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皇上拒婚

乾坤殿。

太后是個雍容華貴的中年婦人，她的眉眼裡全是慈愛，可是，在臨哥哥的眼裡，我卻看不到滿足！

太后見到我似乎有點驚訝，轉瞬便拉過我噓寒問暖了半響，還誇我是個美人胚子，將來要給我尋個好夫婿。

那日，她和皇帝的談話內容果真是和立後有關。

太后口中的合適人選叫杜蘭兮，好美的名字，恰配燕國第一美人。

據說，她是當朝宰相杜衡的女兒，太后的親外甥女，皇上的親表妹。有什麼比這更稱得上是天作之合呢！

然，第二日，臨哥哥在早朝上便決意宣告，要為太皇帝守孝三年，三年後再談大婚！

朝野上下無不震驚，無奈新皇志堅，即便是太后以病相逼，終卻無果

三年後，杜蘭兮將二十歲，這個尷尬的年齡如果未得皇恩，將是一個天大的笑話。

那日，我躲在乾坤殿的后帳中

『皇兒，你是一朝天子不是三歲孩童，怎可如此不識大體

『母后如此心急，是怕杜家的皇后之位無法傳承下去嗎』

『你。。。。。。。好，哀家承認，哀家比較喜歡蘭兮那個孩子，但是母后沒有偏袒她，誰人不知，杜蘭兮才貌雙全，試問，這燕國還有比她更優秀的女子嗎』

『母后，在您眼裡，兒臣的大好年華竟熬不過這三年？您何苦阻礙兒臣對父皇的一片孝心！』

『皇兒多慮了，哀家和你母子連心，所做一切無不為皇上考慮，如今，你初登大寶，該是收買人心之時，朝中權勢都傾於你舅舅，皇城兵馬都在你表哥杜少楠的手中，你若讓杜家心寒，後果可曾想過』

『母后也多慮了，都是自家親戚，難道他們還會反了不成？或者說，以母后之意，他們已有策反之心？』

『皇帝！你可知此話無理！』

「皇兒自知！杜家的權勢可以傾國，就如十三年前一樣。。。。。。。」

「皇上！」

『。。。。。。。。。。。。。。。』

『無論如何，哀家會下旨，讓杜蘭兮待嫁三年，三年後與皇上大婚』

我聽著腳步聲漸漸消失，才敢探出頭去，卻見臨哥哥正一臉壞笑的看著我。

『雪兒在偷聽？不乖哦』

『是你們說話的聲音太大了』

他走近，把我拉了出來，陪他坐下

『來，雪兒，臨哥哥繼續教你寫

他握著我的手，把我半包圍住，像是什麼也沒有發生過一樣，淡雅的紫檀香充斥了我的全身。

他每天一下朝就會把我叫過來，看他做各種事，然後陪他用膳，有時候，他也會教我寫字和練劍

因為皇上的關係，宮裡的人對我很是照顧！我知道，臨哥哥可能是怕我覺得孤單！

然而，卻不想，皇帝的關懷終會成了別人眼裡的複雜

春天來了，御花園裡的百花開始競相鬥艷，潤柳佛絲，清塘韻色，陽光溫熱，晴空無暇，人的心情也會變得開懷舒展。這樣的時景在邊塞是看不到的

然，太后卻又病倒了，聽說，這次尤為嚴重，太醫熬了三天三夜才把太后從鬼門關里救出來。

『笙歌，你說太後娘娘會喜歡我的五味參湯嗎』

『這是郡主的心意，太後會喜歡的』

太坤宮。

一進來，我就注意到了太后床邊的這個傾城女子。美人如斯，月柳嬰姿，百媚仙韻，宛若驚鴻。我第一次遇見如此美麗的女子，竟也如醉般的移不開視線。

在彼此拜禮之後，我才知道，原來，她就是杜蘭兮，燕國第一美人，臨哥哥未來的妻子，果真是當之無愧

她一直含笑相看，溫婉大方卻不失高貴。這一刻，我竟是覺得心生羨慕。

『味道還不錯，哀家現在竟覺得渾身暖而充沛了呢』

『太後娘娘喜歡就好，這是個老方子，有五味中藥入湯，加了人蔘滋補，雪兒怕是太苦，又放入些許蜂蜜』

『雪兒真是懂事，小小的年紀竟是如此體貼，難怪皇兒喜歡你』

『太後娘娘過獎了，皇上和太後娘娘對雪兒的恩惠，雪兒終身不忘』

『哎，想來你也是個可憐的孩子，江將軍為燕國盡忠，哀家和皇上理應護你周全，先皇的三個公主都已出嫁，如今你來了，哀家甚是暖心，皇上也是，想必在他心中，你亦如同親妹！』

對於我來說，太后的話無不中肯，我低著頭不敢看她的眼睛，生怕一抬眼，就會被那抹憐憫刺痛身心。現在的我不過是個孤兒罷了

出來時，太后讓杜蘭兮送我

『聽聞郡主和皇上形影不離，皇上是性情中人，感念江老將軍之功，自是對郡主多加愛護，不過，郡主當記自己的身份，君臣之禮且莫淡忘』

我抬頭，杜蘭兮的眼眸深邃，桃花般的笑容里卻夾雜著一絲清冷，我以為自己看錯了，先前在太後宮里那個溫婉的女子現下竟然變得陌生起來。

『當然，郡主還小，皇上也不會跟個孩子一般見識，我自是關心郡主才會如此相告，畢竟皇宮不同荒野之地，有些禮節郡主還是該知道的』

就算我只是個孩子也能聽得出她的言外之意。在她的眼裡我看到的竟是鄙視和漠然。

『雪兒來怎麼不叫上朕一起？』

我回頭，臨哥哥一身明黃在陽光下散著光芒，那與日月同輝的男子就這麼悄然的撫過我的頭，笑容絢爛

『蘭兮拜見皇上』

『起來吧』

我突然覺得眼前的傾世男女驚艷了時光的繾綣，霎時迷亂了我懵懂的心智。

『聽說雪兒親自給母后熬了參湯，朕也想喝，明兒雪兒也給臨哥哥熬一碗如何？』

『這是袪病滋補的葯湯，不能隨便給皇上喝的』

『臨哥哥也病了』

『皇上明明很好。。。。』

『朕說了，是臨哥哥病了』

『皇上。。。。。。』

「郡主，皇上的話就是聖旨』

杜蘭兮的眼圈有些微紅，眸子里滿是哀怨。嘴角抽動一下，終是輕輕的咬下嘴唇。

『雪兒可是記下了，明日臨哥哥要喝雪兒親自熬的湯。』

他從始至終都沒有看杜蘭兮一眼，就連她的話，他都仿若沒有聽見一樣。在他跨進太后寢宮的時候，杜蘭兮像是著魔了般的慌忙跟了進去，她嘴角的那抹欣喜亦絲毫不加掩飾。

我想，有些人的命是天生註定的。

『笙歌，我想一個人走走，你先回去吧』

『郡主。。。。。皇上知道了會怪罪奴婢的』

『皇上若是知道你不聽我的差遣，也會不饒你！放心，我只是在御花園呆會兒，半個時辰后你來找我』

『是，郡主』

其實我也不知道走到了哪裡，皇宮太大了，大到幾乎囊括了我的所有。。

綠柳佛風低垂在荷塘，這裡不似御花園卻雅緻寧靜，我坐在塘邊，捲起褲腳小心翼翼的踏了下水波，看著泛起漪漣，心情突然明朗起來。

雪峰山下也有一條河，河流湍急，我從沒有下過水，倒是泉哥哥和士兵們，把那裡當成了夏季沐浴的勝地，也成了我夏日的禁區。

待到冬日，冰凍封滿河床，泉哥哥和其他哥哥們會拉著我滿河的奔跑，父親則是一直看著我們笑。。

我突然開始想念邊塞，想念雪峰山，想念泉哥哥，想念父親，想念他的士兵們。。。。。

『水涼嗎』

『你是誰？』

我迅速的放下褲角想要站起來卻不小心一滑失去了重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