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5 今天是那什麼夜
深呼吸。
深呼吸。
深呼吸。
三個字一個動作。
冷水一捧接著一捧的激在灼熱得發燙的臉上,熟透的蝦色漸漸褪去,臉色忽的蒼白。
「路清歡!冷靜些!」
嘴唇哆嗦的有些厲害,聲音顫抖的讓她自己也抑制不住。
看著鏡子里臉色忽紅忽白的自己,路清歡冷冷的喝令自己不去想那樣的畫面。
那個東西好醜!
可這個人是冷唯離。
她只能催眠自己剛才不過是看到了生理衛生課上最最普通的一幕。
可腦子裡某個聲音在狂吼,在咆哮。
男人都是一樣的,沒什麼不同,都有劣根性,沒什麼不一樣,劣根性,懂么?劣根,劣根,劣根,他們想的都只有一件事。
一件事。
可他是冷唯離,奶奶的孫子。
不是別人,是冷唯離。
在她答應的那一刻起,已經做了最壞的打算,有了這樣的準備了,不是么?
……
『叩叩!』
早已經沖好澡的冷唯離正坐在沙發里隨意的翻看著文件,聽到敲門聲,抬眸,俊美無暇的臉轉像浴室。
那女人似乎洗得有些久了。
略顯涼薄的唇抿了下,還沒等他開口,外面敲門的管家已經推開門,跟在後面的是捧著床單的下人。
床單,白色的。
「七少爺!」管家的臉色有些尷尬,可是,拿人手短,他吃的就是這碗飯。
「還有什麼事兒?」冷唯離抬眸,一副懶得搭理的睏覺樣兒。
心裡在冷笑。
白床單!
玩兒得夠古典的。
葉梓明(老妖婆),你是信不過我,還是信不過你乖孫女?
『咔嗒』一聲,浴室的門在這個時候推開了。
芙蓉出水,人比花嬌,暗香浮動。
「……少奶奶……」管家只看了一眼,就趕緊把視線轉開了,雖然只是一眼,他也知道,路清歡身上穿的是七少爺的襯衫。
因為身形嬌小的緣故,那白襯衫下擺里晃蕩的兩條腿總是會讓人引出無限遐想。
冷唯離眉頭一皺,剛還慵懶到極致的身子一瞬間站了起來,幾個大步就走了過去,擋在路清歡身前,一副急於保護自己妻子春色不被外人看去的保護模樣。
「沒聽到有人進來了!」聲音冷冷的。
這話乍然一聽,還挺像那麼回事的,只有路清歡知道,這本來就是男人想要的視覺效果。
「咳咳……」老管家的尷尬的咳了幾聲,負責洒掃房間的下人趕緊過去把床上代表喜慶的紅色床品掀開,把一條嶄新乾淨還透著絲絲香味兒的白床單鋪了上去。
「七少爺,我們下去了,床單明一早我們來收,晚安。」說完,管家帶著下人魚貫而出。
他腦子裡只有一個信息:七少爺和這位新夫人之間,感情似乎不錯。
看著門被從外面合上,路清歡心裡卻沒有任何的輕鬆,就算她笨到火星,也明白了。
今兒是他們的新婚夜,洞房時。
那白床單的意思不言而喻。
洞房。
「睡吧。」
冷唯離唇瓣彎了下,剛緊緊環著路清歡的手也鬆開了,大步踱了過去,一把將白色床單掀掉,嫌棄的直接扔地上,已經穿了睡袍的身子霸道成大字型躺了上去。
「我睡哪兒?」她問。
就在剛才,她竟真的以為她今晚在劫難逃。
可男人的動作已經表達的很清楚,對於奶奶吩咐的『那事兒』他明顯的不配合,不合作。
冷唯離側身,單手支著頭,一股矜貴貴族才有的慵懶高貴,在紅色床品的映襯下,突然和路清歡腦海里冷血的吸血鬼公爵重疊。
他們妖冶綻放,如罌粟花一般的存在,卻是致命的誘惑。
致命。
「你不想嫁我。」
不是疑問。
冷唯離很清楚,從這小丫頭進銀楓苑開始,他們就好像兩條永遠不能相交的平行線。
路清歡抬頭,看盡他眼底,想從那一潭深邃的湖泊里找出一點點蛛絲馬跡。
「別看了,想從我眼裡找出蛛絲馬跡,你還太嫩。」男人似是精心描摹過的五官慵懶隨性,話語處處劍鋒。
「沒什麼想不想,嫁給誰都是生活過日子。」
冷唯離怔了一下。
這一句話有深意。
而且,竟然和他不謀而合。
今天一早從外地飛回來,臨來,易飛還在問他,就真的心甘情願娶個不相干的人。
他的回答是:娶誰不都是過日子。
老妖婆算是對得起他,還給他一個這麼賞心悅目的小妻子。除了小,路清歡似乎沒什麼不合適。
性子挺安靜,話也不多,家庭背景更是乾乾淨淨不可能帶來什麼麻煩。
都說眼睛是心靈的窗戶,她的眼睛乾淨透徹,他喜歡。
這場婚姻是他跟老妖婆的鬥法,可是,他不會傷到這個女人。
男人頷首而笑,點了點頭,「確實!那我們以後就好好過日子。」
拍了拍大床的右側,眼眸帶著淺淡的笑意,「來,睡覺。」
睡覺!
同床而眠!
真有那麼簡單!?
「過來!」似乎不滿意路清歡的躊躇,男人一個跨步又從床上下來了,走到路清歡身邊拉住那細細的手腕,「放心,你還太小,就算我是餓狼,也知道要把小紅帽養大了再吃。」
他這是在講話逗她?
他竟然看出來她的緊張,擔心,不適應。
路清歡看著男人好看的側臉,突然覺得,這個男人也不是那麼爛——雖然隔壁他的青梅婁沁中午才給她了一個好看。
「那個……」目光瞅了瞅地上被他們踩過去的白床單。
「睡覺!」
男人卻是什麼話都沒說,直接用行動告訴她一切。
睡覺。
一顆心上上下下,輾轉反覆,從一早的期待,忐忑,驚訝,不解,疑惑,路清歡都理不清了,可是男人的一句話很暖心,好像晨鐘暮鼓一直在她耳邊回蕩。
放心,你還太小。
她是小,可是該知道的她也清楚。
明天『有人』會來驗收『成果』,如果他們還想這婚姻繼續下去,不留下點東西奶奶不會罷休。
思索了半晌,聽著男人沉穩的氣息慢慢的變得富有節奏,路清歡才掀開涼被,走了下來,到衣櫃里拿了一條睡裙換上。
咬著唇,狠狠用力,嘴裡鐵鏽的腥甜充斥蔓延。
早在路清歡動的那一刻冷唯離就已經醒了,外面的清輝撒進屋裡,不慎明亮,卻足夠他看的真切。
小女人下地,換衣服,從頭到尾,她都沒發現一雙狼的眼睛在注視著她。
他在等。
等著這個女人的行動。
因為他一直知道,路清歡是奶奶的養孫女。
可看到她將手指伸進嘴裡,再出來時那一抹異常的紅色,深邃的眸子緊了下,那紅色太過刺目,竟弄得他有些睜不開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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