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回 是九是一
崔峻峰的突然到來,讓崔昱和耶律風感到十分的驚喜連忙擦掉淚痕開門將崔峻峰迎了進來。三人簡單寒酸過後便都將腿腳放進那一張棉被之中坐了下來。
「峻峰,你急急忙忙來這裡看來是有很重要的事情吧。」崔昱也不饒什麼丸直截了當地問道,「我估計是不是找到了對於連續殺人案的線索?」
崔峻峰點了點頭道:「國王原本說西京城裡的事情很可能跟幽狼會有關係,所以再到這裡很是認真地尋找各種線索。但是我發現的是這裡好像並沒有什麼幽狼會的痕迹,反而我卻尋找到了另一個不太尋常的事情。」
「什麼事情?」崔昱開口問道。
崔峻峰身子前傾小聲道:「我發現西京城有一個比幽狼會還要危險的組織。」
「危險?」耶律風笑了笑道,「不會又是什麼要舉旗造反的吧?」
耶律風玩笑之詞,崔峻峰卻深深地嘆了口氣點了點頭道:「差不多。是一個想要佔地為王的一夥很強大的山賊。」
「山賊?」崔昱和耶律風聽完連連大笑。耶律風搖頭道:「山賊之類哪裡都有雖是一方之害,但派官兵圍剿便可根除,又怎麼能夠說它比欲求天下的幽狼會還要危險?」
崔峻峰連連搖頭道:「耶律兄此言差矣。這伙山賊原本也的確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匪類,但聽說自一年之前不知從哪裡來了一個書生竟然得以入伙,而且爬到了這一夥山賊中的軍師之位。」
崔昱冷笑了兩聲道:「此後這一夥山賊慢慢便脫離以前時的莽撞,變得有組織、有紀律。現在可以在這周邊呼風喚雨。」
耶律風搖了搖頭道:「而且最有可能的是,這夥人在新軍師的帶領之下已經不再跟一般山匪一般隨意殺人越貨,而單單向管家富甲們下手而且還將贓物分給窮苦人,所以很得民心。對么?」
崔峻峰嘆了口氣連連點頭隨即又搖了搖頭,道:「這事情就因為這樣就不好辦了。」
「這就是為什麼每一個君主都對天下讀書人進行特別對待的原因。科舉制度不僅僅是為了朝廷選拔人才這麼簡單。同時科舉制度中的讀書局限性讓所有讀書人身子里滲近儒學的忠君思想不說,而且將有抱負的人們牢籠在這幾本書本之內。沒有了這些聰明人和有學識的人的參與餘下的所有造反之人講不過是一群烏合之眾。」耶律風冷冷地說道,「可是今天我們卻遇上了一個另類書生。可以說的確這夥人比幽狼會還要具有威脅性的。」
耶律風的這番話在當下重儒學尊孔孟的時代,可以說是顛覆性的。君主統治時代,揣摩君主的治國之理雖不是殺罪,但是對於這樣的君主行為進行分析並且批評其中過失,對其大放厥詞是可以招來滅門之禍的重罪。崔峻峰十分驚訝說不出什麼話,但是崔昱才不管崔峻峰有什麼震驚接著道:「那麼被李捕頭說得如同聖人的朴知州為什麼不派兵圍剿呢?」
「這就是最重要的問題所在。」崔峻峰道,「這伙山賊居於西京西北邊與榮州、孟州三州交界之處並且時常遷徙。遊走在三州,讓兵丁根本沒有辦法一舉將其殲滅。」
「這又為什麼,又不是遊走大遼和高麗邊界,本國大軍遊走本國會有什麼阻礙?」崔昱不解地問道。耶律風沉思了半天忽然點了點頭問道:「難道說著州衙里的官兵不可以跨州行動?」
崔峻峰搖頭道:「其實除了國王兵部判書之外,全國八道有權調動軍隊的只有各道節度使。」
「那這三州不在一個道里,節度使沒辦法帶兵跨道圍剿?」崔昱問。
「不是。」崔峻峰再次搖了搖頭。耶律風終於沉不住氣道:「你別繞彎子,要說就說痛快些。」
崔峻峰連忙笑著搖了搖手道:「你別生氣,我一直都想說是你們老猜來猜去沒辦法讓我說。其實我也不敢肯定,但聽說好像那個書生根本道節度使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
「這事情越來越複雜了。」崔昱撓了撓頭皮道,「官匪一家那可是最不好打的。」
耶律風擺了擺手道:「不,不僅如此。這事情比你說的要更為麻煩。那伙山賊們現在早已經在百姓們心中成為了『義盜』。剿他們得罪百姓,百姓們很容易就被煽動起義。不剿他們得罪官家富人們,那麼朝廷不幹,這裡的很多人都要罷官丟命。」
「我才並不會是很多人,而只是一個人。朴大人。」崔峻峰道,「你們知道我為什麼跟你們這麼久沒有聯繫了么?因為我抽空去了一趟三州交界的村莊。在那裡我打聽到這伙山賊大多數時間都在西京境內屯居,但是作案都是在其他兩州。」
「也就是說,他們是在挑撥其他兩州知州和朴知州的關係?」崔昱道,「可是就算那樣道節度使也會有關聯的。」
耶律風搖了搖頭道:「崔昱啊,崔昱。虧你還是在大宋官場里混著的人竟然這都不知道。你對政治敏感些可以嗎?」
「政治那種東西我本來就不太喜歡,你又不是不知道。」崔昱冷冷地說道。
「現在我覺得百分之九十朴知州的確就是一個好官,所以其他的官吏們尤其是道節度使很想把這個眼中釘給排擠出去。所以很有可能真的手握兵權的節度使就跟那伙山賊有著密切關係然後指派山賊們只在其他兩州作案並隱居本州。這樣的話就會有報告如雪片般飛到國王的案前,而這時節度使在飛一個報告說:朴大人並沒有關於山賊的任何報告,所以本人才沒有出兵圍剿。你猜結果會是什麼?」耶律風眯著眼睛道,「加上那伙山賊們又是極得民心的義盜,那麼國王就會害怕朴大人會跟那些山賊聯合就會咔嚓……」
崔峻峰雖然想到朴大人會因為被冠以失職之罪名而被罷官但是卻沒有想到朴大人會被殺的命運便問道:「這怎麼可能?」
「怎麼不可能?」耶律風道,「義盜們搶他州濟本州,這就是無形中給別人一種朴大人跟自己是一條船上的感覺。而對於皇帝來說只要有一分的可能性動搖自己的權力那麼他是絕對不會對任何人手軟的。」
「那麼就算成功了,最後要怎麼收場?」崔峻峰問道,「朴大人解決掉之後那伙山賊可是最麻煩的。」
耶律風看著崔峻峰笑了半天道:「我還以為你會更聰明些呢。這還不簡單?最後只要一舉旗造反,那個跟節度使有關係的書生要麼逃回來要麼讓他永遠閉上嘴巴的話。那不就是最好的解決方法么?節度使還可以因為剿匪有功而再上一層樓。」
崔昱笑道:「算了,不提這些。峻峰,你一直都在哪裡?怎麼會又收到這些信息?」
崔峻峰笑了笑道:「沒什麼就是造訪本地村莊慢慢收到的這些消息。」
「那你剛剛怎麼那麼著急?」耶律風笑著問道,「剛才你的腳步聲以及敲門聲都沒有以前你的那種自得悠閑了。」
崔峻起身拍了拍屁股道:「呵呵,現在並不像在家的時候一樣可以那麼清閑自在。我還有事,我就先走了。」
耶律風坐在原地對崔峻峰擺了擺手。崔昱則是起身笑著將崔峻峰送出了好遠回到了房間內,鑽進被子里。
耶律風拍了拍正在全心想著什麼的崔昱道:「你好想從剛才就一直有話要說。是什麼?」
「啊,我問你。我們現在得到的消息都是準確的么?」崔昱用就連耶律風都有些難以聽清的小聲說道。
耶律風笑著回答:「我們收到的消息中城西有命案的事實和城西鐵匠鋪被燒的事實已經得到證實。怎麼了?」
崔昱撓了撓頭道:「我也不知道怎麼了,總有一種不祥的感覺。哎,你說俊峰給我們的信息就是百分之百正確的么?」
耶律風盯著崔昱呆了半天道:「你怎麼了,怎麼又開始犯疑心病了?」
「不,只是這事情有些太過重要。」崔昱認真地說道,「他的消息,特別是今天這一個消息是即將影響之後我們的所有做事方向的重要根據。萬一……」
耶律風連忙制止崔昱道:「剩下的百分之十就是為了防止這樣的情況而預備著的。」
耶律風連忙靠近崔昱,在他的耳邊輕聲地說了什麼。慢慢崔昱的臉色又緩和了起來。耶律風對崔昱講完歪著腦袋自言自語道:「我怎麼跟你一樣開始什麼都擔心、懷疑起來了?」
「你是我們兩人中制定計劃的人你要不考慮全面了的話我們會有很大麻煩的。」崔昱笑著為耶律風釋懷道。耶律風卻搖了搖頭道:「算了吧,世界上任何人都不可能考慮得十全十美。話說回來有必要要我考慮周全嗎?我的計劃每次在出現突然狀況的時候還不都是你隨機應變的?」
「你的口才比我好,又比我聰明還用我救場么?」崔昱連忙擺了擺手道。
「算了吧,說話我承認比你會說。但是你的腦筋比我還要轉得快。」耶律風笑著指了指崔昱的心口道,「你這裡有多深你又不是不知道。」
崔昱歪了歪頭自言自語般說道:「我這怎麼聽不出來你在誇我?」
「誇你也好,損你也罷。我們今天就早些休息吧。」耶律風說著再拉來一床被褥道,「明天不管是九是一我們要面對了。」
「你打算明天就去闖賊窩去?」崔昱驚訝道。
耶律風反倒笑了笑道:「我們現在手中掌握的信息實在太少。要不去親身去搜索、證明的話可是真的就不知該怎麼辦了。」
「話是這麼說沒錯。但是我只是希望不知道為什麼總是圍繞著心頭的這不吉利的預感只是我的杞人憂天就好了。」崔昱說著吹熄燈,也鑽進了被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