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唐詩詩的想法
時間臨近六月，江城迎來了五月份的第一場雨，蘇省氣象台發布天氣預報，原本應在六月中旬到來的梅雨季提前降臨，近十年來首次出現。
因為這時節從北方南下的冷空氣還比較頻繁，陰雨開始之後，氣溫降低，空氣冷颼颼的，彷彿夏天還在很遠的地方。
舒雨桐生病了。
舒雨桐本身體質就比較弱，從她的飲食習慣可見一斑，還咬牙堅持跟著江離和唐詩詩連續熬夜，又經冷氣襲身，終於支撐不住，在彈鋼琴的時候昏倒了。
發燒三十八度，輕度感冒。
吃過退燒藥，喝了感冒沖劑，舒雨桐躺在床上，歉意地道：「對不起，進度都被我拖下了，不過，我想明天應該就能……」
「不要說了，雨桐老師，都怪我，我催得太緊了，不是一個好的製作人，我只顧著自己興奮，卻沒有發現你身子不舒服，是我的錯！」唐詩詩站在床前，低著頭，眼圈紅紅的，像是做錯事的孩子。
江離輕輕彈了唐詩詩光潔的額頭一下，沒好氣地道：「和雨桐朝夕相處的又不是你一個人，我也有錯，而且……」
他突然俯下身去，近在咫尺地注視著舒雨桐精緻的臉蛋，神色前所未有的認真。
「你也有錯，知道嗎雨桐？身子不舒服為什麼不說出來，怕影響進度嗎？那我告訴你，進度什麼的根本不重要，就像我可以拒絕太虎唱片公司，你身體的重要性遠遠超過新歌！所以，直到你完全康復，我決不允許你繼續為此勞累！」
舒雨桐臉頰驀地一紅，被比自己小五歲的學生這麼說竟然會有一種理所應當的感覺，而且，還生起一絲溫暖和莫名的情愫。
她慌忙用被子蓋住腦袋，道：「我要睡覺了，你們出去吧。」
江離和唐詩詩你望望我，我望望你，一齊道了聲「好好休息」后，退出房間。
舒雨桐這才從被窩裡鑽出來，面朝房門，輕啟櫻唇，像小女生似的哼道：「討厭你，離。」
別墅一樓客廳，江離和唐詩詩隔著玻璃桌相對而坐，氣氛有些尷尬，平常三個人在一起還不覺得什麼，但現在真正是孤男寡女。
「我們還要不要繼續？」唐詩詩併攏雙腿，略顯緊張地挑起話題，「曲譜已經大致完成，剩下的就是確定一些伴奏細節，雖然我不能像雨桐那樣熟練使用多種樂器，但我可以用電子合成器合成你想要的樂器聲音。」
「不了。」江離微微一笑，靠在柔軟舒適的沙發上，「難得有這個機會，不如一起放個假吧。」
「那……做什麼？」唐詩詩問道。
「想做啥就做啥唄。」江離望著裝潢華麗的天花板，竟然有了一絲困意，眼皮慢慢合上。
不知過了多久，他感覺有人在搖晃自己的身體，睜開眼，一張精緻的臉蛋近在咫尺，微嗔，嬌俏可愛。
「喂！傻離！現在才八點半，你怎麼能睡得著啊！快給我醒醒！」
「我醒了，別晃了，再晃腦袋就成一團漿糊了。」江離又彈了對方的額頭一下。
唐詩詩扶額急忙後退，卻被玻璃桌絆倒，整個人向後仰去，江離眼疾手快，起身攔腰摟住對方，兩人現在的樣子就像是男女雙人芭蕾舞表演結束后的那個經典姿勢。
從江離的這個角度望去，能透過鬆開的領口看到一抹黑色，黑色之下是初雪般的白色，對比十分鮮明。
「大色狼——！」
唐詩詩羞怒交加，雨點般的粉拳落在江離胸膛上，他痛並快樂著，將對方扶起來。
「我不是故意的。」
「誰管你是不是故意的？你看到了什麼？快說！」
「真要我說嗎？」江離一臉認真地道。
唐詩詩驀地想到什麼，雙頰滾燙，捂住尖尖緋紅的耳朵，慌忙逃開，一邊喊道：「不要聽！我不要聽了！你欺負我，等雨桐好了后，我一定要告訴她，讓老師懲罰你！」
江離動了動鼻子，這種威脅似乎沒什麼力度吧。
「對了，你作業做完了嗎？」這次由江離先打破尷尬。
「當然，我可是犧牲上課時間做的，你呢？」
「我也是，不過音樂作業還有幾道題不會，嗯，要麼你教我吧？」本來江離是準備明天早讀時請教張娜拉的，但既然有這個機會，現在做完也好。
「嘿嘿，好啊，」唐詩詩爽快地應道，黑眼珠靈動地轉了轉，「不過，我有一個條件，你必須為剛才的事情向我道歉。」
「對不起，詩詩。」江離誠懇地道。
「呃……」唐詩詩沒想到江離這麼好說話，不由嗔道，「你一個大男人怎麼這麼沒骨氣？我說讓你道歉你就道歉？」
「我這是從善如流，而且，既然看到了，我就得負責。」江離不卑不亢地道。
「啊——！你說什麼？你看到了啊！」唐詩詩張牙舞爪地撲向江離。
三分鐘后，兩人規規矩矩地坐在沙發上，臉色羞紅，都絕口不提剛剛的事情，桌上擺著江離的音樂作業。
作業很快完成，江離便和唐詩詩一起呆在客廳里看電視，60英寸的數字等離子電視，最新科技凝聚的結晶，估計價值十萬以上，不愧是富貴人家的選擇，那畫面感，讓人瞠目結舌。
不過兩人的注意力都不在上面，一種名為曖昧的氣流環繞周圍。
唐詩詩頻繁地換台，突然，一幕驚悚場景映入眼帘，昏暗的畫面，陰森的背景音樂，這是恐怖片無疑。
「啊——！」伴隨電影中女主角的慘叫，唐詩詩也尖叫一聲，猛地抱住江離的胳膊。
江離能清楚感覺到，胳膊陷進了一個柔軟的地方，但他佯裝不知，一動不動，免得引起對方的反彈。
唐詩詩卻沒有換台，彷彿連按鍵的力量都失去了，整個人就這麼完全貼著他。
喂喂！這是鬧哪樣？
一縷縷處子幽香縈繞鼻尖，江離是一個正常的青春期少年，下面不可避免地就有了反應，只是，他拚命忍耐，理智和慾望在進行殊死搏鬥，他不斷提醒自己，唐詩詩是重要的朋友，不能對她有那種輕薄的念頭。
大概五分鐘的時間，也許更長，就在江離額頭都沁出汗珠的時候，只聽「啪」的一聲，電視被關掉了。
唐詩詩一下子站起來，氣呼呼地道：「你真是禽獸不如！」
「呃……」
江離大為窘迫，不知她為什麼這樣說，他好像沒做錯什麼吧……
這時，唐詩詩忽然看到了江離下身搭起的帳篷，原本的理直氣壯頓時灰飛煙滅，禁不住啐了一口，道：「大色狼改不了本性！」
唐詩詩飛也似地跑了，一邊道：「我去洗澡，你不準偷看！」
江離哭笑不得，完全一頭霧水，只能嘆息一聲，果然女的就是善變啊。
唐詩詩洗完澡時，江離正坐在沙發上看音樂書，見到對方，微笑著招呼道：「詩詩，你出來啦，怎麼這次洗了這麼長時間，都快半小時了。」
她臉色一紅，狠狠地瞪了江離一眼，似乎又有什麼不滿yi了，不過這次沒有耍小性子，而是坐在對面，一邊用吹風機吹乾滿頭的烏黑濕發，一邊很認真地問道：「傻離，後天就是六月一號了，我算了算，我們三人大概能分到一百五十萬，你說，用來做什麼好呢？總不能放銀行存起來吧。」
江離微微沉吟，確實，這是一個問題，他家裡沒有什麼急需用錢的地方，老媽又是個理性的家庭主婦，肯定不會讓他亂花錢買東西。
「你有什麼想法？」
「嗯嗯！」唐詩詩興奮地點了點頭，道，「我想開一家唱片公司！唱片公司的市場很大，絕對有前途！」
唐詩詩的話不禁讓江離想到前世地球，自進入21世紀以來，隨著電腦的快速普及和互聯網的不斷擴張，唱片市場急劇萎縮，盜版猖獗，小型唱片公司根本不可能維持下去。
在這個世界，卻是另一番光景，雖然唱片市場也受各種電子產品和互聯網的影響，但仍然十分繁榮，不僅那些不怎麼上網的人會購買唱片，就算是經常上網並從音樂網購買了音樂的人也可能買來唱片收藏，只因為音樂在人們心中的地位至高無上。
江離頓了頓，道：「你不會是被那個李潤生刺激了吧？」
唐詩詩見被江離道破了心思，臉色不由一紅，道：「難道不行嗎？那個李潤生真討厭！既然如此，我們就自己開一個唱片公司，製作和售賣唱片，總有一天，要打倒那個可惡的太虎唱片公司！」
江離微微一笑，唐詩詩當即嘟囔道：「你要笑就笑吧！我就是這麼小肚雞腸！你不知道，女人最記仇的了。」
「不，我不是笑你小心眼。」
「那你笑什麼？」
「笑你想得太簡單，先不說錢夠不夠，人呢？你會經營唱片公司嗎？行內事情我們一無所知，就直接開公司，未免有點想當然，而且，我們倆還是學生，雨桐還是老師，能有多少時間？光用來創作新歌曲就已經很勉強了。」
「哦……」唐詩詩覺得江離分析的在理，不禁沮喪地低下頭，但對方的后一句話讓她重新燃起了希望。
「其實並非不可以，只不過要換一種方法。」
「快說啊傻離！」唐詩詩迫不及待地道，美目盼兮。
江離眼中閃過一抹精光，平靜地道：「開公司不如買公司，如果資金不夠，也可以與現有的唱片公司進行合作，從而介入唱片市場，步步為營，這才是最省事也行之有效的方法！」
一語驚醒夢中人，唐詩詩神色變幻，喃喃道：「傻離，為什麼你有時候很傻，有時候又這麼聰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