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不靠譜的男友
第三章不靠譜的男友
每個人心中都有一個小姑娘,以前我對此話嗤之以鼻,覺得這完全是文藝青年拼湊字眼造出來這麼一句看似很有意境的話。但現在我開始相信,雖然我在人世生活幾十年,我內心卻依然有一個小姑娘,誕生日期不詳,鮮活起來是在祁笑出現那一天。
從那以後,我經常要求祁笑吹笛子尤其是那首「紀念曲」給我聽,說也奇怪,每當聽曲子的時候,我心便會感到異常平靜,睡眠質量好了不少。
今晚我又一次躺在石床上面閉上眼睛,想要如往常一般熟睡過去,奈何大腦頻繁運動,總是充斥著各種對於祁笑離開我的假想,無論我如何阻止都斷不了。
過了一段時間,祁笑的笛聲停止了,他定是以為我已經熟睡過去了,我突然好奇他每次在我睡著之後都會做什麼呢?
遂我閉著眼睛一動不動,讓他以為我已經熟睡。
會忍不住親我嗎?要知道我們雖為男女盆友,到現在還沒有發展到這一步呢,雖說這裡民風尚且淳樸保守,但對於我來說,對著如此鮮嫩可口、帥的有些人神共憤的男盆友忍著不去咬一口該是多麼艱難。
只聽一道聲音激動的說:「小婢拜見世子。」
是個女的,激動之情就連我這閉著眼睛的人都能清楚感受到,不過我也很激動,我的眼光果然不差,祁笑不是草根,不是什麼潛力股,他壓根就是居於上層的「太……子黨」。
饒我是個現代人,我也知道世子的含義。
定是又有錢又有權的。
我偷偷把眼睛睜開了一條縫,大致看清了現在的情形。
漆黑的夜幕下,一個穿著綠衣、梳著雙丫髻的小女孩兒滿臉喜悅。
由於祁笑背對著我站著,我看不清他的表情,他聲音一如既往那般,不過略有些生硬,看樣子是有點生氣,他一般都是不動聲色的,就連生氣別人都是看不出來的,但是,個中細微的差別我卻能感受出來,他說:「什麼時候找到這兒的?」
看來,真的如我料想般,祁笑恢復了記憶,這樣的語氣雖然生氣,但並不是對不認識的人所能這樣說的。
那小婢女許是興奮過了頭,竟開口便有些喋喋不休起來:「世子,原來您在這裡,這段日子以來,人心惶惶,生怕您出了意外,上面特派了我們十二煞出動尋您,路上我們遇到了……」
這小姑娘會講故事,我聽得津津有味,內心讚歎。
這時祁笑一個抬手,小姑娘停止了說話,如此,真真讓我心癢難耐恨不得現在立即坐起來要那小婢女把剩下的故事說完,起碼告訴我路上都遇到了什麼也好。
不過最後我還是按捺住了這份心情,這是一個難得的機會得知我男朋友的身世,可不能因我一時的好奇心失了。
祁笑在阻止小婢說話后,不期然的向後看了一眼本應睡著的我,小婢也好奇的望向我,我連忙閉上眼睛。
所幸,他沒有發現我其實根本沒有睡。
確定我確實睡著之後,怕我被吵醒,祁笑的聲音變得低了些,我已聽不清,隱約似乎囑咐著小婢女什麼事情。
任憑我伸長了耳朵,卻只是在做無用功。
最後直至小婢女離開后,我再沒有聽到什麼有價值的信息。
我看著那小婢女一副不情願離開的樣子,心中疑竇突生,莫非,她看上了自己的主子?
隨即我便打消了這一念頭,想來小婢女是不放心祁笑的安全吧,這樣的大戶人家的世子一般會樹立很多明裡暗裡的敵人,我與祁笑的第一次見面不也是因了他的重傷嘛。
這麼一想,我心下難受了起來,他從小便在敵人環伺的環境中成長,經歷過的苦難悲痛全部一人承受咽下,如今給我一個溫潤如玉的男子,他該是經歷了多少事,有著多麼強大的精神世界去安慰那些艱難往事。
小婢女走後,祁笑便返身來到我休憩的地方。
脫下自己的外套蓋在我的身上,然後小心翼翼的把我抱了起來,一直給我送到我們居住的茅屋的床上。
我在等待他爬上床來和我睡一處,等了好久也不見動靜,便忍不住睜開了眼睛,誰知一睜開,看進了一雙深如黑潭的眼睛之中。
原來祁笑一直都在看著我,見我睜開眼睛,他未露出絲毫驚訝之色。
我暗暗嘆了口氣,看來他早便知道我沒有睡了。
我揉了揉眼睛,聲音微帶困意的說:「晚了,上來睡吧,你還在那站著幹嘛?」
「阿諾,」這聲阿諾叫的我心發顫,祁笑的嗓音沙啞,聲音聽起來極為低落,他說:「阿諾……」
「阿諾,我有重要的事情要跟你說。」
他的聲音無波,臉上表情鄭重,眼中隱隱不安。
我心中突然感到陣陣煩躁,不想聽任何事情只想現在閉上眼睛安安靜靜睡覺,就算明天世界末日那也要睡好最後一次覺。
我真想直接對他說:嘿,你說我就要聽嗎?不知道睡覺很重要嗎?
可是一邊這樣想著,一邊耳朵豎得老高,生怕自己漏聽一個字,我知道,該來的早晚都得來。
他說:「阿諾,有你相伴的這一個月是我自有記憶起最快樂的日子。」
他說:「阿諾,與你相遇的第一天我彷彿看到了漫天歡快的花朵。」
他說:「阿諾,我多想從此在南闕山中打獵劈柴,你玩弄草藥收拾伙食,我們過著普通尋常百姓的生活。」
可是,他說:「我自生下來便已經不能為我自己而活,太多的人的命運寄在我的身上。」
他聲音越來越低,「如果,犧牲我一個人的幸福能夠換來那些人的幸福,也便值了!」
那句「值了」,語氣堅定,他是下定了某種決定了。
只是我知道,那個決定裡面,沒有我。
兩天後,祁笑離開了生活了一個月的南闕山,和在南闕山上面生活了十二年的我。
他走前鄭重地對我說:「阿諾,我,會回來看你的。」
氣氛使然,我難得也莊重起來,聲音卻不由有些怨懟,「當初我費心費力救你只是心中的善念,本沒有多少想法,後來你說你失憶了,我念這是緣分,便將你留了下來,我知道總有一天你會離開,卻沒想到這一天這麼快就到來,期間我還以為也許你永遠失憶了,你的家人找不到你了,你便永遠屬於我……如今這樣,挺好,你是你,我是我,我們該回到本來的位置才是。」
祁笑臉色刷白,眉頭緊緊皺起,悲傷的說:「阿諾,其實你是一個好姑娘。」
聽到這樣的話我笑了,我知道他接下來想說卻沒有說的話,他想說,我是好姑娘,不該命運不公孤獨在一座大山之中對空生活十二年,孤獨其實最可怕,十二年日日夜夜無一人傾訴交談,自己對著空氣、樹木、花草說話的滋味,實在讓人難過。
他想說,我不應該是現在這樣的生活下去。
我也不想,曾經他仗劍玉立於斯,沖我一笑迷花了我的眼,我以為,那是我的良緣,卻不知最後只是我的虛妄之想。
祁笑是白著臉走的。
自始至終,我沒有問他何時恢復記憶,以及他的真實姓名,而他也未曾向我提起。
我們兩個人,心中都知,此次一別,再難相見!
祁笑走後,我恢復之前十二年重複的生活,努力摘草藥賣錢,攢夠盤纏去闖蕩外面的世界,尋找真正屬於自己的生活。
祁笑,我是不指望了,他回去后定是被家族左右,我去只會增加他的麻煩,突顯他的為難,時日一久,難免心生厭惡,而我不願意到這一地步。
戀人能否在一起是靠緣分的,我們半途而止不是不愛,而是現實的種種因素困擾,我相信他終有一天會回來看我的。
只是那時,興許他已有妻兒,我已有愛人……這樣的畫面想想就足夠刺激與心傷。
一天,一對兒兄弟來到了我賣草藥的攤子前。
往常買我草藥的多是鎮子里的一些富貴人家的下人過來買些,一般的村民是沒有錢買的,他們生病了多是自己采些簡單的草藥或是硬扛著過去。
眼前這對兒兄弟長相尤為相似,不用介紹就知道兩人肯定一個爹媽,穿著富貴,起碼比鎮子上的大戶人家的家主穿的還好,但是氣質上卻給人一種為人奴僕的感覺。
兄弟倆,身體精瘦的看著精明善於思考且佔據主動權,身體粗壯的爽朗性格憨厚老實,就是不知道誰是哥哥,誰是弟弟。
雖然兩人看著陌生,但來者是客,何況是來與我做生意的,自是熱情招待。
誰知,兩人卻不是要來買草藥的。
他們表情甚為恭謹,仔細的將我上下打量,一邊打量一邊不時互相小聲商量著什麼,看我的眼神小心翼翼。
最後,兩人俱點了點頭,確定了什麼。
由精瘦向我說話:「姑娘,可否知道你的名字?」
在他們交流的過程中,我也在思考他們來者何意。
看面相不像壞人,他們看起來只是哪家人的下人,如今上來問我名字,倒叫我摸不准他們的用意。
莫不成他們中的一個看上我了?或者他們正在替他們的主子物色年輕美貌女子?
我撫了撫自己的臉,看了看身上穿的粗布衣衫,深以為然。
終於在我強烈懷疑的目光下,先前說話的精瘦又說道:「您別誤會,只是看您與我們認識的一個人長相頗為相似……」
這讓我來了興趣,要知道我是半路到這個身體里的,一開始便是自己一人生活於此,至於自己為什麼被拋於此、自己的身世卻是一點不知,如今說有人與我長相相似,莫不是我的家人?兄弟姐妹什麼的?
我如找到了組織般,臉上立即布滿笑容,和藹可親道:「敢問小哥,那與我長相相似之人如今身在何處?」
聽到我的提問,兄弟倆臉色古怪,最後還是由精瘦說:「此事,說來話長,姑娘,此地不是說此事的合適地方,不如,我們換個地方再談?」
我會意一笑:「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