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1、迫嫁長安病公子
等顧九再次醒來的時候面前站著一個一身黑色夜行衣的男子,那人就站在床前,顧九感受得到他炙熱的目光。可是僵硬的好像被白綾撕扯過的脖頸由不得她翹首張望,紅簾被風輕輕吹拂著,讓她看不清那個男人的臉。
再次看著這裡陌生的陳設,還有一身緋衣的自己顧九瞬間懂了,方才第一眼看到的不是幻覺,她是真的穿越了。
還記得一個時辰前剛剛醒來的時候看著頭頂上懸著的白綾,她嚇個半死,身體軟軟的從白綾上垮下來,早已不知道如何自處,嚇的昏了過去。現在看來是真的穿越了,而且身體里還被人下了葯,只是不知道,照看著這具身體原來主人的僕從們去了何處。或許是因為下了葯的原因她們都放心的離開了吧,只是,這個站在床前不速之客,他又是誰?
「你是誰?」顧九啞聲問道,直覺告訴她,他絕對不會是這個房間的主人,房間的主人不必穿夜行衣,更不必蒙著面。
多年未曾開口說話的身體,此刻的開口,對這具身體來說顯得異常生疏。這一刻有些記憶也湧上腦海……告訴她這個身體的原主人是個啞巴……
男子的眼裡閃過一抹詫異,顯然察覺道與傳聞中不符合,不是傳聞晉侯府讓一個桃閣的啞女代替了晉侯的嫡女嫁給陰寡月嗎?
「你……」他略吃驚道,轉眼已閃身站在女子面前,他伸出手將她一攬入懷。
男子迎面而來帶著淡淡酒氣讓顧九覺得頭腦發昏,他個子並不高,甚至有些清瘦,半塊黑色的精緻面具遮住了他的臉,只露出涼薄的唇,和天人般雕琢的下頜。
他伸手捏住顧九的下頜,讓她面對他,面具下的墨色瞳孔折射出熠熠光芒。沒有一絲屬於風塵女子的氣息,反而氣息乾淨,而且還不是啞巴……真是有趣。
「你放開我!」顧九極力地避開他的觸摸,可他的修長的手指卻趁機進入她檀口中,還不經意間攪弄起她的舌。
黑衣人面具下的鳳眸里閃動著一絲奇異的光芒,他的動作生澀而大膽讓顧九身子不停的顫抖,口中也被他的手指戳破了好幾處……
「我是採花賊你說我是誰?」他將唇貼在顧九的耳旁說道。
「嘶,小野貓!」突如其來的痛感,男子收回放在她口中的手。
「如果你是來殺我的我倒是願意相信!」掙脫開他的束縛顧九說道。
只是一瞬,這具身體的本來的記憶源源不斷的流入顧九的腦海,
顧九,長安城桃閣里的人都喚她阿九,是個啞巴,父親曾是江南的大商賈富甲一方,在大雍與西涼一仗中負責給將士們製造過冬的棉衣,大雍慘敗,不知是何人說軍用的物資出了問題,將那棉衣拆開來看,那白花花的厚棉花卻成了廢紙!
顧家全族入獄,本是要秋後問斬的全族人,得皇上憐憫只斬殺了她相依為命的父親和幾個叔伯。而顧九則入了桃閣。
桃閣,是京城中最大的青、樓。是歷代罪臣女眷的棲息之地,在這裡苟延殘喘著的有曾經的世家貴族女眷,裡面的女子多為往昔身份高貴者,或家道中落,或罪臣女眷,甚至還有前朝公主……
顧九也大致知曉自己來這裡的原因,被一個來自這個朝代晉侯府的年輕男子下了葯,被帶到了這裡還被迫穿上了嫁衣。
顧九從男子懷中掙脫出來,軟筋散的藥效將盡,力氣也漸漸大了。
黑衣人錯愕的望著眼前女子,心事被人猜中的滋味的確不好受,這一刻他想他或許不用殺她,可以和她玩玩。殺了她又如何,晉侯府還是會給陰寡月找來更骯髒的人讓陰寡月顏面盡失無法立足。
反倒是這個女人,似乎不是那麼讓人討厭,還有些有趣。
「還真是一個冷冰冰的女人!」男子暗哼一聲,唇角微微勾起,慢慢走向顧九。
「你要幹什麼?」顧九望著漸漸靠近的男子,「我要叫人了!」
「你叫啊,要是他們發現你會說話,第一件事是殺了你,難道他們會讓你在明日堂還沒拜的時候講出所有的陰謀嗎?」黑衣人笑道,又慢慢的靠近她,吐氣若蘭,「你不會是冒牌的啞女吧?還是被誤抓來的良家子?那陰寡月那病秧子可真是好運了喔。」
「……」顧九無話,垂首的時候一隻手握住了她的臂膀。
緋色的衣袖一掀,一粒緋色的似胭脂痣的東西躍然於目。
「我原以為是我眼花了,原來真是這個。」他頓了頓望著顧九的鳳目道,「真是有趣,桃閣之中還有你這麼清白的美人,難為你了。」
他伸手在顧九的脖子上一點,顧九突然倒在了榻上,不能說話也不能動作。
「……」那雙鳳眸死死地盯著男子,似要將他拆骨入腹。
「放心我不會對你做什麼,只要你明天老老實實的拜完堂,不要想著逃了。」他說完,對著顧九意味深長的一笑,沒想到來時的心境與去時的心境會如此大相徑庭,他當時可是是真的是來解決那個傳聞之中代嫁的啞女的,只是沒有想到會有如此意外的收穫。
那男子正準備離去,又似想到了什麼似的回頭。
「對了,這個守宮砂還是……」黑衣人從手中拿出一把匕首來。
顧九瞳孔剎時睜大,你小子要是敢剜老娘的肉哪日再見到你,閹了你!
黑衣人望著顧九「噗嗤」一聲笑出聲來,把玩了一下匕首又摸著下巴道:「算了!」
他扛起顧九,往外面軟榻上走去,輕輕將她放下。
「別恨我,我走了,下次也不知什麼時候再見了。」他轉身走到窗子前。
顧九死死地盯著那人,眸子里滿是怨念。再見?再也不見!
男子輕笑:「小野貓,你捨不得我嗎?那就記住我的名字吧,呃叫什麼好呢?」
顧九無語,自己的名字現在來取?她信了才是豬呢!
「叫我夜風吧,反正再見也不知是什麼時候的事了!你且記住明日規規矩矩拜堂就好」那人笑著躍窗而出,無人知曉那面具下的羞赧神情。
——
鑼鳴陣陣——
緋色綾羅綢緞裝飾的花轎,美得人移不開眼,羨煞了一群街邊少女。
幾個高大的男人扛著轎子,跟在花轎之後的,是眼花繚亂的精美嫁妝,引得路人唏噓。
而這麼華麗的花轎與陪嫁隊伍走向的方向竟然是長安城外的郊區,真是令人咋舌!
花轎最終在一破爛的鄉間宅院前停下,宅院內已準備好了簡陋的迎接程序,部分是這附近的鄉里,而大部分是晉侯府派來的人,他們迎了花轎與隨嫁的人們進屋。
攙扶著新嫁娘的喜婆臉上是詭異的笑容,目里的情緒複雜似乎有幾分看好戲的意味。
一處有多個不請自來的大人大口地喝著酒,打量著別院內一些鄉親們的表情,笑得十分奇怪。
「可是新娘子不舒服?」一個身穿棉麻衣衫,隨意綰著髮髻的中年農婦走上前來,看著幾個由晉侯府丫鬟挽扶的軟趴趴的顧九問道。
送嫁的青衫貴公子不悅地皺眉,他從來不屑於回答別人的問題,此刻卻是惜字如金的答道:「捨不得家吧。」他冷聲而言,又望著一群由陰家請來的幫忙打下手的人道,「準備好了嗎?」
「陰家公子已經在裡面等著了。」那中年農婦操著濃厚的鄉音答道,領著眾人往破舊的宅院里走去。
紅蓋頭遮住顧九的視線,她看不清周圍的情況,加上晉侯府的人在天亮時又喂她吃了葯。她完全依賴著丫鬟和喜婆的撐扶,想要掙扎,也使不上力氣!
思前想後的顧九已從這具身體的記憶里知曉,這是晉侯計劃的一場陰謀,這些日子,京城無聊的高官們正在籌備著一場好戲,晉侯府表面上將大小姐許配給多年不見的世侄陰寡月,可是私底下,卻用桃閣一個啞女來冒名頂替,打算在拜堂后好好地羞辱陰寡月。
陰寡月,長安陰氏遺孤,獨自一人,人不人鬼不鬼的生活在她腳下的院落里十六載。
如果不阻止他們,揭開她的面紗告訴陰寡月一切都是一場設計,她與那個陰公子在拜堂結束后都會受到世人嘲笑!
而且,這句身體的女主人,原來的那個顧九就是在知道結果后,昨夜一氣之下上弔死了,所以她必須要告訴那個藥罐子……
況且她兩輩子都還沒嫁過人呢!她不願意她一生僅此一次的婚嫁,被那些人看做一場笑話,即使是古代她也接受不了。可是她開不了口,說不了半句話!連呼吸都是如此的費力!
她顧九可不是好欺負的,她猛地晃動著腦袋,紅蓋頭滑動,但鳳冠上的珠寶絆住紅蓋頭,硬是沒讓它落下來!
喜婆斜眼一看,附在她耳邊威脅道:「你若再不安分,老婆子我給你扎暗針讓你有苦不能言,若是事情敗露了老婆子再給你找幾個野男人!」她的話語惡毒至極,讓顧九打了一個寒噤。
眼下還沒拜堂,陰家公子若是發現晉侯送來的新娘不是晉侯嫡女,那些人的陰謀不是就不能得逞了?他們的主要目的不就是戲弄這個陰寡月嗎?而且還連帶著她一起戲弄了……
顧九心如死灰,卻依舊想著不能就這麼放棄了。她是手裡被塞入一段殷紅的綢緞,是古代嫁娶專用的綢緞,由新郎新娘牽著行禮,一個不穩又被人一把推到堂前。
那些丫鬟們都被叫的退下,顧九失去了支撐,又因為體內的藥力,她的雙腳軟得幾乎難以依靠自己的力量站立住。
此時,一雙蒼白而修長手隔著溫暖的錦緞,握住她冰涼的手。
她出於本能的緊握住那雙手,像是握住救命的稻草一般,低下頭才發現紅綢結綵的另一端,竟被放在那人另一隻手裡。
她這才意識到,這不是丫鬟和婆子的手。
這個……
是陰寡月?那個全長安城被人訕笑嘲弄的藥罐子?這具身體將嫁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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