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記一之秋舞痕12

白雲蒼裊突然到訪距今已過去五天了，我每天都要在雲裊安排的眼線下若無其事的度過，我心裡很緊張，卻又不得不放鬆。

深秋已經快要盡了，天氣很寒，每天早上都可以看到湖面上結的一層冰，那株曇花卻奇迹般的沒有被凍死，可更讓人不解的是，歆蕪自從種下那株曇花后，就沒在料理過它，反倒是我每天澆水施肥，我從未見過她對那株花如此的輕視，到她的這種表現卻讓我覺得，她是為我栽下的這株曇花！

輕緩低沉的琴音從我指尖流出，我的琴技雖沒歆蕪的好，卻也是難得一見的，除我之外，馥嬈和誹顏都會，但都沒歆蕪的女子。其實這天底下最有才藝的女子莫過於清樓女子，因為她們要討好客人，就必須什麼都會，琴棋書畫、詩詞歌賦都要學。

這麼晚我還彈琴，其實是玩心起了。外面的眼線這麼冷的天還要監視我，而我卻如此悠閑舒服的在屋裡彈琴取樂，想來他們的心裡肯定很窩火吧。

可玩心一起，我也睡不著了，夕兒都困得打了幾次的瞌睡，我卻一點睡意也沒有。走到窗邊，打開窗戶看著夜色朦朧的庭院不由想起往事。

同樣黑沉的夜，空中不見一顆星星，連月亮都像被紗蒙了幾層似的，偌大的宮庭院內，一個七八歲的小女孩四處閑逛她不是不想睡，而是睡不著，只好出來逛逛，對於這個皇宮，她還很不熟，很多地方都沒去過。

就是因為這樣，結果，她迷路了。去到了她從來沒去過的地方，雖然宮中有侍衛巡邏，可她不敢告訴侍衛，因為她是偷溜出來的。

突然，她看到遠處一間屋子還亮著燈火，躡手躡腳的走了過去。這個庭院不像她之前見到的那些豪華，很是破敗荒涼，還有雜草。她心裡越來越慌，是不是進了鬼屋了，聽說這宮裡冤鬼最多了。

正在她猶豫要不要進去時，身後突然傳來一道冷冰冰的聲音：「你是誰？」

「啊……」她尖叫一聲，習慣性的往後退了一步，腳正好踩到一個東西，然後身體仰到，不過她摔得並不疼，因為身下有個軟軟的東西墊著，還有溫度，她心裡鬆了口氣，還有溫度那就說明不是鬼了。

「你打算壓我多久？」身下突然傳來他的聲音。她連忙起身，地上的人也站了起來拍拍身上的灰塵，她趁機看了看這人的樣貌，長的十分俊秀，皮膚也很白皙，身材修長，比她高了好多，就是身上穿太寒酸了，連她家的下人都不如，年紀也就十二三歲吧。

那人也盯著她看，眉宇間有些不悅，似乎是剛才沒想到她會往後退一步，正好踩到他的腳上，還把他撞倒。

「對不起啊我不是有意的，是你突然出現在我身後嚇到我了。」她拍著心口解釋。

他對她的解釋置若罔聞，問她：「你是誰，為什麼來這裡？」看她的裝束不像是宮女。

「我……」她思慮了會，決定不說出真實身份，「我叫秋兒，是御膳房的小宮女，我迷路了，找不到回去的路，看到這裡燈亮著就過來了。」

他看著她，眼中的情感變了幾變，終於，她他說：「我帶你回去。」

「真的。」她雀躍一聲，然後甜甜地叫了他一聲「哥哥，你人真好！」

他人好嗎？她不了解他，就因為他幫了她一下，就覺得他人好嗎？似乎是他的經歷讓他忘了，七八歲年紀的孩子是最單純的。

「哥哥，你叫什麼名字，怎麼會住在那麼破敗的地方？」

「……」

「哥哥，為什麼我從來沒見過你，你是哪個宮的？」

「……」

「哥哥，為什麼我問你什麼，你都不回答？」這次，他終於說話了，「順著這條路一直走，就會到御膳房。」他轉身就走，被她叫住，「哥哥，我可以再去找你嗎？」

「以後不要再去那種地方了。」他的身影消失在夜幕里。

她抬頭看了看天，有一顆明亮的星星正在閃動。哥哥是上天給她指路的星星嗎？

「呼。」一陣寒風吹過，眼前的景象又清晰起來，我看著沉沉的夜空，輕輕的嘆息了一聲。

突然黑夜中閃過一個黑影，我一驚，連忙細看，果然有個人影在黑夜裡穿梭，她的身法很快，武功應該不弱。

我正在猜測那個黑影是什麼人，突然傳來敲門聲。

夕兒被驚醒，我也警惕起來。

「姑娘……」夕兒在詢問我的意思。

我思怵了會，對夕兒點點頭。夕兒走過去，小心翼翼地打開門，門外倚著一個黑影，她穿著夜行衣，一隻手捂著胸口，鮮紅的液體沾滿了手。她突然抬起頭，我驚了一下，她竟然是……紫馥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