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回都之後
嵐城。
一路上她逃了很多次。
沒成功。
不,是沒有一次成功。
這墨懷是想到了她所有的方法么?
於是尚清瀟對他忍無可忍地問到「你到底要作什麼?別告我,你堂堂江懷王,真的要來嵐城,賞、花——?」
她最後加重「賞花」二字,故意拖了長音,一臉懷疑地看著她。
墨懷倒是一笑「果然尚二小姐不是表面那樣的人,不,我還是該稱你為,羅蒂格?」
格拉蒂絲·羅斯切爾德。
羅蒂格。
的確是她隨意拼的名字。
這個名字,她只用在了瞳黎門。
其它,她用的都是蕭公子蕭輕殤的名字。
既然他叫的是「羅蒂格」,那麼說明……
「你到底是誰。」
「朕姓墨名懷,封號江懷王,你說我是誰?」墨懷眯了眸子,看著她。
「哦,朕不過是聽到了風聲說尚家二女其實是瞳黎門門主羅蒂格,恰巧又聽到風聲說梓顏山莊莊主桃顏被君遼山莊的人重傷,目前在嵐城療傷。」墨懷又說「我估計著你也要到嵐城去,就叫你同路,順帶著,還給你個出門的理由不是?」
靠。
她心中罵道。
哪裡有那些風聲,她的身份除了可能有幾個知道的,保存的很好。
「你是什麼人。」她又問到。
「自然是江懷王。」
「不,除了這個身份,你還是什麼人。」她也眯了眸子——這是她感興趣的表達。
「我?」他一笑「我的身份,和你差不多。」
「呵,那我希望,你能讓我離開你幾天,三天後,我們回都。」
墨懷閉眼一笑,點點頭,再睜眼,屋裡哪裡還有人?
不禁無奈一笑「真是不知道哪裡欠下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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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對墨懷有好感。
他雖然沒有準確告訴她他的身份,她也猜的八jiu不離十。
當今世上,和她身份差不多,只有一人。
墨淮江墨公子。
仔細想想,這身份還真是容易猜。
那傷了桃顏的帝遼山莊,可不就是墨淮江手下莫帝遼的山莊?
誒?
尚清瀟一愣,又一笑。
這墨懷……居然無心地告訴了她是誰傷了桃顏。
無心的……嗎……
可是他又似乎是故意的,就連他的身份,也是告訴她了不是嗎?
她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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嵐城,最偏僻的山中,一座大莊園。
這不是梓顏山莊,是玄帝閣。
房中床上躺著一女子,約摸著十六七歲,她很漂亮,可是卻皺著眉頭,臉色蒼白。
她的床邊,一個男人,一頭銀髮的男人。
死死地抓著她的手,痛哭。
那是她的丈夫,玄帝閣閣主,陸冬玄。
她,不是別人,正是梓顏山莊莊主,桃顏。
尚清瀟進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樣的場景。
「陸冬玄,你也不要難過,以你的醫術,桃顏自然可以救回來。」
陸冬玄這才發現屋裡進來了人,不覺生氣,若進來的不是自己人,是個殺手,他們估計已經死了。
他沒放開手「只要她今晚醒來,就沒,沒問題了。」
沒問題。
他的聲音顫抖,遲疑了一下。
「相信我,她會沒事的。」傷害她的人,她不會放過。
「是啊,她會沒事的,她一定會沒事的。」一定沒問題的。
她也坐到桃顏床邊,看著她蒼白的臉。
「傷她的是帝遼。帝遼山莊里的人,帝遼上面的人不知道。」
陸冬玄的聲音很冷,很淡。
她沒想到他倒是已經查出來了,又看向桃顏。
桃顏,你嫁了一個很愛你的男人,真噠。
你想看看他嗎?想看的話,就睜開眼睛吶……
「桃顏……」她的嗓音帶了份鼻音,這是她在這個世界上最交心的夥伴下屬,姐妹。
如今她受傷,她卻晚了幾天才來見她。
都怪那墨懷,不然她那用騎馬,武功趕來都比那快,一定會早到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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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床上的人睜開了眼睛。
但是她沒有起來,扭頭看向身上重的地方。
「清瀟……」還有……冬玄。
「顏兒,你醒了,太好了……」陸冬玄沒睡,他摟住了桃顏,流淚了。
俗話說,男子漢大丈夫有淚不輕彈。
這個冷漠對待一切事不關己的男人,哭了。
「顏兒……顏兒……」他吻了吻她「顏兒……我差點以為我……再也見不到你了……」
桃顏反手樓主他,微笑「冬玄……我好怕……我夢到你離開了我……留下我一個人在黑暗的天地等待死亡……我真的好怕,那是真的……」
「怎麼會……我……我陸冬玄發誓,無論如何,都不會拋下愛妻桃顏……」
此時桃顏身旁,尚清瀟閉眼睡著。
兩人打情罵俏。
尚清瀟在桃顏動的時候確實已經醒了,她還沒來得及動,陸冬玄已經動了,想著小兩口生死離別一次了她還是不要瞎湊熱鬧好了——繼續裝睡。
聽著沒動靜了,她才真的睡了。
那兩人,自然也睡了——以陸冬玄對桃顏的愛,在桃顏身體重傷的情況下,她估計他們頂多親幾下罷了。
事實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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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尚清瀟回去找了墨懷,讓他把重傷桃顏之人交出來。
他很爽快的答應了,並且那人很快被壓上來。
那人名叫劉王五,帝遼山莊總管,卻是從小習武的練家子,一身蠻力更是強大。
八年習武身體柔韌的桃顏,很顯然不是對手。
「啊,主子,我,我以為那丫頭是莊裡哪個不長眼的新來丫頭,就想幫主子和莊主先教訓教訓她……」
「你可知道,那姑娘是梓顏山莊莊主桃顏?」墨懷看著跪在地上的劉王五,一臉寒氣。
劉王五一怔,又來回磕頭求饒「主子,主子誒……小的那是真的不知道吶,主子,求主子放小的一條生路吧……」
「我已經把你交給蕭輕殤蕭公子處置了。」
幾個字,卻把劉王五的心境,打入了萬丈深淵。
他這才發現主子身旁站著一穿著墨色錦袍的小公子,他身後站著的一男一女,那女人,可不就是前幾天讓他「教訓教訓」了的「新來的丫頭」么?
「蕭,蕭公子……」他哆嗦出那個名字,又轉頭向她磕頭「蕭公子哇!我上有老下有小,放我一條生路吧……」
「哦?你當初,可有給桃顏姑娘一條生路?你那打法,可不是往死里打嗎?要不是我玄帝閣醫術高明,這桃顏姑娘,可不就救不回來了?」尚清瀟冷眼看著他「你說你上有老,你父母似乎十年前就去世了,再沒有親戚,上面的「老」,也不過就是大你一歲的哥哥嗎?下有小?小你一歲的弟弟嗎?」
「我想你家少了你,不僅不會有什麼,還會過得更好呢。你長年piao賭,好吃懶做,靠著年輕時候打拚下的職位在帝遼山莊混吃混喝,打罵下屬為樂,不知道的,還真當我帝遼山莊是你劉家的了?」墨懷眼神凌冽地看著他,說到。
劉王五一急「這……這……」
「這……什麼?說出來,說出來,可能我會留你一命。」墨懷眯眼居高臨下看著他,劉王五一急,語無倫次了。
「主,主子!我,我錯了,小的並沒有當自己是下人,啊不是,主人,請再給小的一個機會啊!讓小的改過自新吧……」
墨懷冷眼看著他,向後退到尚清瀟後面,為尚清瀟攤手指了指劉王五「交給你了。」
「嗯。」她向前一步,同樣用冷眼看著劉王五。
「不……主子,你說了放我一命的……」
「是的,你也說了,是「我」放你一命,她,才是真正掌握了你的命的人,我?就算不要你命,說的話也算不了什麼。」
真是老套的把戲。
尚清瀟心中覺得相傳冷血無情的帝君,真的像個小孩子。
「可……蕭公子……求求你……我,我還……我還不想……」他話沒說完。
「不想死?」尚清瀟的眼神又冷了一分,多了一份怒,卻沒顯出來。
「蕭公子,求求您,我願意做牛做馬,我願意為奴,我願意……我願意為蕭公子赴湯蹈火上刀山下火海進油鍋入蒸籠微波了我也行……」
尚清瀟沒說話,心中笑了,這該死的傢伙,難道有個廚師夢,希望把自己烹飪了?
「微波?」她一愣。
「蕭公子……小的沒說什麼微波,微波是什麼……」劉王五也看出來自己說漏嘴了。
「你……是哪年穿來的?」她問。
「82年,我是82年穿來的,這麼說,你也是!」劉王五更加激動了。
「我?對了,你知道怎麼回去嗎?你是魂穿還是身穿?」
「不知道,我是魂穿的。」
很老實吶……就算是21世紀來的,傷了桃顏,也別想活著了。
「我,我告訴你!我可是個殺人犯!本,**你聽過么!」
「呵呵,你怎麼會是**。」**是2000年後才死的。
「我……蕭公子吶——」他似乎是抓到了救星「看在我們是老鄉,放我一馬吧——」
尚清瀟眉一橫。
劉王五卻是倒地,臉上還是那諂媚的樣子。
墨懷一笑,當真是……
可是……
「那微波,魂穿,身穿……是……什麼意思?」
尚清瀟沒說話。
桃顏陸冬玄也沒說話,很鎮定地看著。
尚清瀟轉身對著墨懷,拱手「墨公子,蕭某已經無事,這劉王五的屍身,就交由墨公子了。墨公子,告辭!」
墨懷點頭,對後面的一男子揮手「去,叫人清理了。」
那男子噯一聲,一閃身不見了。
尚清瀟和桃顏陸冬玄走了。
墨懷看了看,無奈,轉身,又是一臉蕭殺冷漠。
暗處出現一人單膝下跪「主子,尚姑娘昨日進了梓顏山莊,沒再出來,要不要潛入進入看看……?」
「不用。」
她就是蕭輕殤,尚清瀟,羅蒂格。
進了梓顏山莊就如同進了自家大院,還怕安全問題嗎?
那人一閃消失,墨懷又是無奈。
快點完事兒,我們一起回皇都去。
不然就露餡了……
尚清瀟自然也知道,墨懷一名君王,自然有很多政事要做,他帶她出來,已有六日,回程又是兩日,算下來足足浪費了八日。
這對於君王的墨懷來說,能做的,更多。
尚清瀟不明白,他為什麼老是對她笑。
讓她覺得莫名其妙。
她也不明白,難道因為他帝遼山莊的人打傷了桃顏,他就要帶她來嵐城嗎?
不太可能。
潦國,不,這片大陸上的人都知道,潦國帝君,對於他該做的事情,向來是一絲不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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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日後,尚清瀟安頓好了桃顏,向他們道了別,就回來找墨懷了。
墨懷很開心她沒有再多費他幾日的時間,兩人趕路回都。
墨懷讓人把尚清瀟送到尚家。
尚明出來接的她。
很熱心地向送她的人道了謝,還賞了一對玉鐲子。
「清瀟啊,你跟著皇上去嵐城,怎麼找也有十日了吧?」
尚清瀟自然知道他要問的是什麼,就算心知肚明,她也不會告訴他的不是嗎?
「是。爹爹。」
「清瀟吶,你跟著皇上的十日,皇上可有對你做些特別的事兒?」尚明眼睛轉了轉。
「特別的事兒?爹爹是說,像摘了朵花兒給清瀟戴上,還是邀清瀟一起坐馬?」尚清瀟問到。
當然,這些事情是瞎舀的。
尚明眼睛一亮,「對,就是這些。清瀟,你覺得皇上怎麼樣?」
「皇上?皇上他聰明,溫柔,體貼,和煦,帥氣……」
這就對了!
尚明心中如意算盤打響了。
誰不知道墨懷為人冷漠無情。
這溫柔和煦的男子,要麼不是墨懷,要麼就是墨懷對清瀟……
「咳。」尚明咳嗽一聲,又看她「那清瀟覺得,濟王怎麼樣?」
「濟王?濟王不學無術好色又貪財,清瀟可不喜歡他。」尚清瀟皺眉,似乎一副厭惡的樣子。
尚明一急,心道不如和濟王毀婚,叫清瀟嫁給皇上算了。
再者,瞧清瀟這嫌棄的樣子,就沖她心直口快地對濟王的那番形容,定會召來麻煩。
她有麻煩不要緊,就怕連累了他尚家啊!
心中點頭。
「清瀟,濟王大人哪裡是你能評論的?以後這話誰也不能說!」他一副斥責的樣子。
尚清瀟不難猜出他的如意算盤,低頭扶身應了聲「是,爹爹。」
「那清瀟。是想嫁給皇上還是濟王?」
尚清瀟臉一紅,低頭,尚明看不到她的臉。
「爹爹說什麼呢。清瀟尚未及笈,怎可談論嫁人之事。」
「爹爹沒說叫清瀟嫁人,不過是想把這婚約定下來……」
瞎扯。
尚清瀟心中罵他一句。
神經病,前面說嫁給誰誰誰,後面又說沒叫嫁人。
嫁你妹。
「那……那爹爹看著辦就好……」裝作一副小女兒姿態。
「好。」尚明眼睛笑彎了,眼中閃過一絲算計的精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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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
「噔噔噔。」門那裡傳來細微的聲音。
尚清瀟起身開門。
門外是一個束起頭髮的自來卷少年。
穿一身白底藍花紋的衣服。
「啊,蕭公子在嗎?」
蕭公子?
這人找蕭公子怎麼到她這裡了?
「你,你是誰……?」她把門半掩住,身子躲到門后,只露出一個腦袋,睜著大大的眼睛,一臉警惕地看著他。
「在下是墨公子的屬下。風熒。」
墨公子的屬下吶……
她心中猜測他的來意。
「姑娘,夜裡敲你的閨房門確實不好,墨公子說到這裡來找蕭輕殤蕭公子,在下也不知道怎麼就是姑娘的閨房……」
這樣啊。
「風公子,你有什麼事兒嗎?蕭公子來的時候,我會轉告他的。不然,你是怎麼也找不出他的……」她可是在說實話呢。
「那勞煩姑娘把這個交給他。」風熒給了尚清瀟一封信一樣的東西。
一閃身,風熒已經不見身影。
似乎誰也沒來過一樣。
「真是笨得可以……」就這樣相信她了?把東西給她了?
呵呵。
她不免為墨懷擔憂了,這樣的下屬,真的不要緊?
轉身,關門,向著床走去。
折開那張紙。
蕭公子:
墨某誠心邀你明日午時到霖忊樓四樓聽雨閣一聚。
墨淮江上。
……
霖忊樓四層的聽雨閣……
說起來,霖忊樓好像是墨懷的產業。
這聽雨閣,就是唯獨它們主子的地方,其他人就連四樓都不能入內。
好吧。
她回到床上,睡了。
心中想想。
好吧,既然你誠心誠意的發問了,啊呸,邀請了,那我蕭公子就賞你個臉,去就是了!
還怕你把我殺了還是怎麼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