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回 客棧
郭天見雲谷大聖語氣間破為可惜,哆哆嗦嗦的嘲笑道:「你么大的年紀竟然還是這麼貪吃。」雲谷大聖咽了咽口水,白了一眼郭天,說道:「你明白什麼?我老人家聰慧是舉世無雙,偏偏就是不會做東西吃。」說完緊盯那團烤肉,但見絲絲熱氣從烤架上傳來,不由得又是大咽口水。
白衣少年在一旁慢慢撥動兔肉,轉頭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雲谷大聖!」
「又沒問你,你叫什麼名字?」
「郭天,你呢?」
"白粟」
「白粟..」郭天呵呵笑道:「你不但神態像是女人,名字也像的很。」「你,你怎麼這般討厭。」白粟怒道。恨恨的瞪了郭天一眼又說道:「你怎的還不被寒氣毒死?」「有我老人家在,這小子哪裡會有那麼容易死?」雲谷大聖在一旁說道。白粟白了雲谷大聖一眼,說道:「你要是在說話就別想吃掉半塊肉。」這話簡直比什麼都管用,雲谷大聖頓時焉了下去,苦著臉看著那散發著肉香的篝火。
「喂,你不是說你能救郭天么,怎麼一直在這干坐著?大吹法螺。」白粟見雲谷大聖在那老老實實的坐著,頓時不滿道。雲谷大聖頓時委屈非常,皺著臉說道:「是你不讓我老人家多說話的。」郭天在一旁哆嗦道:「我看你就是大吹法螺吧?要不這麼久了也不來給我驅散寒氣。」臉上表情鄙夷,直勾勾的看著雲谷大聖。
雲谷大聖頓時「噌」的跳了起來,大喊道:「我老人家什麼事情辦不成的?我是想先吃塊肉暖暖身子,哼哼,給我老人家抱守元一,看我老人家怎麼給你驅寒」郭天張張嘴又要譏笑,雲谷大聖卻是手疾眼快,提起郭天雙腳。郭天只覺身子一輕,繼而腦袋充血,卻是發現自己被雲谷大聖倒提了起來,怒道:「你這老頭要做什麼?」雲谷大聖得意道:「這是我老人家獨門秘法,趕緊抱守元一,真氣凝聚。」郭天雖是不解,但也只好照做。一入空明,郭天只覺體內寒氣竟是化成千絲萬縷,像是漁網一般敷在自己奇經八脈之上,心裡駭然無比。
正驚訝間郭天只覺從腳底傳來一陣陰涼氣息,原來是雲谷大聖將自己修鍊幾個甲子的玄冥鬼火渡進自己體內,郭天茫然不解,這兩種奇陰的真氣相遇只會加重自己傷勢,卻又如何來給自己驅寒了?那道玄冥鬼火真氣一入體內,就寒氣大漲,郭天原本已經被寒毒侵蝕的虛弱不堪,哪能再承受這種陰寒之氣?頓時暈了過去,雲谷大聖也不管郭天如何,只是猛摧真氣。白粟在一旁看去,只見郭天身上白氣喧騰,一絲絲銀白色氣體細如絲線,從郭天鼻孔慢慢的飄了出來。
雲谷大聖見那兩道絲線跑出郭天體外,知道自己大功告成,直接將郭天仍在地上,跑到篝火旁滿臉期待的看著兔肉。白粟見雲谷大聖這般處置郭天,頓時氣結,拿過兔肉撕掉一個大腿自顧啃了起來,雲谷大聖豈會任由白粟獨享?伸出也不知道多少年沒洗過的手,抓過身下的兔肉張開大嘴狠狠地吃起來,那邊的巨猿見主人吃得開心,自己也想靠上去分碗羹吃,誰知道剛一近前就被雲谷大聖一腳踢飛,只好繼續吃地上的野果,只是表情多了些氣憤。
過了半天,郭天悠悠醒來,見雲谷大聖吃相可笑,忍不住笑出聲來。
雲谷大聖聽見笑聲轉過頭來看著郭天,問道:「怎麼樣?是不是對我老人家的手段佩服非常?」郭天呸的一聲,說道:「我看也是稀鬆平常,沒什麼可炫耀的。」雲谷大聖怒道:「我老人家又哪裡稀鬆平常了?」說罷又低頭專心致志的對付起手中骨頭,吃了一會突然覺的自己這般肚子享用不太好,扭過頭去看著郭天嘿嘿笑道:「你吃不吃?」郭天見雲谷大聖遞過一塊不知道被舔過幾百次的骨頭,心裡不由一陣噁心,說道:「我不餓你還是自己慢慢的吃吧。」雲谷大聖也是不好意思,嘿嘿乾笑一聲繼續對手中骨頭努力。
白粟在一旁看了看天色,對郭天說道:「你師兄還在外面,我們趕快出去吧。」雲谷大聖在一旁聽到,頓時跳到白粟身邊,對白粟擠眉弄眼道:「我跟著你們出去吧,好不好?」白粟上下打量了一眼雲谷大聖,說道:「你在這谷中呆的好好的,幹什麼要出去?」雲谷大聖靠近著白粟急道:「你小孩子家明白什麼,我是在這谷內修鍊久了想出去透透氣。」郭天在一旁笑道:「怎麼說這老頭也算有點本事,讓他跟著我們也沒什麼的。」雲谷大聖聞言大喜,對郭天說道:「我打一看見你就覺得你是好人,看來我老人家沒白救你。」
傍晚時分郭天三人走出谷內,白粟抬頭髮出一聲脆嘯,天上傳來一聲鶴鳴,一隻雪白仙鶴從空中飛落下來。雲谷大聖看的好奇,跑上前去左右觀看白鶴,只見鶴身通體雪白,頭頂的一點鶴紅如同瑪瑙般。「吱吱」一聲猴叫,卻是雲谷大聖養的那隻巨猿不樂意了,雲谷大聖轉頭對那巨猿喝道:「我老人家只是想看看這鳥兒有什麼奇特的地方,你叫什麼叫?」巨猿見主人呵斥自己,頓時時分委屈,「吱吱」叫了幾聲跑到郭天身後。
「我們先去找你師兄」白粟對郭天說道,郭天點頭同意,當下御劍飛起,白粟乘坐仙鶴飛向空中,而雲谷大聖則一無劍,二無坐騎,只好御風而起,手裡卻是抓這巨猿右爪。御風攜帶重物飛起,任誰也是沒聽說過,今日卻是讓郭天二人見識到了,心底都不由得對雲谷大聖的修為暗暗佩服。
幾人正要去找萬藏鋒時,天邊飛來一個男子,近前發現竟是萬藏鋒。原來萬藏鋒找了一個下午也沒找到郭天,正焦躁時看見空中有人,當下就御劍趕來一看,竟是郭天等人,只是卻多了一個怪異的老者。萬藏鋒見郭天無事,心底稍安,對白粟道謝道:「多謝少俠」白粟看了一眼郭天,目光極為複雜,對萬藏鋒說道:「人已經幫你找到,我還有事,他日若是有緣在見吧。」萬藏鋒生性豪爽,也不多做挽留,目送白粟騎乘白鶴消失在天邊。
郭天見只有萬藏鋒一人,卻不見曹風等人,問道:「其他人都去哪了?」萬藏鋒看著白粟遠去的地方回答道:「都先去崑崙了,我留下來找你。」郭天心理感動,對萬藏鋒說道:「我沒什麼事,只是被那老頭抓住打了幾下而已。」雲谷大聖聽完頓時不幹了,挺起胸膛神氣的說道:「若不是我老人家,這小子早被寒毒侵蝕而死了。」萬藏鋒聽到郭天被寒毒侵蝕,心底一驚,繼而聽到被雲谷大聖援手救治,心中感激,對雲谷大聖抱拳道:「多謝前輩。」郭天在一旁嗤笑道「什麼前輩,叫他老頭兒就可以了。」雲谷大聖對似乎對這些稱呼並不在意,只是記掛著萬藏鋒所說的「多謝」究竟是怎麼個謝法,試探道:「多謝就不用了,不知道有吃的么?」萬藏鋒大笑道:「吃得自然是有,不知道前輩喝不喝酒?」雲谷大聖大喜,對萬藏鋒說道:「我什麼都要,你什麼時候請我?騙人的是烏龜兒子王八蛋!」萬藏鋒笑道:「西行路上城鎮無數,什麼時候都可以。」雲谷大聖聽完喜不自禁,若不是還抓這一隻巨猿,只怕立刻就手足舞蹈了。
日落時分,三人御劍行至冀州地界,這裡是鳳羽大陸中間地帶,較之斷凌一帶更是繁華,郭天在空中看去,只見前面有座城鎮,招呼了一下萬藏鋒落下雲頭,徒步走了進去。
一入鎮子,就見入口處有家客棧,門前一桿酒旗迎風飄展,那客棧看起來不大,大也算乾淨,一股子肉香酒味從裡面飄將出來。
「走,先進去填飽肚子在說。」郭天說道。
萬藏鋒點頭稱是,與郭天走了過去,豈料這雲谷大聖鼻子聞到香氣頓時興奮非常,撒開巨猿怪叫著跑了進去。
郭天與萬藏鋒見雲谷大聖這般急不可耐,苦笑著搖搖頭跟了上去。
客棧到了晚上甚為冷清,加上郭天等人也不過七八個人而已。郭天挑了一張靠窗的桌子坐下,酒保送上茶水,郭天不喜飲酒到也應付的過去,雲谷大聖卻是不依,叫酒保送上幾壇好酒,又要了些下酒的葷菜,銀子又不用自己掏,叫的自然是痛快。
萬藏鋒也不客氣,拍開一攤酒封,舉頭痛飲,酒水從嘴角汩汩流下。雲谷大聖見萬藏鋒姿勢豪壯,自己也躍躍欲試,也是拍開酒罈倒頭便喝,只是其形態與萬藏鋒相比實在是雲泥之別。
郭天見不得雲谷大聖那副邋遢的德行,正要譏諷幾句,卻聽到旁邊桌子的客人低聲耳語,郭天修為雖然沒有萬藏鋒那般高深,但那幾人說話聲音卻還是聽得見得,仔細一聽竟是說什麼又發現了骸骨,少女,少年什麼的,模模糊糊聽了個大概。心底好奇,向萬藏鋒看去,卻見萬藏鋒擺擺手,郭天知道萬藏鋒也聽見了,只是不便多做打聽,只得低頭悶悶地吃飯。
幾人坐至打烊的時候,萬藏鋒要了兩件客房,臨上樓前萬藏鋒有意無意的對客棧老闆問道:「聽說這裡最近發現不少少男少女骸骨?」客棧老闆嘆息道:「是啊,也不知道怎麼回事,最近在華玉山莊外面發現不少,只是人家華玉山莊家大業大,也是無人敢去聲張。」說罷兀自嘆息不已。
郭天聽完頓時氣血翻騰,正要仔細一問,看見萬藏鋒使了個眼色,只好生生憋了回去。
晚上郭天翻來覆去睡不著,腦海想的都是客棧老闆說的話,心想自己苦修數載,這種事情自己不碰上也罷,碰上了不管算什麼名門正派弟子。郭天正在床上翻轉間,房門「吱嘎」一響,郭天一個激靈,抽出「破木」仙劍低喝道:「誰?」
「是我。」郭天聽出是萬藏鋒的聲音,放下仙劍,奇怪道:「這麼晚了師兄你來找我作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