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舞兒！」鳳將意氣風發的聲音傳來，鳳舞依轉身飛撲到鳳將的懷裡，咯咯笑道：「爹爹！」

「爹。」鳳家兄弟走來。

「薛曼顏見過豐叔。」由於薛容淺還不能知道鳳家事情，薛曼顏只得如此道。

鳳將大笑：「好！軒兒有福氣！」

「舞兒，帶爹去書房。」鳳將突然嚴肅起來。

鳳舞依知道一定是有什麼事情了，於是點頭，鳳家兄弟和於錦狄緊隨其後。

薛容淺由薛曼顏陪著，突然的，他好想融入他們，他想知道他們若有似無的秘密，他想問薛曼顏，可是他知道薛曼顏會很為難。

鳳將一邊驚呼烏托邦的景象，一邊皺眉，鳳如辰開心的為鳳將做著介紹：「爹，你知道嗎？要是天下百姓都能住上烏托邦，那該多好？小妹說，真正的烏托邦是個世外桃源，人們生活自在，自給自足，夜不閉戶，人人和睦相處，沒有乞丐，沒有小偷，大家都生活和諧快樂，那是什麼樣的世界，這裡，這個烏托邦，小妹已經嚴明規定，進入烏托邦，不得壞了烏托邦任何人事物，壞事者，殺，想進來住的人，須人品端正，正義善良，方可登記名字，然後出錢買地，或者買房，種田或者行商，都隨意，之後壞事者，不論緣由，趕出……」

鳳將聽著，眉頭皺的更深，鳳舞依看著，笑道：「爹爹，我們去書房。」

說著拉著鳳將進了別墅，上了三樓，鳳將仔細的看著每個房間，這些都是那個小女兒的心血，她深知每個人的喜好，雖然他不知道她做這些到底是在幹什麼，但是這些明顯不是用來玩的，如果是鳳如辰，他一定知道，他是為了天下百姓，而這個小女兒，他不了解。

上了樓頂，十八般武藝的武器，中間一塊大的空地，四周擺了桌椅。

「爹爹，是不是有事情？」鳳舞依看著鳳將皺的越來越深的眉頭。

「舞兒，皇上命我封了屍林，這裡一半是生流境內，一半是安琥的，實在是個威脅。」鳳將看著鳳舞依。

鳳如辰怒氣陡然上來：「爹，你說的什麼話！這是我們家！你沒看到這房子門上懸著的牌匾嗎！鳳家堡！小妹花了多大的心思才建起來的，別人說封，爹你就來執行嗎！」

「是啊，爹，這是小妹幸苦了八年才建成的地方，是鳳家的後盾，你怎麼可以這麼罔顧小妹的心血！」鳳如軒皺眉。

「什麼後盾？」鳳將疑惑。

鳳如軒哼了一聲：「爹不會不知道自己最後的下場吧！」

「你說什麼！」鳳將皺眉，鳳舞依聽了這話，看了眼鳳如軒：「大哥，這話可不能說爹爹。」

「爹，你有沒有想過，現在李相死了，為什麼死？難道你當真以為完全是小妹的想法嗎？那皇帝早就忌諱他了不是嗎？他早就想他死了，不過最後得了個台階。現在是亂世，若是到了太平盛世，爹現在可謂已經功高蓋主了，皇帝下一個要除掉的必定是爹！」鳳如辰看著晚間的燈火，「小妹幸苦八年，建了鳳家的後盾，鳳家的退路，爹一句話，多傷小妹的心呢。」說著，鼻子竟然一酸，轉頭看著鳳舞依，她依舊淡淡，從頭到尾什麼話都沒有說。

「不可能，我對朝廷忠心耿耿，皇上自然知道，如今毀了屍林，只是保我朝安定，沒有後患。」鳳將說的義正言辭。

鳳如軒皺眉，鳳如辰滿臉怒氣，兩人齊聲道：「不行。」

鳳舞依淡淡的走到鳳將面前，嬉笑著：「我說過只要爹爹開心就好。」

「小妹！」鳳家兄弟急了，「小妹，這是你的心血！」

「無礙，不過是花點時間而已。」鳳舞依笑著。

「你瘋了，小妹！」鳳如辰急道，「爹他那是愚忠，遲早要了他的命！」

「是啊，小妹，我記得當初你帶我們來這裡的時候，你說過，這裡是我們的家，我們鳳家，真正的家，我們很喜歡這裡，非常喜歡，你對此很開心，你的願望不就是能讓我們鳳家在烏托邦幸福的生活下去，不受任何叨擾，因為你建了這裡，建了天香樓，建了晨軒客棧，建了如意閣，建了暗風，建了各家商號，這裡是你的聚集地，你的中心，廢了這裡，就是等於廢了我們鳳家啊。」鳳如軒抓著鳳舞依，「我知道大哥笨，但是這點我還是知道的，那皇帝顯然已經知道這裡是天舞的地方，接下來他要廢的是那些商號，那些你八年來所有的心血，你要是都依了爹，以後都依了他，我們鳳家也就快沒了，我可不管別的，只要你一句話，誰要毀了這裡，我誓死抵抗！」

「我也是！小妹，只要你說，二哥也會視死如歸。」鳳如辰笑著。

於錦狄低頭笑了一聲：「鳳舞依，雖然我沒什麼本事，不過，這烏托邦的事情，只要你吩咐，我會全力幫忙的。」

鳳將看著這些年輕人，突然的一怔：「你！你是於錦狄！」

「不錯。」於錦狄笑著，「鳳將軍乃英雄，天下皆知，今日一見，竟然並不聰明，我本為帝王，自然知道這帝王術，可惜我沒那麼狠心，所以導致滅國，我認了，但是我不後悔。今日你女兒花的心血我都看著的，鳳將如果一意孤行，恐怕會害了自己。」

「老夫自是佩服狄公子，朝廷捉拿你只是為了皇上的私心，老夫在這裡遇到你自然當沒有看到，但是如果你想利用我鳳家為你復國，那是不可能的。」

「哈哈，鳳家，您太小看您的女兒了，她怎麼可能受人利用，這得了便宜還賣乖的本事她可是很強悍的，我可不敢得罪她，利用她，不然報復在我身上的可能不止那千倍萬倍了。」於錦狄笑著，「鳳將不覺得這塊百姓樂土要是毀了十分可惜了嗎？還是鳳將只憂君憂國而不憂天下呢？想來，鳳家二公子憂民憂天下才是真君子呢。」

鳳將一怔，低頭皺眉，此時，鳳如辰見鳳將已經動搖，便趕緊道：「爹，您這是愚忠，為了天下百姓，這裡都不能毀，這是標準，一個樂土的標準，也是我們鳳家的退路。」

「是啊，小妹，爹是愚忠，你是愚孝，豈不就是變相的愚忠那皇帝嗎？」鳳如軒又加了料。

鳳舞依笑道：「爹不必有壓力，我說過只要爹爹開心就好。」

鳳將看著這個小女兒，她離開時也是這麼說的，只要他開心就好，八年的布置，除了李相，穩了朝綱，讓他至少在朝中沒有了後顧之憂，那於錦狄說的不錯，真君子當憂國憂民憂天下，舞兒帶著鳳如辰離開時也說過他自己選了主子，鳳如辰還沒有，他還在茫然，如今看來，鳳如辰走對路了，他憂民，他的心正氣廣闊，那麼自己呢？忠君愛國是從小被教育的，難道錯了嗎？

鳳如辰見鳳將還在考慮，看了眼鳳舞依，她看著遠處的篝火不動聲色，可是誰能明白她此刻的內心，連他都為她心寒，更何況她自己？她辛苦建了鳳家的後路，想要保護鳳家，卻沒想到，最後竟然是鳳家自己人要毀了她，她該是多難受？鳳舞依似乎意識到了鳳如辰的目光，轉頭看著他，淺淺一笑，眼裡盛著安定，到了這個時候，她竟然還在叫他不要擔心嗎？這個傻妹妹。

「爹，不管小妹決定如何，我就算不要這條命，也要保護這烏托邦！」鳳如辰斬釘截鐵，義無反顧。

「不錯，我也一樣！」鳳如軒同樣的神情，看了看遠處勞作的人們，那副欣欣向榮的模樣，那副歡聲笑語的景象，他從沒有在任何國家看到這麼一大片的人一起笑，一起勞作，互相幫忙，互相招呼。

鳳將看著他們看的地方，的確，人民在此生活，似乎真的很好。

也許皇上這次要封了這裡並非那冠冕堂皇的理由？這樣的地方，哪個君王都會忌憚吧？連他都有些嚮往了。

世風看著他們，他知道現在主子的心理一定很苦，一定很累，而兩位公子應該讓主子心理暖和不少，如果到時候主子真的隨了鳳將的意思，他呢？自然是聽主子的，他可不管這裡是不是樂土，是不是百姓的烏托邦，他只管主子，主子說什麼便是什麼，不管最後結果怎麼樣，他會誓死保護在主子身邊，生死相隨。

樓道中，依舊有那麼一抹白色，面上帶了些惆悵和心疼，慢慢走下樓去。

「主子？」一個黑衣人乍現。

「把這封信送去安琥交給離宇墨，不，是周宇墨。」白衣嘆息。

「是。」

慕靖凡看著樓頂上的微光：「你真是個傻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