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他的故事

清晨，刺眼的陽光透過窗斑駁地灑在卧室。

凌落用手擋住雙眼，不敢直視那抹耀眼的光芒。也許不敢直視的是，現實。

頭痛，頭好痛。

這是凌落唯一的感覺。

昨天的聚會，凌落只記得寥寥。只記得，昨天喝了很多，很多。跟老友們聊了很多過去的事。最後，自己是怎麼回來的，凌落都不記得了。

公交車上，趙然戴著一副白色耳機，坐在靠窗的位置，看著車窗外川流不息的車輛、人群。快速接近，然後又快速遠離，只是短短的一個交錯的瞬間。

其實，人生就如同是這樣一個短暫的旅程，生命的軌跡中有很多人，突然出現，短短交錯，然後遠離，最後再也不見。

「他一直都是一個人嗎？這樣的生活，很辛苦吧？」

趙然的腦海里突然又浮現出那個男子，喝得爛醉如泥，躺在名貴的賓士車裡，安詳地睡著，睡得很恬靜，像個孩子。

趙然還清晰地記得，在他睡去前，對自己說過的話，也許那並不是對自己說的。

「你知道嗎？這些年，我一個人過得很好。一個人吃，一個人笑，我擁有了很多，可是為什麼我一點點的開心都感覺不到呢？你這些年，過得好嗎？我很想你，你知道嗎？」

趙然有些心疼地撫摸著他的面頰，原來，這才是那個男人嗎？

「傻瓜，你怎麼這麼傻？「

「因為……因為我把自己弄丟了。」

把自己弄丟了嗎？趙然的心猛地一抽，那個表面上看起來光鮮亮麗、成功、冷靜的男人，背後竟如此心酸嗎？

趙然把他送回他家，他有一棟很大的別墅，是的，很大很大。

但是，房子空蕩蕩的，沒有生氣，簡單的擺設。

走進卧室，趙然把凌落放在床上，幫他脫掉鞋子，輕輕蓋上被子，然後如釋重負般重重舒了口氣，畢竟是個男人啊，好重！

就在趙然想要離開的時候，一本翻開的日記靜靜地躺在地上，趙然彎腰把日記撿起來，本來打算直接放在他的床頭桌上，畢竟日記是一個人的秘密，窺探別人的秘密是一種不尊重的行為。

但是，她太好奇了。

一行行雋秀的字跡，就這麼落在趙然的眼裡：

今天，畢業了。

我們相識四年，最終如此收場，我們最終也沒能在一起。

也許是上輩子欠了你的，這輩子要盡數還給你。

除了你，心裡再無空處。

cher，你最喜歡蝴蝶結，你最愛白色。

我會讓世界都喜歡上你喜歡的顏色，我要讓世界都喜歡上你的喜歡。

我愛你，愛了整整一個曾經，從無知到成熟，從衝動到沉靜。

難料，情深緣淺，此生不見。

趙然一怔，這就是他決然辭職、創業的原因嗎？這就是他的動力嗎？這個傻子！

趙然合上日記，將它輕輕地放在凌落的床頭。然後，推門離開……

甩開腦海中胡亂想著的東西，趙然看著車窗外的人來人往，微微笑著。

原來，這就是他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