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美人如玉
第二天一早,潯凝寢宮裡的宮人便去報告燕王潯凝和丫環小雪不知所蹤。只見得燕王忽然將身邊珍貴的白玉杯狠狠地摔在了地上,隨即大喊:「來人,把這不知死的傢伙拖出去砍了!」
「是!」門外的兵士聞言立刻走了進來抓住那宮人。
「大王饒命,大王饒命,奴才什麼也不知道啊!」宮人趴在地上連連叩頭,身子止不住的發抖。
「其他人聽著,把潯凝公主宮裡的所有宮人抓起來,全部處死!」繁冗的軍務國事已經幾乎抽去了燕王所有精力,他實在沒有任何精力去處理任何瑣事了!
眼看著宮人就要被拖出去了,卻被跨進門的燕丹制止下。
「父王,把這件事交給孩兒處理吧!」燕丹一掀裙擺,在燕王面前跪了下來。
燕王一臉的嚴肅:「你知道什麼是不是?」
「將此人暫且押入天牢,你們都先退下。」
「是。」
燕丹叩了一頭,隨即說:「凝兒,她去秦國了,昨晚便走了,不出意外的話,現在已經出城了。」
「派人把她找回來,派軍隊趕在她出燕國前,把她找回來!」燕丹看得很真切,燕王的眼裡閃著一些晶瑩的液體。既然如此在乎她,為何前晚又會說出這麼絕情的話。
燕丹沒有妄自揣測什麼,接著說:「父王也不想孩兒放太多心思在凝兒身上,那麼何不放她離開呢?歸根到底,凝兒也不是父王的親生女兒,反而她的母親周夫人卻給父王帶來了如此大的恥辱,父王寬容,才留下了夫人和姦夫所生的女兒,還認她為公主。如今,凝兒走了,父王何不乘此機會忘了這段屈辱!只當從來沒有過夫人,從來沒有過凝兒。」
燕丹知道,這是燕王最不願提起的一段往事。潯凝離開,他的心就像被誰剜了一塊那樣疼,他想讓燕王狠狠地罰他,好讓他暫時忘了心裡的傷痛。
燕王卻並沒有生氣,反而感傷起來:「丹兒,你知道秦國和燕國的現狀,一場大戰下來,秦國人早已將我們燕人視為最大的仇敵,別說凝兒身體不好,根本受不得長途跋涉,就是身體好,她能在秦國生存下來嗎?而且你我都明白,韓季此次是凶多吉少了,你想過凝兒的下場嗎?」
燕丹簡直沒想到燕王會說出這麼一番話來,十一年前,他親手頒下那道詔書:周夫人穢亂後宮,有失顏面,賜毒酒。現在又為何對這個與他沒有任何血緣關係的女兒如此關心。一時間,燕丹無言以對,也許他根本不明白上一代發生的事。
「也罷,這些年,寡人也沒有好好照顧她,既然她要走便放她走,她與她母親一樣,都不願留在寡人身邊,有些事,有些人,即使不願放下還是得放下。」
看著燕王落寞而去的背影,燕丹心裡說不出的滋味。
「美人,此次,我是真的有事求你了!」燕丹給高漸離面前的杯中斟滿了酒,語重心長地說。
高漸離拿起酒杯,一飲而盡:「我知道,若沒事,太子不會主動找我,說吧,反正我也是閑雲野鶴一枚,為太子做些事,就當報答太子多年來賜酒之恩了!」臉上蕩漾起一個絕美的笑容,拿起酒壺便往嘴邊送。
燕丹一把抓住他拿著酒壺的手臂:「這次,我是跟你說正事!」
高漸離另一隻手拂開了燕丹的手:「太子有事便說,不能阻攔在下喝酒啊!」
燕丹見拗不過,只好乖乖鬆了手,說:「舍妹潯凝離開王宮去了秦國。她身子一向單薄,隨她同行的又只有一個年幼的丫環,我很不放心。」
聽見這個,高漸離半空中的手突然頓住了,淡淡地說:「太子想讓我去暗中保護潯凝公主?」
燕丹點點頭:「正是。」
高漸離放下酒杯笑了笑:「這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任務啊,現如今,秦國和燕國停戰不久,兩國百姓相見如敵,去秦國,在下怕自顧不暇啊。」
燕丹瞥了瞥嘴:「美人就不要同我開玩笑了,美人的本事我自是明白的,若美人都辦不到,天下怕是沒人能辦到了!」
高漸離大笑:「哈哈哈,好吧,看在太子如此看重我的份上,在下接下這任務便是了。也好乘此機會去秦國遊玩一番。」
燕丹問道:「美人為何不問明緣由,舍妹為何會獨自離開燕國前往秦國?」
高漸離淡淡一笑:「太子與在下相處這麼久還不明白在下的習性嗎?與我無乾的事,我自是不會多問,多知又有何益。」
燕丹頓了頓,從身後拿出一張畫:「這便是舍妹潯凝,拜託美人了!」
高漸離接過畫,仔細看了看,嘆道:「真是美人如玉啊!」然後收起來放進懷中:「太子放心,答應太子的事,在下自然會盡全力而為之!這壺酒,在下可拿走了!」瞬間的工夫,桌邊的人和桌上的酒壺都不見了身影,只遺留下一陣淡淡的清香。
「公主,要不要歇息會兒,我們已經離開燕國了。」潯凝和小雪各牽著一匹馬走在一片林子里。
潯凝停了下來,轉身看向來時的方向,似是對小雪說,又像在自言自語:「這就離開燕國了嗎,長這麼大,我還是第一次離開燕國。」
心中有不舍,有不忍,但更多的是牽挂著遠在秦國的韓季。
「是啊,小雪也是第一次離開燕國。」小雪喃喃地說著。
潯凝看了小雪一眼,隨即跪在了地上,朝燕國的方向深深地扣了三個頭:「父王,謝謝您十八年來的養育之恩,凝兒知道,您的身邊並不缺凝兒,所以凝兒走得很安心。哥哥,也謝謝你這麼多年的照顧,不管身在何處,凝兒一定在心裡為哥哥祈福。」
「公主,地上涼,快起來。」小雪走過來扶起了潯凝。
「走吧。」潯凝對著小雪淡淡一笑,隨即上了馬,小雪即刻跟上前去。
樹梢上的高漸離默默地看著這一切,只是,待兩人遠走後緩緩從樹上落下。他拿出懷裡的畫看了看,又望向潯凝離去的方向,嘴角揚起了很美的一個弧度,隨即把畫疊好放回懷中,然後一轉身又不見了蹤影。
傍晚時分,潯凝和小雪走到了一座廟前。
「天色也暗了,我們今晚在這兒將就一晚吧。」潯凝說道。
「好。」小雪從潯凝手裡接過馬的韁繩走到一旁的樹邊,系好了結,又從馬背上拿下了在燕國備好的乾糧,挽著潯凝走向廟裡。
廟很是破舊,待走進裡面才發現,早有一伙人在生火取暖。潯凝和小雪相視一驚,待轉頭想往外走時,已經被廟裡的人發現了。
「哎,來了怎麼又往外走?要走也把東西留下!」一男子雄渾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潯凝和小雪心知不妙,急忙往外跑。
還沒跑到門口,那大漢已一把抓住了潯凝的肩膀。
「你,你放開我,放開我!」潯凝使勁掙扎,那大漢卻紋絲不動。
小雪連幫忙:「你放開我家公子,你要什麼都給你便是!」
三人一時間扭打在一起,身後那群人都走上前來欲幫大漢。一時間,青絲如瀑,原本挽著潯凝一頭黑髮的髮帶緩緩地落到了地上。大漢大叫:「這清秀小哥原是個嬌滴滴的美人!」
「哈哈,看來大哥今晚還要有好事兒了!」身後的幾個男子紛紛笑著應和道。
小雪緊張得不行,使勁地扯那大漢,卻如何扯得動!大漢一甩手把小雪扔到了一旁的牆角,昏了過去。
「小雪!」潯凝驚叫。
「快過來吧,美人!陪爺玩玩。」那大漢一使勁就把潯凝禁錮到了自己懷裡。
「滾開,你可知本宮是誰,本宮是大燕的潯凝公主!」潯凝大喊。
大漢大笑道:「你是公主,那你可知我是誰?」
潯凝一臉認真地問:「誰?」
「我是駙馬!哈哈哈。。。」
「哈哈哈。。。」底下的人也紛紛大笑起來。
潯凝又惱又怕,不禁低聲哭了起來。
「等等~」
大漢正欲扯潯凝的外衣,卻聽見門口傳來一陣媚人心智的聲音,再看向門外時卻沒有人。
「我在這兒。」高漸離輕輕一拍大漢的肩膀,隨即露出一個傾城的笑容。
大漢和身後的一群人一時都愣住了,一是不知為何突然會出現一個人,二是他們絕對沒有見過如此好看的男子。
潯凝也一時看傻了,
回過神來,大漢才厲聲喝道:「你是誰,竟敢來破壞爺的好事!」
高漸離的眼神從潯凝身上掠過,隨即落在了大漢身上,仍是淡淡的卻又絕美的笑容:「大燕的公主,豈是你能玷污的。」
話剛說完,高漸離清澈如泉的眼神中閃過一絲異色,那大漢已倏然倒地。
潯凝嚇得退到了小雪身旁,扶起她輕聲喚著:「小雪。」
身後的一幫人都已嚇得渾身發抖。
高漸離看向他們,說道:「今日,我不想髒了手,識相的帶著你們的頭兒趕緊走,不然,別怪在下。。。。。」
高漸離話未說完,那群人已抬起大漢一溜煙兒走了。
高漸離走到潯凝身邊伸出了手,畢竟是陌生人,潯凝有些不自然,並沒有伸出手,徑自站了起來:「謝,謝謝這位公子,敢問公子是。。。。。?」
高漸離有些尷尬的收回了手,微笑著,那燦若星辰的眸子看著潯凝,什麼話也不說,絕美的臉不停地靠近潯凝泛紅的臉龐:「今夜,什麼都沒有發生,你也從沒有見過我!」聲音是如此魅惑,只是,潯凝還未反應過來,眼前早已不見了人影。
「你。。。。。。」到底是誰?還未說出口,潯凝只覺得眼前一暗,暈睡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