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教室里有個女鬼
我討厭這樣一無所知的糟糕感覺。
一覺醒來，只聽到床頭邊柜子上的鬧鐘發出的滴答滴答聲響，房間內一片寂靜。
彷彿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
「哥哥！」妹妹在門外敲打著房門的聲音突然響起，「幫我查看一下今天數學作業的答案……」
對於剛剛所做的那個夢，我的記憶就只有白髮少年的三言兩語而已。
我使勁地晃了晃腦袋，想要回憶起更多的內容，卻一無所獲。
轉頭望了望床頭邊柜子上的鬧鐘，發現離吃過晚飯已經過去了半小時左右的時間。
真討厭呢！
這半小時的大好時光，居然就只做了那樣一個稀奇古怪的夢而已。
如果專心致志地攻略GAL遊戲的話，說不定都能夠完美地拿下一位女主角了——真是太浪費了。
一邊抱怨著自己，一邊從床上跳起來打開房門，讓門外捧著作業本等候的妹妹走進房來。
「真少見呢，哥哥。」妹妹這鬼精靈一進房門就四處亂瞄，「今天你居然沒有開電腦玩遊戲？」
「剛睡了一覺，做了一個感覺不怎麼美妙的夢。」我努力使自己忘記那份不怎麼愉快的感覺。
「哥哥你做夢了？」妹妹將作業放在我的電腦桌上，雀躍歡呼道，「快說給我聽聽，同時我順便幫你占卜一下你所做的那個夢的意義是什麼？」
哈？是不是從哪本地攤雜誌上看過的「周公解夢」，或者是那類只流傳於你們小女生之間的，稀奇怪異的有關什麼戀愛運氣占卜小冊子上的莫名其妙的內容呢？
「哥哥不相信就算啦！不要貶低預測戀愛運勢的占卜，小心你以後得不到戀愛之神的眷顧。」妹妹很少見地對我如此不滿，我的那些話似乎觸碰到了她內心深處不能隨意詆毀的禁地。
真是的。
十三歲的女孩子，說大不大，說小不小，細膩的感情世界開始逐漸地豐富起來。特別是在這個比以往任何時代都要早熟的世界，大部分已經在這個年紀開始跨入青春期的少女，對於愛情的那份憧憬，也逐漸地萌芽成長。
我內心提醒著自己日後更需要多加註意此類事件的發生，不過也藉此機會把自己的夢究竟是什麼就這樣三言兩語地給敷衍過去了。
然後我借著給妹妹校對答案的時候，實實在在地稱讚了她幾句，因為她今天似乎正在狀態，準確率比以往都要高。
妹妹十分受用我讚揚的話語，愣是在我的房間里磨蹭了好長時間，直到我催促再三，才依依不捨地返回她自己的卧室。
然後我怔怔地坐在電腦前發獃，甚至兩堂晚自修也全部在發獃。
晚休息結束后我以最快的速度跑回家，進入卧室關好房門后，我迅速打開電腦，然後投入到讓人心情激昂的GAL遊戲攻略當中去。
只有在聆聽著微機「呼呼」作響的風扇聲中，在完美地攻略一位又一位GAL遊戲女主角的過程之中，我才能感覺到這個平凡的世界，是這樣的實實在在。
這才是如我這樣的「平凡人」，原本該有的生活方式。
第二天難免又是打著哈欠去學校。
在校園門口意外地遇到楊研，她卻對我一副愛理不理的模樣。
不過這樣也好，原本我和她之間就並沒有太多的交情，我也從沒有過奢望夠她能夠對我另眼相看之類的想法。
是呀！是呀！
像我這樣的平凡學生，從入學的第一天開始，就已經能夠預見自己的高中三年生活，還是會和以前幼兒園——小學——初中一樣，平平淡淡的，但卻是安安穩穩地度過，然後再用一場再尋常不過的畢業聯歡晚會，慶賀我們求學生涯的結束，開始各自忙碌的社會生存。
這樣才不會辜負了「平凡人」這三個字的含義呢。
平凡的，才是最真實的。
一切所謂刺激的冒險，出人意料的故事，絢爛多彩的人生，不過是人類充分發揮了自己的臆想功能所創造出來的副產品罷了。
只有思想不成熟的孩子，才會渴望自己的人生，會像某些書籍所描述的，或者某些影視所展示的，那些光怪陸離的，完全和這個現實世界脫節的，不切實際的，子虛烏有的驚險之旅。
我怎麼會有那麼不合實際的想法呢？
就是這樣的想法，終於讓我得以成功地將最近兩天晚上做到的稀奇古怪的夢給完全忘記。
啊！啊！
有時候這樣自欺欺人般的想法，也可以收到奇效，讓人忘卻不該有的煩惱呢。
就這樣，心情舒暢下來的我，就連以往感覺到枯燥乏味的物理課，都是那麼的輕而易懂；教授物理課程的男老師那地中海般早謝的頭頂，也不再那麼不堪入目。
第一堂課，第二堂課就那麼平淡而又真實的過去了。
然而等到第三堂課剛一下課，楊研卻帶著一張陰沉的臉，飛速地衝到我書桌前，伸手不停地敲打著我的書桌，同時對我眨著怪異的眼神。
喂！
你究竟是想跟我暗示些什麼？
請恕我愚昧，我完全不明白你的意圖。
楊研見我抓著頭皮一副完全摸不到頭腦的模樣，狠狠地瞪了我一眼，高高地抬頭哼了一聲，轉身就離開教室。
哎呀？怎麼就這樣不理睬我轉身就跑呢？
真是的。有話就好好說，你不說誰知道你究竟想怎麼樣呢？
我懶洋洋地伸了一個懶腰，突然只覺坐在我后桌的陳明昊伸指在我背後輕輕一點，低聲道，「阿虛，我看楊研那丫頭是想讓你跟她一起出去，然後有些隱秘的話要跟你私下交談……」
是那樣嗎？
我轉頭看了看陳明昊，他的臉上掛著高深莫測的笑容，狡黠的彷彿一隻老謀深算的老狐狸，「大概，也許，可能吧……」
該死的，明明不過是一名高中生而已，為什麼偏偏學著那些積年的老騙子一般說出這些模稜兩可的迷糊話？
「那麼我是該離開教室跟上啰？」我做了一個出門的動作，陳明昊立即重重地點頭，然後做了一個「請」出門的動作。
那，我出去啰……
猶豫再三，最終還是慢吞吞地從座位上站起來，慢吞吞地步出教室。
出了教室后，站在走道里朝四周掃視了一眼，但沒有發現楊研的身影。
喂！你跑哪裡去了？
趴在走道的水泥欄杆上往下望，剛好看見楊研的身影正離開學校的大門口。
好快！
怎麼一眨眼的功夫，不僅下了二樓而且還跑到了那麼遠的地方了？
我悶哼一聲，以最快的速度動身下樓，趕往學校大門口。
剛剛步出學校大門，一個身影從旁邊蠻橫地橫衝過來，我一閃身躲避而過。
楊研手中舉著一瓶飲料，對著我只是冷笑。
嗯？
看起來似乎沒有什麼想不開的地方，那麼我回教室了……
「去，去找死吧……」楊研冷哼一聲，語氣相當的不友善。
喂！不知道我今天究竟在哪裡得罪了你楊大小姐，為什麼對著我脾氣就如此火爆，還說出這樣惡毒的詛咒呢？
「你知道為什麼我要在這裡和你說話嗎？」楊研嘿嘿冷笑，伸手指了指教室的方向道，「因為我怕在教室里說話，會驚動躲在教室里的那個鬼物……」
鬼物？
原來你頭腦又燒壞了，昨天把我拉到嶼山上的墳地里對我說過那些莫名其妙的話后，今天還想繼續用這樣的手段，再度欺騙我「純潔的小小心靈」嗎？
「哦嚯？」我饒有其事地眨了眨眼睛，伸出右手摸著下巴道，「難怪我感覺在剛剛上課的時候，教室里的氣氛很不對勁呢？」
「你也知道那樣的事情？」楊研大眼圓睜，怔怔地望著我，接著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喃喃自語道，「那天晚上你在操場上既然能夠看見那鬼物，自然……」
那麼？是個穿紅衣服的女鬼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