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四章 我又不是舞姬

細緻烏黑的長發，披於雙肩之上，簡單挽了個髮髻，梅花形的淺紫髮飾點綴其間。白皙如玉的肌膚，精美的臉龐略施粉黛，淡雅卻不失精美。纖細濃密的睫毛下一雙冷眸若隱若現，桃紅的唇色，淡薄的嘴唇，不得不讓人心生憐愛。

身著一身淺紫色的紗衣，肩上披著白色輕紗，嬌小柔美的身軀，纖細的腰，給人一種飄飄欲仙的感覺。然而眉宇間透露出的淡然，又不得不讓人覺得這是落地的仙人，不染凡塵俗世。

儘管聽說過夜月國的凌汐公主，容貌非凡，長得傾國傾城，在千凌汐進入大殿的那一刻，在場的所有人還是驚呆了。

連貌美如花的蘭妃也為之驚嘆，如果說蘭妃是烈日的驕陽，嫵媚熱情；那麼千凌汐可謂就是夜空的明月，高傲冷艷。

可是在夜空的明月怎麼會和烈日相提並論，想到這裡，蘭妃嘴角露出一個不被人察覺的笑容，嘴角上揚，火紅的唇顯得嫵媚迷人。

「臣妾參見皇上。」柳腰微彎，白皙修長的手指放在腰前，語氣里未夾雜著任何情緒。

「汐妃平身，到朕身邊來。」

千凌汐這才抬頭，注意到大殿前方龍椅上的莫念殤旁邊坐著的另一個人。那人頭上戴著金絲八寶攢珠髻，綰著朝陽五鳳掛珠釵，項上戴著金鑲的鳳冠，裙邊系著金色宮絛，身上穿著縷金百蝶穿花大橙袍。一雙丹鳳三角眼，兩彎柳葉吊梢眉，身量苗條，唇邊始終掛著一抹笑容，給人端莊高雅之感。

低眸淺淺一笑，對著千凌汐的視線，柔聲開口：「妹妹來莫北國已多日，今日才有幸一見，真是讓本宮眼前一亮，自愧不如。」

「皇後娘娘過獎了。」

柳腰微彎以示行禮，臉上的表情依舊沒有變，仍是一副淡然的表情，聲音也是冷冷的，沒有絲毫情緒。

千凌汐行禮后，並未坐到莫念殤旁邊，而是到身側的空椅上坐下。

莫念殤眼睛里閃過一絲難以察覺的光亮，隨即嘴角微微上揚。而這被一直注視著他的眼睛給捕捉到。

丹鳳眼裡有的僅剩訝異，他這是在笑嗎？從千凌汐走進來的那一刻，他的眼神都未從她身上移開過，那樣旁若無人的注視著她，而這一刻他卻因為她的一個舉動而露出他從未有過的笑容，她分明從他神情中發現的是一絲喜悅。

他總是高高在上，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漠，不管自己花多少心思，付出多少心血，都得不到他的正要一視。而進宮為後這麼多年，她從未看到過他笑過，即使是那樣不經意的淺笑都沒有。他現在卻眼睛一直注視著一個人，嘴角也露出了淡淡的笑容，而這一切都是因為那個女人。

可是她憑什麼，憑什麼可以讓你這麼注意她，憑什麼可以讓你覺得心情很好。秀拳緊握，鋒利的指尖被深深的嵌入手心內，傳來陣陣疼痛。

「早就聽說凌汐公主……哦，不對，是汐妃舞藝甚好，不如今日就請汐妃讓眾姐妹大開眼界。」

烈唇微張，嬌媚的說，聲音里透露出的儘是魅惑。不用猜也知道聲音的主人是風情萬種的蘭妃。

她輕輕拿起放在桌上的茶杯，烈唇與茶水相觸，小飲一口，一舉一動中透露出的都是妖嬈。

千凌移開在聲音主人身上的視線，轉向高坐龍椅的莫念殤。

誰知道那人絲毫沒有要開口說話的意思，只是單手撐著龍椅，手指微撫下顎，饒有風味的望著對上自己的那雙美眸。

這樣的舉動當事人沒覺察有何不妥，旁人看來卻有眉目傳情的韻味，莫念殤身旁的女人將這一切盡收眼底。

「本宮倒也想一睹妹妹的舞技。」

這些宮廷的女人千凌汐還真是為她們悲哀，從出生就錦衣玉食，剛到花季就入宮為妃為後，明爭暗鬥，表面光鮮，內心卻暗流涌動。終日獨守空閨，被這高牆冷院阻絕了與塵世的往來，最大的樂趣也就只是邀花賞月，嬉戲遊園。

這麼喜歡看戲賞舞，何不多花些時間自己去學。嬌生慣養，只想看別人跳舞來取悅自己。

你們讓我跳就跳？還抓著不放，想讓我千凌汐跳舞，別說我不是舞姬，即使我是舞姬也要看看你們夠不夠格。

「按理來說凌汐是該跳舞為大家解悶，可是跳舞解悶本該是舞姬做的事情。凌汐真是很為難，如果不跳，掃了大家的興；跳了，又陷眾姐妹於不義。不知道的還以為眾姐妹連妃子應該做的事情都不清楚，還與舞姬混為一談，不知道舞姬是妃子，還是妃子是舞姬。凌汐還請眾姐妹指點，凌汐該如何是好？」

皇后和蘭妃聽后，嘴角都微微抽搐，神情有些僵滯。其它嬪妃也低下頭，不想被捲入這場風波。

蘭妃濃密的妝容下，夾雜著些許怒氣。這個女人此話一出，牽扯了多少人進去，這麼明顯的推托之詞，誰也聽得出來。關鍵是讓人還找不到繼續讓她跳舞的理由，不然只會抓不到狐狸，還惹得一身騷。

丹鳳眼眸子一黑，沒有再說話，再怎麼說她也是一國之母，後宮之首。她很清楚千凌汐的言外之意，妃子與舞姬混為一談，也把皇上給拖下水，別人只會覺得是皇上行為不檢點。千凌汐還真是個大膽的女人，她就不怕死嗎？而你就能這樣縱然她？

千凌汐冷眸對視莫念殤一眼，叫你在一旁看戲，那麼悠閑的樣子，我怎能不拉你下水。

龍椅上的莫念殤眉頭微皺，一頭黑線，這個女人，還真什麼都敢說。

不過，如果她不是這樣，那麼她就不是我愛的那個千凌汐。

「咳。」

莫念殤冷咳一聲，聲音里夾雜著寒意，讓本就寧靜的大廳變得陰冷。

「傳舞姬。」

「是。」

說完莫念殤便起身走下鵝絨毯鋪的玉石階，走到千凌汐面前。還沒等千凌汐反應過來，整個人就被拉起，離開座位，朝殿外走去，留下殿內神色各異的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