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難得安靜
這是……被，被耍了？
柳箏有些鬱悶，按著突突直跳的太陽穴，滿頭黑線，不明白是哪裡出了問題。明明看見他有動筆寫字的一系列動作的，怎麼會什麼都沒有？
還是唐突了人家？
柳箏有點兒被自己這個想法噁心到，又不是嬌弱的美人兒，何來唐突之說？況且對方還是那麼不拘小節的人。
還好也容不得柳箏捶著頭冥思苦想，上課鈴很快就又打響了。她有些無奈，這樣一來意味著自己會有一周的時間因此糾結了。
接下來的每天中午，柳箏都會拿著藥單去校醫室輸液，枯燥規律的很，經常因為睡不好午覺而困的不行。
與喬白的關係仍舊不溫不火，倒是沒再說過什麼話。江言神神秘秘的問過柳箏是不是在和對方談戀愛，被她一句「只是同學」給搪塞過去。復讀的日子似乎是經不得一點兒與學習無關的東西。
可是慢慢的自己的桌子上突然就會多出一些不是自己的東西，比如說一袋袋的咖啡。
又一次在下午第一節課上打著哈欠，柳箏淚眼朦朧的記著筆記，眼睛卻不自覺掃過想也知道是誰送的那些東西。
幾乎都要欽佩這個人的毅力了。可是她也清楚的知道自己只有為那個人嘆氣的份，並不能給人家承諾。
抬眼向喬白的座位看去，有著成年兼具少年輪廓的臉上是一心一意的認真。
不知道將來他可以和誰一起也同樣認真的生活。那一定與自己無關。
在星期五的時候，柳箏給江言說起希望她周六晚上給自己家裡打電話，幫自己出門過夜的事，心裡有些雀躍，卻不知為什麼也有些擔憂。
與沈時修相識了這麼多年，她從來沒去認識過他的親朋好友，最多有些見了臉熟的，也是遇見對方和沈時修一起時才會打聲招呼。平時他的生日大多在不放假的九月多份的日子，他們上學不見面，柳箏也只是私底下送了禮物罷了。
像這次在通常的大學開學前和許多人一起給他慶生卻還是頭一回。
大抵是很多人，尤其是像她這樣死心眼的人對於第一次要做的事都會分外緊張，因為太過在意其他人的看法，很多時候連她自己或許都搞不清楚自己到底想要什麼。
總算是帶著忐忑的心情熬到了星期六下午，柳箏慢騰騰的整著書包，幾乎是有些想臨場退縮的意味。
拿眼瞄了瞄同樣不緊不慢整東西的喬白，聯繫到他們身處的人越來越少的教室的這個環境，活像一對在學生時代總是在偷偷尋找一切機會獨處的小戀人。
柳箏不禁有些汗顏。
想了想，她還是堅決的走到他面前，把抽屜里桌子上整出來的一袋袋咖啡還給他。
「柳箏，我有沒有說過你這個人，真的很……」語氣略微無奈。
她頓了頓，「不好？沒辦法，我一直這樣。還是要謝謝你的好意。」
「喂！」喬白揚聲喊她。
柳箏轉過身，看著那個鍥而不捨的人，完全是沒轍了。
「別緊張，呃，或許是我緊張了。」不自在的抓抓頭髮，喬白語無倫次的亂說一氣，「咱們先做朋友成嗎？就是那種可以說知心話的朋友，那什麼，做男閨蜜？可以這麼說。我在現在這個班可沒能聊天的女孩兒，打鬧的倒是有幾個，呃，先說好，我和她們可沒什麼。你做我的朋友，不對，是先做朋友，可以嗎？」
「等等，先停一下。」柳箏聽著亂七八糟的，有些頭大，無奈感頓時上來了，「看不出來你還是個話嘮啊！」
「啊？」
「啊什麼啊？我趕時間，先走了。」
喬白垮著張臉攔住她，「你都還沒給我答覆呢？」
「不是朋友誰願意聽你說這麼一大堆？讓開！」
柳箏看看錶急忙繞過他轉身就走，心裡卻是著實鬆了一口氣，這樣好像也不錯。
半個小時后。
剛剛到家的柳箏原想著等著晚上約定好的時間到來著實很無聊，打算看看書，做做題，消磨消磨時間。可翻開書後才發現，心裡有事無法平靜的時候，是在哪一頁打開哪一頁合上。
後來她乾脆就發起呆來了。怎麼送暗戀的青梅竹馬生日禮物似乎是個很講究的事，既不能送太有戀愛氣氛的東西，讓對方發現自己的心意；又不能送的太簡單，辜負了自己辛辛苦苦遮遮掩掩的喜歡。
因為沈時修喜歡看漫畫，往常柳箏都會選擇新一季的全套精裝漫畫書或者是漫畫周邊送給他，前者價錢不便宜，後者更甚。
難就難在這一季的漫畫還沒下來，買周邊，自己的錢還差的遠。
思來想去也沒個頭緒。
江言的電話在柳箏給她說好的時間打來，那個時候柳箏已經刻意的和自己父母坐在一起看電視，電話鈴響起，她故意毫不避諱的接起。
約的理由用的是江言父母不在家，她不舒服，需要柳箏過夜陪她。本來以為很簡單的事，卻還是差點穿幫。
柳母執意讓柳箏吃過飯再去，柳箏從小就沒頂撞反駁過長輩，一下子沉默了。還好柳父及時解了圍，讓她和「病了的」同學一起吃。
「怎麼謝我？我容易嘛我，躲在房間里非說在家的父母不在家。好幾次我都以為我媽會突然進來批鬥我。」
「許給你行不行？」柳箏拿了錢走在樓道里，這下是真的輕鬆了。
「那就算了，玩開心點兒啊。」
掛斷電話，買了禮物，柳箏自己坐車還沒二十分鐘就到了事先定好的飯店。
推開包廂門，只有幾個座位上坐了人。沈時修和葉西已經在聊天說笑了。送上禮物，沈時修有點兒驚訝，但還是笑了，看著也挺開心的。
她送的是一瓶價格不便宜的紅酒。
「這禮物可心，沈時修你知足了啊。」葉西笑著轉著紅酒瓶，沖柳箏說道：「去年生日他哥們兒送一個空酒瓶子給他，還精心包裝好了，拆開一看，沒把他給氣死。」
柳箏聞言笑笑，她當然聽沈時修抱怨過這事兒，所以才靈機一動，想到了送什麼給他。
沈時修聽了用手摩挲著瓶口，神色略微不自然，難得安靜，沒有接話。
他們的計劃是先吃飯，再去唱歌，通宵最好。柳箏既然已經給家裡打了招呼不回去過夜，也就遵從了他們。
只是這一頓飯她吃的心事重重的。
飯桌上大家見到那瓶紅酒，自然不少人拿去年的空酒瓶取笑他，也不知道他是介意了還是怎麼的，那瓶酒直到見底也沒見他喝一口，連葉西給他倒的，他都推了去。
柳箏看看看著就垂下了頭，臉也白了幾分。
「怎麼了？看你一直不怎麼開心啊？是覺得飯不好吃，沒吃飽？」坐著車往ktv去，葉西大大咧咧的摟著她問著，對沈時修嚷嚷，「看吧，你選的那幾道剛才我就說難吃了，還是我選的好。現在我們都餓著呢。」
聽見「我們」兩個字，柳箏有點兒慌了，心裡也有點兒愧疚，「姐姐我不餓，也沒不開心。菜，都挺好的。」說罷看了一眼坐在副駕駛上自從上車一直沒說話的沈時修，低下了頭。
他從車鏡里看了看柳箏，還是沒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