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可喜夕陽盡黃昏

「一個月收入除去，水費、電費……」

朴心低著頭打量著眯著眼睛的路煙離，「煙離，你沒事吧？」

「啊！」路煙離一個機靈醒了過來，她感覺自己的腦袋似乎裝滿了石頭，重的不得了。

「你一晚沒睡？」朴心擔憂地看著路煙離。

「不是吧！」路煙離覺得自己似乎有一段時間是沒有意識的應該睡著了吧！「你起的好早。」

朴心搖了搖頭，「不算早了，已經八點了。」

「八點？」路煙離急忙扔掉筆，衝到鏡子的面前。

八點半，路煙離弄好了一切。她拖著書包急急忙忙地沖向公交車站台。

九點半，路煙離來到了咖啡館。

正好看見滿臉笑容的董潔，董潔一看見路煙離就笑不出來了，「你怎麼才來，少爺正在發火呢！」

死定了，這是路煙離唯一的心聲。果然，她剛來到咖啡館的二樓，就聽見裡面發出一聲巨響。路煙離不由又在咖啡館每年的結餘上增加了一筆購買器皿費。

「你們怎麼做事的，我告訴過你們多少次了，地要拖乾淨，你看看你們的地面，這是等著我拖嗎？」

「還有，若曉曉，你就是這麼對待客人的嗎？將咖啡漸在客人身上，還對人家客人大呼小叫，幹嘛！有本事嗎？有本事回去當老闆，打什麼工啊！」齊少凌妖孽的容顏是一臉的冷色。

若曉曉紅著眼睛，噘著嘴，「我不幹了。」若曉曉扔下圍裙哭著走了出來，「以為我稀罕嗎？我若曉曉要相貌有相貌，要學歷有學歷，要不是為了你，我才不會來這麼個小地方。我爸媽都沒這麼罵過我。」若曉曉抹著眼淚消失在路煙離的視線中。

路煙離不由擦了擦手掌，說是滿手的汗一點也不誇張。

「你，給我進來。」齊少凌不知道什麼時候站在了路煙離的面前。

「啊！哦！」路煙離掐了掐自己大腿，確定自己沒有做夢，這真是一場噩夢。

路煙離跟上齊少凌不算快的步子。

「關上門。」齊少凌的表情很平靜。

路煙離哆嗦著關上了門。「少爺……」

「我不想聽廢話，理由，借口，隨便你，說服我。」齊少凌安靜地看著路煙離，給路煙離一種山雨欲來風滿樓的錯覺。

「因為昨晚看書太晚，所以醒的晚了。」路煙離覺得自己這麼多年都沒有這麼認真過，否則她早就考上本科了。

「那你的意思是你都記住了。」齊少凌似笑非笑地問著路煙離。

路煙離轉了轉眸子，那麼多，怎麼可能全都記下來，他信任她，她還不信任自己呢！「沒有。」

齊少凌冷笑一聲，「呵……是嗎？一個晚上都搞不定，你的智商屬於弱智嗎？」

「那麼多，是個正常人都不可能記下來。」路煙離不服氣的頂了一句。

「行，打個賭。」齊少凌出乎意料的平靜，可是打賭？

「賭什麼？」路煙離好奇地問了一聲，她可不敢和他亂賭。

「考記憶力。」

「算了，我認輸。」路煙離還沒開始就舉了白旗，開玩笑，電視劇上敢這麼賭的人，哪個不是記憶力超群的。她才不想賭。

齊少凌不由好笑，這個女孩，還真不按常路出牌，「那你的意思是接受懲罰。」

「付錢嗎？」路煙離覺得照顧他已經是一種懲罰了，還有什麼懲罰比這更恐怖，只要有工資就行。

「你說呢！我不會剋扣員工工資的。」

路煙離撇了撇嘴，很難說，剛剛那個女生估計十有**是這個月工資沒結的主。

「現在，你將器皿先洗乾淨。不會去問董潔。」齊少凌轉著椅子，看著落地窗，落地窗外是一片大海。因為h市本就屬於沿海地區，所以海還是比較容易看見的。

「哦！」路煙離掏出書包里的一堆文件，和昨晚自己做的表格就走了出去。

一出門，路煙離就看見了董潔。「董潔姐。」路煙離吃驚地喊道。

董潔尷尬地笑道：「害怕少爺對你發脾氣，所以我就來看看。沒事吧！」

路煙離搖了搖頭，「沒事，他今天似乎有點不太對。」路煙離想想昨天他的神經質，覺得今天的他肯定哪根筋不對。「對了，董潔姐，他讓我去洗器皿。」

「啊！」董潔不由叫了一聲。「這可是最不好的懲罰了，一般女孩子都很討厭的，你居然答應了。」董潔算是明白了，少爺對於路煙離還真是特殊待遇中的特殊待遇了。

「還好，我以前在家也會洗。」路煙離並不在意，只是洗東西而已，她又不是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大小姐。

董潔另眼相待地看著路煙離，「現在肯幹家務的女生很少了。」

路煙離笑了笑，「反正也是為自己的父母干，又不是給外人。」

「好吧！你跟我來。」

路煙離跟上董潔的腳步向二樓深處走去。

齊少凌拿過路煙離做的賬目，將她將昨天客人點的那些東西次數多，那些東西次數少都寫了出來。「哼，還挺認真的。」

董潔指著那些小山丘一樣的器皿，「這些東西每個都要用特殊的液體洗。你來看這邊，」董潔將路煙離拉倒一排放著亂七八糟瓶瓶罐罐的地方。「這裡是那些器皿對應的液體。」

路煙離皺了皺眉頭，「這麼詳細的分類，價格不菲吧！」

董潔點了點頭，「這些液體一個月需要購買一次，一次需要幾千元。說實話我也覺得很奢侈，可是少爺非要這樣。」

路煙離只能無語地看著，不倒才有鬼。

「每個器皿還有專門的毛巾擦拭，清水時每個器皿要清三次，洗三次。」董潔看著路煙離的笑容變僵，變得扭曲。

「那……那……那個……董潔姐，你不是開玩笑吧！」路煙離捂著自己可以吞雞蛋的嘴不可置信地問道。

「我沒必要騙你吧！」董潔同情地看著路煙離。

「沒……沒……沒必要。」路煙離認命的將器皿分類。董潔默默地退開了，在門合上的一瞬間，董潔悠悠地來了一句，「那個洗好了少爺回來檢查的。」

「知道了。」路煙離恨不得將手中的器皿一件件砸在那個瘋子那張禍國殃民的臉上，如果他長得不妖孽，就不會自負，如果不自負就不會養成這麼奇怪的性格，不養成那麼奇怪的性格，他也不會招不到人，招的到人就不會只虐待自己。一切後果的根源都是他那張禍國殃民的臉造成的。

不過路煙離很是小心，她不能保證自己砸了，他不會開除自己，不會讓自己賠錢。算了，反正自己也是在掙錢。

路煙離很認真的洗著每一個器皿，就像每一件東西都是自己的一樣。

路煙離仔細地問過每一個液體中的味道，發現那些液體都是有清香的，似花香又不似，說不出來的味道，不過挺好聞的。所以就算洗的東西很多，她也不覺得枯燥。

洗了又清，清了又洗。如此反反覆復折騰了幾個小時，時鐘指在一點時，路煙離終於洗好了一切。

看著散發著燦爛光彩的器皿，路煙離不由心情很好。「哈，其實也不是很累嗎？」

「是嗎？」齊少凌的聲音就那麼突兀的闖了進來。

「啊！不是不是，很累，很累，我腰酸背痛的。」路煙離彎著腰，呲牙咧嘴地看著地面。

「哦！」

路煙離被他一哦，又立馬直起身子，「不是不是，一點也不累，半點也不累。」

齊少凌懶懶地看了一眼路煙離半天的成果，「不想餓死就出來。」

路煙離本來不覺得，被齊少凌這麼一說，路煙離還是真的餓了，從早上到現在自己似乎一點東西都沒有吃。「好的。」

路煙離一個箭步沖了出去，然後就是獃獃地站在門口，這要去哪吃飯啊？路煙離感慨地看著咖啡館，這是要餓死自己的節奏嗎？她是堅決不會去問身後那個瘋子的。

「唉，煙離。站在這裡幹嘛，快來幫忙。」一個身材高挑，長相好看的美女叫道。

她認識自己？這是路煙離第一反應，第二反應是，自己還沒吃飯呢！可是看著她手忙腳亂的樣子，路煙離只好走了上去。

齊少凌看著路煙離，嘴角翹起一抹笑意。那是一種很奇怪的笑容，魅惑人心卻也讓人毛骨聳然。

「煙離，這邊。」路煙離覺得自己的手腳剛剛得到休息的滿足，就被迫衝上前線。

「這邊。」

「哦，來了。」路煙離急忙放下手中的東西跑了過去。

「六號桌的客人走了，煙離你快去收拾。」董潔的笑容依舊那麼甜美親和，路煙離卻從那笑意里感覺到悲哀。

「我……」路煙離覺得自己實在沒有精力告訴她們，自己很累也很餓了，實在不想動了。「馬上去。」可是話到嘴邊就轉了個180度大彎。

…………

日落西山時，路煙離有種痛哭流涕的感覺，感謝上帝，她終於活著熬下來了。

齊少凌的辦公室有著兩面巨大的落地窗，海邊的日出和山邊的落日他幾乎佔全了。夕陽的霞光撒亮了這個很富有古典特色的木質閣樓。整個房間鍍上一層金色，包括落地窗前的齊少凌。

「少爺，我可以下班了吧！」路煙離嘴角掛著最美的笑容，她實在不願意讓他找出一絲一毫的不滿。

「餓嗎？」齊少凌的聲音很平淡，似乎只是很自然的問。

路煙離卻覺得自己全身都緊繃了，連汗毛都豎起來了。說餓，他會不會讓自己再接著幹活，說不餓，可是她真的很餓。

「這有懲罰嗎？」路煙離看著齊少凌，小心翼翼的問。

齊少凌不語含笑地看著路煙離，給路煙離一種他在誘惑自己犯罪的的感覺。

「那個，少爺，我晚上還有聚會。所以……」

「你先走吧！」

「啊？」路煙離揉了揉自己耳朵，她沒有聽錯吧！不會明天告訴自己，你昨天早退了，扣自己工錢吧！

「我不會剋扣你的工錢。」

被人拆穿心事的感覺就像沒穿衣服暴露在陽光下，路煙離覺得渾身都不自在。她擦了擦胳膊，「那我先走了。」路煙離小心翼翼地看著齊少凌，可是他只是很酷的將側面留給了路煙離，好吧！一不做二不休，路煙離二話不說，扭頭就跑。

齊少凌看著鏡中的路煙離逃也似的離開這裡，嘴角再次掛起那抹笑容。今天是你最好過的一天了。

路煙離一口氣跑到了車站，扭頭看著那棟在夕陽中閃著彩燈的緣字。嘴角掛起一絲微笑，又是一天。可喜夕陽近黃昏啊！路煙離覺得自己真是詩興大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