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卷116章 過年
將所有的肉類和糧食用了兩日全部裝車，送去邊關，林菀這邊才算是真正的放鬆下來。
只是運送糧食閑下來了，這問診卻並不閑適，依舊是每日病人接踵而至。
東南邊關軍防大營。
不少人已經看到了那一輛輛糧草馬車，絡繹不絕的送進來。
「孫將軍，這些都是什麼啊？」一個很是年輕的小將上前笑嘻嘻的問道。
孫將軍摸著自己下巴上的鬍子，哈哈大笑道：「這些都是給你們準備的年夜飯，過年全部都是饅頭，燒雞燒鴨燒豬烤全羊，全部都管飽。」
「孫將軍，您說的是真的嗎？」聽到這話，旁邊一個小夥子上前，興奮得問道。
他們的年紀都不是很大，不過為了保家衛國，只能離開爹娘身邊，走入軍營，過著不知道何時回戰死沙場的準備。
不過畢竟是年紀小，現在聽到有好吃的，也都有些忍不住。
「本將軍還能騙你們這些毛頭小子？這幾天就要過年了，今年也還是不能回家，將軍夫人就自掏腰包，給你們準備了一千袋麵粉，全部給你們做白面膜，想吃白飯也有，豬羊牛頭，雞鴨全部都有，到時候你們支起架子，想吃什麼自己烤，將軍說了，全部管飽。」
聽完他的話，兩個小夥子就興奮得跳起來，然後跑遠了奔走相告，一時間整座龐大的軍營，很是熱鬧。
京都，到了臘月二十四，杜老給林軒講解完一些課程之後，就將他喊道自己身邊。
「聽說你父母都去了滄州府，姐姐也在邊關未歸，過年準備去哪裡？」
「老師，昨日我外公已經回來了，今年過年我想和外公一起回滄州府，明年我會儘早回來的。」
杜老點點頭，「嗯，明年也不用特別的著急，你今年一年都很努力，比老夫以前的學生也更能吃苦，出了正月回來就行，明年回來，就下場試試吧。」
「……下場？」林軒怔住，老師這是要讓他參加科舉嗎？
「是啊，這是新皇繼位的第一場科舉考試，可能與以往稍有不同，成與不成都無妨，自己心裡有個數就好。」
「老師，學生定會努力的。」林軒這三年跟在杜老身邊，學的東西並不少，但是他真的不認為自己能夠考上，不過老師說的對，至少也要先試試。
「如此就好，老師不會和你說別的其他事情，所有的事情都靠著你自己摸索，但是有事情需要我的意見，你儘管過來，我會告訴你的。」
「多謝老師，學生明白了。學生定會不負老師期望的。」
「嗯，這就好，好了，就要過年了，你師娘給你做了兩套衣裳，你過去吧。」
「是，學生告退。」
辭了自己的老師，林軒就往後宅去了，雖說后宅不宜外家男子出入，但是架不住杜老一家對林軒的喜歡。
正在墨蘭園外清掃落葉的年輕侍女看到林軒過來，笑道：「林少爺，老夫人已經等您好一會了，您趕緊進去吧。」
「哎，謝謝紅雲姐姐。」
掀開帘子走進去，就看到杜老夫人正在那裡和杜二夫人聊天，見到林軒進來，趕忙抬手招呼他。
「軒兒來了啊，雲華，去取衣裳來。」杜老夫人是個很慈祥的人，雖然已經頭髮半白，但是卻感覺很有精氣神，一套橘黃色的綴子長襖，讓她看起來並沒有那麼的老相，那股韻味，也不負曾經的才女之稱。
林軒進來對兩人抱拳：「林軒見過二夫人，見過師娘。」
「好了，又不是外人，不用每次見面都這麼客氣，趕緊做吧，外面那麼冷，別凍壞了。」杜二夫人笑著招呼林軒。
等坐下后，杜老夫人的貼身嬤嬤捧著一個包袱走出來，放到林軒旁邊的桌上。
「林少爺，這是老夫人給您做的，針腳細著呢，穿著保證很暖和。」葉嬤嬤笑著退到杜老夫人身邊。
「多謝師娘。」
「好。」杜老夫人笑著點點頭。
杜二夫人看著林軒，他們杜府上下對於林軒都很是喜歡，進退有度，謙卑有禮，和她的兩個孩子相處的也很好。
「軒兒明年要下場，學的怎樣了？」
「回師娘，天下學子千萬，林軒只能儘力而為，若是落榜，只能說明是我不夠努力，還會回來向老師多多請教的。」
「不會的，軒兒這幾年學的有多用功，府里誰不知道啊。」杜二夫人笑呵呵的說道。
「明年春闈軒兒要多努力，童生你是沒有問題的，然後秋闈也去試試，既然你老師同意你下場，就足以說明了你的努力和勤懇，別在心裡給自己壓力，你今年才十二歲，今年不成還可以等三年，到時候你就會成熟很多。」
「是，師娘，林軒明白。」
之後林軒陪著杜老夫人說了一會話，外面紅雲走進來。
「老夫人，林府的馬車來接林少爺了。」
「哦，既然這樣的話，我也不多留你了，趕快回去吧。」杜老夫人沖著他點點頭。
林軒站起身，躬身道：「師娘，二夫人，林軒告辭了。」
「好，路上慢點。」
走出杜府，就看到林忠站在門前，還從車上那些不少的竹筐，裡面裝的都是府里新鮮的蔬菜。
「少爺。」
「嗯，忠叔，太師府和丞相府以及較好的人家都送去了嗎？」
「少爺放心吧，老爺回來的時候帶了夫人寫的單子，老奴都挨家挨戶的送了。」
「那就好，收拾好，咱們就回府吧。」
「是！」
回到林府，林菀就往後面跑去了。
看到兩位老爺子正在葯園裡喝茶，林軒笑著上前道：「爺爺，外公，我回來了。」
「軒哥兒回來了，趕緊過來坐。」林老爺子看到孫子，忙高興的招手。
「爺爺，外公，你們用過午飯了嗎？」走上前坐下后，林軒問道。
「還沒有，不是在等你嘛，和你老師辭行了？」里老爺子問道。
「嗯，咱們什麼時候走啊？」原來以為是和兩個老爺子在這裡過年，沒想到接到娘的書信，讓他年底去滄州府。
「明天就走，今天讓府里的人去各家送年禮，你若是有什麼想見的人，下午就去忙好，這一走就是三五天，咱們只要在二十八日能到就行，年紀大咯，顛簸的厲害會覺得很累。」
「是啊！」李老爺子點點頭，「其實滄州府的氣候真的很不錯，府邸也很好，不過總覺得比不上咱們這裡。」
「對啊，這裡有老頭子我最喜歡的葯園，離開的久了還真的是不放心。」
「外公，若是您不放心，就讓爹娘回來過年啊，其實就算是那邊可能會暖和一些，咱們府里也不冷不是，而且大多熟人都在這裡。」
李老搖頭笑道：「那裡是你娘的娘家，終究還是會存著念想的，再說不過是在那邊過年，也不算是什麼大事，你整日在讀書，也應該去到處走走，明年上元節之前咱們就會回來的。」
「嗯，那喊上舅舅一起吧。」
「好。」
臘月三十轉眼就到，這天中午用過午飯，宮少凌讓林菀穿好衣裳，就說要帶著她去軍營。
林菀詫異：「不是軍營重地，不得女子擅入嗎？」
「無妨，你是功臣。」宮少凌笑道。
確實是功臣，因為晚上能吃到各種烤肉和饅頭米飯，軍中將士無不對林菀感激的很，就算是林菀過去，也是沒有問題的，再說本身還是大將軍夫人，更是毫無壓力。
林菀笑了笑，就換了一套墨色鍛裙跨馬和宮少凌往軍營去了，身邊只帶了紫扇一人。
一路上四處都透著荒涼，別說是樹木，就連荒草都很少。
遠處望去一片空曠，無盡的綿延到遠處，與天際接壤。
「沒想到這麼一大片地，居然都荒了，還真是可惜。」林菀嘆道。
宮少凌看著她，輕笑道：「你若是有想法就說一聲，這片地是荒地，想要的話我讓人去辦妥。」
「好啊，正好可以栽種水果，種上柑橘之類的南方果子，應該會很好。」
「柑橘？」
「嗯，你不是吃過嗎？」林菀在空間了可是給他吃過的。
「話雖如此，就按你說的做吧。」宮少凌點點頭。
此地距離軍營不過三十里，兩人三人騎著馬不過是很快的時間，遠遠的看到那連綿的營帳，林菀只覺得很是壯觀。
「這裡就是東南大營啊，看上去真的很有威嚴。」
「走吧，這眼瞅著就要做晚飯了。」
「嗯！」
走進去之後，林菀就看到營帳與營帳之間很是整齊，間隔也很規整，另外來來往往的將士穿著軟甲，手持長槍正五人一隊的巡邏。
而看到突然出現的女子，所有人都將目光看了過來，發現居然是跟著大將軍一起，多少明白這位可能就是將軍夫人。
回到位於中間的很是寬敞也與別處不同的營帳，走進去看到裡面有兩個人正在清掃，看到宮少凌回來，趕忙行禮。
「你們先下去吧，這裡不用伺候。」
「是。」
離去之後，林菀看著裡面的布局，很是簡單，前面是一張桌子，兩邊也擺放著六張長桌，後面還有一個帘子，裡面應該就是宮少凌起居之處。
「很不錯啊。」林菀笑道。
「你喜歡就好。」
等兩人收拾一下，宮少凌就帶著林菀走出了營帳，外面有一大片空地，此時已經偶人三三五五的架起火堆，而那些被收拾的很是乾淨的雞鴨豬羊也都被放好，準備烘烤。
「將軍，夫人，你們來了啊，不如就湊一圈，圍在一起吃肉可好？」那位孫將軍走上前笑著說道。
「好啊，在讓人做幾道菜。」宮少凌笑著點頭。
「沒問題，末將這就去吩咐下去。」說完，孫將軍就興沖沖的走了。
晚上，東南大營一片歡聲笑語，肉香撲鼻，無論是外面烤的各種牲畜，還是軍中廚子做的各種肉盤，全部都勾動著所有人的味蕾。
「咱可是多久都沒有聞過肉腥味了。」不遠處，二三十個人圍著一大攤火堆，上面還靠著一隻豬和一隻羊，另外還有好幾隻雞鴨。
「可不是，不說是在軍營了，就算是在家裡，我們也是剛夠溫飽，別說吃肉了，哎呀，聞起來真香。」
「香吧，灶房裡趙老叔蒸的白面膜那才叫香，還有大白飯，說是想吃就去自己盛。」
「真的啊，那咱們趕緊過去，有白面膜，白飯，還有烤豬烤羊，這年過的，就算是明兒死在戰場上，我也認了。」
「別慌，有好多呢，將軍說了，今晚管飽，小心撐死你們。」
聽著那些軍士嘻嘻哈哈的談笑聲，這邊也是很熱鬧。
「又是一年，我有多久沒有和老婆孩子一起過年了。」
「是啊，咱們鎮邊的不同京城的那些侍衛，冬天這種日子，尤其是離不開。」
宮少凌親手給林菀削好了一盤烤羊肉，遞給她，卻被林菀推回來，「你吃吧，我不喜歡羊肉，吃幾口鴨肉就可以了。」
「怕膻？」宮少凌沒有勉強，放在自己面前的小桌上，抬手給自己倒了一杯酒。
「看到面前這些肉，就覺得飽了，他們吃的高興，我這心裡也高興。」林菀看著遠處那簇簇火堆，唇邊的笑容很是柔和。
那邊，朱將軍是個絡腮鬍，身材魁梧，看樣子也是個性子豪爽的人。
「這可是都虧了將軍夫人，若是沒有您，他們這群崽子們照樣是啃玉米餅子。」
「就是，單單這些豬羊肉，那就得多少銀子啊？讓將軍這麼破費，末將等這心裡，也過意不去。」
宮少凌喝下一口酒，看著身邊的林菀，「這都是內子自己的銀錢，若是真的覺得過意不去，就多想想怎麼把那群蠻子早些滅了，也好班師回朝，和妻女團聚。」
「沒問題，大將軍都這麼說了，我們更有盼頭了，那種老婆孩子熱炕頭的日子，誰不巴巴的盼著啊，只是可恨那些蠻子太狡猾，不和咱們打，就知道耍那些幺蛾子，氣人不氣人。」
「是啊，若是兩國交戰直接開打，這還好說，難就難在他們總是易裝潛入進來，這可怎麼抓，這一個兩個也不頂用啊。」
宮少凌在那邊沉吟片刻，「這點確實不好辦，不過南疆現在內亂正起，咱們就等坐收漁利吧。」
「可是將軍，旁邊的中涼國也正在虎視眈眈，似乎有意吞併南疆，若是咱們擅動，勢必會於我軍不利。」
「而且若是等到我們吞下南疆的空當，他們再發兵和南疆共同抵抗，咱們損失想必會很慘重。」
「這點就放心吧，我會想辦法的。」宮少凌覺得，也許可以試試小黃。
小黃只是一隻鳥，若是出入宮廷根本不會引起注意，而且碧藍正好可以聽得懂，若是讓它做出別的什麼事情，可能有點難，但是打探消息，還是可以派的上用場的。
知道了他們的情況，自己這邊才好從容地應對接下來的事情。
宮少凌帶兵這麼多年，從來不打沒有把握的仗，若是耗費時間久但是可以避免不必要的損失，多等幾年又何妨。
他們是保家衛國，不在於擴大領地，而且每個人家裡都有親人在等著，看著他們白白送死這樣的事情，宮少凌是不會做的。
尤記得慶元帝登基初期，國家動蕩，戍邊大將陳子茂為求軍功，在明知道對自己不利的情況下，愣是派兵圍剿，最後中了敵人的陷阱，那一戰大曆三十萬對敵國十萬，最後雖說打勝，卻十不寸一，回去之後，被慶元帝直接撤去官職，貶為庶民，陳家子孫永生永世不得錄用。
那樣的勝仗，是沒人所期望的。
紫扇走進廚房，裡面有幾百人正忙活的熱火朝天。
那趙老頭看到紫扇進來，開始還很詫異，隨後就明白，這位姑娘是將軍夫人的侍女。
「這位姑娘，可是將軍夫人吃的不滿意？」他走上前問道。
紫扇搖搖頭，「老爺子多慮了，婢子只是來位將軍等人端饅頭和米飯的。」
「行，那姑娘請自便吧，饅頭和米飯都在那蒸籠裡面放著呢。」
「哎，多謝老爺子了。」
拿著托盤走過去，將饅頭和米飯裝在盤子里，然後端著走出去。
還別說，這饅頭白白胖胖的，不知道多討喜。
米飯也是顆顆飽滿，散發著清香的問道。
「紫扇姑娘，給夫人送飯菜啊。」
「紫扇姑娘，你替咱們謝謝將軍夫人。」
「就是就是，紫扇姑娘，俺可是從小到大沒吃的這麼過癮，替俺謝謝夫人。」
這廚房進進出出的軍士大多都是來拎饅頭和米飯的，看到這軍營里唯二的紫扇，當然要打聲招呼。
紫扇的表情很是自豪，看著面前的軍士笑著不斷的點頭。
等走過來之後，將面前的飯食放到林菀面前，湊到她身邊低聲道：「夫人，所有人都讓我向您道謝呢。」
「瞧把你高興的，可別做出什麼失禮的事情啊。」林菀叮囑道。
「夫人，您放心吧，婢子雖然是直腸子，卻不是壞心眼的，他們高興，婢子看著也很激動。」確切的說，她從來沒有像今天這麼高興過。
林菀不禁噗笑出聲，抬手在她眉心點了兩下。
「你也知道你是直腸子啊，以後說了人家，真不知道是福是禍。」
紫扇臉頰泛起紅暈，一跺腳，扭身跑向了遠處，估計是繼續端飯食了。
宮少凌看著林菀，問道：「紫扇年紀也不小了，按理說二十歲就要許配人家，你有合適的人？」
林菀笑著點點頭，「有啊，紫扇那丫頭好像對秦宇有些念想，要不等你探探秦宇的口風？若是願意的話，就等明年把婚事給他們辦了。」
「那個丫頭呢？」
「……素蘭！」林菀嘆口氣，「她心裡有怯意，這種事還是要自己想開了才好，我聽紫扇說，素蘭想梳頭，這種事我怎麼能答應。」
「素蘭跟你之前的事？」宮少凌一聽這話，就知道是什麼意思了。
「是啊，所以說啊，這有的男人，還真是讓人無法苟同啊，人品太差，連說都覺得費口水。」
「沒關係，這種事情也要看情況，說不準有人不會在乎的。」
「你呢？」林菀彎起好看的唇角問道。
宮少凌沉默一下，然後看著林菀，認真的說道：「在乎。」
「我也在乎。」林菀眉眼含笑，「這些年，難為你了。」
宮少凌唇角抽了抽，無奈的苦笑一下：「你知道就好。」
遠處，一個小將跑過來，看到宮少凌，抱拳道：「大將軍，杜副將回來了。」
剛說完，一個身著藍色長衫的男子走上前，「將軍，屬下回來了。」
「三公子，好句不見。」林菀循聲抬頭，就看到面前的人可不就是杜若謙。
杜若謙看著林菀，微微一愣，「林姑娘怎麼在這裡？」
「若謙，這位是將軍夫人。」孫將軍在旁邊說道：「你這小子還認識將軍夫人？」
「嗯，夫人！」
「三公子無須多禮，坐下來一起用年夜飯吧。」林菀笑道。
杜若謙點點頭，坐下后還有些無法接受，這上次見面時多少年前的事情了，沒想到一眨眼就已經成為人婦，還真是世事多變啊。
旁邊朱將軍去過一直烤好的雞，扯下一條雞腿遞給他，「想吃多少隨便，但是酒只能三杯，不許喝多。」
「咱們在這邊有酒有肉，還有饅頭米飯，餓死那群蠻子。」
「你呀，還是那麼風風火火的。」孫將軍看著朱將軍，笑的暢快。
「可不是，還從沒見這老朱真正和誰紅過臉呢。」周將軍笑道。
「咋沒有？」朱將軍一瞪眼，「老夫就是看不上那些腐臭的文人，張口之乎者也，這個那個的，看見那種人，老夫就恨不得踢上他們幾腳。」
「哦，看來朱將軍是對廖某諸多不滿了。」後邊，一個留著山羊鬍的清瘦中年男子捋著鬍鬚說道。
朱將軍回頭看到廖賬房，挪了一個位置給他，「老夫是覺得老廖你娘娘腔，幹啥都跟個娘們似的。」
廖賬房也不生氣，端起一碗肉湯慢悠悠的喝著。
「我若是不仔細，軍中如何來的面面周全，吃的用的，穿的帶的，那樣不需要我們打理，別以為只有你們在出力。」說完，察覺到朱將軍還要說什麼，廖賬房垂下眉，不咸不淡的說道：「再說，我也不說之乎者也，這個那個，別一竿子打翻一船人。」
朱將軍等著廖賬房，很久之後，才冷哼一聲，轉身用刀子片下一大塊豬後腿，狼吞虎咽起來。
都說秀才遇到兵，有理說不清，其實反過來也是一樣的。
看到朱將軍吃癟，旁邊圍著的七八個人也全部都搖頭憋笑，算是給了朱將軍一個面子。
年夜飯之後，林菀就歇在了軍營，準備明天一早就回去。
回到苗嵐城之後，林菀又恢復了以往的日子，每日給城中的百姓看病。
正月過後，林菀就在門前貼上了一個告示，說是想要召集一些人種地。
這天上午，鋪子門前聚集了不少的人，大多都是來打聽種地的問題。
林菀此時正在鋪子里和李夫人說話，紫扇走進來說道：「夫人，門前已經聚集了不少的人了。」
「好，我知道了。」林菀站起身，對李夫人道：「李夫人，咱們一起出去看看吧。」
「也行，城外以南那邊的大片荒地，至今都無人種植，開墾起來麻煩倒是沒有什麼，就是種糧收入真的很少，費事卻收入很差，主要是缺少水源。」
「這裡是南方，居然還有那種荒地，著實少見。」
「是啊，這要是旱年，南方比北方損失更嚴重，好在那種時候並不多，就好比這兩年，雨水還比不上以前的十分之一，百姓的日子過的苦啊，若不是去年新皇登基，免賦稅三年，真不知道百姓的日子該怎麼過。」
「既然這樣的話，就種植一些抗旱的，我這裡有些柑橘的種子，聽我家爺說，大曆國還五人種植柑橘，這種果子很是好吃，到時候也可以成為你們這邊的一大特色。」
「這樣的話，那感情好，話說柑橘到底是什麼果子？我從小到大都是在苗嵐城長大，還真的沒有見過。」
「黃色的，撥開外面的皮，裡面是一瓣瓣的橘黃色果肉，很甜也爽口，我提供種子，讓這邊的人種植，就看他們的手藝了。」
走出來之後，看到外面大多都是中年漢子，也有一些老年人和年輕男女媳婦。
「諸位鄉親，可看明白鋪子外面這張告示？」林菀看著他們笑問道。
「看是看明白了，只是夫人，那片荒地幾乎是種什麼都虧，不知道您……」
「我種的是一種很少見的果樹，打理起來並不是很困難，若是你們肯種的話，一年我給你們每畝地五兩銀子，種出來的果子到時候我會全部讓人來帶走，當然你們不許私自販賣，否則的話，銀子不給，還會以偷竊罪送入衙門。」
一畝地五兩銀子？所有人都大吃一驚。
外面總共有七千畝地，全部種植柑橘，將會完全壟斷整個大曆的市場。
「每戶最多可以種植五十畝地，不是不想多給你們，而是種植容易，打理卻很是需要耐心。」
「夫人，老漢家裡有兒子六個，不知道可不可以多一點？」一個頭髮花白的老漢上前說道。
林菀笑道：「老先生，這種柑橘雖說照料起來很容易，但是一開春你們家裡也還要種戶口地，這兩邊忙，會很累，而且在精不在多，若是你們一家照顧的好，收穫的時候我會按照斤兩，給你們獎勵的。」
老漢聞言，只得點點頭應下了。
之後林菀讓會寫字的子佩在旁邊記下所需要種地的人家，然後叮囑他們三日後在這邊集合，帶著他們過去看地，等出了正月就下種子。
忙完這些事情，林菀就留下了李夫人和兩個孩子在鋪子里用飯，最開始李夫人還推脫，後來林菀說有事情要和她說，李夫人這才留下來。
用過午飯之後，林菀讓紫扇取了點心給兩個孩子，就和李夫人在這邊說話。
「聽說朝廷送來的糧種已經到了，這眼瞅著也要種地了吧？」
「是啊，老爺等了很久了，府庫糧倉裡面幾乎已經沒有存糧了，真希望今年能風調雨順，苗嵐城真的已經無法經受那種打擊了。」現在都已經滿目瘡痍，真不知道繼續下去會不會成為一座空城。
「會的。」林菀點點頭，「將軍現在正在想辦法，爭取將南蠻一句擊破，以還苗嵐城長久的寧靜。」
「那樣的話就最好了，只是真的有那麼容易嗎？」
林菀笑著點點頭，「放心吧，我聽說南疆現在也正在鬧政變，只要咱們抓到機會，總會有辦法的。」
「那樣的話，我家老爺也可以安心了，這麼多年，他真的很努力。」
「是啊，李大人的功績，苗嵐城百姓有目共睹，實為百官之楷模。」
「夫人過譽了。」李夫人笑道：「老爺是苗嵐城長大的，後來高中還是回來了。苗嵐城自從很多年以前就經常遭受南蠻的騷擾，我公公婆婆也是在和南蠻的糧食搶奪中被殺了，所有他才毫不猶豫的回來了，雖然朝廷也有讓老爺進京述職，但是都被老爺拒絕了。」
林菀點點頭，原來如此啊。
怪不得能讓宮少凌那樣高看，這等高風亮節，還真的讓人敬佩。
三日後，林菀讓秦曉帶著人往城南去了，外面那一大片荒地，全部都需要開墾，好在林菀分配的土地數量很少，否則的話，單單就是開墾就能累死人，再加上現在人口地也要準備下種，到時候一忙起來，還真的就無暇顧及了。
好在現在還沒有下雨，只要下一場春雨，相信苗嵐城將會慢慢恢復朝氣，經濟也會開始復甦。
將所有的種子按照田地的畝數分配下去之後，林菀詳細的說了一年所要注意的事項，然後就繼續坐鎮醫館，反倒是秦曉這些日子每日都呆在田地那邊，早出晚歸，幾天時間，很明顯的黑了。
林菀還給每家送了一頭耕牛，只要種滿三年，這頭牛就是他們自己的，所以那些沒有搶到地的人，不知道有多懊惱。
二月中旬，一場暴雨瞬間席捲了苗嵐城周圍，也讓城內外的人，高興的要命。
站在窗前，看著那隔著幾米遠就看不到人的滂沱大雨，林菀的心，也變得格外沉靜。
她很喜歡雨天，雪天，或者說，任何天氣她都很喜歡。
尤其是下雨的時候，靜靜的窩在沙發里，吃著點心看著電視，困了可以抱著抱枕，閉目誰過去，那種日子，她也只享受過寥寥幾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