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9 結局中-請君入甕
令狐侯府
蒹葭閣內時不時傳出孩童嬉笑的朗朗之音。
今兒淇源回到令狐侯府,令狐泉和令狐鴻熹待滿月和林冬曜進宮辦事,執意將淇源留在了府里。淇源也不認生,性子更是古靈精怪人見人愛。
令狐泉之前撫養著令狐長安,如今長安已經長成了少年,令狐驚烈一直在宮裡當差,偶爾才回來一兩次,令狐泉和令狐鴻熹見到淇源都是喜愛至極,紛紛搶著抱她。
淇源嘴巴也甜,清脆好聽的聲音哄的令狐鴻熹和令狐泉開心不已,恨不得把整個侯府的東西都搬出來給她。
眼見令狐泉抱著淇源不撒手,令狐鴻熹只得一遍一遍的勸說令狐泉休息一下,把淇源給他抱。令狐泉被他叨叨的煩了,這才同意給他抱一小會。
「大哥,你這抱著淇源的熱乎勁,可比以前任何一個孩子都親。」令狐泉想說,即使令狐捷出生的時候,也不見他如此興奮。
令狐鴻熹抱著淇源,臉上是發自內心的幸福。
曾經他虧欠了滿月娘倆太多,這一生都無法償還,現在有了淇源,從她出生之後就不在他身邊,如今滿月和雙親王都回來了,他自然要將所有時間都留給淇源了。
「你該忙什麼就去忙吧,淇源最喜歡跟外公玩,府里不還有一堆事等著你嗎?也到月底了,你去對對帳吧。」
令狐鴻熹不正面回答令狐泉的話,而是打發她去對賬,這樣他就可以一直抱著淇源了,反正他跟淇源一起一點也不覺得累。
「外公最好了,姨祖母也好,你們都好,淇源都愛你們。」
淇源大眼睛骨碌碌轉著,說話是誰也不得罪。
令狐泉抬手輕捏一下她嫩滑小臉,假裝生氣的道,
「我怎麼覺得我比你外公更疼你呢,應該是姨祖母更好吧。」
「我們都是一家人,當然都好了,姨祖母也好,外公也好,淇源也好。」
淇源忽閃著大眼睛,笑的可愛明媚。
「對對對,淇源說的對。行了,你快去忙吧,這裡有我陪著淇源就夠了。」
令狐鴻熹一邊逗弄著淇源,一邊催著令狐泉。
令狐泉看似無奈的嘆口氣,面上卻是欣慰笑容。
自從新皇登基以來,他這個侯爺對於朝政也顯出了疲倦之心,這幾年也逐漸放開了手中職權,交由林簡心腹尚敬平與顏真。而今淇源又在身邊,令狐鴻熹更加不去眷戀那權欲地位了。
他年輕時也非有遠大抱負之人,卻是因為出眾才華與玲瓏心思,一直被拿作與安解比較,眾人眼中,他令狐鴻熹與安解就是這朝中舉足輕重的二位。
而今,他年紀也大了,外孫女都三歲多了,他只希望餘生能平靜安穩的度過。
只不過,就目前這朝中局勢來看,隱在暗處的黑手一天不露面,天朝京都都永無寧日。
——
令狐泉離了蒹葭閣,徑直朝明水閣走去。
才踏進明水閣,她隱隱覺著哪裡有些不對勁,就在她推開房門的一剎那,猛地瞥見一抹黑影倏忽鑽入內室。她揮手令身後侍衛退下,徑直走進內室,反手關上了房門。
「出來吧,我剛才已經看見你了。」
隨著她話音落下,一道身影試探的自牆邊的屏風後走了出來。
一身黑衣,面容憔悴,目光閃爍。
「果真是你!」
見到失蹤多時的令狐捷,令狐泉內心百感交集。
雖說二夫人已死,但大人之間的恩怨他們也不會牽連孩子,只要令狐捷肯改過自新,他們也會原諒他。只是目前來看,令狐捷似乎是在彎路上越走越遠。
「你剛才看見我,還讓侍衛退下,不怕我傷了你?」
令狐捷眸子通紅,惡狠狠地瞪著令狐泉。
「你終是我侄兒,身上流淌的是我令狐家的血液,無論如何我都會給你機會。」
令狐泉一臉正氣,看向令狐捷的眼神並非全是不滿,也有無奈。
「是又如何?別的府里都是兒子當家,只要是女子,管她是長子嫡女還是其他,都不過是府里用來給男人鋪路墊腳的石頭罷了,女人就是女人,永遠也不能當家做主。她令狐滿月不過是命好遇上林冬曜和林簡,如果不是他們一個個瞎了眼了,看上了那個saoba星,她這輩子都休想飛上枝頭變鳳凰。她害死了母親,還令我兩個妹妹一個失蹤一個瞎眼,她還在邊關刺瞎了我舅舅的眼睛,她毀了我整個李家,我與那saoba星是不共戴天之仇!」
時至今日,令狐捷非但沒有絲毫悔意,反倒是將他們二房一家最初陷害滿月的種種,全都忘得一乾二淨。
令狐泉搖搖頭,對於令狐捷的執迷不悔甚是失望。
「你已無藥可救了。既然如此,你還來此作何?就守著你的仇恨過一輩子吧。」
令狐泉語氣也變得嚴厲起來。
令狐捷手上此刻還拿著一對碧綠的翡翠鐲子,不由面紅耳赤的將手別在身後。
他要不是走投無路了,也不會偷偷跑回侯府來偷東西。不過令狐捷是不會承認他是回來偷東西的。這也是他的家,昔日他可是天朝京都侯府的大少爺,只是現在——
這是他的家,家裡的東西自然都是他的,他現在遇到困難,回來拿一點應急,有何不可?而他之所以選擇令狐泉的院子,一來他自小就懼怕令狐鴻熹,令狐鴻熹那院子又有眾多侍衛把守,其他院子又都是林冬曜的人,唯獨令狐泉這邊,疏於防範,而令狐泉曾是王妃,院子里的好東西自然少不了,他現在雖說是投靠在龐風遇手下,可手裡沒有因子如何能打點龐風遇那些勢力手下,這才不得已來到回來。
她都準備要離開了,卻被令狐泉堵在了屋裡。
「我守著什麼過我的一輩子與你們令狐家的人無關!!這是我自己的事情!從今以後,我只代表了我自己!代表李家!!」
話音落下,令狐捷正欲轉身離開,猛然瞥見令狐泉屋內桌上半開的錦盒內有一對古銀的鐲子,甚是面熟。
他趁著令狐泉不注意的時候,順手抄起來裝進袖中。
「你還不走!!既然不承認是我令狐侯府的人,還留在這裡作何?走!!」
令狐泉似乎是沒看見令狐捷收起首飾盒的舉動,聲詞嚴厲的趕走令狐捷。
「哼!走就走!別以為你今天沒通知侍衛我就會感激你!你和令狐鴻熹欠了我的,何止一點?你們終將會為今天如此對我而付出代價!我令狐捷終有出頭的一天!!」
令狐捷狠狠瞪著令狐泉,旋即轉身從窗口跳了出去。
令狐泉搖頭看著他背影,這個侄子,全家人都給了他太多機會。
還是滿月說得對,他不會有悔改的那一天,只會一步步走進滅亡的深淵。這一性情,還真是像極了他那狠毒的母親李心瑾。
待令狐捷離開之後,不一會,滿月與林冬曜便進了明水閣。
「滿月,姑姑這一次又估量錯了,還是你說的對,二房這一家都是惡毒至極,毫無半分悔改容忍之心。」
令狐泉輕嘆口氣,經過這一次,令狐捷已經徹底沒有機會了。
林冬曜扶著滿月坐下,二人臉上神情平靜,彷彿令狐泉所說一切早就在他們掌握之中。
「姑姑,這齣戲已經按照冬曜設計的進行,至於令狐捷,他既如此態度,即便留在侯府也是府中禍害,後患無窮,倒不如利用他來助侯府和整個天朝度過這一次的難關。」
滿月沉聲開口,寬慰令狐泉複雜心境。
「是啊,只能如此了。」令狐泉點點頭。
「雙親王,你果真是料事如神,既能算到令狐捷必定會回府拿銀兩已做疏通之用,現在那鐲子他已帶走,就是不知道那龐風遇會不會上當。」
「王妃放心,龐風遇雖然多疑小心,卻是為了找尋芷越氏後人這麼多年而毫無收穫已近乎瘋狂的心態,這陣子,天朝京都風言風語,傳聞本王是大漠莫雁氏後人,能有此傳聞,必定跟龐風遇有關,他著急令我腹背受敵,卻也暴露了他至今還找不到芷越氏後人的事實。而滿月之前又查到令狐捷每隔一段日子就會偷偷潛回侯府偷拿府中錢物,滿月並未阻止,反倒是任由進出,日子一長,令狐捷越發大膽,而府中廚房或是其他家丁丫鬟那裡那點銀兩如何能滿足他的胃口,他必定會將主意打在王妃身上。」
林冬曜說到這裡停頓一下,看了眼身旁的滿月。
這一次,算是他們夫妻一同想出來的法子。
龐風遇對於安妃知曉龐侯府和丞相府與大漠的關聯並不知情,而安妃卻是見過三大家族圖騰象徵,並且大漠崇尚銀器,所以滿月就與林冬曜合計,找來頂級首飾工匠按照芷越氏圖騰象徵打造了一對銀鐲子,並且在鐲子表面磨損做舊了一番,令古銀鐲子看起來就像是經歷了一百多年的沉澱累積,此舉不僅是為了引起令狐捷注意,還是為了過龐風遇這一關。
龐風遇既然不知道安妃知曉全部經過,那自然也不會猜到還有人知道三大家族內部從不外傳的圖騰象徵,只要令龐風遇相信令狐侯府中有芷越氏後人,或是與芷越氏後人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繫,龐風遇一旦入局,便無逃脫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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