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左龍是這裡的常客，他們的經理認識左龍，自然是表現很大的熱情，態度恭敬不說卻讓人覺得討好的過多。顯然他知道這位是他們總經理的朋友，卻不知道後面的諶瀾是這家老闆的孫女。

有時候小聰明不一定好使，認準的目標才更容易事半功倍。

林珊下館子的機會不多，特別是像這種在她眼裡比較高檔的館子。她擺明想狠狠的宰左龍一頓，拿著菜單翻了一遍，沖著服務員道：「你把點菜單給我，我自己寫，我寫好了再叫你進來。」

服務員一陣錯愕，一般他們酒店是不允許把點菜單給客人的。服務員也是有眼色的，看了一眼左龍，見他微微點頭，便按林珊的要求做了，退了出去。

林珊自然一切都看在眼裡，心想果然出錢的最大。

林珊把菜單和點菜單給他們，雙手撐著臉旁，無力道：「你們自己點吧。」

眾人不解，齊望向她。

「你們告訴我，這家酒店的老闆是誰？有兒子嗎？」

「你問這幹嘛？」諶瀾好奇問道，左龍更是挑眉看她。

「這上面的菜貴死人，這家老闆要是有兒子我去追別人啊，這樣我當了這裡的老闆娘以後你們來這裡吃飯給你們打五折啊。」

「為什麼是五折不是免單？」

張小曼這跳躍思維，眾人也是服了。林珊一板一眼的說：「免單那還怎麼賺錢呢？」

諶瀾端起水杯的手頓了一下，幸好還沒喝，要不然准噴了。

左龍目光如炬，腦補完場景，打擊道：「這家酒店老闆兒子的女兒都有你這麼大了。」

「額！我剛才什麼都沒有說。」

「……」

林珊、張小曼、嚴璃三個沒見過世面的孩子對於點菜糾結的很久，林珊雖然想宰左龍一餐，但是這上面的價格還是比她預想的高太多。林珊是個實誠的孩子，太過的事她做不來。

讓諶瀾點，諶瀾直接說：「我是來趁飯的，點菜的事該是請客的主人說了算。」

左龍瞟了諶瀾一眼，意味不明，很隨意的報出幾個菜名讓林珊寫下來，又看了一眼林珊寫的點菜單，諷刺了句：「你寫的這幾個字是被鳥爪子抓了的吧，這麼潦草！」

林珊白了他一眼，往他桌前一拍，火道：「你這麼會說你倒是自己寫啊。」

「這麼凶幹什麼？」

「哼！你看得懂那個醫生開的單子上面的字！」

「……」

左龍的字蒼勁有力，每個字都工工整整，一絲不苟。

有人說，看一個人首先得看他的字。不過林珊覺得這話只在少數人那裡有用。

剛開始林珊張小曼嚴璃幾個人還顧忌一下還有左龍在場，最後也不管了，吃爽了再說。

左龍但是沒動幾下筷子，一直看著林珊吃，順便逗一下她更有意思。林珊被她看煩了，抬起頭來轉著大眼睛，特認真道：「我有這麼秀色可餐嗎？」

左龍聽完更是哈哈大笑起來，慢慢才停下來，音調還帶有剛才的歡愉，他說：「林珊，我就覺得你特有意思。」

林珊無語了。

嚴璃笑著說：「龍哥，你是不是對我們家珊珊有意思啊？」

左龍沒想到有人會這麼說，要說有意思還真有點，要說喜歡壓根談不上。裝作可憐兮兮的說：「本想救命之恩無以為報，以身相許算了，偏偏你們家珊珊是個柳下惠。」

一滴汗聰林珊額頭滴下，她被左龍的解釋震撼了。她…她…她覺得左龍真是史上最不要臉的人。

「你們不要聽他亂講。」這個解釋過於蒼白無力，她有些哭笑不得。

其他幾個人曖昧壞笑的目光打量著他們兩個，左龍一副淡定從容的樣子，讓林珊這個臉皮厚的人都覺得這人無恥。

還是諶瀾好心出來說：「別逗珊珊了，快要摔盤子了。」

林珊無語望天，她是那種容易生氣，生氣就摔東西的人嗎？諶瀾這麼說好像說的是真的一樣。

「盤子很貴的，摔破了我可不幫你賠。」

「小人，一群小人。」林珊在心中默念。嘴不對心道：「你們都這麼友善，我發脾氣做什麼。」

林珊發誓再也不想見到左龍了，在左龍把她們送回學校，打了一聲招呼就說：「你已經報答完我了，從此咱們後會無期。」說完也不管左龍有什麼反應，也沒顧著自己其他幾個室友還在後面，像有什麼怪物追著自己一樣往前跑。

其他人抱歉一笑，諶瀾說：「我們家珊珊從來都是風一樣的女子。」

「……」

她們不像林珊跑的那麼快，幾個人很客氣的說了感謝，左龍也回禮笑著說：「以後有機會請你們來我家玩。」

有機會一般是小概率事件，忽略不計等於零。

諶瀾本想客套說：「好啊，有機會。」結果嚴璃搶先一步說：「好啊，不過我們要怎麼聯絡到你了。」

「是啊是啊！」張小曼附和。

諶瀾心裡嘆氣，她這一天都處於恍惚中，左龍表現的不像她認識的那個左龍，反而像一個大哥哥一樣喜歡作弄人，也算溫柔體貼。可是她幾年前總是很多次聽見別人講他手段如何狠辣，如何強硬在自己家族裡奪權。甚至在她見他的那幾次，他的目光也是狠厲的。

她有些懷疑自己當初是不是看錯了，晃晃腦袋又看見左龍目光銳利的掃向她，她心下一凜，直覺自己像要被這個人看透了。

左龍很大方的給了自己手機號碼，道：「以後有麻煩打我電話就好。」

左龍看著她們三人離去的背影，心裡想著的卻是林珊的後會無期，嘴角一勾，玩味道：「飯不是那麼好吃的，債也不是那麼好還的。」

他這句話消散在空氣中，沒人聽的到，卻印在了他的心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