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千零五章 打開柳暗花明

「他們想要第一，咱們就把第一讓給他們好了，現在利康那邊的光刻機該降價了吧。」

周銘的簡單一番話，讓王如軍一下就打開了思路。

「對呀！原來我們為了彎道超車，必須搶在全世界前面搞出浸潤式光刻機，現在雖然王仲敏先搞出來，我們失去了先發優勢，但同樣意味著二線技術被淘汰，我們就可以全世界收購二手設備，先鞏固二級技術再說，畢竟絕大多數晶元是用不到65納米級別製程的。」

王如軍說的滔滔不絕：「而且現在王仲敏雖然搞出浸潤式光刻機，但並不意味著就能馬上量產65納米晶元，甚至就連光刻機本身恐怕他都未必能首先拿到，這就是我們的機會！」

不愧是王如軍！

周銘讚歎，雖然後世很多人都稱王如軍是晶元教父，但事實上技術並不是王如軍的強項，行業規劃才是。

就像這次王仲敏先突破浸潤式光刻機的研發，儘管王如軍有競業協定無法真正全身心的投入進去，以及國內晶元技術積累的落後等等條件的制約，但總的來說，單論技術創新，王如軍確實不如王仲敏。

但王如軍真正的本事是統籌局面，是企業家，當初就是靠著一手逆周期建廠買設備的神操作，後來才被委任德州儀器副總裁的。

再加上原本的世界線，國內在光刻機領域全面落後，但哪怕到了後世製程都已經推進到了5納米以下，但落後三代的28納米製程，仍然可以滿足超過70%以上的市場需要，國內也正是靠著國內的龐大市場，硬生生一點點把技術吃上來的。

因此周銘對眼下的局面根本不擔心：最差不過就是回到自己熟悉的世界線上罷了，又不是沒經歷過。

王如軍也越說越覺得局面開闊了：「而且正如周銘先生你所說，王仲敏聯合AWSL研發浸潤式光刻機給了利康相當大的壓力，山本那個小鬼子最近瘋了一樣到處推銷他的乾式光刻機，甚至不惜血本降價搞優惠。」

「等這次發布會的新聞出來，再發酵一段時間，他們只會更著急，給出更大空間的優惠，這就是我們的機會！」

說到最後王如軍無比感慨：「周銘先生你這思維太活躍了，原本萬馬齊喑的局面，沒想到在你眼中卻成了柳暗花明又一村，真是太厲害啦！」

「我只是提供了一個思路，後面都是王教授你自己想出來的。」

周銘客氣一下，表示自己很期待看到未來的成績。

……

一切正如周銘預計的那樣，當王仲敏聯合AWSL公司研發出浸潤式光刻機的消息傳來，給了利康公司當頭一棒。

無數消息和分析人士都指出現在的局面對利康相當不利，甚至如果利康無法在短時間內有新的技術突破，那麼利康很有可能會淪為二流光刻設備製造商。

雖然利康總裁山本正雄也想辦法挽回，說明利康的X光掃描機和浸潤式光刻機是兩種不同的技術路線，此外利康光刻機在市場上的反應很好，不是任何企業能隨便搶走的。

但效果平平，還是攔不住利康暴跌的股價，短短几天時間，十幾億資金蒸發。

這個局面下，山本正雄簡直要瘋了，他不斷的出訪各國，希望能達成一個決定性的大單，許諾出各種優惠條件，可三桑那邊在討價還價，似乎華夏那邊興趣平平，急得他頭髮一把一把的狂掉。

「八嘎！這些西八混蛋，今天管我要這些好處，明天管我要那些好處，但就是從來不提訂單的事情，這簡直是最惡劣的客戶！」

又一次掛斷三桑那邊的電話，山本正雄氣得破口大罵，很想一刀捅死那個姓李的傢伙。

可偏偏每次電話他還得必須賠著笑臉，畢竟現在自己的所有高端客戶，就只有三桑那邊還願意談了。

但就算這樣，山本正雄還是決定繼續出訪華夏，他很清楚三桑的體量有限，而且那些小西八都是死佔便宜的主，根本沒有信用，只有華夏這樣的大國，才能拯救現在的利康。

可偏偏現在利康在華銷售的絕大多數都是落後的光刻機，像193納米級別的高端光刻機，根本無人問津。

只要……只要賣掉哪怕一台高端光刻機，只要能打開一點銷量，再配合宣傳就能證明利康還是光刻行業的領頭羊，不是小小一台浸潤式光刻機就能改變的，自己也能在董事會那邊交代過去。

山本正雄這一次直接找上王如軍，不斷的勸說浸潤式光刻機就是一個騙局，只有利康光刻機才是未來。

「雖然王仲敏聲稱自己解決了光在水裡折射和加溫的問題，但卻沒有給出任何技術指標，不能不讓人懷疑他就是個騙局！」

「相反利康光刻機的技術成熟，而且各種參數公開，也是目前國際的主流產品，絕對是晶元行業的最佳選擇！」

「而且我們現在拿出的是最優惠的政策，這樣的優惠恐怕以後都不會再有了！」

要是一般人，面對山本正雄這頭頭是道的勸說，可能會有些猶豫，但對於王如軍就是關公面前耍大刀了，技術出身的王如軍對這些再清楚不過。

王如軍笑著表示自己只是一個大學教授，對這些商業上面的事情沒法插手。

山本正雄也是人精，哪會信這個，連連拍馬屁稱王如軍是華夏的半導體教父，在這個國家的產業鏈上就是絕對的權威，所有人都會聽他的。

其實山本正雄來華來聯繫王如軍也不是一天兩天了，王如軍一直在吊著他，就是為了讓他著急，好將主動權一直掌握在手裡。

聽山本正雄說了半天，王如軍才緩緩開口：「山本先生，我能感受到你的誠意，但我由於競業協議在身，真的不負責任任何半導體相關企業的事情，不過我可以提醒你，去找杜鵬先生，他的基金公司負責統籌投資現在國內的所有晶元相關企業。」

山本正雄很惱火的拍了桌子：「我當然知道杜鵬先生負責晶元行業的投資，但是最終的技術仍然是王先生您這邊負責不是嗎？」

王如軍對此依然不慌不忙，只是繼續告訴他去找杜鵬。

山本正雄深深看王如軍幾眼，這才將信將疑的離開。

儘管山本正雄並不明白王如軍這麼說是什麼意思，但他還是在離開以後馬上聯繫了杜鵬，可小鬼子並不知道，杜鵬早就等著了。

「購買利康光刻機並不是問題，但最重要的，是需要他們出售相關技術，否則如果還是像原來一樣，給他們的設備上鎖，禁止我們的技術人員旁觀的話，就沒什麼好談了。」周銘告訴杜鵬的態度相當明確。

開玩笑，不借這個難得的機會想辦法把技術往你祖墳上刨還想什麼呢？

於是在跟山本正雄的見面中，杜鵬上來就拋出要利康光刻機技術合作的說法。

「山本先生，我想你應該明白華夏是很大的國家，我們的企業天南海北，就比燕京電路和華芯，這兩家重要的晶元廠，相距就超過三千里地，如果不開放技術合作，很容易造成故障處理不及時，而引發生產問題，這不僅影響晶元生產，更對利康品牌有影響。」

「我們很理解利康需要保護自己的知識產權，但這並不是拒絕合作的理由，相反我認為只有開放技術合作，才是未來的方向！」

山本正雄當然不願意，他表示自己願意增加在華的分公司來解決相關的技術問題。

「杜鵬先生，而我們利康光刻機的質量一直非常優秀，極少出問題，增加辦事處也不過是為了增加最後的保障罷了，這並不重要。」

杜鵬呵呵一聲，直接拆穿他：「那並不見得，據我所知燕京電路僅在今年就出了兩次重大事故，相反使用AWSL光刻機的華芯，卻沒出過類似的事故。」

山本正雄漲紅了連直言這都是操作失誤，他們的光刻機本身絕沒有任何問題。

杜鵬繼續例舉燕京電路每一次更改設計方案，都需要利康公司人員過來調配，極大的拖延了工作效率。

山本正雄表示這是正常情況，畢竟晶元是精密製造行業，就需要長時間的小心調配。

杜鵬則表示自己的企業正處在高速發展階段，自己需要更省事的做法。

山本正雄向杜鵬保證自己可以將時間調配的更好，以最快速度保證他投資企業的生產。

於是杜鵬就這個問題跟山本正雄反覆拉扯，開始杜鵬還能有興趣的陪山本正雄圍繞光刻機來探討，但見小鬼子這麼胡攪蠻纏，杜鵬也懶得掰扯了，乾脆跟他聊起了文化。

反正對杜鵬來說他根本不著急，就陪小鬼子慢慢天南海北的侃大山唄。

這下山本正雄可急了，畢竟現在利康的營收在減少，股價在瘋狂暴跌，他根本承受不住，最終只能鬆口表態：「我可以向總部進行技術合作的申請，但還希望杜鵬先生這邊先行下單，這樣方便我們後續跟進。」

杜鵬一臉看傻子的樣子看著他：「還是那句話，一切等技術合作落實以後再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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