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雪花飄香
江天回來頭來,「周三哥,謝謝你這些日子對我的照顧,以後有機會再見吧。三宮主,」他邊走邊對著車裡人說,「你現在怎麼這樣的絕情呢?在我記憶中,你是那麼的和善那麼的溫柔,難道你忘記了從前你對我的好了?難道你也甘心受他們的使喚嗎?」
車裡一片沉默。
驀的,遠處一聲長嘯,嘯聲過半,忽然一撥,高了幾分,又是一撥,再高了幾分。而奇怪的是如此大的響動,樹林中的鳥兒們卻沒有了動靜。
那立了半天的白馬此時卻動了,它唏溜溜一聲長嘶,前蹄奮然揚起,又重重的拍在地上,作勢就要向回跑。此時,林中的鳥聲大作。
車裡人猛的一拍車身,發出金屬般的巨響,車轅狠狠的壓在馬背上,高大的白馬四蹄支地,再也抬不起一絲一毫,只能不甘的從碩大的鼻孔中噴出兩道粗大的白氣。
那嘯聲餘音未消,轟隆隆的馬蹄聲又兀的響起,似乎有千軍萬馬,又似乎是憑空而來。
來的只是三匹馬。
三個男人,三匹馬。
兩人騎在馬上,一個壯漢卻跑在馬旁,背上竟背著一個大大的箱子,也不見他如何的用力,竟也是腳下轟隆隆的就那麼跟上了飛馳的奔馬。
這如雷鳴般的蹄聲瞬間就到了近前,戛然而止,似乎從來沒有發出過聲音似的,只是飛揚的塵土證明著方才的喧囂。
騎在馬上的兩個人,一個是清白面孔,頜下短須,穩坐不動。另一個是白面小伙,腰扳挺直。
白面小伙向那馬車裡的人的抱拳,沉聲道「合字上的朋友,在下大風堂八堂主趙波,大風堂和你沒梁子吧,怎麼平白無故搶了我們的車和馬,傷了我們的人?」
車裡幽幽的聲音響起:「八堂主?穿山鷂子?你們的車和馬我早就想要了,可你們的老四卻不開面兒,非得要我動手,要怪,只能怪他不長眼。」
短須中年人怒極反笑,「這麼說來,你倒是有理了?」
「原來是李半山啊,你不在千朵蓮花山上抱孩子,跑到這來是給大風堂做狗腿子么?」
「閣下是什麼人?說話不用這麼刻薄吧。」李半山的臉在月色下變得青黃。
背箱子的壯漢接過話來,「不管你是誰,搶了大風堂的東西,傷了大風堂的人,總要有個交待,來吧,戰!」
他說話的功夫竟然雙手不停,從箱子中靈活的拿出一件件的物品,又飛快的組合起來,分別披在旁邊的馬和自己身上,又單手一拍馬鞍,騰身而起,翻上馬背。
這時的人和馬全然變了一個模樣,全身都披上了厚厚的鎧甲,人和馬只露出眼睛,壯漢的右手握一柄丈把長的長把鐵鎚,左臂竟然套上了一鐵制盾牌。離遠看就是一座鋼鐵堡壘,森然對著那寶馬雕車。
「大風堂七當家,鐵騎士唐吉。」壯漢唐吉說完,左臂微抬,右手錘平端,一摧戰馬,帶起一股塵土,卷向寶馬雕車。
車中人也不再說話。
鋼鐵堡壘直衝過去,大地為之顫抖。
破空聲再一次的響起,這次是密密麻麻的無數白光激射向唐吉的人和馬。唐吉姿勢不變,只將頭略低,盾牌前伸,護住馬眼,依然撞了過去。
叮叮聲不絕,飛刀、飛針震落了一地,而唐吉卻也以萬鈞之勢沖近了寶馬雕車。
長錘沒有半點花樣的撞在了雕車上!
車碎,馬逸。
一條纖細的人影飄出,在空中一個轉向,飄向唐吉,一掌拍出,似北風吹起了煙雪,掌風凜然,竟帶著一絲絲的莫名的香氣。
唐吉的人也從馬上縱起,長錘掄起,連人帶錘撞向那一掌。
那一掌碰到了長錘。
錘斷。
那一掌又碰到了唐吉。
人墜。
「雪花掌!雪花宮!」李半山驚呼。
「七哥!」趙波驚呼。隨之雙手抖動,只見空中滿是手影,漫天的暗器伴著破空聲罩向三宮主全身,一瞬間把月光也遮住了。同時,一條長長的白練也電射而出,捲住了唐吉,將他帶了回來。
三宮主一聲輕笑,長袖輕揮,陡然間,月朗星稀,那漫天的暗器就好像從來沒有出現過一樣。
就在他們比斗的時候,江天扶著周三皮已經悄悄的走出十幾丈。
還在空中的三宮主左手隨意的一抓一彈,一塊雕車的的木屑輕飄飄慢騰騰卻又迅疾無比的撞在江天的環跳穴,江天與周三皮應聲倒地。周三皮在倒地的瞬間,用盡全身力氣將江天撞進了草叢。
三宮主不帶一絲煙火味的落在地上。
「請問,是哪位宮主?恕李半山眼拙。」李半山恭敬的說。
「我是雪飄。」
「原來是三宮主。」李半山一抱拳,心中暗暗鬆了一口氣。
雪花宮處於長白山白頭峰,共三位宮主,都是女子。大宮主雪飛,二宮主雪落,三宮主雪飄,武功皆是深不可測,以雪花掌最為出名。江湖傳言「寧遇雪飄,不見雪落。」只因這二宮主嗜殺,凡是犯她者,必死無疑。而三宮主年紀最小,雖是口鋒尖銳,但卻很少殺人。至於大宮主,江湖中人很少得見。
「你們還要找我算帳嗎?」三宮主冷然的問。
「不敢,不敢。」李半山躬身道。
倚著趙波的唐吉卻是對著三宮主怒目而視,他受了一掌,自是受了不輕的傷。
「你太不經打了,我只用了三成力道。」說罷,三宮主看也不看這幾人,徑直向江天摔落的方向而去。
周三皮勉強的站起來,持劍想擋住三宮主的去路。
三宮主搖了搖頭,身形一晃,就在周三皮還沒有反應的時候已經繞過了他。再想攔哪來得及,只急得他雙目通紅,卻也是無能為力了。
只聽三宮主「咦」了一聲,周三皮轉過身一看,方才倒在草叢中的江天卻是蹤跡皆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