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傳 02節 武王歸葬

這時候已近傍晚時分，貓兒走回宗廟，那裡還是很安靜。貓兒沒有回房間，直接走到大殿裡面。只見大殿中央修有兩級土台，高的土台上擺放著許多牌位，牌位上書寫的文字倒挺奇特。貓兒雖然不識字，但他隱約地覺得這些文字，跟他平常所見的有很大的不同。低一級的土台上則擺滿各種器物，有些器物的形狀他以前在文廟裡見過，有些他就不認得了。這些器物都是青銅所作，裡面盛放著各式祭品。

貓兒看到這些，心想：「這裡怎麼看都像一個祠堂！根本就沒有供奉什麼神像嘛，他們卻把這裡稱作『廟』。怪不得這般冷清，連個香客都看不到！」大殿兩邊牆上畫滿了壁畫，他正要走去觀看，這時聽見眉兒喊他的聲音。

原來，眉兒正招呼他到房間里吃飯。眉兒看著他說：「貴客今天和王孫去洗澡，可洗得舒心呀！」貓兒不禁想起在河中的尷尬情形，低著頭，紅著臉說：「舒心，舒心。」等她把飯菜擺好時，貓兒還沒覺得肚子餓呢，問道：「您父親回來了嗎？」眉兒答道：「還沒呢，今天不知怎麼地，到宮中這麼久了還沒回來。」貓兒心裡嘀咕：「不知那『玉圈』大叔什麼時候引我去見那太子，好讓我早日離開這裡。」轉念一想：「其實見不見到那太子都無所謂，只要有人出錢讓我回去就行了！」

貓兒吃完飯後，天已變黑了，眉兒問他房間里要不要點燈。貓兒笑著搖頭說：「這裡白天也已經看夠了，晚上就不必點燈了。」他躺在榻上，周圍的安靜讓他感到孤獨。心裡不禁想起聞香、「九天狐狸」和徐大海來，想著想著便迷迷糊糊睡著了。

不知過了多久，貓兒隱約聽到陣陣哭聲，他忙起來向外看了看。只見對面的大屋子，每個房間都亮起了燈，旁邊的大殿也是燈火通明。哭聲就是從大殿傳來，只見那裡跪倒不少身著孝服的人，他們正面朝牌位哭泣。原來冷清的宗廟現在變得熱鬧起來，還有人不斷地從外面進來，而且基本上都走到了貓兒這邊的大屋子。

貓兒正納悶，只見有人向他走來，一看原來是那眉兒。只見她神色黯然地說道：「貴客，今晚可能要委屈您了。我們的大王去世了，現在正在辦理喪事。」貓兒忙說：「不委屈，不委屈！您去忙吧，我會照料自己了。」

眉兒去招呼其他人去了。貓兒看著這番情景，別人家裡在辦喪事，自己一個外人心裡真不是滋味。他只有回到房中，躺在榻上等待天明。

好不容易等到天亮，這時廣場上集合了上百人，那些人分成三群。中間一群人無論男女老少都身穿孝服，哭泣聲不時發出；左右兩群人雖然沒有穿孝服，但都是素色服飾，個個低頭不語。三群人共圍著一堆厚厚的木柴，木柴旁點著一堆篝火。這時，只見兩個大臣模樣的人從台階下走上廣場，站到了左邊那群人的前面。後面從台階上來的是四個武士模樣的人，他們抬著一塊放著屍首的木板緩緩上來。三群人即刻全體跪下，那屍首被停放在木柴之上。台階之下的數百人也同時跪下。

貓兒這時正趴在屋頂上，靜靜地看著這裡發生的一切，也沒有人會發現他在那裡。只見一個身穿孝服的長須男子，從地上爬起，走到篝火旁拿起一火把，點燃了那堆木柴。這時候，哭聲已經停止。那個鬻拳從右邊人群中爬起，來到熊熊的火堆旁大聲地吟誦著什麼。

貓兒看到這裡，心想：「這裡的人辦喪事好簡單啊！不用守靈，連頭七都不用辦，就直接火化屍首了。不過，說來也怪，這楚國的大王死了怎麼也不給修個墳呢？我們大宋只有窮人家裡辦喪事，才會用到火葬。難道，他們是為了省錢？」

熊熊大火不知過了多久才熄滅，那屍首和那堆木柴化作了灰燼。只見那點火的長須男子，帶領穿著孝服的男女老幼，小心地收拾地上的灰燼。每人各用一塊葛布包裹著灰燼，捧在胸前緩步走到大殿的背後。大殿的背後是一片小樹林，各人將灰燼分頭灑在各棵樹的根部。貓兒這時發現小樹林的背後是一懸崖，懸崖的不遠則是一組宮殿似的建築。

這時，穿孝服的人們回到了廣場，不過只有一人站在大殿門口的台階上。那人正是長須男子，他面朝廣場正立著。那三群人此時則一齊面向這他，鬻拳則側立在人群一邊，大聲高呼：「楚國臣民拜見新大王！」這時，廣場上的百餘人連著廣場下面的數百人齊呼：「拜見新大王！」呼完便行叩拜之禮。貓兒心想：「原來那男子就是被我救的太子，現在成了大王了。」

楚王接受完眾人朝拜后，首先趕到人群前將一老婦人扶起。其他人也紛紛站起，扶老攜幼，簇擁著新大王緩緩離開廣場和宗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