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別有用心
笙歌說的對，在宮裡，唯有得寵才會受到禮遇。
她們儘管對我並不是真正的交心，卻討好般的獻殷勤。
那日，我去給太后請安，太后突然問道「雪兒啊，你去年生辰時，哀家送你一個手鐲，怎麼不見你戴著？」
「太后的恩賜，雪兒當做寶貝般的收藏著，捨不得拿出來！」
太后溫婉一笑「傻丫頭，那是西域進貢的珍品，世間少有，你不戴著可不是埋沒了哀家的一片心意？」
我慌忙的說道「是，雪兒回去便戴上！」
太後點頭，又肯定的說道「你莫怕別人議論，哀家就是想要她們知道，有哀家寵著你，她們妄想對你不軌！」
有時候我真的很迷茫，太后對我的好甚至超出了對杜蘭兮。我何德何能？
那手鐲晶瑩剔透，硃砂如血染，卻光芒奪人。
我戴在手上，大小剛好。
我和笙歌在御花園裡盪鞦韆。如今的我，陰霾全消，沉浸在臨哥哥的溫柔里，做個傻傻的女人。
「笙歌，皇上去哪兒了？」
「主子，就這麼半天沒見到皇上而已！」
笙歌竊笑，我回頭白了她一眼。
「笙歌，咱們明兒早起去軒寧宮的荷塘采露珠去吧，那兒最安靜了！」
「啊？主子，還是不要去的好，笙歌的心臟根本受不了那兒的刺激。」
「其實什麼都沒有！自己嚇自己罷了！我是想，用露水泡的清茶肯定爽口！」
「主子，您對皇上真是用心！」
我微微一笑，看向前方，笑容卻僵在了嘴角。
皇上扶著萱妃正往這邊走來，他們有說有笑，皇上時而輕撫一下萱妃的肚子，那才是真正的一家人！
「主子，你怎麼了？」
笙歌見我的臉色暗淡下來，往前一看，便輕輕的嘆了口氣！
「笙歌，我們回去吧！」
笙歌自是聰慧，立刻上前扶起我。
只是，我剛轉頭便聽到皇上喊我的名字。
無奈，我轉身，給他們行禮。
「看來雪兒還是喜歡盪鞦韆，待明日朕差人在菲雪宮給你做個更舒適的鞦韆。」
我微微一笑，低頭謝恩。
「妹妹真是乖巧，難怪皇上如此喜歡，」
萱妃的笑很溫和，皇上的嘴角揚起一抹滿意的弧度，溫柔的對她說道「若是論乖巧，這宮裡當屬若萱了，雪兒啊，你是沒見過她發脾氣，朕都拿她沒轍！」
皇上說著還在我的頭上點了一下。
我不禁摸摸腦袋，不滿的說道「皇上總愛打趣雪兒，雪兒怎敢在皇上面前發脾氣呢！」
他爽朗大笑，還一直盯著我的眼睛。
我不好意思的低下頭，卻聽萱妃笑道「早前聽說妹妹和皇上感情深厚，今日看來，當真如此，若萱倒是有些羨慕妹妹了！」
我抬眼，她的笑仍然愜意，我也放鬆的說道「姐姐過謙了，雪兒知道姐姐才是皇上的心中寶，姐姐賢德溫婉，乃真正的良淑之人，雪兒自愧不如！」
萱妃的笑意更深「皇上，您瞧，這樣的女子誰人會不喜歡呢！若萱也很愛妹妹的性情，讓妹妹去我宮裡坐坐如何？」
「好啊！晚膳在你宮裡備下，雪兒一同前去。」
「是，皇上！」
我微微俯身，便被皇上一手扶了起來。
「皇上，我們還是先去太坤宮吧，別讓太后久等了。」
「對，朕差點忘了正事，母后還等著問你的近況呢。」
皇上說完又對我笑道「雪兒要不要一起去？」
我低頭，溫和的說道「早上，雪兒已經向太后請安了，現在太后想見萱姐姐，雪兒就不去打擾了。」
「好吧，你自己玩，晚膳，朕傳你！」
我又俯身行禮，望著他們浩浩蕩蕩的一群人消失在自己的視線里。
笙歌看了看我，輕聲說道「主子，既然選擇了皇上，這都是你必須要面對的。」
我詫異的抬眼，才發覺，笙歌的目光是如此的關切。
「笙歌，你是不是也覺得他們很般配？」
笙歌輕輕的搖了搖頭，扶過我的胳膊，柔聲說道「主子，不要想了，皇上真正在乎的人是你！」
「他若真是在乎我，為何要對她如此的好？等那個孩子出生后，她們就會更加親密了！」
我說完方知不妥，從來沒想過，我竟是如此的小心眼兒。
「笙歌，我這樣想是不是很壞？」
「主子，你要知道他是皇上！」
是啊，我知道，他是皇上，屬於天下，屬於萬民，屬於後宮里的每個女人。
可是，我唯獨想要的是僅僅屬於我的臨哥哥啊！
我知道我又在自相矛盾了，我的想法是愚蠢的，從見到他的第一面起，我就該知道，他怎會只屬於我呢？
笙歌見我的神情落寞，便又安慰道「主子，將來你也會為皇上誕下龍子的！」
將來？我突然覺得，我看不到我的將來！
晚膳十分，皇上還沒有派人來傳我，我卻被太後傳去了太坤宮。
進去后，我才發現，皇后也在。
這頓飯似乎是特意為我準備的。太后和皇后應該有話要對我說吧。
「雪兒啊，聽皇后說，自冊封以來，你日日去給她請安，恭敬謙和，這不枉哀家疼你一場。」
「太後娘娘嚴重了，這自是雪兒份內之事。」
皇后輕笑，滿眼的和善。
「雪兒就是懂事，不像那些女人，應付了事也就罷了，背地裡還議論本宮的不是。」
太后蹙眉，轉而淡定的看了皇后一眼，卻對我說道「雪兒，聽聞近日皇上夜夜留於菲雪宮？」
我慌忙的低下頭，心裡莫名的緊張了起來。
太后溫和一笑「你這孩子真是謹慎，哀家並沒有怪你的意思，皇上疼你自是你的福氣，而哀家也希望雪兒有這樣的福氣！你明白嗎？」
我諾諾的點頭，抬眼，正對上了皇后那抹狹長的眸光。我分不清那眼裡的善惡，只是，她轉而便擺出了一副笑臉，儘管，我覺得有些勉強。
「雪兒妹妹得寵本宮也是高興的，總比那個虛偽的女人得寵要好的多！」
「皇后，注意你的身份，母儀天下者自當大度。」
皇后不屑一笑「母后，今日，蘭兮自是沒有把雪兒當做外人，蘭兮也知作為皇后的本分，只是，蘭兮性情直爽，實在見不得那些心口不一之人。」
「皇后說話可要謹慎，誰心口不一了？切莫妄加揣測！」
皇后美目流離，徑自一笑，只是嘲諷的眼神劃過整個屋子，最後落下嘴角，掛上一抹清冷的弧度。
「母后，不是蘭兮挑撥，那李若萱表面上溫良賢淑，背地裡卻陰險的很，她裝作柔弱欺了皇上的心，暗地裡還跟皇上講我的壞話，所以皇上與我才會日益疏離。而如今，她仗著身懷有孕，更是不把我放在眼裡，她還跟其他妃嬪會意，讓她們孤立雪兒呢！」
我聽著倒是不會入心，畢竟皇后的性情多變，一向任意說之。
太后亦是如此，嚴聲說道「你可有憑有據？如果你是胡說，哀家第一個不饒你！」
皇后微微撅嘴，眼神犀利，堅定的說「是翠晴親耳聽到的！」
「糊塗！一個丫鬟的話怎可當真！要麼說皇上不喜歡你，你看你身邊竟是些嚼舌根子的奴才，你自己也變得越來越不像樣了！」
皇后不語，不高興的看著前方。
太后輕咳，我連忙上前問道「太後娘娘近日可曾用藥？」
太后微微一笑「湯藥倒是按時喝，只是這些奴才終不敵雪兒貼心！」
「那明日起，雪兒繼續伺候太後娘娘用藥。」
太后擺擺手，和顏悅色道「雪兒身份不同，當全心伺候好皇上為重。」
「說來皇上倒是喜歡雪兒妹妹，只是，若如本宮一般，得寵一時，到最後還是讓那個女人給霸了去才是可惜呢！」
我聽皇后的話里很是仇意，知道她和萱妃已經結下了鐵鐵的梁子。
「妹妹，聽說皇上今日一直陪著那個女人，晚膳也在萱菱宮，想必今夜必定留在那裡了。唉……這個女人現下不能侍寢卻還能栓住皇上的心，當真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