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節 人生初相會

參加工作兩年了，在同事的介紹下，認識了她，一位23歲的回族女孩。女孩長得很標緻，一米六七的個頭，面孔清秀，雙眼皮下一雙美麗的大眼睛，長長的睫毛忽閃忽閃的，眉宇間透著一股冷傲冰霜的氣質。見面那天，在同事家裡，人們都走開了。屋裡只剩我們兩個人，氣氛變得很寧靜，靜的讓我有點兒心慌意亂、不知所措，心裡像裝了一面敲響的鼓。看著眼前這個素不相識的人，我強作鎮定，把她當做一株君子蘭。我有點兒口不擇言，說：「我對別人沒什麼要求，也沒什麼條件，誰喜歡我我就喜歡誰，誰對我好我就對誰好，誰對我付出一生一世，我用兩生兩世來報答，如果有來生的話。」接著，我喋喋不休說了一大堆關於責任、擔當、夢想之類的話。然後，我又輕輕的說：「你決定。」「君子蘭」低頭不語，沉默了一會兒說：「回族裡面上大學的不多，你很難得！」

見過一面之後，「君子蘭」的家人允許我帶她出門。第一次約會是在周六晚上。「君子蘭」在一家私營企業當會計，下午六點才下班。我說我去接她，「君子蘭」說我是外地人，怕我人生地不熟迷了路，讓我在我們單位門口等她。我覺得「君子蘭」很有主見，聽她的就是了。晚上六點半，「君子蘭」騎著電動車姍姍來遲。不知為什麼，我等待著「君子蘭」的主見和安排。本來打算和她一起吃飯，可她說她正在封齋，七點二十以後才能吃飯。雨後的天氣有些冷，「君子蘭」推著車子帶著我沿著濟水大道向東走。我跟在她的後面，聽著她關於未來的打算。七點二十以後，「君子蘭」帶著我去路邊的清真飯店吃飯。在吃飯的時候，「君子蘭」說：「我想最遲明年就結婚。」我說：「我還太年輕，我需要兩年時間做準備，等我，絕不負你。」「君子蘭」寸步不讓：「青春經不起等待，我們那裡和我這麼大的女孩，一個接一個的結了婚，我是因為上學才等到現在的。」我躊躇了半天說：「那你應該找別人。」「君子蘭」默然。

飯後，「君子蘭」表現得像姐姐一樣，她騎車帶我回單位。我坐在車子後面，很輕鬆很快樂，想象著如果她就這樣帶著我走完一生才好。想著這樣的念頭，忽然一股刺痛的感覺湧上心頭，傷了作為男人的自尊，原來一直以來，除了學習和工作外，我一直躲在別人身後的這個位置，在生活上等著家人和親人的安排，在感情上等待著被別人選擇。上初中時，三年住在姑姑家；在市裡上高中，穿衣服也等著舅舅指點；在大二時，文學院的一名穿連衣裙的女生在圖書館門口等我，我們相視半分鐘，我等著她先開口，她嬌羞的把頭低下，我也把頭低下……我在心裡默念，我要改變自己，要改變自己。不知不覺，到了單位，「君子蘭」說：「你應該找一個比你小几歲的女孩，或者就找個漢族女孩吧。」那口吻也像是姐姐的勸導。我不自覺的、習慣性的回答：「嗯！」然後獃獃的看著「君子蘭」遠去，竟沒有半點兒憂傷，卻平添許多釋然，因為我明白了為什麼我的夢裡會反反覆復出現那一副情景：在草原上，一個女孩拉著我的手向遠處的天邊奔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