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情愫

接下來的兩天天氣都不好，整天陰雨連綿，連帶著林鎮堂心情也不是很高漲。但是雙兒好像很興奮，整天「林兄弟林兄弟」地跟著他，一會纏著他下棋一會讓他教她吹曲兒什麼的。潤心則依舊有禮疏離。

真奇怪，她們兩個女孩子整天被悶在屋子裡，潤心覺得沒影響就算了，像雙兒這麼喜歡熱鬧的，居然還能整天這麼開心？

林鎮堂當然不知道，明天他前腳和吳英達一走，她們後腳就可以回平湖山莊去。平湖山莊不見得多好，但至少比這裡有人氣。

晚上，潤心和雙兒一起準備了很是豐盛的晚餐——林鎮堂不知道她們是從哪兒弄來那些魚肉的，飯桌上林鎮堂怎麼都覺得氣氛不太對，可是又不知道到底是哪裡出了問題——潤心客客氣氣，雙兒格外熱情，這幾天在這兒吃得都很精緻，說實話卻都沒有吃得很盡興，今晚的菜色其實很合口味。那到底是哪裡有問題？

「林兄弟，明天吳兄弟回來，你們就要去雁九了。」雙兒看著他，「下次見面也不知道是什麼時候，這兩天天氣不好，我也沒辦法帶你出去轉轉，真是。。。。」

「哪裡哪裡，」林鎮堂也笑著回應，「我與你們萍水相逢，要不是遇到兩位姑娘，說不定我早就迷失在深山老林里了。」

「哈哈，林兄弟你好能說笑！」雙兒毫不掩飾地笑出聲，林鎮堂看著她，終於明白是哪裡讓他感覺奇怪了。

他明天就要走了，這兩個女子似乎就是盼著他走一樣！既然如此想讓他走，那為什麼當初吳英達讓他留在這裡多住幾日的時候，雙兒那麼熱情？當時他記得潤心也是很贊同的啊！

當初你們留我住下，現在又巴不得我趕快走？

林鎮堂下意識地看了一眼潤心，潤心彷彿感受到了林鎮堂的目光，於是她不緊不慢地站起身，走到林鎮堂身邊，給他斟了一杯酒。林鎮堂聞到她身上淡淡地茶香，就氳繞在自己周圍，她低低的音色從他的身側傳來，「公子明天就要出行了，今晚要早些休息。明天一路平安。」

林鎮堂也站起身，雙手接過酒杯一飲而盡——這是兩天來他們第一次真正意義上的交流，他觀察到潤心臉上還是一點情感也沒有的樣子，有些無奈地低低嘆了一口氣。

「公子，嘆氣做什麼。」潤心抬頭直直望著他的雙眼，看著這個比自己高出一頭的英俊少年，她的雙眼裡透出的不知道是什麼情愫。林鎮堂一點也不避諱地和她對視，這兩天兩個人似有若無的冷戰讓他內心的情緒被壓抑地太狠。他總覺得，有了那天晚上發生的事情，她不應該還是那麼淡漠地對待自己。

他哪裡知道，此刻的潤心心裡何嘗不是在打鼓——這兩天她刻意迴避著他，她也不知道為什麼會心虛。是因為他那麼看不起她的狠戾？還是因為他是這麼多年來第一個差一點讓自己全部的脆弱都顯露出來的人？

潤心沒有想到林鎮堂會如此直白地盯著自己看，他明明是一個長相溫潤儒雅的人，可是偏偏眼睛里充滿挑釁和控制欲，這是她第一眼看到林鎮堂就發現的。林鎮堂平日里總喜歡微微笑著，眼睛彎彎地。這一次他的目光太過坦白，潤心整個人像是被他的目光鉗住一般，一時間愣在那裡，酒壺還拿在手上，卻動也不動。在他那深棕色的眼眸里，倒映出的是潤心從未有過的局促。

「咳咳。。。。。。。」雙兒在旁邊看著都覺得尷尬，潤姐姐這是怎麼了，林鎮堂已經喝完了，你還拿著酒壺站在那裡做什麼？林鎮堂更奇怪，你喝完了，酒杯既不放回桌子，也不給回潤姐姐，你們這是在唱哪出？

雙兒的聲音提醒了正在對視的兩個人，林鎮堂有些不好意思地把酒杯還給潤心，潤心臉上微紅，她默默接過，向林鎮堂行了個禮。

潤心接下來的舉止果然不再像之前那樣四平八穩，這讓林鎮堂心裡居然產生了一種微妙的感覺，他幾次故意看向潤心，潤心眼神閃躲的樣子讓他明白——她確實還是一個平凡的少女，還是一個有感情的少女——至少，她會害羞，而且是因為自己害羞。想到這，林鎮堂心裡竟然有一點得意。

雙兒看著這兩個人，溫潤的林鎮堂玩味十足，冷漠的潤心反而羞澀非常，她那張娃娃臉上漸漸浮出了擔心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