壹拾陸:韓城相遇
錢萬海快馬加鞭騎行了數日,剛到韓城城門口,就被一名身著雲雁細錦衣的女子給攔了下來。只見她迎上來施了個禮,詢問道:「來者可是錢萬海公子?靈兒在此地恭候公子多日了。」
錢萬海聽得一頭霧水,凝望她好一陣后,方才問道:「在下正是錢萬海,不知靈兒姑娘。。。」
趙月靈甜甜一笑,壓低聲音道:「不枉費我等了那麼長時間,現在總算是見著本尊了。嘻!蒼師弟說你是個登徒浪子,讓我要多加防備,現在看來,還真不是那麼一回事。」
錢萬海一邊奇怪蒼夜怎麼會知道自己會過來,一邊在埋怨蒼夜在外人面前竟說些自己的壞話,祥裝生氣道:「這小子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了,敢數落本官!」
錢萬海自從為官以來,性子穩重了不少,但是骨子裡的那點桀驁不馴還是一覽無餘。
趙月靈可不吃他那一套,含笑瞧著他道:「蒼師弟可有言在先,如果萬海公子不服氣,儘管找他比試便是。」
錢萬海瀟洒地聳了聳肩,淡然道:「比試就比試,我還怕他不成啊?信不信我十招之內就能打敗他。咦?為何他自個兒不過來,難道是怕我找他麻煩?」
趙月靈露出燦爛的嬌容,微微一笑道:「本來吧,確實是蒼師弟過來與你碰面的,只不過前日他練功入定了,師傅正為他守關呢,這才派了我來為你接風洗塵。哈,我都有好些年沒出來了,外面變化可真大。」
錢萬海心裡琢磨著蒼夜怎麼會如此好運,練功入定可是相當於實力要有個質地飛躍了。甩了甩頭,笑道:「這麼說來,你還是應該感謝我。」
趙月靈明顯呆了一下,片刻之後噗嗤一聲笑道:「既然公子這麼喜歡做善事,不如再做一事如何?靈兒來時的馬被賊人偷了,要是一路走回百花門,不知何時才能走到。萬海公子慷慨,讓我與你同騎如何?」這一笑當真如百花綻放般美艷動人。
錢萬海哈哈一笑道:「這又有何難?靈兒姑娘上馬便是。」
趙月靈借力翻上馬匹坐於錢萬海身後,細看他那充溢著男性魅力的後背,輕聲道:「到了百花門,可不許跟姐妹們提起這事,不然。。。」
錢萬海笑嘻嘻道:「對不起,我這人口風可不怎麼緊,秘密如果不說出來,會憋死我的。哈哈!」
趙月靈俏臉上霞光一閃而過,嬌羞道:「你這人怎麼突然變得不正經了,分明是在作弄人家,我最討厭的就是你這種人。男人都一個德行,哼!」隨後忍不住在錢萬海的腰部重重地掐了一道。
錢萬海哇哇大叫道:「我的好姐姐,跟你開玩笑呢。下手輕一點!哎喲,我的腰。。。」
趙月靈大窘地打斷他道:「不許你再拿我開玩笑。我與你又沒到這層關係。」
錢萬海笑容滿面道:「今日不就有了嗎?常言道,男女授受不親,你看我們倆都快肌膚相親了。。。哎喲,我錯了,我錯了。。。」
趙月靈微怒道:「你再說,我就真不客氣了。」
錢萬海含笑瞧著她道:「好吧!話又說回來,你們不是把路線圖帶給我了嘛,我只要依照路線圖行程便是,為何靈兒姑娘要來韓城迎接我?」
趙月靈緩緩平復心情,低聲道:「你剛來此地,自然有所不知,現在祁林山脈可熱鬧了。東突厥與西突厥鬧了矛盾,吐谷渾正幫襯東突厥,在祁林山脈與西突厥人打起架來。如果按照路線圖走的話,定然要撞上兩方人馬,所以,師傅才命我來接應你,改換路線,好避開那些不必要的戰事。」
錢萬海恍然大悟,深吸一口氣問道:「那兩方戰局如何?」
趙月靈冷哼道:「突厥人常年侵犯我們大唐邊境,燒殺搶奪,無惡不作。最好兩方人馬打得兩敗俱傷,不,死得一乾二淨最好!哈!你也別用這個眼神看我,我說便是,當然這也是道聽途說的。西突厥要強勢一些,打的東突厥連連敗退,吐谷渾正派兵支援呢。我這裡還有個小道消息,你想不想聽?」
錢萬海好奇道:「小子我洗耳恭聽。」
趙月靈輕聲說道:「我聽說大唐要對突厥用兵了。」
錢萬海愕然半響,翹首大拇指笑道:「靈兒姑娘真乃百曉通,消息可真是靈通。靈兒姑娘說的沒錯,突厥人常年侵犯我們大唐邊界,聖上遲早會對突厥用兵,而這眼下,是最好的契機。」
趙月靈顯然對他的回答很不是滿意,嘟著小嘴道:「如果兵不血刃之下,就能夠讓突厥和大唐和平相處,當然最好。只要有戰爭,就會有妻離子散,最終苦的還是平民百姓。人家可不願意看到生靈塗炭的場景。」
趙月靈的一席話令錢萬海大生好感,把之前腰部受襲的事給拋之腦後了。
兩人奔襲半日,在一座山腰下停了下來。
此時夜幕已降臨,僻靜的山林格外幽靜。
突然,遠處傳來急促的馬蹄聲。
兩人交換了個眼色,皆能看出對方的驚訝。
這麼偏僻的小路,再加上分岔口極多,白日里都沒有什麼人行走,更別提是這個時候。一旦天色暗沉下來,若是不熟悉方位,是極易迷路的。
聽這馬蹄聲,人數可不少。
錢萬海壓低聲音道:「這下可不妙了,興許是遇上突厥軍隊了。」
趙月靈皺眉道:「這條路平時都很少人走,怎麼突厥人會選上這條路行軍?」
錢萬海還未開口,林中幾支利箭朝他們射來,顯然除了遠處的騎兵,林子里也隱藏著敵人。
這幾支利箭皆是蓄勢待發下疾射出來的,又狠又准,錢萬海大駭之下翻下馬匹,在腳尖觸底之時猛提真氣,摟著趙月靈的小蠻腰騰空而起,輕鬆地躲避了利箭,而且成功地鑽進了另一側的林子中。
只是這馬身上被中上兩箭,跌倒在地上,再也起不了身了。
錢萬海正想著該往哪逃,數十名身穿輕甲的突厥人從埋伏處殺出,瞬間將二人圍了起來。
領頭的是個絡腮鬍大漢,嘰里呱啦地說了一通。錢萬海心中一怔,暗嘆不妙,這突厥語他可是一竅不通。
好在趙月靈會一些突厥語,她先是和絡腮鬍大漢說了幾句,隨即在錢萬海的耳畔輕聲道:「他們是東突厥人,是在這裡埋伏圍剿西突厥人的,我們是莽撞地進入了他們的埋伏了。」
錢萬海鬆一口氣道:「既然不是針對我們的,放我們離開便是。」
趙月靈又和絡腮鬍子對話了幾句,突然嬌容蒼白,渾身不自覺地顫抖起來。下一刻,一聲輕叱,七星劍出鞘而出,劍化千百點寒芒,猶如狂風暴雨般朝著突厥人席捲而去,登時有三人往後栽跌,倒斃而亡。
趙月靈風馳電掣般的突襲,讓在場的人皆是大吃一驚。
突厥人詫異的是這二人已被重重包圍,卻仍有反抗之心。錢萬海詫異的是趙月靈雷霆般的手段,完全像是變了個人似得。
即便聽不懂他們之間的談話內容,錢萬海僅僅從突厥人臉上露出的淫蕩的笑容就可以道出,必然是什麼齷蹉想法。
趁此良機,錢萬海閃電掠前,手中的游龍劍精芒電閃,迅疾無比地劈出數刀,登時又有兩名突厥人斃命。
見瞬間死了五人,突厥人這才晃過神來,下一秒便揮舞著兵器圍著錢萬海和趙月靈兩人廝殺起來。
絡腮鬍大漢也在其中,只見他的大斧狂猛有力,每一斧都使得趙月靈運劍吃力應付,給予他人有了可乘之機。
數十招下來,雖然斬殺不少突厥人,但趙月靈渾身是血,腳步更是不穩,定是撐不了多久了。
錢萬海心繫趙月靈的安危,一聲爆喝,一條蛟龍從游龍劍上升騰而出,如同怒濤駭浪般往絡腮鬍大漢以及他身周的突厥人疾射而去。
絡腮鬍大漢本要在幾斧下取了趙月靈的性命,哪料到異端突起,這蛟龍所到之處,寸草不生,頃刻間收割了十幾名突厥人,而觀絡腮鬍大漢使出渾身之力,方才卸了蛟龍之威。
風聲驟然在他身後響起。
錢萬海在絡腮鬍大漢抵抗蛟龍之時,悄然來到了他的身後。
「鐺!」
絡腮鬍大漢哪裡想到錢萬海的身法亦是如此詭異,未能及時反手回斧,後背受擊,開裂出一道大口子,鮮血直冒。
錢萬海正欲乘勝追擊,絡腮鬍大漢猛咬牙扭身,及時借用斧頭攔住錢萬海後續的一劍。
「鐺!」
但絡腮鬍大漢後背受重傷,體內氣血不暢,一聲慘叫,口噴鮮血,連人帶斧被錢萬海劈倒在地,背脊又一次重重地撞擊在泥地上,傷上加傷,又是一口鮮血噴了出來。
錢萬海亦是不好受,絡腮鬍大漢的反手一擊,蘊含著猛烈的反震勁氣,沖得他體內的氣血翻滾起來,幸虧他戰鬥的經驗豐富,待穩住腳步之時,立時用真氣化去體內亂竄的勁氣。
這時另外一群突厥人圍了上來,其中一人想從後面偷襲,揮舞著大刀朝著錢萬海的后脊背砍去。
錢萬海轉身對空疾挑,舞出一片劍光,登時半空中一蓬血雨降落,偷襲者被砍得倒飛開去,撞在一顆大樹的樹榦上,隨即又滑落到地上,生死未卜。
這凌冽的一擊,讓錢萬海無形中掌控了全場,其他人被他的威勢所震懾,再加上絡腮鬍大漢受了重傷無人指揮,一時竟駭然退開幾步。
此刻錢萬海一陣頭昏目眩,心知堅持不了多久要敗下陣來,忽然間,一股香氣瀰漫在他鼻尖處,他回身一瞧,心中登時一怔,只見趙月靈完美無瑕的嬌軀貼在了他的後背上,後者給了一個極為勉強的微笑,輕聲道:「靈兒要辜負師傅的厚愛,不能完全護佑公子回百花門了。」言罷,昏了過去。
錢萬海隨手將趙月靈摟在懷裡,聞著她那沁人芬芳,念及趙月靈落在突厥人手上的不堪慘狀,心中劇震,再也壓抑不住心中的怒火,狂喝一聲,游龍劍光芒四射,緊接著,半空中藍光閃耀,青光奪目,兩聲龍嘯猶如晴天霹靂,震耳欲聾,嚇得面前的突厥人連連倒退。
他終於將游龍幻影的絕技提升到了更高的層次。
此刻錢萬海的心中早已興奮不已,他能感受到手中的游龍劍仿若是一個活物,而自己正與這游龍劍合二為一,不分彼此。
「誰敢來領死?」錢萬海猶如君臨天下,怒視突厥人,一股發自他身上的森寒殺氣,已向周圍的突厥人潮湧般席捲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