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旅途偶遇
「扣尼其哇」一聲好聽的少女聲音傳了過來，但是什麼意思我沒聽懂，我想這也許是日本語，於是我扭頭看了眼師傅，卻發現師傅也在看我，表情複雜。
果不其然，車箱內匆忙忙進來一個中年男子，和一個少女，看裝束又是天殺的日本人。
「對不起，給您添麻煩了，您前面的位子有人坐嗎？」那個日本男人說道。師傅沒說話只作了個請的手勢。
「如此，打擾了。」中年日本人與少女竟對我們師徒倆鞠了一躬，然後規規矩矩的坐了下來，行為做派與前面上車的日本人有著天壤之別。
我心在想『哎呀，這是日本人嗎？這麼彬彬有禮，讓人覺得很是舒服受用。』抬眼在看那少女，她的臉上掛著明媚的笑容，一對呈一字形的俊眉，一對水汪汪的美眼，挺直俏麗的鼻子，微微上翹的粉嫩嘴唇，披肩黑髮，戴著一頂棕色帽子，穿著一件我後來才知道叫『茄克』的米黃色上裝，下身是一條深紅色格裙，皮鞋白襪，說實話，這個日本女鬼子，真的很漂亮。旁邊那個日本中年人身穿一套深藍色西服，白色衫衣，系著一條黑帶子。白麵皮，小平頭，一雙炯炯有神的眼睛，鼻子下一抹日本男人常有的一小撮鬍子（仁丹胡），臉上似乎始終掛著討好人的微笑。我心又想『他們是幹什麼的，要知道日本人驕狂蠻橫是不願和中國人坐在一起的。』
「抱歉，打擾了，二位也是去南京嗎？」那個日本中年男子客氣的問道。
「是啊。」我師傅回答說道。
「如此，我們同路，幸會！幸會！」
「噢！先生比起他們來，同為一族卻儒雅的很哪！」我師傅指了指車箱內的其它正在鬧嚷嚷的日本人。
那個日本中年人的低了一下頭，謙卑的說道：「慚愧，慚愧．鄙人小島正夫是東京帝國大學教授，畢生痴迷於研究中國的漢學，由喜鑽研孔孟之道，所以對於謙和、禮儀，鄙人是非常在意的。」
「哦！是啊！看的出來，先生是與其他的日本人有所不同，這樣咱們就可以心平氣和的聊聊天了，先生帶個女孩子來中國，是探親，還是。。。。。。。。。。。。。」
「哦！這是我的獨生女兒小島良子，我這次來是應天皇陛下和陸軍部的委派，去南京考察一尊寶鼎．您二位是去？」
「差不多，我們也是去淘寶的。」師傅說了一句雙關語，接著差開話題說道：「看你的態度溫和還很友善，倒象是我們兩國沒有交戰，並且還很友好呢。」
小島正夫略沉思了一下，說道：「哦！是這樣，關於聖戰嗎！應該這樣看，因為我們共同的敵人是英美，所以我們大日本帝國就用先進科技，現代文明來幫助改造愚昧落後的中國，促其發展，改善你們的生活環境，提高你們的國際地位，不光是你們中國，就連整個亞洲，都要在我大日本帝國天皇的隆恩關照下，共同提高，共同發展，建立大東亞共榮圈，以其共存共榮．」
此話一出，我師傅氣憤的說道：「是嗎？哼！我看你枉為漢學教授，連最起碼的禮儀廉恥都拋在腦後了，難道你也這樣看嗎？睜開眼好好看看吧，你們的先進的科技是殺人的利器飛機大炮，你們的現代文明是天良喪盡的燒殺淫掠，你們所謂的共存共榮是強佔我中華國土吧？」
師傅的氣憤加上揶揄和諷刺，把那位小島正夫搞得面紅而赤，他強辯道：「這這，不然！不然！世界是需要秩序的，文明必將代替野蠻的。」
師傅冷笑道：「說得好啊！我來問你？你們日本人無故犯境，燒殺淫掠，到底是誰文明？誰野蠻？」
「這！這個嗎！這要相對而言。」小島正夫無理狡三分，他接著說道：「比如：就象你們中國三國時的曹操，掃平**，席捲八茺．用武力征服各路諸侯，建立了新秩序．雖然看起來有些野蠻，但他的功勞大大的，歷史功績是不可磨滅的。可你們中國人都很奇怪，你們崇拜打了敗仗的關羽，諸葛亮．這些所謂的正義之士。在我們大日本帝國，卻不是這樣，我們日本人最崇拜的英雄是曹操，他有膽有謀，平遼東、滅袁紹，同時對抗孫劉兩家，他才是真正的大英雄，你們崇拜關羽，諸葛亮，不吃敗仗才怪呢。」
師傅一聽正色道：「非也，非也，曹操趁亂起家，野心膨脹，挾天子以令諸侯，名為扶持漢室，實則一心要篡奪漢室江山，乃奸佞之徒，歷史早有定論。可關羽，諸葛亮就不同了，他們除惡人，扶正法，以拯救天下蒼生為己任。關雲長肝膽相照，義薄雲天。諸葛孔明鞠躬盡瘁，死而後已。他們都是忠義之士，名垂千古．中國人不以成敗論英雄，是首重『忠義』的．」
「哈哈！」小島正夫莫名其妙的笑了起來，接著說道：「要論『忠義』，當首推我們日本，我們日本全體國民都視死效忠於天皇陛下，赴湯蹈火無所畏懼。」
「哼！『忠義』二字體現人間倫理，天地正道。你們日本人，野蠻驕橫，仗勢欺人．戰勝了就濫殺無辜，為誰而忠？難道你們的天皇陛下，希望你們斬盡殺絕天下所有的百姓嗎？戰敗了你們又刨腹自盡，義在何處？勝敗乃兵家常事，難道戰敗了，你們就毀掉自己的性命，還談什麼給你們的天皇盡義務，贏得起輸不起，這『忠義』二字從何談起，真乃貽笑大方。哼！」師傅說罷冷笑不已。
「這！這！這從何說起呀？」小島正夫張口結舌，語無倫次。
「哼！文明也好，野蠻也罷。天理昭昭，我只知道：多行不義必自斃。從古至今，以至於未來。真理永存，正義是畢竟要戰勝邪惡的。」師傅的正義凜然，把那位小島正夫駁得啞然無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