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2、火舞
黃昏已盡。
太陽在田地的盡頭徹底斂去了光華,較之雪舞才離開知音閣時,現在已暖和了許多,至少晚風拂過時,不會再讓人寒冷入骨。
雪舞回到茅屋,無名還未從鎮上回來,他很少晚歸,但偶爾也會例外。
她掌上燈,看著冰冷的灶台,突然很想也為他做一頓飯,儘管她從未下過廚,可這段時間看無名做飯,多少也記住了一些,暗自以為那不過就像練琴,多練幾次也就學會了。
火引在灶里跳躍了幾下,迅速熄滅,反覆幾次,總算點著了,燃得卻並不旺盛,不多久,火苗又低沉了下去。
雪舞低頭,想要重新吹起火焰,不想一股濃煙襲來,嗆得咳嗽連連,又往灶里添了些枯乾的稻草,這次有了些經驗,不再用嘴去吹,而是拿起了一旁的扇子,隔得遠些,用力扇了起來。
無名推門而進的時候,屋裡已煙霧瀰漫,依稀可見桌上朦朧的燭燈和灶台邊白衣的雪舞。
看到他,雪舞尷尬的點了點頭,臉上和衣服上都沾染了灰燼。
無名忍著笑,道,「你先出去吧,這裡交給我。」
看他臉上的表情,再低頭看看自己的衣裳,雪舞已猜知自己此時一定狼狽不堪,但奇怪的是,心裡卻莫名的湧起了一絲幸福的感覺,這是她十幾年來從未有過的體會。
無名捂著嘴,走向灶台,雪舞起了身,轉身離開的時候,裙擺卻不小心勾到了露在灶台外的稻草,火勢迅速蔓延,茅屋頃刻間便會捲入了火海中,來不及細想,雪舞迅速抓住無名的手,掌風震碎木門,飛了出去。
落到屋外,空氣一下子清新了起來,剛才情況緊急,二人都來不及多想,此時卻有些不自然,雪舞鬆開了無名的手,轉頭去看燃燒的茅屋,火焰竄得很高,映襯著她的臉,有些微微的發燙,卻分不清是否是火光所致。
好在鳳凰琴在屋外,並未受到損毀。
村民看到火光,很快都趕了過來,不過由於氣候太過乾燥,又是茅屋的緣故,等他們趕到時,基本只剩下了框架。
之前在樹林見到的婦人走了過來,手裡還牽著她的兒子,「如果你們不嫌棄的話,就暫時到我家去住些日子吧,等重新建好之後,再回來。」
「是啊。」一個上了年紀的老者道,「我是這裡的村長,你們放心吧,我們大家都會幫你們重新蓋好屋子,不過得需要些時間,白溪村絕不會讓任何人無家可歸的,你們就暫時到王大娘家去住幾日吧。」
其它村民也紛紛表示,願意讓二人暫時借住。
雪舞沉默著,無名知道她的想法,以雪舞的個性,絕不願意去一家陌生人家暫住,婉言謝道,「多謝各位的好意,不過我想我們還是想留在這裡。」
村長嘆道,「村裡倒還有座房子,不過之前來了一位陌生人,受了些傷,在那住了段時間,後來不知什麼緣故,竟死在了那裡,我們已經收拾過了,你們如果不介意的話,也可以暫時到那裡去住些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