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4

這麼久了，你還是我記憶中的樣子。

你依舊那麼不長腦子，走路不抬頭，平衡能力差到爆。

你什麼都沒有變，而我變的太多。

我還記得那次你的表白。

現在的我，或許你早就不喜歡了。

——洛容淵

他記憶中，一開始認識她的時候，她總是沒心沒肺地笑。那種笑容雖然很傻，但讓人看了以後很溫暖，很明媚。他一開始很好奇為什麼她能這麼愛笑，後來才慢慢明白了，其實是她什麼事情都不放在心上。

後來慢慢地，他在她面前隨意了起來。一開始她對私人物品的所有權很敏感，後來或許是慢慢接近了她，她也就經常默許他搶走她的日記、她的記事本、筆、尺子，還有寫數學公式小紙條。

對於數學公式的小紙條，他也不知道有什麼用，卻也一直保存到今天。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她漸漸好像有了心事，不願對他講的唯一一個秘密。直到後來她站在他面前，他才知道那個讓她看起來鬱鬱寡歡的秘密是什麼。

原來。

她喜歡他。

洛容淵靠在床上枕著雙臂，耳機里放著輕柔舒緩的英文歌曲。今天終於看見她了，她倒沒怎麼變化，眼睛比初中那會兒大了點，身高卻沒怎麼長。他還記得他在美國做交換時候刷到的她的扣扣空間的更新，應該是剛剛體檢完，她說，「早知道當初就不說什麼一年只長一公分的話了，現在真的一年只長一公分，然後還少半公分……」

他失笑。

怎麼就能這麼傻呢。

她一直說他是她生命中的小太陽，可是他覺得反了，明明是她先照亮他的。

「你們覺得洛容淵怎麼樣啊？這麼多年了，小薇和小音你倆第一次見他，有啥感覺？」顧喬伊抱著電腦躺在床上打遊戲，一邊吃著櫻桃一邊問。

「還成吧。」段詩音正在看小說，「挺符合我的想像的。」

「還可以。」左覲薇在看rm，漫不經心地回答，「墨墨，這期rm特別好看，太搞笑了……」

「是么？！」藍桑墨湊過頭去，「一會兒下載了我看看去……」

顧喬伊默默地淚，為嘛自己說話就沒啥人關注呢。正這麼想著，藍桑墨就扭上來了，她笑嘻嘻地湊近顧喬伊，「小伊啊……我們來說說洛容淵吧……」

顧喬伊囧：都說了這麼多年的洛容淵……還說他啊……「咋了？」

「據可靠消息，洛容淵童鞋在美國的時候有人追哦……據說還是個身材火辣的小姑涼……」藍桑墨意味深長地看著顧喬伊，然後怪怪地笑了，「自己好好想想吧……」

有姑涼追啊……多好的事情……顧喬伊盯著手中電腦遊戲的屏幕發獃，記得原來的時候他就老說自己丑所以找不到女盆友，現在，已經有人追他了。

其實自己的喜歡不是獨一份兒的，所以，他心裡也不會在意的對吧……顧喬伊深吸了口氣，「誰幫我把我這兒的燈關一下，我要睡了，困！」

左覲薇抬起頭，先瞥了一眼藍桑墨，又抬手把燈關了，「晚安。」

「安。」被窩裡傳來顧喬伊悶悶的聲音。

「這會兒跟她說這個，真的好么……」左覲薇小聲問。

「不這會兒說還想等到什麼時候啊……」段詩音從書里抬頭，「也能讓她最近想想到底該怎麼辦啊。」

「呀！」藍桑墨忽然一拍腦門，「不能這會兒跟她說啊！我忘了！」

段詩音好奇：「咋了？」

「小伊她有失眠症啊！！！」左覲薇和藍桑墨對視，苦笑一聲，望了望床上那個耳朵里塞著耳機，聽著催眠神曲，卻這晚上註定睡不著的人。

失眠是病啊，真的要治！！！

「聽說美國有一姑娘，在當時你的公寓下面等你好久，是真的么？」林子封一邊吃著泡麵一邊含糊不清地問，「真想看看那姑娘長什麼樣……」

「阿封哥啊，吃還堵不上你的嘴！！」中午的時候被深深刺激到的章鬱憤憤不平地咬著洛容淵買的牛肉乾，咬牙切齒。

「嗯。」洛容淵正在看那本《企業經營管理學》，不時地圈圈點點，「林子封你今兒話很多啊。」

「明明是你話變少了……」林子封不滿地嘟囔，「我記得原來那會兒小伊可還說你是話嘮呢……誰比誰話多啊……」

「再這樣我就搬出去了。」洛容淵瞥了林子封一眼。當初大一剛入學的時候，林子封非要他搬到他們宿舍來，說醫學院這裡正好少一個人，還沒等他點頭，林子封就去申請了。他只能哭笑不得地接受了，搬進430寢室。

430，還真是一個頗耐人尋味的數字啊……

「不過阿洛，我也挺好奇，那美國小姑娘長什麼樣啊……」薛宇探出頭來也問。

「就長了個人樣。」洛容淵放下書，「我看你們今天晚上是挺閑的吧……」

林子封「呵呵」一樂，薛宇笑眯眯地看著他，章郁嘴裡還叼著半根牛肉乾。洛容淵實在受不了這三隻**絲的眼神攻擊，最終敗下陣來，「自己看去。」

手機扔給他們。

倒數三個數，三，二，一。洛容淵心想。

「喔……」

「哇……」

「喲……」

果不其然。

「我說阿洛，這姑娘身材也太火了吧……」章郁一骨碌從床上真的是滾了下來，拍了拍洛容淵的背，「收了多好啊……」

「就是的……」林子封也跟著起鬨，「阿洛你魅力可不小啊……」

「阿洛這叫深藏不露吧……」薛宇也打趣道。

洛容淵的臉黑了黑。

「沒關係，哥幾個懂你，你心裡有喜歡的人……」章郁用手肘撞了撞他的肩，「跟哥說說，是誰啊？哪個系的？叫什麼名字？」

洛容淵卻看了看林子封。

林子封也看著他，臉上笑意全無，眼神淡淡的，閃著嘲弄的光。

「沒有。」洛容淵深吸了口氣，「還沒找到喜歡的呢。」

「哎呀那可遺憾了……」章郁說，「不過啊，阿洛你不知道，你不在的這一年裡，阿封哥這艷遇不斷啊……你知道女生宿舍307那號么，裡面有個丫頭叫顧喬伊，經常上這兒來找阿封哥……嘖嘖……」

耳畔章郁的聲音還在喋喋不休，洛容淵再次轉頭看向林子封。林子封站起身來，手裡拎著滿是湯汁的泡麵盒子，他盯著洛容淵的眼睛，一字一字地說，「她經常來找我又有什麼用，就算我喜歡她，她也不喜歡我，一直如此。」

說罷他就走出宿舍，「我把垃圾扔了去。」

章郁和薛宇不明所以地看著他倆。

洛容淵自嘲地笑笑，「又一個襄王有情，神女無夢啊……」

他以前就猜測林子封是不是喜歡顧喬伊，因為有次的聚會上，他無意識地看到了林子封手機上她和他的聊天記錄，滿屏幕都是她和他的小互動，從語句中，能看出她對他的小依賴。

然後看到他話里的寵溺，慣著她的暴躁，雖然有時候會讓她炸毛，但是之後會非常體貼地安慰她，給她順毛。

想到這兒，他不由得想起她炸毛的樣子，輕笑一聲，她炸毛的時候真的是意想不到的好玩。

今天呢，算是林子封正式承認自己喜歡顧喬伊了么……他微微蹙眉，準備回去睡覺的時候林子封回來了，他看了一眼洛容淵，「行了，都快睡吧，快到熄燈時候了。」

林子封，你真的那麼喜歡她么？

那麼，顧喬伊，我能不能把你讓給他？

我說不出的那些話，就讓給他，讓他不再讓你傷心，讓他不再讓你流淚哭泣，讓他帶給你幸福和歡笑，也讓他帶走你對我的喜歡。

我一直怕你等不了我那麼久，現在也依然害怕。

所以我可不可以放棄？

你對他的依賴，真的很讓人心酸。

心悸。

心律不齊。

顧喬伊忽然從夢中驚醒，額頭上滿是細密的汗珠，脖子後面也都是汗水。

抬手拿過鬧鐘，看了眼時間，才凌晨兩點。顧喬伊舒了一口氣，緩緩躺回床上，卻翻來覆去地再也睡不著。

剛才，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不好的事情？

一向準確的第六感是這麼告訴她的。

室友們都沉浸在睡夢中，她躡手躡腳地給自己倒了一杯水，溫溫涼涼地順著喉嚨灌下去。

夜裡一睡不著就回想很多很多的事情，想起今天，哦不，是昨天終於再次見到洛容淵，她就很激動。又想到睡覺前墨墨跟她說的那個美國姑娘，她不由得想起初中的時候，也和她一樣喜歡洛容淵的那個姑娘。

那個姑娘長的不好看，卻有一副好嗓音，聲音甜美得不行。

同性相斥的道理在人際交往中也是很正確的，更何況對方在某種程度上還是情敵。

那個姑娘在初中的時候，在洛容淵面前說她的壞話，說她經常在背後罵他。洛容淵彼時年少，也是個急脾氣。這姑娘很會挑時間，正好趕上前段時間顧喬伊給洛容淵表白，於是乎洛容淵火氣一大，華麗麗地開始了顧洛二人的冷戰。

後來在墨墨和林子封的幫助下，她和洛容淵才冰釋前嫌，卻也在倆人心中生了嫌隙。

顧喬伊每每一想起那件事，總覺得心裡冷颼颼的。

人心難測啊人心難測。

顧喬伊爬回床上，阿門，希望那美國姑娘不會追到中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