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言 初次甜蜜（1）
歐翔聿轉身去看葉卿離開的背影，忽然懷疑自己是不是說的太過分？她只是想要幫助自己而已……可是，不知道為什麼，剛才那一瞬，他怕唐瑾歌看到這一幕生氣，因此才會這樣攆走葉卿。難道他這樣的行為，真的是為了此刻還站在自己身側的女孩子？
她明明只是一個脾氣很差的大小姐而已。他當初還可以將她丟出酒吧，為什麼現在就不行？
唐瑾歌看著歐翔聿有些愣愣地盯著葉卿離開的背影，滋味就變得有些不對了，往病房裡走了兩步，她譏諷地朝歐翔聿說道：「看什麼看？人都走了，再看也回不來。不如你去追吧？」
歐翔聿回過身來，望著唐瑾歌的眼神有些詭異，但是也沒有反駁什麼，只是慢慢上前來，看了看自己母親的情況，低聲說了一句：「還好，沒有特殊情況。」
「你今天急急忙忙趕來，就是來看你母親好不好？」唐瑾歌覺得古怪，忍不住問，「是發生了什麼事情么？」
「沒有。只是我的第六感有些不想的預感。」
「你瞎說吧？男人有什麼第六感啊！鬼扯。」
「憑什麼只有女生才能有第六感？我就是感覺到了不好的事情，不行么？」歐翔聿在唐瑾歌面前，再度展露了他與眾不同的一面——毒舌，瞥了一眼唐瑾歌，歐翔聿將手中的熱水瓶放在了病床邊，然後拿出了一個橘子，坐在一邊的椅子上開始慢慢剝桔子。
唐瑾歌努了努嘴，很顯然不信歐翔聿的鬼話，但是她也沒有再反駁什麼了，反而是主動留下來幫助歐翔聿一起照顧倪雲。
歐翔聿替倪雲削蘋果、剝桔子，唐瑾歌就坐在一邊幫他將弄好的水果全都放在了盤子里，偶爾小心思起來了，還幫助他一起弄水果拼盤，兩個腦袋湊在一起，好像找到了愉快的事情。
「這個應該放在這裡，這樣看起來才對稱。」歐翔聿把一瓣橘子放在了最外一圈。
「這個顏色很明顯衝突了，你沒學過美學么？一點都沒有美感！」唐瑾歌將那個橘子拿了下來，然後放在了中心圈，香蕉蘋果一起交換位置。
歐翔聿抬手就將她作亂的手打開，隨即一個蔑視的白眼翻過去：「你學問多。那為什麼那麼多的課程還不通過？你以後的三年，有的好過了。」
「歐翔聿，你少把事情混為一談！怎麼好端端又開始扯我的成績？我又不是全能的，在這方面好在那方面就很可能不頂尖。那又怎麼樣！」唐瑾歌對歐翔聿的話很是反感，同樣一個白眼翻回去，「你不要以為我給你點好處你就可以開染坊！說白了你還是我的管家，我才是小姐。注意你說話的口氣！」
「是誰上一刻才說要我不需要叫你小姐的？你要反悔？」歐翔聿的口氣涼涼的，帶著點點譏諷，好笑地看著她，這樣的形勢倒像是可以的調侃，沒有什麼故意的成分。
唐瑾歌瞪圓了眼睛，高冷的模樣瞬間在歐翔聿的面前被撕碎。剛要鼓起嘴反駁，忽然病床上傳來了動靜。
倪雲朦朦朧朧睜開雙眼，似乎是在適應強光。
歐翔聿登時不理睬唐瑾歌，快速站起身來拉起了窗帘，只露出小片陽光，然後湊到了倪雲的身邊，彎下腰，露出一個淺淺的溫和笑容：「媽，你醒了？怎麼樣，感覺累嗎？」
「阿聿啊……」倪雲終於看清了眼前的英俊少年正是自己一把拉扯大的兒子，淡淡的微笑，母性的光輝在她的眼裡閃動，相距較遠的唐瑾歌似乎都感受到了一種異常溫暖的感覺，「我沒事。只是睡了一覺，怎麼會累？」
「那就好。今天護士來看過了吧？情況怎麼樣？」歐翔聿放心地坐在一邊的座位上，將自己和唐瑾歌鬧了半天才拼好的水果拼盤放在了倪雲的床頭，柔聲詢問。
「還能怎麼樣，每天都是一樣的。」倪雲抬手拍了拍歐翔聿伸來的手，幽幽嘆了口氣，「我倒是沒事，就是一直在這裡吊著，給你添了不少的麻煩，你本應該……」
「媽，我不准你這麼說。你要我放棄你，不可能。」歐翔聿忽然語氣強硬地打斷了倪雲的話，把倪雲接下去要說的全都哽在了喉嚨里，什麼也說不出來。
氣氛僵在了那裡，唐瑾歌望了望態度強硬的歐翔聿，以及一臉神傷的倪雲，她終於忍不住要站出來說話了。
「伯母，以後別再這麼說了。你知道你這麼說，做子女的有多傷嗎？」唐瑾歌驟然出聲不禁讓歐翔聿怔了一怔，就連倪雲都似乎現在才發現還有另一人在這病房裡，蒼白消瘦的面頰上帶著錯愕，直愣愣地看著唐瑾歌慢慢走過來，「不管是什麼情況，都不能放棄。不然，你會讓歐翔聿傷心，也會讓他沒辦法面對自己和別人。」
「你是……上次的……」倪雲盯著唐瑾歌看了半晌，終於回憶起來她上次古怪的行為，「謝謝你送了湯來。可是，上次阿聿是不是和你吵架了啊？」
歐翔聿的表情開始古怪起來，稍稍側首看向唐瑾歌。唐瑾歌的表情也變得有點尷尬，不過她見慣了大場面，隨機應變還是會的，於是露出一個自認為親和的微笑，說道：「沒有的事，稍微慪氣一下罷了，我為什麼要生他的氣？」
弦外之音似乎是在說，他敢讓我生氣？最後還不是要求著我回來？
「那就好。謝謝你來看我。」倪雲放心地點點頭，沒有再說話。
歐翔聿思考著要和倪雲說一說有人來找他的事情，但是唐瑾歌站在這裡，讓他有些為難。因為他潛意識裡，並不像唐瑾歌知道他複雜的背景，所以，他在思索用什麼理由先讓唐瑾歌出去。
歐翔聿還沒開口，眼神卻已經出賣了自己。看著他時不時轉頭來看自己，那糾結的神情，看似遇上了什麼難以抉擇的事情。
唐瑾歌也不是不會看眼色，再想想歐翔聿最近的一些反常，就知道可能他匆匆趕來是有些事情要和自己的母親說的，於是她立馬就瞭然地拿起了自己的包包，裝作不經意說道：「我出去逛一下，這裡有些悶。到時候打你電話。」
唐瑾歌對著歐翔聿不自然地說完，朝著倪雲優雅一笑后，拿著包快步離開了病房。
唐瑾歌走出病房后沒有離開，而是透過病房上那透明的玻璃望進去，果不其然看見歐翔聿正坐在床邊和倪雲說這些什麼，歐翔聿背對著她，她看不清楚他的神色，但是倪雲的神情卻是有些凝重，可見他們之間，有很要緊的事情在說。
聳了聳肩，唐瑾歌決定在外面坐一會兒，反正要去上學也不可能了，她的課都在上午，下午去了也沒意思。現在要她逛醫院？她也不樂意，寧願坐在這裡等著。
大約等了三十分鐘后，歐翔聿才慢慢走出來，本想要去找唐瑾歌，誰知剛撥通電話，就聽見背後傳來唐瑾歌那特有的、高冷的聲音：「我就在你身後，你不用打電話了。」
歐翔聿掛上電話，回身來看她，卻見唐瑾歌從一邊的椅子上站起來，徐徐走到他的面前，站定，看著他不說話。
「你一直等在這？」歐翔聿微垂著頭看著比他低將近一個頭的唐瑾歌。
「是啊，醫院有什麼好逛的？還不如坐在這裡。」唐瑾歌回答的理所應當，偏偏那表情在歐翔聿看上去，就像是在向他勒索她等待的代價一樣。
歐翔聿以前對唐瑾歌的一肚子火早就在無形中消失無蹤，面對她的面容，似乎很多情況下，他都難以拒絕她要什麼，可是有時候理智還是告訴他，眼前這個女孩子有她自己的刁蠻和任性、不近人情，還是不要離得太近比較好。
「我想我可能要留在這裡照顧我母親了。今天不去學校了。麻煩你陪我跑了一趟……你快去學校吧，別逃課。」歐翔聿盡量讓自己說話比較中肯，就像是對待所有人一樣，沒想到卻換來了唐瑾歌的一個白眼。
「逃課？不好意思，該逃的我早就全部逃光了。下午沒課！」她挑了挑眉，不知道的還以為她在挑釁他，「再說，都說是貼身保鏢，你隨意就攆走我這個小姐，正常嗎？我不管，我要留下來。」
「唐瑾歌，你別任性。留在這裡你能做什麼？」歐翔聿皺了皺眉頭，很顯然不贊同她的話。
「我有任性么？我可以幫你照顧你母親，有什麼不能做的？歐翔聿，我希望你不要小看我！」唐瑾歌象徵性地瞪了他一眼后，自顧自繞開了歐翔聿，推開了病房的門，率先走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