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知我者謂我心憂3

第十章 知我者謂我心憂3

這主居的二樓原是有著分隔的,玉胭兒獨具匠心覺著通透的房間更是讓人心曠神怡,隨意一處窗欞向外望去都能看到聞馨小築不同角度的景色,猶是北面延伸出去的露台,視角絕佳,遠遠望去皇城依山傍水,浩瀚巍峨。

因著整體打通,睡覺的床榻卻不好顯得過於暴露,玉胭兒就命人製作了一巨大的描金楠木月洞門千工拔步床1,既保留了寢時的*,又不會影響整體的開闊感。

玉胭兒看著這拔步床里的小廊子怕是容不下那麼多人,便示意水落一扶自己起身去窗邊的榻前。這一動彈,才頓覺自己渾身都是酸痛的,胸口的傷被落一治了個七七八八,就是這身子的疲累怕是真要躺個幾天。

玉胭兒在榻上半倚著身子,身上蓋著一條薄毯。思慮著,金鈴便引著其他人上了樓來。

「二哥,徹哥哥坐。」又望向被紫淵扶上來的黑煞,雖是精神看起來還是有些不濟,但好在面色有了些血色,便心下安慰,道:「淵兒,將黑煞也扶到一旁坐下。」然後對遲修染招了招手。

遲修染也不在乎那些男女之防,一屁股坐在了玉胭兒的榻上。轉頭問道:

「我本著也是想替你拿了主意,現下可是想好了?」

玉胭兒抿唇一笑,答道:「若非是想好了,怎的敢如此興師動眾把人都拉到我這一畝三分地來。修染你看來是與我心有靈犀了。」

說罷便轉頭看向水落一:

「落一,你且在外面守著。」水落一聞言轉身從窗口躍了出去。

玉胭兒定了定心神,看向坐在對面的二皇子皇甫徹。他今日著了一身墨綠暗蟒紋長袍,面容堅毅,有著皇家人生來就具備的傲視群雄的氣質,舉手投足間盡顯貴氣。不驕不躁,沉穩謙遜。

「徹哥哥,胭兒今日請你來,定是信了你的。」青蔥玉指抬起,指著幾人道:「紅顏想必你已認識了。穿白衣的是白璽山莊莊主白子汐,他呢是黑影門門主黑煞,站在他身邊的是紫雲樓樓主紫淵。」

皇甫徹猛地抬頭看向黑煞和紫淵,倘若惜紅顏的身份讓他驚訝不已的話,那這幾個人的身份就著實讓他感到驚嚇了。他穩住波濤起伏的心神,暗自忖度,這些人的名頭無論哪一個說出去都是讓夏都乃至東麒聞之色變的人物。今兒倒是讓自己一鍋端,全認齊了。不由苦笑道:

「玉妹妹這一言可是驚了徹,不知徹這個有名無實的二皇子能幫到玉妹妹什麼?」心思百轉千回,也猜不透眼前的人兒突然透給自己這些信息是以為何。

玉胭兒卻不答他,只問:「徹哥哥的生辰可是要到了?」

皇甫徹沒想到玉胭兒扯到自己的生辰上去,也沒細想,便答道:

「是的。再有十日便是。」

玉胭兒轉頭看向紫淵,紫淵會意,從袖口拿出一個用白色錦布包裹著的手掌大小的物件,遞給皇甫徹。

玉胭兒輕笑的看著皇甫徹:「徹哥哥打開看看,算是胭兒送你的生辰禮物。可要拿好了,不要到時候再尋胭兒要,胭兒可再沒得拿出手的東西了。」

皇甫徹心存疑慮的打開錦步,入眼一塊明黃色的鎏金玉牌,上刻東麒國聖獸麒麟小像,背面用篆體刻著四個大字:東麒虎符。

皇甫徹大駭,險些沒能拿穩,驚恐的看著玉胭兒:

「這……這可是……可是……」

玉胭兒點點頭,接下他的話:「東麒掌帥兵符,可控東麒三軍八十萬將士。軍中令。除卻皇城禁衛軍,持此令,徹哥哥可調派任意兵馬。這個禮物,徹哥哥可喜歡?」

皇甫徹直至此時,才明白,眼前的人並不如自己所認為的那般淡薄寧靜,心思單純。怕是所有人都沒有她城府深沉,之前所呈現的假象讓她逐漸的淡出了人們的視線,事事不出風頭,韜光養晦,想必對周身發生的事情看的最透徹的便是她了。也是,擁有著紫雲樓和黑影門,還有什麼事情能瞞得過她的耳目。

「玉妹妹可是要與徹說說,這東麒虎符是如何到了玉妹妹手裡。」

心思看似百轉千回,卻也冷靜。玉胭兒看皇甫徹如今說話已從善如流,便回到:

「如何來的,胭兒也不好明說,只告訴徹哥哥是有人樂意親手奉上,我也算借花獻佛。你自是拿好了,也不用擔心來路不明,給自己招了禍患。」頓了頓又道:「話都說到這兒了,胭兒只問一句,二皇子可想要這東麒江山,登基為帝?」

皇甫徹一個心驚,如此大逆不道之話,她卻問的直白。就如這東麒唾手可得,她絲毫不在意。可她又何嘗不是說中了自己的心事。自己雖是個皇子卻是庶出,雖與太子年齡相仿,卻敵不過皇室太子立長立嫡之說。他自小便勤學好問,精於功課,就連武修也不曾怠惰。可終究還是暗地裡受盡太子欺壓。

玉胭兒見皇甫徹眼神閃爍,流露出一絲哀傷,便添了一把火道:

「徹哥哥的母妃是胭兒的嫡親姑姑,捧著一個貴妃的頭銜十幾年如一日,就算是得了皇上一朝寵幸,終還是不如那皇後娘娘執掌六宮。人家是母憑子貴,囂張的很。可憐了景瑤公主,母妃說白了只是個妾室,自家哥哥也不曾封王拜相,這些個皇子公主,長公主已經出嫁北玄,爺爺可著實傷心了一陣,就剩下景瑤一個適齡,保不齊哪一日他國來犯,就成了和親的犧牲品。」

皇甫徹聞言心頭一酸,想著母妃多年在宮中舉步維艱,步步為營,只為給自己拼個好前程,就算不為自己,為了親人,自己也不應這樣猶豫下去。攥緊手中的虎符,眼含堅定抬頭看向玉胭兒:

「玉妹妹說的對。徹總念著畢竟是血濃於水,骨肉親情的就得過且過,只要不傷我性命,我便也懶得與他爭這個皇位。可今日玉妹妹一番話令徹醍醐灌頂。我當他是兄弟,他可曾真心待我?總不過換了太子,這東麒還是姓皇甫,我也無愧於先祖。」

玉胭兒知她的目的已經達到,便說道:

「徹哥哥沒什麼好感愧的,不是胭兒知你是自家兄長才要幫你,是這太子真真紈絝,昏庸無用不說,品行也是極差。真要這天下給了他,百姓還不怨聲載道,東麒再無寧日。你替他接了這擔子,也當造福百姓。」

「玉妹妹可是有什麼想法?這……這虎符一時可用不得。」

「你暫且收著,給了你就是你的東西。其實今日我是有事要與各位說,徹哥哥興許能幫胭兒一二。」

皇甫徹將虎符用錦步包好,放入懷裡,聽到玉胭兒的話,便端坐起身子仔細聽著。玉胭兒掃了一圈,這屋子裡都是自己極信任的人,但要自己說出這個秘密,他們會不會怨自己對他們隱瞞至今?頓時也不好開口,不安的看向坐在自己旁邊的遲修染。

遲修染秀眉一挑,便替她開口道:

「不知各位可知曉,軒轅穀神族後裔在近十五年前通告天下的那篇預言?」不等眾人細想,便接著說:「神族休養生息千年,大隱於世,突有靈師夜卜天象,言今世有女,七世輪迴,攜軒轅王姬靈物降生,賦以助軒轅之能。望尋得此女,以慰軒轅始祖。」

在座的眾人年紀大多與玉胭兒年齡相仿,玉清潭也略長玉胭兒兩歲,很多人還不曾聽聞過這個預言。可皇甫徹卻不是,這件事大多皇室成員都是知曉的,因著每當有新生兒降生,皇上總會親自去查看是否為預言的那個攜靈物降生的女娃。便詢問似的眼光望向玉胭兒,眼中流露出不解。

玉胭兒輕吐一口氣,緩緩的道:

「那預言中的女子……就是我。」

眾人都不由獃滯的望這玉胭兒,玉胭兒似在回憶般接著道:

「十五年前,我出生之時,身上便帶著一樣靈物,同時也攜有上一世的記憶。母親臨盆之時,靈物靈氣大作,母親凡體肉胎又如何受得住,險些丟了性命。父親衝進屋裡,看到我,便心知我這一生將不得安穩。幾方思索,喚來爺爺,將我和娘親送往百穀山。一去就是七年。

我確也是先天不足,修染的爺爺便是百穀山谷主,說我是靈魂殘缺之人,三魂雖保卻只容一魄,想是那靈物穩固了我的精魄不散,但身子卻一直很弱。托那靈物之福,我生來就五感敏銳,方圓百丈內我都能查探到。」

說罷,執起身旁綉盒裡的剪刀,抬手就向自己臉上劃去,頓時一個猙獰的血口子就綻開在玉胭兒那精緻的臉蛋兒上。

惜紅顏一驚,撲到玉胭兒跟前搶下了剪刀,心疼的喊道:

「主子!你這是做什麼!」

話音剛落就看見玉胭兒臉上那滲人的刀口以肉眼看得見的速度癒合,最後連絲淡粉痕迹都不見,除了還有些許血跡,光滑如初的臉上就如同從未傷過一般。

眾人都瞪大了眼睛,玉胭兒拍拍惜紅顏的手,繼續說道:

「就在我出谷回夏都的那一年,我遇到了落一。他也是神族後裔,身上的神力與靈氣與我的靈物相生相剋,他助我打開了靈物第二層,取回我的一魄。靈物改變了顏色,也帶給了我這自愈的能力。只要不是卸了我的身體,我都可以在短時間自行恢復。

我不知我究竟有多重要,讓神族的人如此興師動眾的找我。但我卻深知一個道理,在我自己羽翼未豐之前,我不會輕易讓人玩弄。我的命運不應被一個預言而掌控,我的人生我要自己走!

我已躲藏了十五年,說我怯懦也好,說我是逃兵也好。我只是用我自己的方式在保護我自己,保護我所珍視的人。這些年我努力讓自己變得強大,孤軍奮戰,我有些累了。你們,可願助我走完餘下的路?」

------題外話------

小柒說話算話,今日更3000+。

註釋:1月洞門千工拔步床:拔步床也叫八步床。原產生於明代晚期。由於其製作工藝繁複,被稱為「千工拔步床」,其大致可以分成兩類:一類是廊柱式拔步床,這是拔步床早期的形態,另一類是圍廊式拔步床,這類是典型的拔步床。但是這種床的體積一般比較龐大,結構複雜,從外形看就像一個小屋。拔步床從總體上可以分為兩部分,一部分是架子床,一部分是架子床前的圍廊。床架的作用是為了掛帳,為達到室內寬敞明亮,其左右和後面安裝了較矮的床圍。所以說,拔步床就像房子中又套了一個小的房子。

好奇的親親們可以去搜圖片看下。么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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軒轅王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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