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六月的雨
「你冷漠的表情，會讓我傷心，六月的雨，就是無情的你，伴隨著點點滴滴，痛擊我心裡……」
這是一首思念的歌曲，一首示愛的歌曲，一首等待的歌曲，彷彿能看到一個憂傷的年輕男子站在淅瀝雨中，望著遠方駐足，久久等待他深愛的女子歸來。
這是，曾經風靡一時的熱播電視劇的插曲，由薛永嘉作詞曲，胡歌演唱，當然，江離所在的這個平行世界並沒有這些。
之所以選擇這首歌曲作為他在這個世界的第一次試水，主要因為胡歌的聲線比較年輕，相對契合江離現在的年齡，他可以更為容易地傳達出原歌曲的意境和韻味。
而且，他曾經非常喜歡這部電視劇，包括遊戲，還學唱過一段時間的，儘管總是跑調，但到底有些特殊的感情。
如果可能的話，他很想讓在這個世界再次煥發光彩，想必肯定大受歡迎。
在音樂殿堂的引導下，一遍唱罷，江離腦中自動浮現兩個信息，熟練度30%，傳神度35%，這單純指歌唱，並不包括伴奏，伴奏是多種樂器混雜著電子合成音，難以簡單計量。
然後他看到目瞪口呆的舒雨桐和張娜拉，很顯然，江離的表現出乎她們的意料。
只聽張娜拉驚道：「阿離，你，你真的……」
「怎麼了？歌曲……不行嗎？」從對方兩人的反應他已經知道了答案，但這時候一定要謙虛。
「你唱的不行。」舒雨桐給了一個無情的評價，又道，「但歌曲可以，我可以根據你的歌聲來寫譜，但因為你對音和節奏的把握不太准，要定稿可能費些時間。」
「可是，天已經晚了啊，阿離，再不回去，估計叔叔阿姨就要擔心了，我爸媽也是。」張娜拉道。
她正想提議明天再弄，反正今天星期五，明天放假，就聽江離道：「娜拉，你先回去吧，順便幫我跟我爸媽說一聲，就說我和音樂老師探討音樂，晚些回去，讓他們不要等我吃晚飯了。」
「呃……」張娜拉見江離態度堅決，這也是一個難得的機會，興許明天舒老師就沒時間了，沒辦法，只能同意。
「記得早點回來哦，最後一班公交車是晚上六點半，對了。」張娜拉將自己的零花錢全部塞進江離腰包里，叮囑道，「如果錯過公交車，可以打的回來。」
「嗯，娜拉，我知道了。」江離心中暖洋洋的，雖然張娜拉只比他大一天，卻像姐姐一樣照顧他，讓他無論前世今生，都銘記在心。
待到張娜拉離開后，江離開始唱第二遍，舒雨桐從肩包里取出幾張五線譜，找個位置坐下，靜靜地傾聽著，一邊在紙上寫寫畫畫，她的神情非常專註，時不時攏一下鬢角滑落的髮絲。
等到江離唱完第三遍的時候，舒雨桐已經完成了一張簡譜初稿，她的手搭在樂譜上，眉頭微皺，清冷地問道：「你是不是故意的？」
「我……怎麼了？」江離納悶道。
見江離表情不似作偽，舒雨桐的語氣緩和下來，解釋道：「你每次唱都會改變一些音或節拍，然後整體效果就會更好一些，難道你就不能一次唱到最好嗎？」
江離撓了撓頭，不好意思地一笑，事實上他也不想這樣，但奈何音樂殿堂不是一步到位，而是通過每次引導提高他的熟練度和傳神度。
舒雨桐看到江離這個樣子，覺得剛剛說的有點重，於是輕嘆一口氣，道：「對不起，我太心急了。」
「沒事的，老師願意容忍我的任性和差勁歌聲，幫我譜曲，我已經很高興了。」
「其實，其實也不至於……差勁……」舒雨桐聽此更加過意不去。
「我相信，只要我們倆齊心協力，一定可以圓滿完成這首歌曲！」
「呃，我們倆？可我只是在聽歌寫譜……」舒雨桐微怔。
江離笑了笑，道：「寫譜不是全部，還有後續的改進和完善，都有賴於老師，我想，要做就做到最好，而不是一般、差不多，老師你不也有這個想法嗎？」
從舒雨桐的言行舉止他就知道，她對創作音樂充滿熱情，而他要在這個世界讓重現，完美演繹，必須要藉助她的音樂才能！
江離的眼睛十分清澈，炯炯有神，彷彿能看穿人心，舒雨桐竟然無法直視，不禁低下頭，收起譜子，起身道：「走吧。」
「不要繼續寫譜嗎？」江離愣了一下，道。
「你不餓嗎？你不餓我已經餓了，而且，這裡的環境不夠好，雜聲較多。」舒雨桐提起肩包，清清淡淡地道。
「咳咳……老師這麼一說，我確實餓了。」江離略顯尷尬，急忙跟上舒雨桐。
兩人行走在梧桐樹拱衛的青石路上，橘紅色的夕陽餘暉將他們的身影拉得長長的，江離瞥眼望向旁邊的佳人，心臟「嗵嗵」地跳著，雖然舒雨桐是他的老師，比他大五歲，但不要忘記了，他可是重生回來的，重生前一刻剛從大學畢業，倒比舒雨桐現在的年紀還大上一歲，所以，從心理年齡上來說，雙方根本沒有差距，當然，這是對江離而言，在舒雨桐眼中，他暫且還只能算一個剛被發現有點特殊的學生。
一路無言，直到停車場前，舒雨桐才道：「你等我一下。」
舒雨桐走入停車場，片刻，開出一輛橘紅色轎車，停在江離身前，打開副駕駛門，言簡意賅地道：「上車。」
江離坐進車內，嗅著淡淡的香水味道，見車子迅速離開學校，忍不住問道：「老師，我們要去nǎ里……吃飯？」
「你想去nǎ里？」舒雨桐突然加速，在綠燈的最後幾秒內通過十字路口。
囊中羞澀的江離低下頭，學生時代就是這點不好，沒有多少零花錢，出去吃飯更是窘迫，何況和一個……女的，本來他還準備在學校外的小麵館吃飯，算上張娜拉給他的錢，應該夠付兩個人，但剛剛已經錯過了。
不管如何，至少決不能讓舒雨桐幫他付錢，這是他作為男人的尊嚴，即便以一個十六歲男生的身份來說有點早。
江離終於鼓起勇氣道：「只要……不太貴就好。」
「嗯。」舒雨桐淡淡應了一聲，轉動方向盤，拐入另一條路上。
車子在傍晚的江城道路上狂奔，漸漸，周圍的建築物、車輛和人越來越少，前方一大片建築群映入眼帘。
路旁高高豎立的牌子上用醒目的大字寫著：錦繡山莊，打造江城最豪華的高檔別墅區，依山傍水，風景秀麗，兩層華美洋樓、超大庭院、車庫、地下室……
江離苦澀一笑，竟然是錦繡山莊，據說每座別墅的售價都在百萬之上，根本不是他能想象的，但這不是問題所在，問題是，怎麼吃飯跑這地方來了？難道這裡也有飯店，那消費恐怕是一個天文數字吧。
他忍住沒說話，只見車子進入錦繡山莊后，一口氣直行到底，是一座豪華別墅，比路上見到的其他別墅更加高檔大氣，舒雨桐用放在車上的控制器打開自動門，開車進入庭院，將車子停放在車庫裡。
直到走進別墅內，望著天花板上絢爛華美的吊燈，江離還是沒能從震驚中回神過來，果然人不可貌相，舒雨桐整天穿著到處都能買到的休閑服，也從不打扮，卻住在這麼豪華的地方，如果被其他學生知道，得引起多大的轟動？
似是猜到江離所想，舒雨桐突然靠近他，眸子微凝，清冷地道：「這是我的家，不準告訴其他人。」
「嗯，不過，你為什麼帶我來你家……吃飯？」
「你不是說只要不太貴nǎ里都行嗎？自己在家做飯，是不要錢的，你隨便坐一下，我去換衣服。」
舒雨桐「噔噔」地沿著雕花的木製樓梯跑上二樓，過一會兒下來，換了另一套休閑服，她走進廚房裡，繫上綴滿櫻桃的可愛圍裙，打開冰箱，煞有介事地問道：「你想吃點什麼？」
江離的手忍不住痙攣了一下，他真的很想吐槽一句，你有什麼給我吃的？不要說冰箱，因為他剛剛看過，裡面除了一瓶瓶果汁和番茄醬外，就是一顆顆雞蛋，當然，他不會忘記還有一大盆冷米飯。
「蛋炒飯。」江離無奈地道。
舒雨桐驚訝地望了江離一眼，沒料到和她想到一塊去了，她頭一次露出一絲笑容，只可惜時間太短，江離還沒反應過來就沒了。
她取出幾顆雞蛋和冷米飯，手腳麻利地做好蛋炒飯，端上來，色香味俱全，粒粒分明，出乎意料的好吃。
「要不要來點番茄醬？」舒雨桐遞給江離一瓶果汁，道。
「不用了。」江離看到舒雨桐將半瓶番茄醬倒在蛋炒飯上，不由吞了吞口水，連忙道。
「對了，舒……老師，你家人呢？這麼大的別墅，不會就你一個人……」
江離止住話，因為他看到舒雨桐放下匙子，神色冰冷地看過來，彷彿一隻受到驚嚇的貓豎起全身毛髮，氣氛頓時無比尷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