們彼此不在身邊時,這裡,就是他們最好的歸宿。
「老闆,來一杯『初吻』奶茶、一杯南山」,秦漫雪一進門就來開始使喚起服務員,「外加一杯冷開水,ok!」
「好嘞!隨即就來!」老闆答道。
還是始終如一的位置,一米多寬的落地玻璃窗前,一張寬50厘米、長一米的微黃油漆木桌,兩張面對面的微黃油漆木質板凳。從這裡看出去,剛好可以清楚地瞟竊在大街上來回奔波忙碌的人們。拉上橘黃的窗帘,打開黃綠相伴的吊燈,又是一處絕佳的浪漫角落。
「來咯——兩位,你們——」,老闆把奶茶放到桌上,抬頭一看,「哎,這不是漫雪子蕭嗎?!好久沒看見你們了,今天怎麼這麼有空啊?」
「這不是來照顧你生意來咯?!」,秦漫雪悠悠然的答道,「嘿嘿——」
「謝謝!」
「不用客氣!應該的嘛!」
「就你會貧嘴!」
「蘭姐,有客人唉」,秦漫雪看著從門口進來的一男一女。
「好了,不給你們侃了!一會兒聊!」
「你去吧!有他陪我就好了!」
蘭姐掩面一笑,速速離去。
好景總不長,時間就像白雲蒼狗,如東流之水,一去不復回。幾個時辰過去了,太陽好像已經西去,落地玻璃窗被夕陽染得一片艷紅。走進店鋪的夕陽把整個場景又重新裝飾了一遍,原先浪漫純潔的奶茶店已經面目全非,現在的奶茶店顯得奔放而冷艷凄涼。
「子蕭,時間不早了,我們走吧!」,秦漫雪提起書包就往外走,「蘭姐,我們走了啊?改天再來!」
「那不玩了啊?」
「嗯,今天很晚了!」
「好的!那——改天一定要來哦!」
「ok」
走出奶茶店,楊子蕭趕上秦漫雪。「你臉皮厚不厚啊?你都好幾次沒給錢了哎?」
「哎呀,那怎麼能說是臉皮厚呢?你又不是不知道蘭姐的脾氣?何況大家都是老熟人了,沒必要那麼客套吧?」
「唉,看來某些人的臉皮厚得已經達到『無高境界』咯——」
「切!懶得理你,走咯!回家咯!」
「哎——你等等我啊?慢點兒!」
「那你就來追我啊,哈哈——」
「好!看我追到你怎麼收拾你!我來也!」
兩個人一路奔跑伴著風兒的廝殺聲來到分路岔口,彼此的臉本來因為奔跑就漲得夠紅,再加上現在天邊夕陽的餘光,顯得紅彤彤的,像小丑的化妝。
「分路咯我們?」秦漫雪戀戀不捨的看著楊子蕭。
「我送你回去吧!你一個人回去我不放心!」
「不用了,我能行的——」,秦漫雪心底升起一股暖潮。今天由於媽媽在家,要不是媽媽一向不怎麼喜歡他,她是多麼希望他能送她到她的家門口,「你早點回去吧!我們電話聯繫,改天出來!ok?」
「ok」當秦漫雪轉過身剛要起步時,楊子蕭輕聲道:「漫雪——」
之後,楊子蕭猶如離弦之箭飛到秦漫雪的跟前,給了她一個大大的擁抱,他把她抱得很緊很緊以至於她氣喘吁吁,他不放手,她也不掙扎,就這樣相互擁抱著,直至日落。
「好了,乖嘛!我們不是約好改天出來嗎?」,秦漫雪像是在哄一個長不大的孩子。
「我知道,我只是不想看不到你,那樣我會感覺自己什麼都沒有,什麼都不是——」,楊子蕭放開抱緊秦漫雪的手,看著她被勒得漲紅了的臉,有些不好意思的道。
「傻瓜,不會的,只要你心裡有我,我什麼時候都在你的身邊,understand?」
「understand!」,樣子曉得臉有陰轉晴。
「嗯」
「你先走——」
「你也走吧!我們一起轉身!」
「嗯,路上小心!」
「拜拜」
「拜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