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5、大結局
一個人就算是手段再很,心計再深,但只要本性是善良的,這個人便還值得去相處。
丑奴聽完葉青青的話,才知是自己太過緊張當真了。
被葉青青這樣一戲弄,丑奴不免臉紅起來,不好意思地撓撓頭,「丑奴笨,竟未看出師父是在開玩笑,真是小人之心了。」
葉青青笑笑,「不過說真的,我和紅袖入宮之後,便可能此生就只能在宮中生活了,這忘塵樓雖都是我一手建立起來的,但它確實和我無緣了。與其轉手給旁人,倒還真不若交給自己知根知底的人才是。這忘塵樓,以後便是你丑奴的了。」
「師父放心,忘塵樓每月收入的銀兩,我一定會給你的。」丑奴一臉認真地說著。
葉青青聽了丑奴的話,又哈哈大笑起來。
這時紅袖也已把飯菜熱好,和下人一起端了上來,看到葉青青笑得那麼開心便上前詢問緣由,葉青青便把剛剛丑奴所說的話轉達給了紅袖。紅袖聽后,也捂著嘴笑了出來。
「丑奴,你是故意逗小姐開心的嗎?」紅袖一邊笑著一邊說著,可丑奴仍舊是一臉不知所措的樣子,紅袖看到丑奴的樣子笑得更厲害了,「丑奴,我和小姐是要入宮之人,別說我們在宮中是有小皇帝照顧我們,就算沒有這層關係,宮中妃嬪也是有固定的月例來發放的,再說了在宮中能有什麼用到錢的地方啊?」
紅袖看丑奴什麼都不知道,這才為他解釋著。
丑奴這才恍然大悟,被紅袖這樣一說臉色瞬間變得潮紅,不好意思地摸摸自己的後腦勺。
「好了好了,紅袖你就別逗丑奴了,大家都餓了,先吃飯吧!」葉青青看丑奴窘迫的樣子,只好替他解圍了。
葉青青吃著丑奴做得飯菜,心情也變好很多,比起皇宮的那些飯菜,還是自己忘塵樓的口味才是上品。
「真不是我存著私心,咱望塵樓做出來的飯菜的確比皇宮裡的強百倍了!難怪那麼多達官貴人寧願排著隊也要來咱們忘塵樓用膳。」紅袖一邊大口大口地吃著,一邊口齒不清地說。
葉青青和丑奴看著紅袖的樣子,笑得更加開心了。
「師父,在宮中的選秀還可順利?」丑奴關切地問著。
紅袖聽聞丑奴之言,也看向葉青青,等著她的回答。紅袖雖然和葉青青一同入宮,但因為殿試不許陪嫁丫鬟陪同,所以紅袖並不知葉青青在考試之時是何種狀態。但看葉青青的神情以及唐鈺對她所說之言,紅袖便猜到葉青青在選秀之中定然不是一帆風順的。
葉青青放下手中的碗筷,猶豫再三卻不知怎樣開口。「選秀之中確實出了些問題……不過,現在所有的問題都解決了,而且我還拿了頭籌,過程也就無所謂了。」
並不是葉青青不信任紅袖、丑奴二人,而是她並不想把自己在宮中「驚險」的經歷告訴他們二人,事情都已經過去了,告訴他們二人只會讓他們徒增煩惱和擔心,既然現在自己已然可以順利入宮,那麼這些過程便不必細言了。
紅袖點點頭,她明白葉青青的想法是何。丑奴見她們二人沒再說這個,便也很知趣地沒再問了。
沒過了多久,丑奴又張口問著,「那師父……你們在選秀的時候,其他秀女的表現怎麼樣呢?」
丑奴此言一出,葉青青和紅袖都瞪大了眼睛,十分驚奇地看向丑奴。這確實不是丑奴往日的樣子,丑奴本就是不善言辭之人,而且他並不是好奇心很重的人,怎麼會無緣無故地對後宮選秀之事感到好奇呢?
丑奴這也覺得自己所說之言有所唐突,便又吞吞吐吐地解釋道,「丑奴在這世上就只有師父和紅袖兩位朋友,現在的忘塵樓就我一個人,日子長了難免會有些枯燥,所以……所以就想聽聽有什麼有趣的事發生。」
自從小皇帝和葉青青說過想要她入宮之後,大家便開始著手準備選秀之事,葉青青更是訓練了三個多月。這三個月,紅袖陪著葉青青一起住在別莊。這樣想來,丑奴確實是很久沒有與大家相見了。以後怕是不再會有相見的機會了,三人怕是都想到了一起,大家沉默著低著頭,氣氛突然變得有些悲傷了。
既然是命中注定不可更改之事,平添煩惱又有什麼意義呢?
於是葉青青清清嗓子說著,「後宮的選秀其實也沒有什麼特別有趣之事」葉青青思前想後確實想不到有什麼有趣的事,相反葉青青還險些出了那麼大的紕漏,怎麼會有值得開心之事呢?
可葉青青又不想讓丑奴那般失落,於是便仔細回憶著想想有什麼是值得講給他們聽而又不令他們擔心。
想來想去就只有唐鈺之事可以說了,於是葉青青便向丑奴和紅袖說了自己與唐鈺相識的過程。為了不讓他們二人擔心,所以葉青青便沒有說自己膽大妄為地寫了《詩經·衛風·氓》,只是說了自己所寫之詩並不是十分妥當,於是便順帶講述了唐鈺是怎樣出手相救的。
聽到這裡,紅袖這才恍然大悟地說到,「難怪從那場殿試之後,小姐會和唐鈺姑娘變的如此親密,當時我還想不通小姐怎麼會對她的態度轉變如此之大,原來是她出手相救了啊。不過……。小姐,防人之心不可無啊,畢竟她是攝政王的親眷。」
還沒等葉青青張口,丑奴卻搶先說了話,「紅袖,你把別人想得也太險惡了吧!」口氣雖是不輕不重,但這話的內容卻是讓人始料未及。
「怎麼幾月未見,你竟變得這般能言善辯的。」紅袖的口氣則有了几絲的埋怨,以前二人說話可只有紅袖鄰牙利齒地說著,丑奴在一邊不知所措。「快讓我看看,你是不是真的丑奴。」說著,紅袖遍上前捏捏丑奴的臉,查看是不是有人皮面具粘在臉上,
丑奴被紅袖捏的疼得呲牙咧嘴,紅袖捏了半晌也沒發現有什麼異樣,便作罷繼續坐下吃飯了。
「你這算是報復嗎?」丑奴一邊揉著自己的臉,一邊說著,「我也是實話實說罷了,人家姑娘救了師父,咱們哪有再懷疑人家的道理。」
丑奴所說也確實是葉青青心裡的想法,唐鈺確實與她之前所想差的不是一分半毫,葉青青今日在宮中看到的那個唐鈺,分明是善良耿直純潔的姑娘,如果她不是攝政王的親眷,怕是葉青青會真的認下塔這個妹妹了。
但現在自己在後宮中必須自保,對付太妃才是她的任務,所以在扳倒太妃前,葉青青必須保證自己的安危。
攝政王必須要防,而唐鈺,亦是不可輕易相信。
沒過多久,他們三人竟將這飯吃得絲毫不剩,看來大家是真的餓了。
紅袖嚷嚷地說沒吃飽,便風風火火地跑去廚房親自去做點心去了。
丑奴和葉青青則悠閑地喝著茶,等著紅袖的點心。
「師父,那後來那個叫唐鈺的女子順利……順利入宮了嗎?」丑奴一邊喝著茶一邊看似雲淡風輕地問著。
葉青青與丑奴相識這麼久,又怎會看不出醜奴的表情變化。
儘管丑奴一再掩飾也仍舊遮擋不住他表情之中強烈的關切的神色,這與丑奴往日的作風完全不同,他原本是個不諳世事唯願生活平平淡淡之人,現在竟也倒關心起這毫不相干的陌生人之事了。
但葉青青並未多想,也許丑奴只是許久未曾與人聊天,好奇心變得強烈了而已。
於是,葉青青便把今日在宮中唐鈺在選秀之中的表現一五一十地講給丑奴聽。當說到唐鈺在作畫比賽之中所畫的是梁祝蝴蝶的時候,葉青青分明看到丑奴握著茶杯的手用力了起來,指節發白。
這時紅袖端著兩盤點心歡天喜地的跑進來來了。
「嘭——」
丑奴手中的茶杯竟然被丑奴徒手捏碎了,茶水也灑了一身。
葉青青見狀趕忙拿手絹去擦著水漬。
丑奴有武功在身這點葉青青是知道的,只是從未見過他在自己面前顯示過一絲一毫。這茶杯是上當紫砂製成,又小巧玲瓏,要徒手捏碎它怕是所用功力是不會少的吧!
「師父師父,我自己來就好。」丑奴一邊臉紅著一邊拿下葉青青手中的手絹,自己擦拭著身上的水漬。
他見葉青青一直在看他,臉紅的厲害,隨口找了個蹩腳的理由匆匆跑開了。
葉青青忍俊不禁,撲哧一笑,望著丑奴瘋跑的背影無奈地搖了搖頭。
「唉。」葉青青未能察覺紅袖的到來,她仰頭遙望天際。
他們真得合適在皇宮嗎?
華裳美食、宮闕寶殿、高位權利……她怎麼感覺不到一絲快樂?。
紅袖看到葉青青如此之大的變化,她收斂笑容,輕輕走到蘇苡沫身邊,手輕輕搭在葉青青的手背,傳遞她所能給予的溫暖。
葉青青這才知曉紅袖的到來,她轉身看向紅袖,話到嘴邊,然看到紅袖眼神里的堅定時,她重新把話咽了回去。
沒有任何言語,卻比任何一個時候都了解彼此。
靜靜,幽幽,貼近的心。
兩年後。
夜涼如水,落月流白。
皎皎泠月在稀薄的雲層中露出若隱若現的一圈光暈,稀稀疏疏灑向皇宮,盡顯蕭瑟。
放眼放去,巍峨宏偉的一座座宮殿與那九重宮闕不分伯仲,燭火星光點綴其中,然……這裡有得只是寂寥與孤獨。
葉青青站在迴廊,仰頭就可看到那輪月,似乎掛在翹起的屋檐角向夜空訴說它的哀傷。
她此刻的容貌不是最美,但那雙星眸燦過了天上的繁星,總會在無意間被她的清澈而痴望。
「不一樣……」夢囈一般的話語消散在風中。
葉青青在想什麼,無人知曉。
涼涼的晚風徐徐吹過,擾得迴廊庭院的花草沙沙作響,借著稀少幾乎吝惜的月輝散落,將佳人的玉顏半遮半掩藏於黑暗,投映的倩影被拉長至迴廊外。
再看佳人本尊,嬌小的身軀顯得格外單薄。
「娘娘,夜涼。」
何時有人靠近自己,葉青青竟然毫無察覺,或許是她已知道是信任的人,待她收回目光時,她的肩膀搭上一雙溫柔的手,披風隨之包裹住她的身子。
「還是紅袖對我好,以後若是嫁人了,怎麼捨得呢。」葉青青轉過身看向紅袖,故作惋惜,打趣道。
她的手輕輕拍了拍紅袖的手,同樣溫暖。
「我可是準備賴著娘娘一輩子的。」紅袖被葉青青酸溜溜的模樣逗樂了,撲哧一笑。
「那可不行。」葉青青搖頭,笑臉逐漸轉為認真,「我紅袖這麼好,得有一個如意郎君疼著你。若是中意誰了,一定要告訴我。」
紅袖把葉青青的變化看在眼裡,她變得同樣認真而堅定,「那我一定會等著師父得到幸福之後。」
師父,有多久沒聽到這個稱呼了?
在皇宮,她們必須步步為營言行謹慎,稍有鬆懈,連累的必然不是獨自一人。
正因為稱呼的改變,表露了內心的真實。
「幸福?過於概念了。」葉青青不置可否,反問,「紅袖,難道我幸福不幸福可以看出來嗎?那幸福有是什麼?」
紅袖凝視葉青青,目光炯炯有神,沉思片刻,道。
「說實話,幸福是什麼,我不知道。但至少要是快樂。師父,你快樂嗎?」
「快樂……」葉青青的身子一怔,隨即嫣然一笑,「當然快樂了,華裳美食、金銀珠寶、宮殿樓閣,還有皇上作倚靠,以後還會有更多更多。我當然快樂。」
葉青青再一次重複「當然快樂」,是說給紅袖聽得,卻又像在說服自己。
她笑得美麗,然而美而不實,猶如井中月水中花,不真實的同時,極力掩蓋著什麼。
「哦。」
紅袖靜靜的盯著葉青青良久,只輕輕吐出一個字,她沒有繼續再說下來,扶著葉青青往寢室走。
既然師父不想被揭穿,那她就不揭穿,無論如何,她都站在師父這面,她只是單純的希望師父可以幸福、可以快樂。
雖然不說紅袖有多了解自己的師父,但她至少知道師父太重情義了,不然師父根本在這裡,甚至師父毫不喜歡這裡,又何堪快樂幸福。
權利、地位、金錢那又怎樣?師父嚮往的是自由。
葉青青對上紅袖眼眸的那一刻,她的心似被一撞,心虛油然而生。
她背著月光而行,表情完全隱藏黑暗中,她苦澀的勾了勾唇,暗嘆,紅袖都看出來了。
她自己果然在自欺欺人罷了。
如果快樂,她怎麼會想起外面的世界,追憶到西沙河村的曠闊天空,下意識的認為那裡的夜空與皇宮裡的夜空「不一樣」。
半路,她停下腳步,驀然回身望去。
光線不足,葉青青看不真切,只能模糊的看到不遠處事物的輪廓,而她更加肯定了哪兒與這兒的「不一樣」。
她喜歡無拘無束,喜歡鄉土風情、山間小路、綠樹成蔭……單說這綠樹成蔭,再巍峨華麗的皇宮都不可能實現。
要問為什麼,自然是出自於這裡歷代最高統治者——帝王的的考量。
一則,出皇權與朝廷的神聖與莊嚴。放眼望去,巍峨宮殿,給人一種莊嚴肅穆的感覺,要是有成片的樹木花草,估計會讓上朝的大臣們產生遊玩的感覺,何談政治上的嚴肅性。
二則,預防刺客。這是從安全形度考慮,也是最主要的方面。
但凡皇帝都有一種危機感,尤其是晚上,沒有那種亮如白晝的燈光,如果種樹,萬一有刺客躲在樹上,豈不是防不勝防?
因此,皇宮裡面是不允許種樹的。
瞧瞧,不過種樹而已,就肅然至此,可想而知在這裡生活。
葉青青自嘲一笑,收回了視線,她有得選嗎?
放在以前,她或許會無可奈何,但心意堅定的那一刻,她就會義無反顧。
她有的選擇!
人定勝天。
葉青青就是這樣一個傻姑娘,決定了一件事,就是撞得頭破血流,她也不會回頭。
現在不過是時間問題,充當其沖的就是解決攝政王。
養虎為患,為了自己心中的堅守她得加把勁兒了。
「紅袖,我們回吧。」
「是,娘娘。」
……
火燒連雲,蒼穹陰暗中透出半邊霞光,籠罩皇宮,彷彿一片腥紅,映照出深宮的殺戮。
金戈鐵馬,替誰爭天下,一江山,萬骨枯。
皇權爭鬥的殘酷不弱於沙場的血腥。
今日,註定了不會寧靜的重複昨天——
「娘娘,事情有變。」
燈燭剛剛的熄滅,沉寂的屋子裡面,傳來輕輕的叩門聲音,很微弱的聲音透過紙窗傳進來。
「進來吧。」
本就是沒有睡著的葉青青,和衣起身,纖長的手指摸索著把屋子裡還有餘溫的燈芯點著,輕聲的就像是囈語,彌散在空氣中。
「娘娘,攝政王那邊有新的情況,據我們的人觀察,不知道攝政王在籌劃些什麼,娘娘,您看……」紅袖的得知消息之後,急匆匆的趕回來,看著臉色有幾分蒼白疲倦的師父,心下有些不忍。
「恩,你們今晚加強觀察,若這一次是機會的話,那就不枉費這一段時間以來的籌劃還有那些犧牲了。」葉青青的眼眸微微的黯淡了幾分,心裡有一絲微微的刺痛。
「恩,知道了,娘娘今晚好好休息吧,看著狀態總不是很好。」紅袖臨走之前,停立在門口,停頓了一會兒,說道。
「恩,我很好。」紅嘴已經離開了一段時間了,葉青青眼睛失神的看著前邊,對著空氣,似是微微的嘆息。
「皇上。」
翌日,清晨的陽光才剛剛灑落下來,帶了幾分稚氣的小皇帝,對著門口奈爾惶恐的行禮的人擺擺手,把自己的雙手背在身後,故作成熟的搖搖頭。
「恩?怎麼?」一直是處於淺睡狀態的葉青青,在小皇帝制止那些侍衛說話的時候,就被驚醒了,隨意地披了一件衣服,眼神帶了幾分沒有睡醒的迷茫。
「沒事,就是來看看。」小皇帝瞪了幾眼把葉青青吵醒的侍衛,小短腿邁著到自己肩寬一半的步子。
「進來說吧。」看到小皇帝臉上有些凝重的表情,葉青青微微的蹙眉,讓出一個空隙,頷首說道。
「是有什麼異常么?」淡藍色的茶杯裡面浮動著基片剛剛泡開的茶葉,在杯子裡面搖搖晃晃的,漂流也無所依。
「恩,攝政王好像開始準備出動了,也就是時間的問題,這麼長時間了,也虧得他能忍到現在。」小皇帝唉聲嘆氣,稚嫩的臉上增添了幾分和年齡不符的憂愁,稚聲稚氣的說著自己這段時間的情報。
「恩,只要我們把皇宮防衛好了,也諒他翻不了天的。」葉青青蹙眉,就算是不施粉黛,也是遮掩不住獨特的滋味,聲音有幾分的沙啞。
「我自然是相信你的,除了你,真不知道還有什麼可以依靠的了。」小皇帝感慨的說道,有時候就是那樣的神奇,時間就是那樣,總會把該遇見的帶給你,或者是一段錯綜複雜的關係。
「恩,放心就好了,之前布置的幾乎就是萬全的了,就等著他自己乖乖的跳進去了,等完成了,也就放心了。」
葉青青的聲音越來越小,最近臉上總是不自覺地就浮現出淡淡的憂愁,好像,自己真的在沒有開心過。
「等完成了,你想要什麼,我都可以給你,甚至是高高在上的皇后的位置,姐姐。」小皇帝的瞳孔裡面黑白分明,眼巴巴的看著葉青青,就算是經過了那麼多的勾心鬥角也是泯滅不了骨子裡面的純真。
「我想出宮了。」葉青青自嘲的笑了幾聲,果然就算是不停地重複著自己很快樂,就算是看著這些數不盡的華麗的東西,就算是僕從成群,自己在沒有之前那種發自內心的歡喜,依舊是騙不了自己的心。
「恩?姐姐,這裡不好么,還是說,姐姐覺得我不好么?」小皇帝睜大眼睛,滿是不解的看著葉青青。
「沒有,這些事情日後再說吧,等到剷除了攝政王之後,一切塵埃落定,再說不遲。」抿著嘴唇笑了幾聲,心裡還是有些亂糟糟的,暫時的把那些源自內心的感情死死的壓下去。
「這個位置你也是做得夠久了,若不是我之前浴血保衛這一片地,怎麼還會有你逍遙的日子,不過就是沒長成的小娃娃,現在的皇位該易主了,有能力的才能穩坐。」
夜幕才剛剛的降臨,夕陽的餘暉撒在攝政王的盔甲上,放蕩不羈的笑著,一臉蔑視的樣子看著皇位上邊的小皇帝。
「朕念你為國家立功多次,若是乖乖就範的話,可以既往不咎。」小皇帝的雙腿懸在椅子上,可是其實一點也不減,居高臨下的看著底下的攝政王,冷冷的說道。
「笑話,你憑什麼命令我,上!」攝政王看著小皇帝眼睛裡面的憐憫,刺激了自己最後的一根弦,對著身後的軍隊下令。
那些火把不知道被誰扔到了預先準備好的草堆上,皇宮內外紅光大起,廝殺聲一片,兵戈相對,無數的屍體被踩到腳下。
「保護好皇上!」葉青青換上了輕盈的黑色的衣服,在小皇帝的左右,自己的人馬才來遲了一會兒,庭院外邊的屍體就已經堆積成山。
攝政王本來就勢力均衡的,葉青青的人馬加進去之後,很明顯的吃力,攝政王不甘心,不想讓自己那麼長時間的策劃毀於一旦,絲絲的咬著牙關,手下的動作加快,一個又一個的人不停的倒下。
「啊!」攝政王已經是到了身體的極限,仰天長嘯,再撐一會兒,等自己的王牌來了,自己就會扳倒這一切。
「你別掙扎了,你的後援軍早就被我們消滅,不信的話,你看看這個是什麼。」葉青青站在檯子上邊,冷笑著說道,手上的一個令牌在熊熊烈火下一閃一閃的,令牌下邊的纓子也是一搖一晃。
「怎麼可能!」攝政王砍殺離著自己最近的幾個人,分出一絲精力看到了葉青青手裡的東西,怪不得自己沒有等到,怪不得,掛不得啊……
攝政王的人馬愈來愈少,處於一中很明顯的劣勢,整個皇宮已經成了修羅場,鮮血橫流。
「哈哈哈哈哈。」突然,攝政王仰天長嘯,把手上沾滿鮮血的長劍反手,直直的插進了自己心臟的位置,帶著扭曲的笑容,還有不甘心的表情,倒在了血泊中。
為首的已經倒在地上,了無聲息了,之前就算是有再多的成就,也不過就是過眼雲煙了,剩下的那些叛黨沒有了主領著的人,都潰不成軍,很輕易的就被降服了。
「這算是完成了吧?」小皇帝的眼睛里落滿了星辰,一眨一眨的看著葉青青,只有這一刻,小皇帝放下了那些重擔,看起來才像是一個孩童般的無知懵懂。
「恩,完成了,都結束了。」葉青青鬆了口氣,這段時間緊張的籌備也算是有一個很好的交代了,輕輕地摸了摸小皇帝的頭髮,笑著說道。
「那就好,結束了呢。」小皇帝的聲音很輕,彌散在了血腥的空氣裡面,很快就不見了蹤影,那些攝政王的侍衛,一臉頹廢的被反綁著手,一臉頹敗的跟在禁衛軍的後邊。
「姐姐,我們回去吧,剩下的,就讓他們收拾吧。」小皇帝緊繃的神經一下子鬆開了,小小的手握著葉青青的手,繞開那些雜亂的場地。
「皇上。」本來在中間收拾那些餘黨的李瑞,沉穩的走過來,臉上是波瀾不興的表情,不亢不卑的說道。
「恩,今晚也是辛苦太傅了,那就回去好好歇息吧。」小皇帝故作成熟,擺了擺手,像是一個小大人一樣。
「是。」李瑞淡淡的掃了一眼小皇帝拉著的葉青青,沒有說什麼,就離開了。
葉青青本來以為自己再也不會心痛了,再也不會隨意的被牽動心緒,可還是忍不住疼痛了幾下,低下自己的眼瞼,餘光看著李瑞的背影慢慢地消失。
「姐姐,你在想些什麼?」小皇帝輕輕地捏了幾下那隻冰冷的手,眼睛直直的看到葉青青的眼裡,帶了幾分疑惑的問道。
「沒什麼,走吧。」葉青青扯起嘴角,強笑了幾下,臉上有些漫不經心的回答。
「好好休息吧,我自己回去就可以了。」到了皇帝寢宮的門口,有幾分恍惚的說道,好像從剛開始,就一直不在狀態。
「我要送你回去。」小皇帝瞪大自己的眼睛,執拗的說道,這樣子太掉價了,自己就被自己的妃子送回來了。
「行了,下次你送我就好了,快點進去吧,別耍小孩子的脾氣了。」葉青青捏捏小皇帝的臉。
「那好吧。」小皇帝戀戀不捨的看了幾眼,扭過臉去,小短腿邁過門檻,微胖的小身體搖晃進去。
「娘娘,回去么?」侍女在後邊小心的打著燈柱,裡面的蠟芯微微的搖晃,在微涼的風下一明一滅。
「恩,走吧。」葉青青微微的頷首,手無意識的抓著袖子,皇宮裡面剛剛經歷了一場浩劫,現在靜悄悄的安靜到詭異。
「都完成了,你還是要繼續在這裡么?」在一個轉彎口,毫無預兆的一個聲音傳來,侍女手上的燈籠輕輕晃動了幾下,隱隱的照清楚了眼前那麼突然地人。
「你在這裡幹什麼?」看著自己最想看到,同樣是最不想看到的那個人,葉青青的語氣帶了幾分的緊張,梗著脖子說道。
「怎麼?就這樣不願意看到我。」李瑞挑挑眉,預期也是微微的上挑,站在前邊,擋住了出路。
「有什麼事情?」葉青青穩住心裡的慌亂,手心都出了一些的汗水,聲音保持冷淡說道,身邊的那幾個侍女早就被丑奴支使開了,給兩個人留出了空間。
「千羽娣是男的。」李瑞沒有前奏,就這樣說道,就像是一記重彈,在葉青青的腦子裡不停的爆炸,昏昏沉沉,不知作何反應。
「不可能!」使勁的晃著腦袋,之前明明是看過的,就連接吻的場面都看到了,怎麼可能是男的,也許只是狡辯罷了。
「真的,白千鶴是我的手下,他的弟弟就是千羽娣,是為了搜集情報來的,之前不過就是誤會,還沒來得及解釋的時候,你就已經不知所蹤了。」一陣嘆息,輕輕的擾動著葉青青的耳尖。
「那,那為何不說?」就算是知道沒用的問題,可還是忍住不住問道。
「你已經入宮,並且成為寵妃,我如何接近,之前是我的錯,沒有說清楚自己的身份,可能是太顧及了,害怕因此就會失去那時候所有的。」臉上本來的平靜有幾分的破裂,一向是冷淡的李瑞,臉上帶了絲絲的脆弱。
「你不說,我怎麼知道,我們的信任難道就這樣脆弱不堪么,還是你覺得我是那樣的人。」隨時有幾分的不舍,可葉青青還是板臉,指責道。
「以後不會了,現在的事情既然都已經完成了,為什麼還要留在這樣的金絲籠裡面,隨我走吧,放下這些身外之物。」伸出帶著繭子的手,懸在半空中,等待著被選擇。
「既然有了之前的事情,如何叫我相信。」不僅僅是因為這些話,就能輕易的消除之前所有的事情。
「我能給你保證,一個必定實現的保證!」
「恩?」葉青青看著眼前意氣風發的那個人,喉嚨里輕聲的疑問。
「跟我回到小的村莊,過平靜的生活,不再參與這些爭鬥,安安靜靜的,生兒育女。」
葉青青被說得面紅耳赤,嘴上卻依舊,「你怎麼知道我不喜歡錦衣玉食的生活,那樣才自在,衣來伸手飯來張口,還有金銀無數。」
「可是,那樣你並不幸福,不是么?」李瑞反問著說道。
幸福,又是幸福的問題,就像是那晚紅袖的問題,心裡再一次的泛起波瀾,這一次再也欺騙不了自己了。
「可是,皇上那邊怎麼辦,我明日向他說過之後再走吧。」現在可不是簡單的『走』就能解決,葉青青還有幾分顧慮,微微的蹙眉。
「恩,我自會有安排,你若是想走的話,不妨留下書信,待到日後,回來看看也行。」
「我再想想,我明日再看看吧。」葉青青看著眼前很熟悉的眉目,那深入骨子裡的熟悉,心裡有些亂。
「好,我一直都在。」
恍恍惚惚的回到自己的行宮,眼前的燈柱在不停地跳躍,慢慢的化為蠟油,耗盡了僅有的生命。
「娘娘。」紅袖沒有跟去,不知道發生了什麼,看到自從回來就發獃的葉青青,擔憂的叫了幾聲。
「恩?紅袖,你回來了啊。」
「娘娘這又是怎麼了,在憂思些什麼?」
「我在想,這個燈柱明明知道,光亮之後就是耗盡自己的生命,為什麼還要努力的灼熱著。」蠟油像是淚珠,滑落下來,在桌面上堆積,蠟燭的長度越發的短。
「娘娘,那是因為它知道,燃燒了才有意義啊,若是一直不燃燒的話,怎麼會知道自己的價值呢。」紅袖哪裡知道葉青青心裡的想法,只是覺得有些莫名其妙的,老老實實的回答。
「恩,紅袖,你說說,皇宮裡面好不好啊。」
心裡有幾分的觸動,披上衣服,站在窗戶那邊,看著月光披灑下來,皎潔明亮,帶著不知方向的迷茫,問道。
「好倒是好,可是,最主要的,不是衣食住行,而是遵循本心吧。」紅袖懵懵懂懂的,能感覺到師父很不開心。
「對啊,你說的不錯,是我想岔了。」
「姐姐,平素你不都是不來的么,今日怎麼來的那麼早啊?」小皇帝剛剛下早朝,看起來儒儒的包子臉上很開心的樣子,應該是早朝的時候清理了一些餘黨。
「恩,今日是有些事情和你商討。」葉青青微笑著,想了一夜了,基本也是想清楚了自己的任務既然完成了,又何必糾結那些瑣碎的事情,浪費最好的時間。
「說吧,這裡沒人了。」小皇帝的雙腿懸在半空,一搖一晃的,黑黑的瞳孔里乾乾淨淨的,少有雜質。
「我想出宮了,這裡的事情也都基本完成了,我該走了。」
組織了很久的語言,在小皇帝忍不住開口問的時候,一鼓作氣說出來了,說完之後,覺得心裡的大石頭瞬間沒了,原來,這才是自己內心最真實的想法。
「為什麼?」小皇帝驚訝的問道,這裡什麼都有,甚至自己的皇后之位也可以留出來,為什麼還想出去?
「姐姐,這裡不好么,還是說,是誰欺負姐姐了?」驀地想起來,之前葉青青像是開玩笑一樣的話,就是想出宮。
「現在哪裡還有敢欺負我的啊,只是有些倦了,想要出去走走。」葉青青看著奶聲奶氣的小大人,輕輕笑了幾聲。
「等我穩定了這些事情的時候,就可以帶姐姐出去微服私訪了。」小皇帝很著急的看著葉青青,大大的眼睛裡帶了幾分被拋棄的難過。
「我還會回來的,又不是再也不回來了,你在皇宮裡就好好的照顧自己,你會成為一個好皇帝的。」看著眼前這個孩子,剛認識的時候,一直到現在,幾乎是看著長大的,心裡感慨萬分。
「我不准你走,就是不準,你要拋棄我么?」小皇帝的眼睛有些濕潤,水漉漉的看著葉青青,帶了幾分的執拗,說道。
「看看你,你要學會獨立了,你還會有自己的皇后,姐姐該走了。」葉青青伸出手來,輕輕地揩了揩小皇帝水嫩嫩的臉說道。
「我不,我不,朕說了,就是不讓你走。」頭一次,小皇帝在葉青青的面前,用了生硬的稱呼。
「皇上,邊疆有急報。」葉青青的話生生的卡在了喉嚨裡面,小皇帝跳下去,看了一眼葉青青,急急地出去。
「娘娘?」
「沒事,先回去吧。」葉青青搖搖頭,看看富麗堂皇的皇宮,每一堵牆,每一塊紅磚都把人堵在了裡面。
「娘娘,您今日都沒有吃多少,吃點東西吧。」紅袖擔憂的端著盤子,擺在面前,輕聲的勸解。
「紅袖,走吧,離開這裡。」突然站起來,嚴肅的表情對著紅袖說道,紅袖的手一哆嗦,盤子里的糕點掉落在地上,滾在了角落裡。
「娘娘?」
「走吧,我想好了。」簡單的收拾了幾件東西,換上了便捷的黑色衣袍,紅袖雖是不知道為什麼會突然這樣的決定,可是師父只要開心,自己去那裡都是無所謂的。
「想好了么,想好了就走吧。」
剛推開門,就看到小皇帝派來的侍衛歪歪斜斜的倒在地上,不省人事,而李瑞斜斜的依靠在柱子上。
「你怎麼來了?」完全是意料之外的,很吃驚的問道,想過出去見面,沒想過毀在這裡守著自己。
「恩,怕你出來的時候會有障礙,來接你回家。」李瑞臉上浮現一絲笑容,暖暖的,像是太陽驅逐了陰霾。
聽到『回家』這個詞,瞬間把葉青青所有的防備全都崩塌了,心裡塌陷了一大片,點點頭,「走吧,回家。」
「皇上,皇上,不好了!」小皇帝還在挑燈批閱成山的奏摺的時候,巡邏的侍衛慌慌張張跑進來。
「怎麼回事?」放下手上的毛筆,臉皺起來,厲聲問道。
「那邊,娘娘那邊著火了!」哆哆嗦嗦的指著葉青青所住的位置,頭上的汗水不停地滴落。
「什麼!」小皇帝邁著步子急促的走出去,那一邊火紅色的火海,照亮了整個黑漆漆的皇宮,就連皇上的而臉上都是被照得紅紅的。
「皇上,怎麼辦?」幾個貼身侍衛站在小皇帝的身後,生怕小皇帝會出現什麼問題,問道。
「找多找幾個人,把火滅了吧。」前後聯繫,怎麼又會不懂得事情的巧合呢,小皇帝揉揉已經酸痛的額頭,嘆息著說道。
「可,可是,娘娘還在裡面?」依照以往的寵愛度,怎麼又會袖手旁觀,那幾個侍衛不能理解小皇帝刺客此刻從容的神情,忍不住開口。
「朕累了。」
小皇帝最後的看了一眼那一片火海,心裡空空的,有幾分的失落,也罷也罷,若是開心的話,那就隨她去吧。
那些侍衛只能眼睜睜的看著皇上走進去,繼續坐在那裡批改奏章,再無其他神情,只能面面相覷,守護在門口,不敢多說一句話。
皇宮燭火不慎,導致失火,此後,再無寵妃「古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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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月的顛簸路程,一輛馬車悄然駛進西沙河村。
「這就是我們的家,娘子。」李瑞換上了淡青色布衫,唇角微微牽動,體貼地扶葉青青下馬車。
他溫柔的聲音恰似一陣清風,不疾不徐,不強勢不凌厲,卻也不是那種膩死人的感覺,總之就是縈繞在你心頭,揮之不去。
葉青青的小手放在李瑞的大手掌心,暖暖的。
她頷首望向眼前的院子、房子,一切如故……她不禁眼圈微微發紅,許多回憶浮現眼前,不禁搖頭嗤笑,突然發現那個時候的兩個人都是傻傻的,但又何嘗不幸福呢?
真正的新生活,她來了!
「這裡是我們的小菜園子,以後可以種些蔬菜,自己吃。」李瑞指著後邊一個荒蕪的小院子,雜草叢生。
「那你以後你負責賺錢養家,我負責貌美如花。」難得的想要開玩笑,葉青青坐在中間的椅子上,指揮著說道。
「是,娘子,為夫遵命。」被指使的人絲毫沒有一點的不情願。
「你還記不記得當時第一次見面的時候,還是你救了我。」葉青青臉上的面具沒有摘去,依舊是原來那樣最初時候的醜陋。
「怎麼不記得啊,那時候飄過一個娘子來,若是不及時的撈取,又怎麼會有持家的好娘子呢。」
那年,依舊是碧海藍天,枝頭綠意——
☆(文頭省略的男女主初識)
「這家的公子雖是是窮了些,可是品行端正,尤其是那個相貌,可真是貌比潘安啊。」媒婆拉著幾個農婦,在李瑞的門口指指點點的。
「恩,確實是不錯,可就是長得瘦弱了點,看著身體,漬漬,還不知身體會不會轉好。」看到瘦弱書生模樣的李瑞,幾個粗壯的農婦,滿意的同時帶了幾分的擔憂。
「不知是有何事?」李瑞咳嗽了幾聲,臉上有些蒼白,放下手裡的書本,走到柵欄那邊,輕聲的問道。
「沒事,不過公子家裡只有自己么?」那個媒婆臉上擠滿了笑容,搖搖頭。
「咳咳,還有我的一個小書童,住在這個地方罷了。」輕聲的咳嗽了幾聲,身體也是輕輕地晃了幾下。
「那。那家裡就沒有個女人幫忙扶持家務?」媒婆不太相信,探出腦袋去,眼睛滴流滴流的,看著裡面的擺設。
「身體不是很好,就沒有想過這些事情,日後便在說吧。」
在房屋前邊的那個小田地早已經荒蕪了,上面長滿了雜草,密密麻麻的迎風飄動,小草屋也是破破爛爛的,看起來不堪一擊的樣子。
「那就好,不不,我是說,公子注意身體啊。」媒婆本是鬆了口氣,結果說出來了自己心裡的話,急忙改口。
「恩,多謝。」溫潤的聲音流淌,那幾個被叫來的農婦,滿意的點點頭,心裡還在思忖,病怏怏的身體是不是硬傷。
「公子,這是上哪裡去?」屋裡的小書童打扮的走出來,看著李瑞換好衣服,跟在身後問道。
「你在家呆著吧,我出去看看林間是不是有什麼剩下的獵物,今晚就可以吃得豐盛些了。」即便是穿上那些粗布麻衣,也是擋不住本身的氣質,李瑞扯了扯寬大的衣袖,不急不慢的走出去。
遠遠看見人牙子,他蹲下腳步。
「公子?」
「先把身上的銀子給我。」
「可這銀子是您要贖回……」
「安靜。」
李瑞沒有想到這一次出手,註定了一聲的糾纏……
「姑娘,醒醒。」聲如碎玉,十分悅耳。
「唔?」葉青青本來好好的走著,驀地就陷入無盡的黑暗,再一次醒來的時候,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看到眼前的一個比較瘦弱的男人。
「沒事,謝謝你。」還以為是因為自己中午沒吃飯的原因,才會暈過去的吧,從地上爬起來,感覺身體有些奇怪,低頭一看,什麼時候,自己戴上了游泳圈?
「姑娘,你這是在做什麼?」李瑞不能理解的看著剛起來的那個胖姑娘,使勁的捏著自己的肚子,使勁的拽著。
「怎麼可能,你有鏡子么?」之前的葉青青雖然說不是沉魚落雁的美貌,可好歹也是一流的私房菜老闆娘,顧不上什麼,拉著眼前這個男人問道。
「鏡子?姑娘說的是銅鏡么?」李瑞不太理解葉青青說的話,眉頭緊皺起來,思考了一會兒,試探性的說道。
「這是哪裡?」聽著文縐縐的話,心裡有一層不好的預感,不知道哪裡出現了問題,四周的樣子,和剛才自己暈過去之前,根本就不是一個地方。
「姑娘這是怎麼了,要不要找個大夫看看,這不就是漁村么。」雖是疑惑重重,可還是禮貌的回答道。
「這是古代?」身上的衣服早就顯示了這個時代,真不知道是招惹了那一路的神仙,才會開玩笑到這樣的地步,葉青青一屁股坐回了地上,欲哭無淚。
「姑娘的家人在哪裡?」葉青青龐大的身體剛坐下,地面也跟著晃動了幾下,那些枯黃的樹葉從樹枝上紛紛搖晃下來。
「沒有家人了。」葉青青沮喪的坐在地上,搖搖頭。
「要不,姑娘先隨我回去吧,再晚一些,山林里的那些野狼就會出來覓食了。」林子里的光線已經是很暗了,前方小村莊也是隱隱若現,看的不是很真切。
「好吧。」還不知道是什麼情況,只能先跟著第一眼見到的那個男人回去,跟在身後,警惕的拿起一個樹枝,生怕是什麼不善之人。
「公子,呃,這是誰?」小書童在門口焦急的轉來轉去,看到李瑞回來,信息的迎接過去,看到後邊的那個龐然的烏的時候,連連往後退了幾步。
「這是在林間發現的這個姑娘,可能是撞傷腦子了,記不清家人在哪裡,就暫且先留宿我們這裡,你快去收拾乾淨房間,讓這位姑娘住下吧。」李瑞走的時間太長,臉上泛起了不正常的潮紅,扶著桌子,聲音微弱的說道。
「公子,您先把湯藥喝了吧。」小書童哪裡見過那麼粗壯的女女人,長得還比較的慘不忍睹,拿起桌子上不知道溫過幾遍的湯藥。
「恩,好。」皺著眉頭,咕嘟幾聲,黑色的湯汁一滴不剩的喝進了肚子,李瑞嘴裡滿是苦澀的味道,難受的眼睛緊緊地閉起來。
「你沒事吧?」葉青青稍微放下了警惕,看著眼前這個瘦弱的男人,身上寬大的衣袍顯得身體更加的嬌小,問道。
「咳咳,沒事,老毛病了。」搖搖頭,坐在椅子上,拿出一塊乾淨的手帕,輕輕的擦拭嘴角,纖細的手指微微暴起青筋。
「姑娘隨我進來吧,房間在那邊。」小書童不能理解李瑞的做法,心裡嘆了口氣,對著葉青青說道,看起來頗有店小二的架勢。
「恩,麻煩了。」關上門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拿起屋子裡的銅鏡,深呼一口氣,睜開眼睛。
「啊。」手裡的銅鏡差點就摔到了地上,葉青青的瞳孔微縮,不可思議的看著鏡子里照射出來的樣子,雖不如現代的清晰,可也是看的比較的真切。
「怎麼了,沒事吧?」剛走出幾步的小書童,聽到聲音,很疑惑的走回來,敲敲門,問道。
「沒事,不小心碰到東西了。」葉青青恢復能力不錯,穩住自己心裡的慌亂,聲音比較沉穩的說道。
鏡子里的人是一個胖胖的臉,幾乎就是佔滿了整個銅鏡,臉上的器官被那些肥肉擠成了一條線,臉上還有一個醒目的紅疤,這個樣子,剛才自己還以為別人會對自己另有企圖。
身上其他的部位就不用說了,從剛才走路的時候,就差不多知道了,腿和腿之間的肉不停的摩擦,胳膊也是胖的幾乎把身上的衣服撐裂了,也怨不得那個小書童看到自己第一眼的時候的表情。
「這是怎麼回事情啊!」葉青青低聲的怒吼,揪揪散落下來的頭髮,欲哭無淚,跟自己之前的身體比較起來,這個都頂上之前的兩個半了。
不知道是怎麼睡著的,只是模模糊糊的記著,身下的那個床還在嘎吱嘎吱的搖晃,有幾分的不堪負重。
「起得這麼早?」葉青青摸了摸自己很餓但是絲毫沒有平扁的肚子,不好意思的沖著李瑞笑了笑。
「來吃飯吧,平日也沒有什麼好吃的,只能讓姑娘將就著吃吧。」李瑞推了推桌子上的那些粗茶淡飯,一小盤子的野菜,還有乾裂開口子的窩窩頭,三碗瞟著不知名野菜的湯水。
「那我吃了。」雖是賣相不好看,可早就已經餓得不行的葉青青,沒有客氣很多,直接就坐下,嘴裡塞滿了東西,不知不覺的吃完了,打了個飽嗝。
「呃,公子,呃,吶,那你吃什麼啊?」小書童急了眼了,剛才就是出去一會兒,回來的時候,就看到盤子里乾乾淨淨的,自家的公子還是滴水未進,桌子上已經連渣都不剩了。
「呃,對不起啊,剛才沒注意,就吃完了。」葉青青很尷尬的摸摸自己的腦袋,沒想到這個身體的食慾那麼大,以自己的水準,那樣的食物根本就是咽不下去,可是誰想到,竟然把三個人的食物都吃進去了。
「沒事,正好我今日沒有什麼食慾。」李瑞很善解人意的解圍,聲音像是美妙的音符,緩緩地撫平內心。
葉青青自打昨天看到了自己這個身體的樣子,就已經沒有很多的警惕了,就算是佔便宜,看起來的話,也是自己佔了便宜了吧。
李瑞站在陽光底下,線條軟軟的打在身上,看起來暖暖的樣子,黑色的瞳孔好像是有什麼引力,掉進了漩渦裡面,掙扎不出,薄薄的嘴唇緊緊地抿起來,鼻子微微的挺翹,除了身體的問題,這早就成了那些人家的搶手的女婿人選。
「我要出去看看有什麼可以吃的么,中午的時候又沒有什麼可以吃的了。」略微的尷尬的神色,葉青青看看周圍家徒四壁的樣子,也確實不是什麼富裕的人家。
「我和你一起去吧。」葉青青過意不去,自己把三個人的都吃掉了,若是不做一些什麼,心裡有些過意不去。
「恩,好。」李瑞微微的點頭,很儒雅有禮的樣子。
「呀,今天出來的早啊。」出門的時候,剛好看到昨日的那個媒婆,那個媒婆自來熟的沖著李瑞揮揮手。
「恩,您起來的也是早啊。」李瑞不太適應這樣的熱情,有些緊張的往後退了幾步。
「恩?後邊那個是?是你家母么?」媒婆往後退了幾步,才能完整的看清楚體型龐大的葉青青,臉上帶了幾分說不出來的樣子。
「呃,不是。」這一下子,把李瑞也給問住了,怎麼回答也是不對,可是媒婆這個疑問也太過於……
「若是我夫君之前哪裡得罪了,就現在這裡賠禮了,日後還要多多麻煩啊。」葉青青的牙齒都快咬碎了,惡狠狠地瞪了那個媒婆一樣,皮笑肉不笑的說道。
「公子,不是昨日才說了,家裡沒有女主人的么?」那個媒婆驚住了,看看瘦弱的李瑞,再看看體型如此龐大的葉青青,有一絲不忍直視。
「今日便是有了。」還是他所有的家當買來的的。
李瑞淡淡一笑沒有當面反駁,而是點點頭,算是默認了葉青青的說法。
「呃,公子保重。」媒婆略微的有些失望,本來是為那幾家姑娘找好的夫婿,若是說成了,自己少不得撈些銀兩,極度的惋惜的看著李瑞,好好的小夥子,就讓豬給拱了。
「這樣說沒關係么?」媒婆走遠了之後,葉青青想起剛才自己生氣之下說出來的話,有些擔憂。
「沒事,咳咳。」李瑞沒有很在意,「本來就會是獨身一人,怎麼樣都是無所謂的,咳咳,走吧。」
「你身體都這樣了,還是好好休息吧,你說需要些什麼,我去給你帶回來。」沒有預想中的責怪,心裡一暖。
「沒事,你自己不安全,反正也一直是這樣,沒事的。」
這樣的面相極丑的還被說做是不安全,葉青青忍不住低頭看看那粗壯的大腿,這哪裡是不安全啊,除了會成為野獸最肥美的飼料,幾乎就沒有什麼其他的可能性了吧。
「這個之前沒有吃過,不知道會不會有毒,還是采一些之前吃過的普通的蘑菇吧。」葉青青憑藉著自己之前做飯的經驗,從林間采了一些長相很奇怪的蘑菇,剛要放在背筐裡面,李瑞皺眉制止著說道。
「沒事的,做出來肯定很美味的。」葉青青忍不住開始懷念之前那些色香味俱全的佳肴了,咽了口口水,繼續採摘那些成群的蘑菇。
估計著這裡的人不敢隨便的吃林子里的野生的東西,很多野菜,做出來都是很美味的,可是都任由在林子里隨意的生長,沒有幾個敢去採摘的。
「公子,這都是什麼?」小書童依舊是在家裡守著,看到滿滿的一筐子的東西,好奇的翻了翻,裡面是自己沒有見過的野菜,就像是一堆的雜草,堆積成一團。
「啊,有兔子,有兔子。」把那些野草翻到桌子上,小書童看到了最底下一隻沒有聲息的兔子,這是多久沒有見到過肉食了,激動地喊道。
「恩,謝謝這位姑娘,若不是她,也不會有這麼豐盛的東西。」李瑞對著葉青青微微的點點頭,算是表達了自己內心的感激。
「今天我來做飯。」葉青青搶先在李瑞的前邊,挽起袖子,很輕易的酒舉起來那一個竹筐子,往廚房走進去。
「公子?」小書童有幾分的遲疑,看著李瑞,等待著回答。
「沒事。」李瑞輕輕的搖了搖頭,任由著葉青青上廚房裡面折騰去了。
「好了,等急了吧,做好了。」葉青青像是表演雜技,端著大大小小的盤子,那些不起眼的野菜,擺在盤子里,綠油油的,不知道是怎麼做的,香味四溢,忍不住食指大動。
「你還記得吧,就是那些飯,我才覺得,你那時候真好看。」李瑞砸吧砸吧嘴,好像那時候的飯菜還殘餘在嘴裡。
「我就知道,你是喜歡飯菜,不是喜歡我。」說起之前的事情葉青青心裡忍不住觸動了幾分,第一眼見到的人,到最後,兜兜轉轉,還是回到了原點。
「哪有,娘子的一切我都是極其歡喜的,為了表明我的衷心,以後我做飯你吃。」李瑞連忙擺明自己的立場,豎著手指,像是保證一樣的說道。
「算了,不指望你的了,若不是我那個時候餓得不行了,那些飯菜都是難以下咽的。」葉青青滿臉的嫌棄。
「那小生就只好聽娘子的話了。」李瑞的眼睛像是狐狸一樣的眯起來,自己的奸計得逞了,以後的飯菜可都是娘子大人親手做的了。
「唉,你還記不記得,之前我們這裡有一個病秧子啊,不是有一個面相醜陋的娘子么。」村子里的人早就看到了他們風塵僕僕的趕回來,湊在一起嘟嘟囔囔的。
「對啊,漬漬,那可真是可惜了啊,長得可真是『沉魚落雁』啊。」沒事情乾的時候,那些農家媳都是在一起,家常家短的開始八卦閑聊。
「你忘記了么,之前不都是說,李家買來那醜婦,抬頭能把大雁嚇摔,低頭能把小魚嚇瘋,跟李家那病秧子倒也是絕配!」一個女人呵笑著,說著之前編成歌謠。
「吶,她們光看我幹什麼?」葉青青從出了門之後,看到那幾個農家媳對著自己指指點點的,蹙眉不耐煩的問道。
「肯定是覺得你好看,嫉妒,所以才盯著你看。」李瑞從後邊攬著葉青青的腰,輕聲的說道。
「起來,我還要收拾這裡呢。」葉青青幾分的嗔怒,推開後邊的李瑞,拿起鋤頭,翻著地上的雜草,擦了擦頭上的汗水,臉上的妝容還沒有去掉,在外人的眼裡,葉青青依舊是面容醜陋的。
「公子?」已經過去多少年了,那個媒婆路過的時候,看到原先荒蕪的院子重新擁有了人氣,生怕是自己老眼昏花,走過去,很疑惑的叫道。
「恩,怎麼了?」李瑞恢復了淡雅的樣子,微微的點頭。
「呼,我還以為是我看錯了呢,這麼長時間了,還以為你不回來了呢。」媒婆揉揉自己的眼睛,看著李瑞的樣子比之前好了很多了,依舊不改風度翩翩。
「對了,公子,那邊的那家姑娘,正值好的年齡,若是……」那個媒婆一臉『你懂得』的樣子,眨了眨自己的眼睛,完全無視在一邊翻地的葉青青。
「咳咳,咳咳。」葉青青故意的咳嗽了幾聲,顯示一下自己的存在感,不善的眼神看了那個媒婆幾眼。
「那,那我先回去了,若是什麼,公子雖是找我啊。」媒婆故作嬌羞的捂著嘴,一扭一扭的從葉青青的面前走了。
「你是想要找她?」葉青青手上還拿著鋤頭,看著李瑞失神的樣子,咬牙切齒的說道。
「哪裡敢啊,家裡有貌美如花的娘子,怎麼還會喜歡路邊的野花呢。」李瑞晃過神來,連忙搖搖頭,說道。
「恩,那就好,該想想做些什麼買賣,要不然還要指望著這一塊小地過日子么。」葉青青看著那面前鋤了一半的地,腦子裡不停的轉著。
「娘子想幹些什麼,要不還是我賺錢養家吧。」李瑞搖頭晃腦的,用文縐縐的語氣說著,用眼角的餘光看著葉青青的反應。
「漬漬,就你這個小身板,還是算了吧,我去城裡看看,你就在家裡先把這裡收拾好了,還有這些地,我回來之一定要完成唔。」葉青青囑咐完了,拍拍手,做上晃晃悠悠的馬車,往城裡的方向走去。
「呦,這是誰家的俏公子啊。」一直在鄉下生長的姑娘們,哪裡見過這樣溫文爾雅的公子啊,不嫌羞得站在門口,盯著李瑞,嘴裡嘟嘟囔囔的。
「你就別想了,人家可是有娘子的。」另一個姑娘不屑的說道,擺弄著手裡的剛採摘來的花瓣。
「哦,你是說剛才坐馬車走的那個啊,漬漬,長得那麼難看,真是浪費了好好的一個公子啊,真不知道那個公子是怎麼想的。」那個姑娘不甘示弱,頂嘴說道。
第五章
「哎,要不你去問問唄。」那個姑娘把手上的花扔到地上,戳戳身邊那個臉色有些微紅的姑娘,說道。
「我,哎呀。」那個姑娘被戳的臉漲得通紅,跺跺腳,挪著小碎步子,一步步的走到李瑞那邊。
「姑娘何事?」手裡還拿著鋤頭,正在憂愁那些剩下的地怎麼收拾,抬頭看到那兩個手足無措的姑娘,問道。
「呃,就是來問問,呃,公子是不是有需要幫忙的地方。」那個本來還是大著膽子過去的姑娘,面紅耳赤的,支支吾吾的到最後,一梗脖子,說出來的話卻是和預想的不一樣。
「就是不知道這一塊地怎麼辦,太過愚鈍了,還是不得精髓啊。」李瑞的臉上帶了幾分的惋惜,輕輕的搖搖頭,很為難的看著自己手裡的鋤頭。
「我,我們來幫你。」那個姑娘拉著自己身邊的那個,跑進去,接過李瑞手裡的鋤頭,二話不說,開始埋頭苦幹。
「恩?」等馬車顛顛簸簸的回來的時候,葉青青揉揉酸痛的胳膊,看著院子里站著的可不只只是自己的夫君那麼簡單,跳下馬車,疑問的語氣。
「你回來了啊。」李瑞看到自己的娘子,手背在後邊,過去,完全沒有估顧及還有兩個一直在幹活的姑娘。
「這兩位姑娘是來幫我們的。」沒有一點的內疚,下巴微微地揚起來,鼻尖溢滿溫柔。
「謝謝兩位了。」挽著李瑞的胳膊,走過去,眼睛彎成一輪彎月,聲音甜的幾乎要滴出水來,對著已經幹完活的兩個姑娘說道。
「呃,沒事。」那兩個姑娘傻眼了,就像是自己表白的時候,被原配發現,那種灰溜溜的感覺,有些語塞。
「要不要留下來吃點飯啊。」好像絲毫感覺不到那兩個姑娘的尷尬,葉青青依舊是很熱情的說道,李瑞倒是很配合,也是樂得自在的享受自己娘子頭一次挽著自己。
「不,不用了,我們回去了。」那兩個姑娘尷尬的擺擺手,放下手裡的東西,落荒而逃,只留下倉皇的背影。
「說吧,怎麼解釋。」兩個人剛走遠,葉青青不善的看著李瑞,像是丈夫逼問要出牆的妻子一樣。
「諾,不就是免費勞力么,不用白不用。」很無辜的說道,還好那兩個姑娘走遠了,要不然那少女的玻璃心就全碎了。
「你倒是心眼多,你怎麼跟她們說的啊,就心甘情願的把這裡弄好了。」看著本來還是荒蕪一片的地,現在都已經播上了種子。
「那可不是我說的。」李瑞有幾分被冤枉,攤開雙手,很無辜的說道:「那是她們主動過來的,不過就是我沒有阻止罷了。」
「算了,今日我去城裡問了問,之前我們的那個店鋪已經是灰塵遍地了,從明日開始,就可以裝修開工了。」拍拍身上的灰塵,屋子裡一開門的時候,時間久遠的腐爛的味道迎面而來,角角落落都被蜘蛛網佔滿了。
「你看看李家的娘子,不知道什麼時候莫名其妙的出來的,漬漬,這個長相這個身材,和病秧子也正正好好的啊。」在外邊收拾農田的時候,總是能聽到那些婦女八卦的聲音,不低不高正低的正好傳到葉青青的耳朵里。
「姑娘,還是放著我來吧。」這已經是三四天了,不能在這裡白吃白喝,葉青青包攬了這個破舊的屋子的家務。
「沒事,你還是去看看書,休息一下吧。」用袖子隨意的擦了擦頭上的薄汗,自己到現在也就是指救自己的這個男人的姓名罷了,其他的一概不知。
「公子,聽說啊,鄰村有一個姑娘已經及笄,現在正在找夫婿呢。」在門口竊竊私語的幾個婦女,實在是受不了了,走上前去,顧左右而言其他。
「我家娘子在這裡,不敢再有其他的心思。」稽首,聲音從唇間流淌,依舊是不改風度,禮貌的對著那幾個農婦說道。
那幾個農婦平素里都是大大咧咧的,不拘小節,什麼時候受過這樣的禮遇啊,手在身上蹭了蹭,臉漲得有些微紅,嘴裡嘟囔了幾句,就互相推搡著離開。
「我想這幾天看看,虞城裡是不是有什麼店鋪,緊緊的靠著這些怎麼能支撐住呢。」那些嘰嘰喳喳的農婦走了之後,這裡就陷入了很詭異的靜寂,葉青青打破靜寂,說道。
「恩,不過餘下的銀兩不知道是不是還夠,下午去的話,就看看同村的有去虞城的,把你捎著。」李瑞略微的沉思了一下,點點頭,拿出懷裡的一個層層包裹的方方正正的東西,遞給了葉青青。
「還好,去的時候,那家人正好急著外出,才能那麼便宜的就能盤下來。」自打回到了這裡,每每走到熟悉的地方,心裡就是有一陣莫名的觸感,那些回憶也是蜂擁而至。
「恩,還是娘子能幹。」葉青青的感慨也是勾起來李瑞的回憶,忍不住微微的頷首,贊同的應和道。
「那就看看明日開張的效果了,一直到那個時候盤下來,我都沒機會去好好的收拾。」皺眉細細的思索,今日在虞城打聽了好久,還去其他的飯館里看了看,心裡有一個計劃開始有了萌芽。
「以後娘子去哪裡,我便跟去哪裡,這便是嫁雞隨雞,嫁狗隨狗吧。」李瑞聲音淡淡的,滑到了葉青青的心底。
「你又開始亂用,滿肚子里的秀才的東西,可偏偏不往正經的地方用,從明日開始,你就去當算錢的賬房先生吧,我們家的屋子也是該換換了。」看著一陣微風吹過,屋子的頂上茅草開始晃動,也就只可以遮風避雨了,美觀自然是談不上的。
「好,一切謹聽娘子教導。」對於這件事情,李瑞自然是很樂意的,又怎麼會出口反駁呢。
晚上靜悄悄的,屬於村子里獨特的味道,只有小的蟲子窸窸窣窣的在林間晃動,帶著泥土味道的風從窗子里吹進來,葉青青閉上眼睛,深呼了口氣,還是這樣的靜謐適合自己,有合適的地方,有合適的人。
「起床了。」早已經圍著自己製作的圍裙的葉青青,端著盤子,輕輕地推開李瑞的門,把飯菜在李瑞的鼻尖上閃動了幾下,濃濃的飯菜的香味,都爭先恐後的鑽進了鼻子裡面。
「恩?」似乎是被飯菜勾起來了胃口,慢慢的睜開眼睛,用手背輕輕的遮掩著刺眼的陽光,順著香味看過去,果然不是在做夢,是真真實是存在的,看著葉青青站在陽光底下,耀眼的樣子,李瑞的心裡反而是安穩了很多。
「走了,該去虞城看看去了,快點洗漱完,吃完飯就趕早點。」葉青青擺好了筷子,坐在一邊。
是多久沒有吃過這些熟悉的味道了,那些食物在這一刻都是格外的美妙,在嘴裡慢慢的延伸,瀰漫到了整個味蕾,李瑞狼吞虎咽的,想把這些真實的溫暖都吃進去。
「你吃的那麼快,有沒有和你搶的,那就走吧。」葉青青看著李瑞速度那麼快,可還保持著優雅的吃法,盤子里的菜一會兒的功夫就消失不見了。
「諾,這就是之前說的地方,這個酒樓的名字叫做漁家閣,招牌早早的就弄好了,只是之前沒有機會好好的收拾。」推開銹跡斑斑的門,昨日已經是打掃了很久了,看起來整潔了很多了,至少是有了幾分的人氣。
「要不要找幾個人來幫忙?」屋子裡那些發霉的味道沒有完全的消散,李瑞看著角落裡堆積的那些雜物,說道。
「很快就會收拾好了,那個時候再開始招工吧,現在還不知道會怎麼樣的呢。」葉青青之前也是想過這個問題,可是酒樓還沒有開張,營業的情況還沒有底,還是先看看情況再想以後的事情。
「好。」偌大的酒樓里就只有他們兩個人,也是幸虧昨日那個捎著自己進城的中年男子,幫自己收拾了一會兒,現在才不是那麼的累。
「還需要買些什麼么?」累的精疲力竭的,抬了抬胳膊,看看煥然一新的酒樓,滿意的點點頭。
「不需要了,這些桌子椅子還比較的結實,等以後有錢了,再去換些新的,今下午就可以嘗試著營業了。」葉青青搖搖頭,酒樓的大小剛剛合適,還有一個二層,那些之前的桌子椅子也是比較的新,省下了一大筆的投資。
「那我們的原料是?還是我出去先買一點?」李瑞看看空蕩蕩的廚房,廚具都是齊全的,只剩下做飯的必備的原料。
「以後,我們自己種的菜,自己供應就可以了,這樣方便,還正好利用起來。」這件事情,早在很久之前,葉青青就已經形成了一個大體的概括了。
「恩,還是娘子聰明啊,娘子果然是賢淑良德啊。」李瑞笑的眼睛彎起來,黑色的瞳孔里形成了一個小的漩渦,深邃不見底。
「今日的話,可以先試試野菜之類的東西,還有昨日的那些獵物,就足夠了。」葉青青把擺在角落的小竹筐拿出來。
「就這些么,還是我去買點新鮮的菜吧。」帶了幾分懷疑,雖然說是味道不錯,可是把野菜擺到餐桌的,幾乎就是沒有這麼大膽的了,還是要擺一桌子的野菜還有那些山林里的野味。
「沒事,你之前覺得那些菜不好吃么?」葉青青挑眉,反問道,手下的動作點也不慢,擇洗著那些野菜,把嬌嫩的葉子留出來。
「好吃倒是好吃,可畢竟哪裡會有把這些野菜擺上來的,畢竟都是些農家吃的東西。」還是有幾分的顧慮,李瑞纖細的手指捏著幾根嬌嫩,還帶著粘土的野菜,說道。
「今晚就是先試試,就算是不行的話,也是試試才知道的,反正我們還有自己的小院子,不是么。」嘗試再嘗試,就是葉青青獨特的堅持,才說話的一會兒的功夫,葉青青已經把籃子里的東西都收拾出來了,那些野味也都是擺在廚房的桌子上面。
「好啦,可以開始做飯了,你出去宣傳一下,就說剛開業,今晚所有的飯菜都是免費的,歡迎品嘗。」葉青青拿起廚具,對做飯有一種莫名的喜歡,只要拿起來,心裡就是抑制不住的歡喜,眼前已經把這些雜亂的野菜想好了做法。
「恩,好。」
「試吃了,試營業,今晚所有的飯菜都是免費試吃。」李瑞那裡做過這樣的事情啊,張張嘴,喊不出來聲音,雖然是聲音不大,可是本身的樣子就是引得很多人側目多看幾眼,就算是穿著粗布麻衣,那溫文爾雅的氣質也和身上的衣服不相符合的。
「真的么?」有幾個聽到了聲音,不敢相信還會有這樣的好事情,走過來,朝裡面看了看,很懷疑的樣子問道。
「那是自然的,進去看看的吧。」點點頭,對著那幾個湊在一起嘀嘀咕咕的老百姓說道,身體輕輕地側了側,讓那些人能夠更清楚地看到裡面的擺設。
「走,看看去吧,反正沒什麼損失。」僅僅憑著這種些話,根本不能斷定是不是真的,還是騙自己的,有幾個大膽的男人,率先走進去,剩下的圍觀的,看到有人率先進去,也是跟著進去,看看熱鬧。
「好了,做好了,一個桌一份就行了。」廚房裡擺滿了色香味俱全的飯菜,若是不說的話,根本就不知道那些原料只是一些不起眼的野菜罷了。
「你們真的不要錢么,我們可是沒帶錢啊。」那些飯菜端到了飯桌上,那幾個人有幾分擔心,害怕就這樣被坑了,還著急的掏了掏自己的口袋,說道。
「大傢伙放心啊,今晚剛開業,只是先讓大家幫忙嘗一嘗口味,口味好的話,繼續再來啊,我們這裡價格公道,絕對不會多掙一分錢的。」葉青青怎麼會聽不見大廳裡面嘰嘰喳喳討論的聲音,咳嗽了幾聲嗓子,說道。
坐在飯桌上的那些人,聽完之後才放心,拿起筷子,開始品嘗,才吃了幾口,就開始爭著往自己的盤子里開始搶。
「不知道各位覺得味道如何啊?」屋子裡靜悄悄的,只能聽到筷子碰到碗筷的聲音,還是吧唧嘴巴的聲音,葉青青雖然是對自己的廚藝很有信心,可還是有幾分的忐忑不安,問道。
「吶,你看看桌子上都吃光了,姑娘,你說呢。」一個比較粗壯的大漢,打了幾個飽嗝,滿意的擦擦嘴,笑著指著自己面前吃得乾乾淨淨的盤子,說道。
「那還有什麼提議么?」鬆了口氣,挨著看了看,坐著的那幾個桌子上面的菜都是乾乾淨淨的,沒有一點的剩餘,心裡有一絲滿足感,謙虛地問道。
「我是從來沒吃過這麼好吃的東西啊,這都是什麼做的啊,我回去看看能不能做出來。」有一個中年的婦女,靦腆的笑著,指了指那些盤子,問道,剩下的人也都把耳朵豎起來,想聽聽看,究竟是什麼東西,才能做出這樣的美味佳肴。
「這隻不過就是平時最常見的東西,剛才的那些都是野菜,就是一些長在田裡的,看起來像是野草的那些。」葉青青不知道怎麼解釋,手在空中比劃著,有很多野草,是那些人不敢吃的。
「啊,都是野菜么,都有些什麼啊?」那個婦女砸吧砸吧嘴巴,還在回味剛才的那些味道,可是嘗著不像是野菜的味道,至少之前自己做的時候,不是那個味道,都是苦澀的,怎麼還會有這樣獨特的清淡感覺呢。
「比如說,家裡經常吃的,野生的蘑菇,還有薺菜,還有一些說不出來名字的,可是這些可不能隨便的採摘,因為有些是能吃的,有些是不能食用的。」這個時代沒有幾個試吃的,自己也是聽得很多前輩積攢的經驗,才知道的。
「這樣啊,還是廚藝好啊,不知道是哪一個大廚,能不能叫出來我們看看啊。」一個看起來很精明的小個子男人,眼睛里閃著精光,說道。
「我就是那個廚師,以後還請多多指教,多多捧場啊。」葉青青莞爾一笑,把手握成拳,對著那些人說道。
「真是不敢相信。」都不可思議的看看對方,再看看瘦瘦弱弱的,明顯歲數不大的姑娘,做出來的飯菜竟然比那些經驗很多的廚師都好,甚至都能媲美皇宮裡的了。
「姑娘,不知道您是師承何人啊?」那個小個子的男人怎麼會放過這麼好的機會,走上前去,說道。
「都是自己隨意做的,沒有什麼師傅。」葉青青搖搖頭,說起來,自己來這裡很久了,不知道哪裡的那些人是不是還好,搖搖頭,帶了幾分不易察覺的傷感,說道。
「那,姑娘有沒有興趣來我們酒樓啊,我們酒樓可是很多年的念頭了,都是老招牌,保證姑娘過去了,肯定是最好的待遇的。」那個小個子的男人沒有打聽出來背後的那個厲害的人,說什麼也不肯相信自己就能研究出來這樣的廚藝,繼續說道。
「不知,是想要我家娘子做些什麼呢?」一直被忽略的李瑞,走上前去,擋在葉青青的前邊,嘴上依舊是掛著最得體的笑容,眼裡閃過一絲不樂意,很快就消失在了深邃的眼眸裡面。
「哦,是我失禮了。」那個小個子男人這才知道兩個人的關係,有幾分尷尬的笑了笑,說道:「不知道兩位願不願意隨我去我們那裡,待遇肯定是最好的。」
「不用了,謝謝你的賞識,我不想做得多麼出名,只是想好好的經營一家屬於自己的酒樓罷了。」葉青青搖搖頭,說道。
「恩,我自然是和娘子在一起的,有空的話,可以多來這裡玩玩,去那裡的話,就不用了,我們的酒樓已經見雛形了。」李瑞的髮絲軟軟的垂在肩膀上,臉上是挑不出來錯誤的笑容,恰到好處可是又是幾分的疏離。
「呃,好吧,那若是哪一天想法變了的話,就來找我,我就是在隔壁的那一家酒樓那裡的管事的。」那個小個子男人很惋惜的看了看兩個人,回味著嘴裡的香味,就離開了。
「怎麼樣,今天還行吧。」葉青青這可不是疑問句,聽起來更像是肯定句,帶了幾分炫耀的樣子,整個人比之前在皇宮裡顯得更加的有活力。
「好了,該回去了。」李瑞很自然的牽起葉青青的手。
屋子裡的殘羹冷炙還沒有收拾,葉青青輕笑了幾聲,「吶,屋子裡還沒收拾,這就想走了啊。」
「諾,看看,這家的醜婦,你真的想把閨女嫁過來么?」媒婆在門口蹲了很久了,天色都像是被潑了墨汁一樣,漆黑黑的,好不容易聽到了馬匹的聲音,媒婆打起精神,問身邊那個女人。
「我看著挺好的啊,知書達理的樣子,就像是大戶人家出來的一樣。」那個中年婦女想起之前見過的樣子,很滿意的點點頭。
「可是,他家裡已經是有一個糟糠之妻了,並且長相很醜陋,漬漬,真是可惜了。」媒婆一說起來就是很惋惜的樣子,在那個醜婦出來之前,李家的這個公子除了身體不是很好,其他的方面可真的算的上是滿分的。
「沒事的,只要是人好就行,看著不錯的樣子,就是不知道我家姑娘能不能入了這個公子的眼睛。」看著扶著葉青青下來的李瑞,滿意的點點頭。
「那,那這就是相中了么?」媒婆已經是很久沒有接到生意了,今天聽到這個事情,就知道這個李家的公子就是自己的福星啊,也不嫌累的蹲道現在。
「我是中了,可是,誰知道這一家的公子怎麼想的,還有,這個醜婦是怎麼回事情?」那個農婦就是今天媒婆說的鄰村的那個,聽說是有一家的公子除了身體弱點,其他的都是最佳的人選,就跑來找到了媒婆問問情況。
「呃,這我也不知道,就是不知道什麼時候來的,就成了他家的娘子了,可是,沒事的,我看你家姑娘,長得那麼水靈,那個男的不喜歡啊。」那個媒婆生怕生意跑了,急忙說道。
葉青青站在原地,有些失神。
片刻,她竟忍俊不禁,撲哧一笑,弄得其他人莫名其妙,其實就連她自己都感覺自己的笑點是不是過於低了。
不經意間的一個抬頭,她與李瑞的眸光交匯在半空中,他在笑,只不過他的笑和她的笑有所不同。
李瑞淡淡一笑,宛如月光流水一般寧靜悠閑,他深邃的眼眸清澈無比,眼瞳的黑色十分純粹,像是寶石一般的光澤。
他是那麼的淡定溫和,與這裡有那麼些格格不入。
葉青青當時就有一種感覺,李瑞更像是一個高高在上不可褻瀆的富家公子,受良好的教育,一身溫潤的書生氣,平易近人,優雅淡然,忍不住想讓人靠近他。
李瑞看向蘇苡沫的眸光泛著淺淺柔和,但絕對不要小看這絲柔和,他絕對有能力讓你深陷其中不能自拔。
「娘子在笑何?」他唇角微微牽動,聲音清泠悅耳似清泉漫過山石。
「那你又在笑何?」葉青青不得反問。
兩人誰也沒有回答對方的問題,他們相視一笑,許多未盡之言付於眼波之間——
☆
想不到一晃就過去這麼久了。
葉青青回想曾經,突然想到,當時李瑞盯著那麼胖丑土的自己是怎麼笑出來的?
她不禁撲哧一笑,那時自己還未能完全適應所有的突變,完全忽略自己的形象,不然她一定不會那麼久和李瑞對視。
聞聲,李瑞轉身看向葉青青,眼露柔光,淡淡莞爾,「娘子在笑何?」
葉青青微微一怔,彷彿那時光倒流,她不由自主的露出笑容,反問,「你又在笑何?」
……她堅信,他們的明天會更好!
……
半年後。
這樣的日子倒也是清閑,酒樓比較起來之前的樣子,現在算得上是生意興隆了,那些之前吃過的人也是起了宣傳的作用,酒樓幾乎都是爆滿,家裡的那一小塊地也已經冒出了青青的萌芽。
「以後看來還要多加幾個人,才夠啊。」在廚房裡熱火朝天的做飯的葉青青,空出一隻手,揉揉自己的腰,雖然是累的腰酸背痛的,可心裡卻是很滿足。
「若是累了,就休息休息,今天不是才來了一個廚子么,那些活就不要自己親自去做了。」李瑞看著還在堅持不懈的葉青青,抬起袖子,在油煙混雜的額頭上,輕輕地揩拭了幾下。
「沒事,從明天開始就可以招工了,等過段時間,咱們就可以開分店了,家裡的那塊田已經供應不起了,可以把周圍的那些廢棄的田地利用起來,就租用咱們村子里的那些人吧。」葉青青美滋滋的說道,心裡已經是有了很宏遠的目標了。
「恩,好,都依你。」就算只是粗布麻衣,李瑞依舊是能穿出其他的味道,身上像是有一圈的光暈,微笑的看著揮舞著手上的廚具的葉青青。
「別攔著我,讓我進去!」本來是熱熱鬧鬧都在吃飯的酒樓里,莫名的衝進來一個女人,一進來,就像是潑婦一樣的撒潑。
「你不能進去,不能進去!」在門口的店小二本來是笑臉迎著那些進來的客人,可是這個女人倒是好,一進來就嚷嚷著要見老闆娘。
「你們這還有沒有王法了啊,還是單獨的攔住我啊!」那個女人被攔在了門口,嘰嘰喳喳的推開那幾個店小二,屋子裡瞬間靜悄悄的,都看著門口的熱鬧。
「進來吃飯當然是可以的了,可是找老闆娘幹什麼啊。」那個店小二欲哭無淚,依舊是伸著自己的胳膊,死死地擋住這個像是來砸場子的女人。
「你還敢攔我,明天,不,今天就把你辭退,我是老闆娘的娘,知道么,我才是這裡的主子。」那個女人不顧形象的大聲喊著,身上的衣服在拉扯的時候變得亂七八糟的,聲音愈發的尖利。
「啊?」店小二一聽就傻了,仔細看看那個女人的樣子,再想想老闆娘的樣子,根本就不能重合,一點相似的地方也沒有,手獃獃的停頓在那裡,不知道是不是繼續攔下來,還是任由她進去。
那個女人趁著店小二晃神的時候,推開那幾個人,直直的跑進去,站在大廳四處的張望,嘴裡喊道:「人呢,不出來么,不出來我也能找出來。」
「怎麼回事?」早在後邊聽著不對勁的葉青青,放下手裡的東西,出來看著大廳中間的那個女人,看著很面生,也不像是自己村子里的人。
「你現在是這裡的老闆娘?」那個女人眼睛轉了轉,看著還圍著圍裙的葉青青,咳嗽了幾聲,問道。
「恩,我是這裡的老闆娘,不知道……」話還沒說完,那個女人就已經變了臉色了,沒有剛才的撒潑勁頭,臉上掛上了楚楚可憐的樣子。
「你這倒是好了,現在有出息了,就不知道娘了,辛辛苦苦的把你養大,現在把娘扔下來,來這裡掙大錢了么。」那個女人越說越是悲憤,指著葉青青,手指不停的發顫,看起來還真是那麼一回事。
「你是不是認錯人了?」葉青青捏捏自己的臉,自己這個樣子,和眼前這個女人根本就是不搭邊啊。
「我還能不記得你長得什麼樣子么,辛辛苦苦的養大,到最後成了白眼狼。」那個女人拿出手帕,擦著自己的淚痕,眼淚說下來就下來了,根本就不用什麼提前準備。
「呃,大嬸,你是認錯人了,我不是你說的那個孩子啊。」葉青青感受到很多人的眼神聚焦到自己的身上,很不適應的揉揉胳膊,輕聲的說道,想盡量在私底下解決這個問題,這裡畢竟不是什麼場合。
「你叫我大嬸?」那個女人的手直直的指向自己,眼睛瞪得很大,不可思議的看著葉青青,聲音尖銳了幾分。
「呃,你先冷靜一下吧,跟我上樓詳說吧。」葉青青的頭都大了幾分,看著眼前這個蠻橫不講理的女人,壓制住自己的語氣,說道。
「有什麼事情當面說清楚,你這真是打算不認我這個娘了么。」說的聲聲泣血,臉上帶了幾分悲傷,頭髮因為剛才的推搡,變得亂七八糟的,在那些看客的眼裡,的確是葉青青的問題了。
周圍議論的聲音一字不差的傳到了葉青青的耳朵里,現在若是不阻止,自己的處境只會越來越差的。
「我覺得這件事情應該好好的說說了,要不你先去坐坐。」李瑞適時地出來,聲音淡雅如蘭。
「誰知道你們想怎麼對待我,若是不心虛的話,就在這裡說清楚,讓大夥好好看看,究竟是怎麼樣的。」那個女人沒有吃李瑞這一招,警惕的往後退了幾步。
「好,那就在這裡說清楚。」葉青青破罐子破摔,深呼了口氣,看著那個女人,聲音相比較剛才,多了幾分的冷靜,帶了幾分的冷氣,直直的逼到了那個女人的身上。
「那,那你想怎麼辦,反正你又不管我,我現在都沒有什麼可以吃的了,你,你還在這裡大餐大肉的。」那個女人微微的縮了縮自己的身體,可憐巴巴的說道。
「我是真的不認識你,你仔細的看看,真的是你認錯了。」本來這幾天就是為了分店的事情弄得頭昏腦漲的,葉青青語氣裡帶了幾分的不耐煩,說道。
「你看看,這麼多人,你還說不認識,你這就是不想管我,沒事,我自己走,我走。」那個女人以退為進,腳步竟是有幾分的蹣跚,看起來真的就像是被拋棄的父母一樣。
「等等。」在葉青青不解的目光下,李瑞往前走了幾步,叫住了那個正要出門的女人。
「你想幹什麼?」那個女人聽到聲音,條件反射的停住腳步,回頭看到走近自己的李瑞,警惕的問道。
「既然你說你是她的娘親,那樣的話,就先隨我們回去,沒地方住沒關係,先住在我們那裡,等你知道了誰是你的孩子的時候,再走也是不遲的。」
那些客人本來還在竊竊私語,討論這個連鎖店的老闆娘,怎麼會這麼沒有孝心的時候,聽到李瑞的話,都閉上了自己的嘴巴,盯著那邊,看著接下來的發展。
「真的么?」那個女人不相信這麼輕而易舉的就達到了目標,看著李瑞,臉上的表情沒有什麼變化,才鬆了口氣。
「那是自然,騙你也沒有什麼好處,不是么。」李瑞如沐春風,依舊是平緩的語氣,一字一句的說道。
「那,那好吧。」若是繼續糾纏下去,對自己也是沒有什麼好處的,還不如就這樣順水推舟,就點點頭,一步步很謹慎的往外邊走。
「你為什麼要把她帶回來?」葉青青還是很不能理解,站在早已經是長滿了糧食的田地,看著遠處一片的綠色。
「若是任由她鬧下去,就算是假的,這樣傳下去也會變成真的了,那倒不如先把她帶回來,細細的觀察,才會發現倪端。」李瑞的嘴角勾起一絲弧度。
「你們兩個在說什麼,還是想對我做什麼?」那個女人呆在自己的房間里,坐立不安,走來走去的,最後還是走出去,看到站在那裡不知道在聊什麼的兩個人,問道。
「沒什麼,你怎麼出來了?」葉青青被李瑞這樣一說,心裡總算也是寬了一些,可是對著這個耍賴皮的女人,可是沒有幾分的好感。
「怎麼了,還不讓我出來啊,還是想把我鎖在裡面,好讓別人不知道你這樣對待自己的親娘啊。」那個女人看看路過的那些人,故意提高自己的嗓子,說道。
「我沒有那麼想,進去吧,進去吃飯。」那些過路的人,果不其然的抬起頭來,疑惑的看著裡面發生了什麼事情,葉青青嘆氣,真是最頭痛的就是難纏的人,尤其是女人。
「走吧。」早晨起來的時候,葉青青就是覺得渾身的酸痛,睡得很不舒服,估計是因為家裡莫名的多出一個人的原因吧,對著同樣是睡眼惺忪的李瑞說道。
「去哪裡,帶上我。」那個莫名的女人早早的就起來了,聽到葉青青說話,急忙的插進來,生怕被落下。
「我是去酒樓,你去幹什麼啊,你就呆在家裡吧,酒樓那邊,我可是沒有精力去管你啊。」眼皮微腫,渾身沒有多少的力氣,有氣無力的對著那個女人說道。
「那好吧,那早點回來啊。」那個女人想了一會兒,不知道想到了什麼,點點頭,應允了。
「這幾天,那邊的分店反響也是不錯,還好,那些廚子沒有讓我太失望啊,一教就會了。」葉青青現在基本不用親自下廚了,看看街上自己費了很久的力氣才開的一家家的酒樓,滿意的說道。
「恩,現在是有起色了,那些田也是,目標實現了一大步了。」家裡的破爛的小草屋,也是早早的就換成了嶄新的房子,那些村子里的人知道了之後,少不了每天都來想方設法的問問發家致富的方法。
「吶,現在也不知道是不是那個媒婆還惦記著你呢。」葉青青掃了一眼自己身邊的人,說道。
「哪敢啊,家裡有個貌美如花的,怎麼還會看外邊的呢。」李瑞的眼睛里像是墜落了星辰,褶褶生輝。
「比之前來的時候好多了。」像是嘆息,又像是感慨,這才多久,已經是良田千頃,酒樓也是蒸蒸日上。
「你可算是回來了,這都是什麼時辰了。」這個女人可是一點也不把自己當做是外人,葉青青一進來,就挽著葉青青說道。
「怎麼了?」渾身的不自在,尤其是一個自己不認識的女人拉著自己,費力的想把自己的胳膊抽出來的時候,反而被拉得更緊。
「我給你物色了好的人家了啊,是一個大財主呢。」那個女人臉上喜滋滋的,開始對著葉青青開始長篇大論的,誇得都成了只是天上有的俊俏的人,可還是掩蓋不住是土財主的身份。
「你怎麼看啊?」葉青青淡淡的看了李瑞一眼,不著急的站在原地,說道。
「我家娘子已經是名花有主了,想這些事情,還不如操心一些其他的事情。」李瑞站出來,長篇大論的說道。
「你不過就是一個窮書生,滿滿的書本的酸氣,哪裡配的上我家的姑娘啊,你看看我家姑娘長得那麼的俊俏,現在也是家產萬貫,為什麼要遷就你啊!」那個女人指著李瑞的鼻子,呵斥著說道。
葉青青臉上沒有了人皮面具的遮掩,露出了原先的樣子,光滑柔嫩的皮膚,兩隻眼睛烏溜溜的看起來滿是靈氣,頭髮柔順的披撒下來,這已經是讓村子里說『醜婦』的人閉上了自己的嘴巴,現在,憑著自己的努力,良田大宅,連鎖酒店紛紛的都來了,那些人自然而然的悻悻的閉上自己的嘴巴。
「那可不行,我不管,我已經和媒婆說好了,就這麼定了,過一段時間就來迎娶你,你可不知道啊,這一家人啊,長得可真是好啊,家裡也是很有錢,真真的是絕配啊。」那個女人指指點點的,看起來不達到目的不罷休的樣子。
「你若是她的娘親,怎麼證明呢?」李瑞沒有繼續在這個問題糾結下去,而是轉了一個話題,直直的逼問。
「我,我本來就是,還要證明什麼。」說這句話的時候,那個女人明顯的有幾分的心虛,挺起自己的胸膛,辯解的說道。
「現在還不知道你是不是,你又怎麼能夠安排我家娘子的事情呢。」李瑞不急不慢的說道,聽起來只是很平常的問話,可是卻生生的把那個女人給堵住了。
「我可不管,是就是是,不是就是不是,你可別想因為這樣,就挑撥我們的母女關係啊,反正是說好的了事情,過一段時間,就會送來該準備的東西了,你就好好的準備吧。」那個女人說完,就有幾分的倉皇離開了。
「你覺得該怎麼辦呢?聽說是很俊俏,並且很有錢。」葉青青有幾分的陰陽怪氣的,學著剛才那個女人的語調,重複著說道。
「那可不可,古人云,君毅然擇之,唯堅持以恆。我自然是不能就這樣推出去,做事情講究的就是堅持到底。」李瑞帶著文人的強調,開始扯一些長篇大論。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有了其他的事情,那個女人在屋子裡外進進出出的,不知道在忙一些什麼,也沒有去打擾葉青青的生活。
「你有沒有覺得很奇怪啊?」這樣下來,葉青青反而是不適應,一直在自己身邊嘰嘰喳喳的,現在安安靜靜的,總覺得有些奇怪。
「沒有啊,估計是找到了合適自己的事情了吧。」李瑞看著走出去的人影,搖搖頭,說道。
「真奇怪,長得是真像啊。」那個女人也是在嘀嘀咕咕的,自己走到了河邊,找了一個陰涼的地方,坐下自己的思考,總覺得葉青青的這個長相,看起來眉眼有幾分的熟悉,可是具體的也是說不出來。
「那咱們就走吧。」李瑞綻放出一個笑容,剛要推開柵欄的門,就看到敲鑼打鼓的一些人走過來。
「這裡是葉青青的家么?」沒等兩個人去問問是什麼情況,那些隊伍停在了門口,擋住了兩個人的道路,為首的一個長著山羊鬍子的男人,聲音帶了幾分的歲月的滄桑,問道。
「恩,你們是誰?」疑惑的看著都整齊的穿著一身紅色的喜氣洋洋的衣服,後邊還是一些擔子,沉沉的樣子,不知道裝了一些什麼東西。
「是徐家少爺吧?」那個女人想了一會兒,聽到敲鑼打鼓的聲音,就急急的趕回來,臉上帶了幾分的喜慶問道。
「恩,是啊,不是說好的今天么?」那個像是管家樣子的老頭,疑惑的掰算著手指,反問道。
「對啊,沒想到你們都來得那麼早啊。」那個女人推開柵欄上的門,就要把人迎接進去,笑著說道。
「這是幹什麼?」完全的無視了在自己身邊的那兩個人,葉青青忍不住問道。
「你可真是我的傻孩子啊,不是跟你說過了么,徐家的少爺要迎娶你的啊,這才多久啊,你這孩子,倒還不如我這個娘親記憶力好呢。」那個女人笑著拍拍葉青青的胳膊,把葉青青推到一邊。
「我什麼時候說過要嫁人?」不能理解的看著這個自稱是自己的娘的女人的思維,忍不住反問道。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這是理所當然的事情,你驚訝幹什麼,難道,你還想在母親健在的時候,自己做主婚事么。」那個女人的臉色瞬間的變了,有幾分不樂意的說道,看起來還真的是把自己當做是這裡的主人了。
「我家娘子,怎麼能隨意的指配給別人呢,我們可是有名有實的,這還是想要搶婚么。」李瑞拉著葉青青的手,有一點微涼的手握住了葉青青柔軟的小手,義正言辭的說道。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之前可不是那麼說的啊。」那個管家看著眼前的這一對璧人,若是撇開自己家的少爺不說的話,眼前的這兩位可是真的就是絕配了,郎才女貌的,真真的是一對佳人啊。
「這不過就是孩子之間說笑的,我家姑娘做事情的能力強,搶的人自然是很多了,這不就是其中一個么。」那個女人一看,事情快超出了自己的控制,急忙打著圓場說道。
「有彩禮沒?」葉青青樂得自在的看著這一場鬧劇,完全沒有把自己當做是主人公的覺悟,淡淡的說道。
那個管家還以為是問的自己,急忙的回答:「那自然是有的,已經準備了很久了,滿滿的金銀財寶,若是小姐你嫁過來,絕對會有錦衣玉食的生活。」
生怕葉青青看的不清楚,那個管家還特意的讓開自己的身子,讓其中一個人打開一個箱子,裡面是閃閃發光的首飾,各式各樣的,讓人看得眼花繚亂的。
「就是啊,娘親不會害你的,這絕對是好人家啊。」那個女人比葉青青還要著急,看著剩下的沒打開的箱子,心裡暗暗地思忖,還不知道是不是有更好的東西呢,這可是自己費盡心思打聽到的,雖然是沒有文化的土財主,可是畢竟家纏萬貫啊。
「恩?」葉青青挑了挑眉,拖長自己的音調,看了看李瑞,沒有再說什麼。
「彩禮自然是有的,這可是貯備了多年的啊,必定會讓娘子滿意的。」李瑞看到葉青青的眼色,不急不慢的說道。
她淡定地撫著小腹問,「多給彩禮不?肚裡還一個呢。」眼底的狡黠無人察覺。
不僅是李瑞暫時的愣住了,就連那些在場的人,都是很疑惑的看著葉青青,暗暗的考慮這是個什麼關係。
「那是當然的啊,在怎麼樣,也不能委屈了孩子,彩禮只多不少。」李瑞看看葉青青平坦的肚子,笑得意味不明。
「你這是怎麼回事,這是在欺騙我們么?」那個老管家徹底的怒了,指著那個女人的鼻子,憤憤的說到。
「你聽我解釋啊,這不是這樣的,這就是兩個孩子之間鬧著玩的啊。」那個女人看著到嘴的鴨子又跑了,著急的想要拉住那個管家,這才剛來到自己手邊的彩禮,還沒碰到呢,就這樣在自己的眼前飛走了,心裡的鬱悶之情可以猜到了。
「那等清楚了再說吧,我們走!」那個老管家看著在一邊恩恩愛愛的兩個人,氣憤的推開擋在自己前邊的那個女人,對著身後的人說道。
那整齊的隊伍,那沉甸甸的彩禮,只是少了開始的喇叭嗩吶的喜慶的聲音,又原封不動的按照原來的路,走回去了。
「你,你們!」那個女人看看已經浩浩蕩蕩離開的隊伍,氣急敗壞的指著兩個人。
「我反正是不管,我是你娘,就有權利指揮你的婚嫁,過段時間,你跟我好好的去解釋清楚這件事情,還有你,不要在妄想了。」那個女人指著葉青青怒斥了一頓,回過身去,嘴巴上下不停地張合,把李瑞也訓斥了。
「娘子,既然如此,為何不採取其他的辦法呢,要不然,你說時間長了,這個假冒的,會不會真的就會把你嫁出去呢。」李瑞坐在椅子上,悠閑自得的看著油燈明明滅滅的。
「你說的是什麼方法啊?」
外邊的夜色已經是很濃了,濃的就像是潑墨一樣,把天邊唯一的一絲明光吞噬。
李瑞踱步,慢慢的走近葉青青,「古人有云:人無信則不立,業無信而不興。」
「怎麼?」不解的眼神看著逼近自己的李瑞,甚至連呼吸都感覺到清清楚楚的,耳朵根有些發熱。
「為了家業興隆,娘子,我們還是把肚裡那個做實吧——」
長夜漫漫,外邊繁星點點,玉輪也好像是遮羞一樣,隱藏在黑夜中,只是露出淡淡的光暈。
「起床了,都什麼時辰了!」那個女人老早的就起來,按照之前的規律,這個時辰,葉青青早就做好了早飯,準備出門經營那些酒樓了。
「人呢?」
推開門的時候,葉青青的屋子裡是空蕩蕩的,被子整潔的擺在床上,一點褶皺也沒有,屋子清冷的,已經顯示主人一夜不在的事實,那個女人嘟囔著,走進去,四處看看,也沒有看到什麼蹤跡,摸摸床上的被子,冰冷的沒有一絲的溫度。
「怎麼?還不起來啊,這個時辰,你那個假冒的娘估計開始找你了。」李瑞早早的就醒了,心滿意足的看著在自己身邊沉沉睡去的葉青青,饜足的依靠在床上。
葉青青醒來的時候,不自覺的拉了拉被子,臉色有些微微的潮紅,雖然還是緊閉著雙眼,可一直在身邊的李瑞怎麼會感覺不到變化呢。
聽到調侃之後,葉青青把腦袋縮到了被子里,聲音悶悶的從被子里傳出來,「那起來吧,你先起來。」
「在不在啊,開門,不開門我就進去了啊。」思忖了半天,那個女人還是決定來李瑞這邊看看,把耳朵貼在門上,可是聽的不是很清楚,拍拍門,大聲的說道。
在這裡的這段時間,基本上摸清楚了這兩個人的大體的情況,分別住在兩個房間,自己才會有那個膽量,仗著自己現在的身份,胡作非為的去安排婚事。
「恩,馬上起來,等一會兒。」李瑞嘴角勾起一絲笑容,撐著身體,看著還在被子里悶悶的不出來的葉青青,聲音帶了幾分的沙啞,對外邊喊道。
「你,你們兩個住在一起?」出門的時候,那個女人明顯的愣住了,剛開始還以為是自己多疑了,可是沒想到,自己的預感果然成真了,可,可那個土財主怎麼辦啊,自己都說好了的事情。
「恩,這是我要明媒正娶的妻子,唯一的妻子,住在一起本就是天經地義的事情。」李瑞換了一身象白色的衣服,把身形修的更加的修長,點點頭,沒有否認。
「你,我昨天不是才說了么,我都和那邊說好了,你讓我怎麼辦,我不管,反正我是不會同意你和他的,一個窮小子,看看你的眼光,還是娘給你挑吧。」那個女人指著葉青青,手指不停的發抖,氣憤的說道。
「你若是我娘,我的事情你怎麼又會不知道呢,吶,肚子里的這個,若是嫁給別人了,豈不就是認別人當父親了么。」
葉青青不急不緩的說道,摸摸自己的肚子,現在走路腿腳還有些顫抖,腰肢也是微微的發酸。
「我,我怎麼會不知道,倒是你,這麼長時間了,是不是不認識了。」那個女人被說得有些心虛,看看四周,正好有幾個早起的經過,心虛的提高自己的嗓音,挺著胸膛,說道。
「哦,我還以為我的事情你都不知道呢。」葉青青恍然大悟的樣子,點點頭,若有所思的樣子。
「好了,你不是還有事情么,快去吧,我還要去那邊跟人家說清楚了,省的打了個水漂,那麼好的事情。」那個女人輕輕地推了推葉青青,腳下的步子快了幾步,才一眨眼的功夫,只能看到一個縮小成小點的背影了。
「彩禮呢?」葉青青揉揉自己的腰部,斜著眼看了李瑞一眼,沒好氣的伸出手,語氣絲毫不溫柔的說道。
「自然會是有的,過段時間,給你風風光光的婚禮。」李瑞的眼睛笑的微微的眯起來,把自己的手放在了葉青青的纖細的手上,十指交握,緊緊地扣著。
「什麼,你們要舉行婚禮?」
酒樓的生意已經是做得很好了,開了幾家的連鎖店,紅紅火火的,那幾個廚師也是通透的,稍微一點撥,就知道什麼樣子的菜該怎麼做才會更加的有特色。
「恩,現在的生意不用擔心了,那些田地基本上都是給酒樓供應的,現在基本上沒有什麼愁心的事情了。」葉青青點點頭,覺得這都是水到渠成的事情。
「這都一個多月了,我不管你現在是什麼想法,你先和徐家少爺去說好了,我好不容易才說妥了的事情,若是這一次在搞砸了的話,我倒是看看,這裡的人,是覺得我做的對,還是你違背父母的命令對。」那個女人看著兩個人十指交握的樣子,很刺眼,扭過頭去,命令一樣的說道。
葉青青有幾分的厭倦,皺皺眉頭,這個冒充的女人平時小打小鬧的也就算了,現在都想干涉自己所有的事情,前段時間想要接管酒樓,若不是死死的攔著,現在還不知道會被打理成什麼樣子。
「我不去,我自己有自己的打算,更何況,現在的生活本來就很好,為什麼非要按照你的要求。」葉青青的語氣好不到那裡去,差點沒忍住自己的脾氣,就直接爆發了。
「現在這麼著急,確實是不妥當,這必定會是一個盛大的婚禮,我會給我娘子一個最完美的,最盛大的婚禮的。」李瑞看到葉青青不耐煩的樣子,接過話頭去,說道。
「哼,管你說得再怎麼好聽,就算是說出一朵花,也不行,三日之後,我安排你們見面,好好準備把,別妄想一些不切實際的事情。」那個女人瞪了一眼李瑞,甩甩手,離開了。
葉青青有幾分火大的說的:「她本來就不是我的娘親,占著身份已經是很過分了,為什麼還不讓我說,你這是想讓我去見見那個徐家公子么。」
「既然她是假冒的,何必不順著這個事情來,不揭穿她,看看究竟是什麼原因,讓她來咱們這裡假冒,是自己的原因,還是背後有人,只要不是有其他的陰謀,就沒事了,我怎麼捨得把賢淑良德的妻子推出去呢。」李瑞的臉上是如沐春風的表情,可是說出來的話可是一點也不溫暖。
「恩,說的也對,那這段時間,就見招拆招吧,看看是不是有什麼人指使的。」葉青青贊同的點點頭,從這個女人莫名的出來的時候,就覺得不是那麼的對勁,可是一直沒有機會去試探,還不如趁著這一次。
「怎麼,準備好了么,可是現在還不到時間,再過一天,就能見到了,到時候一定要注意自己的形象,這個樣子可是不行,要好好的打扮一下。」那個女人坐在桌子那裡,拿著一個衣服,在仔細的往上邊繡花,漫不經心的對著身邊的葉青青說道。
「我不是問這件事情的,就是來這裡坐坐。」葉青青自己拿起水壺,到了一杯子的茶水,小口的抿了幾下,說道。
「恩,說罷,問些什麼。」那個女人說話含糊不清的,嘴裡還咬著線頭,輕輕一拽,手上的衣服,花紋已經是隱隱若現的。
「你這是繡的什麼?」注意力已經被扯到了這件衣服上邊,看著這個尺寸,和眼前的這個女人很不符合的樣子,忍不住問道。
「這不就是給你的么,看看你現在穿的,到時候讓人笑話怎麼辦啊。」那個女人不在意的說道,繼續綉著初成雛形的衣服。
「你是怎麼來找到這裡的?」葉青青忍不住問了自己最好奇的問題,避開『假冒娘親』的話題,盡量的心平氣和的。
「我,我當然是走著來的了,難不成,還是飛過來的啊。」那個女人臉色有幾分的不自然,看起來不想回答這個問題,含含糊糊的說道。
「哦,住在這裡還習慣吧?」葉青青看著那個女人不想回答的樣子,也就沒有繼續逼問下去,換了一個比較平和的問題,說道。
「恩,還好,時間長了就習慣了。」不知道那個女人想起了什麼事情,臉上有幾分遮掩不住的分神,盯著葉青青的臉,不知道在想些什麼,若有所思的樣子。
「你在看什麼?」看著自己的臉倒是沒什麼事情,可是時間長了,就覺得渾身的不自在,葉青青不自覺得摸摸自己的臉。
「沒事。」被葉青青這麼一說,那個女人好像才是回過神來,搖搖頭,說道,把自己的精力再一次的放在手上的衣服上面,一朵朵的花靈巧的在手下綻放。
「你會做飯吧,那天看到你做的菜不錯,看起來不是一天兩天的功底啊。」想起上一次,自己和李瑞的那一天,起來的時候,看到鍋里剩下的飯菜,味道雖不是上乘,倒也是入口清淡,引人食慾的。
「呃,這沒什麼,做的時間長了,就都知道怎麼做了,心裡都有個數的。」那個女人的手不自覺得蹭了蹭那件衣服,說道。
之後沒有什麼話題,沉默了好一會兒,葉青青找了一個理由就離開了,那個女人看到離開之後,才鬆了口氣,手裡的汗水都快把那件衣服浸濕了。
「怎麼了,去促膝長談了?」看到回來就一直在在分神的葉青青,問道。
「恩,總覺得怪怪的,她一直盯著我看,不知道是不是認識我,還是如何。」那個女人看著葉青青的眼神,並不只是單純的發獃,好像是透過葉青青看到了其他的什麼事情。
「是不是多慮了,可能只是單純的發獃吧。」李瑞從身後輕輕地環住葉青青的腰部,很溫暖的感覺,心裡被塞滿了,這就是家的感覺吧,比較起來之前漂流無所定居的時候,現在這一刻是多麼的安心。
「有人么?」敲門的還是之前來這裡送『彩禮』的那個管家,看看裡面靜悄悄的樣子,忍不住提高嗓門,這一次可是因為媒婆三番兩次的來勸導,少爺都跟著來了,若是再出現什麼什麼問題,自己的這張老臉也是掛不住了。
「來了,來了。」早就算好時間,在屋子裡對著鏡子梳妝打扮的那個女人,一聽見外邊的聲音,就急急的跑出去,對這外邊喊道。
「喲,這就是徐家少爺吧,一看就是,玉樹臨風,風流倜儻的樣子,真真的是個俏公子啊。」一開開門,就看到在後邊不是很耐煩的一個年輕男人,急忙迎過去,嘴上像是抹蜜一樣,竟是把那些好話好辭藻往這個年輕的男人身上堆積。
「恩。」那個男人心裡很是受用,淡淡的點點頭,可是臉上可是掩飾不住的得意,把脖子仰的高高的,一副目中無人的樣子就走進去了。
「您先坐一會,我把這個孩子叫出來,她可是羞澀的很啊,不好意思的出來。」那個女人給徐家公子倒好茶水之後,邁著小碎步子,使勁的敲著葉青青的門。
「怎麼了,大早上的,好睏。」葉青青隨意的批了一件衣服,頭上那個還是亂糟糟的髮型,幸虧是長得俊俏,才不至於看起來那麼的邋遢。
「快點穿好,洗漱好,徐家公子來了,今天說什麼你也要去看看的。」那個女人趁機把自己的腦袋探進去,果不其然,看到了還在床上歇息的李瑞,語氣有幾分的生硬。
「我,我。」還沒等葉青青說些什麼,那個女人就很生硬的把葉青青推進去了,然後撂下話就要關上門。
「唉。」葉青青無奈的揉揉自己酸痛的額頭,這段時間也不知道怎麼了,身子總是酸痛的厲害,沒有食慾,總是疲乏的難受。
「對了,還有一件事情,他就不要出來了,在裡面等著吧。」那個女人還沒等把門關上,又把腦袋探進來,匆匆的說完,就重重的把門關上了。
「怎麼了?」李瑞的聲音沙啞的厲害,睡眼惺忪的樣子,揉揉眼睛,看著走過來坐在床邊的葉青青。
「不還是之前那個事情么,現在倒是好了,人都來到家門口了。」說起來,這個假冒的娘是每天都很有精力的瞎折騰,非要把所有的事情折騰完了,證明自己存在感才罷休。
「那你想怎麼辦?」李瑞從床上爬起來,套了件衣服,拍拍自己的嘴,打了個哈氣,說道。
「去看看的,見招拆招吧,應該沒事。」葉青青揉揉自己的腰肢,再揉揉胳膊,渾身說不出來的難受,也不知道是哪裡難受。
「我和你一起去。」李瑞很麻利的穿上所有的衣服,嘴裡還含著水,嗚嗚啦啦的說道,口齒不清的聽不清楚是什麼事情。
「走吧。」磨磨唧唧的收拾完,兩個人才不急不慢的,就像是散步一樣的清閑,一步步的往前廳走去。
「還來不來啊?」那個徐家公子,還真是遮掩不住土財主的樣子,拍了拍桌子,很不耐煩的說道。
「這孩子就是見到生人害怕,馬上就來了,馬上。」那個女人急忙的擺著手,臉上帶了幾分笑容,說道。
一進門,葉青青還以為是自己眼睛的問題,眼前的這個年輕點的,除了身材挺拔幾分,身上穿的衣服,恨不得把所有的金銀財寶全都掛在身上,叮叮噹噹的,看起來像是外邊叫賣飾品的小販。
「這就是吧。」徐家公子的眼睛都直了,這農家的,有幾個是長相俊俏的,看著這細皮嫩肉的樣子,長得倒是京城裡的嬌貴的姑娘家的,嘴裡那喃喃自語。
「你這孩子看看讓人家公子等了多久了。」那個女人完全無視站在葉青青身邊的那個李瑞,拉過去,嘴裡略帶幾分的埋怨,說道。
這徐家的公子,漬漬,葉青青都想要捂住自己的眼睛了,身上花花綠綠的,照的自己得眼睛生疼,都快在這明媚的陽光下,被照瞎了,稍微眯眯眼睛,有些不適應的看著這個色眯眯的土財主。
「好,這件事情就這樣定下來吧。」一看到這姑娘省的如此呃俊俏,徐家公子瞬間覺得自己找到了真愛,點點頭,很滿意的說道,手指不停的敲著桌子,輕聲的扣聲很有節奏的傳出來。
「嘔,嘔。」葉青青站了一會兒,就感覺站不穩了,來不及說些什麼,蹲在一邊,開始不停地乾嘔,喉嚨里也是乾涸的難受,吐又吐不出來的感覺,胃裡卻是翻江倒海的。
「怎麼了?」李瑞蹲在葉青青的身邊,輕輕的拍打著葉青青的背部,焦急地問道,看著葉青青難受的樣子,心裡也是緊緊的揪起來了。
「嘔,不知道,這兩天一直是這樣,很難受,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情。」葉青青再一次乾嘔了幾下,臉色有些微微的蠟黃,捂著自己的胃部,說道。
「該,該不會是我想到那樣吧。」李瑞心裡有一些猜測,可是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是這樣的,臉上帶了幾分的焦急,還摻雜著意外的歡喜。
「什麼啊?」葉青青現在胃都被揪起來了,根本分不出精力說些什麼,更被說在思考李瑞說的半截的話是什麼了。
「找個大夫看看去。」當下就決定了,不管是因為什麼原因,主要是保護好身體,輕輕的把葉青青扶起來,要往門外走。
「這是怎麼了?」看著自己還沒入門的媳婦,被一個陌生的男人扶著,那個男人竟然還比自己長得好看,簡直就是泥雲之別,雖然是不想承認的事情,皺眉看著那個假冒的娘,問道。
「不知道啊,估計是因為昨晚吃壞了東西了吧,找個大夫看看就好了。」本來徐家公子說滿意的時候,那個假冒的娘就鬆了口氣,謝天謝地,這一次沒出現什麼差錯,可是誰想到,現在突然就會變成這樣。
「你出去,找找大夫去,越快越好。」那個徐家公子對著自己身後進來的僕從說道,皺眉看著眼前這很怪異可是意外的和諧的場面,心裡有些堵塞的感覺。
「少爺,大夫,大夫來了。」那個僕從滿頭大汗,氣喘吁吁的跑進來,後邊是還沒有搞清楚狀況,就被硬生生的揪過來赤腳大夫。
「咳咳,什麼事情,還沒有和老夫說呢。」那個大夫已經是花甲之年了,身體不是很方便,邁著遲緩的步子,咳嗽了幾聲,差點就喘不過氣來。
「去看看這個姑娘是怎麼了。」徐家少爺站起來,對著那個因為急速的奔跑,而變得滿臉通紅的老大夫,說道。
「咳咳,咳咳,待老夫喘口氣先。」那個上了年紀的大夫,那裡有這麼劇烈的運動啊,過了好一會兒,才調整好自己的呼吸,慢吞吞的邁著步子往蹲在一邊的葉青青那裡走去。
「大夫來了,起來看看。」李瑞心疼的給葉青青擦拭了一下嘴角,輕聲的說道。
「其實沒什麼事情,過段時間就好了。」葉青青吐不出來東西,只是胃裡面攪動的難受,現在只能吐出酸水,搖搖頭,很虛弱的說道,坐在一邊的椅子上,伸出手腕,讓那個大夫好好的把脈。
上了年紀的大夫摸摸自己的長長的山羊鬍子,慢里斯條的把脈,一會兒搖搖頭,一會兒沉思的樣子,周圍的氣氛也被帶動的有幾分的緊張。
「怎麼樣了啊?」那個冒牌的娘湊了過去,看到赤腳大夫剛把完脈,著急地問道。
「好事啊,好事啊,沒有錯誤的話,這就是滑脈,恭喜了啊。」那個大夫的話剛說完,就像一塊石頭,在每個人的心裡泛起了大小不同的漣漪。
「真的么?」
好幾個聲音同時響起來,只是不同的反應罷了,最屬開心的,就是李瑞了,滿臉的欣喜,很意外的就當上父親了。
「那是自然,老夫行醫多年,這點事情還是不會出現差錯的。」那個老大夫看到都是驚奇的看著自己的眼神,有幾分不悅的摸摸自己的山羊鬍子,本來說的那一番話,不過就是謙虛謙虛,可誰知道會質疑自己的醫術。
「大夫,您在看看,是不是看錯了啊,有時候,不是很容易就是把其他的癥狀看成是滑脈的么。」那個女人很著急,沒想到會出現這樣的事情,後邊的那個土財主身上颼颼的冒著冷氣,只能硬著頭皮,過去問道。
「那我就再看看。」那個上了年紀的赤腳大夫,沉思了一會兒,還是把手再一次的搭上,微微的眯起眼睛,許久,才說話。
「不會有錯的,這都是有了月份的,那些其他的癥狀和喜脈根本就不是很相似。」
「飲食方面要不要注意些什麼啊?」李瑞握著葉青青的另一隻手,喜悅在高挺的鼻尖上跳動,眼睛里褶褶生輝。
「那倒沒事,還是平素里注意些就好了,那些生冷的東西,孕婦還是不要碰的好。」赤腳大夫搖頭晃腦的說道。
「三番兩次的戲耍於我家的少爺,今天又是什麼理由,怎麼給我們一個交代。」那個管家開始後悔自己就輕易地相信了這些人的花言巧語的話,還把少爺給勸出來,現在弄得自己也是上下兩難的。
「呃,待我先去看看是什麼情況,稍安勿躁,現在先坐一坐吧。」那個假冒的娘扯著笑容,很僵硬的對著兩個人笑笑,說道。
「這是怎麼回事?」跑到葉青青的那邊,質問一樣的低聲說道,壓抑住自己語氣里的氣憤。
「這還能是什麼事情,這是水到渠成的,我家娘子可是為了我傳宗接代的,看來,過段時間,就要提前準備了。」李瑞看到那個假冒的娘低聲怒吼的樣子,有幾分不悅,站起身來,嚴嚴實實的擋住還在摸著自己的小腹的葉青青,慢里斯條的說道。
「你,你。」假冒的娘指著李瑞,手指在不停地顫抖,氣的說不出完整的話來。
「好一齣戲啊。」那個徐家少爺站起身來,雙手拍了拍,發出清脆的聲音,冷嘲熱諷的說道。
「你聽我解釋啊。」看著徐家公子就要帶著人走了,那個假冒的娘,急忙擋在前邊,不知道該辯解些什麼,只是用手暫時的擋住。
「怎麼,這齣戲還沒有演完么,可真的是讓我大開眼界啊,哼,以後就不要再來騷擾了,好好的和你的女兒過日子吧!」徐家少爺受了莫大的羞辱,那裡還有什麼心情留在這裡看著人家恩愛的樣子,憤憤的甩手離開了。
「唉,唉。」那個冒牌的娘直接就被粗魯的推開了,臨走之前,那個管家還重重的在冒牌娘面前,跺了幾下地,也算是發泄一下自己心裡的氣憤了。
「想吃一些什麼,我下廚給你做。」那邊的兩個人絲毫是不受影響,繼續恩恩愛愛的,肚子還沒有開始顯懷,現在就開始籌劃日後的事情了。
「吃什麼吃,先和我說說,這是怎麼回事,我之前不是都跟你說了么。」假冒的娘沒好氣的走過來,坐在兩個人的對面,說道。
「不就是看到的這些事情么,之前就說過了,肚子里的孩子,還能多分的一些彩禮呢,你說是不是啊。」葉青青淡淡的掃了一眼,慢里斯條的說道。
「那是自然,那就直接提前,再過十日,必定風風光光的迎娶。」本來是籌劃的時間比較長,可是現在多了一個小肉團,時間都開始變得爭分奪秒的,一刻也不能多等了,反正也是都準備好了,就差開始著手準備了。
「吶,吃些東西吧,省的餓壞了肚子里的那個。」才過了一晚上,那個冒牌娘看著也沒有什麼嫁出去的希望了,也就接受了這個事實,把做好的飯菜端了上來,對著還在床上剛剛清醒的葉青青說道。
「恩?」不太適應這個冒牌娘的行為,葉青青微微的蹙眉,很疑惑的看著還帶著圍裙,在忙前忙后的冒牌娘,喉嚨里溢出一絲的疑惑。
「都什麼時辰了,起來吃點飯,走動走動。」冒牌娘也是不習慣,可是畢竟在人家這裡蹭吃蹭喝了那麼久,再怎麼說,心理上也是過不去的。
明媚的太陽和微弱的月亮不停的交替,時間在身邊悄悄地溜走了,在眉眼上刻上了更深的眷戀。
「明天就是大婚了,怎麼樣,緊張么,肚子有沒有不舒服?」
坐在鏡子前邊,梳妝打扮的葉青青,臉上塗上了一層胭脂,看起來更是嬌弱似桃花,娥眉被描的細細上調,嘴唇也是輕輕的沾染了淡紅色的唇脂,指甲被調製的花色襯得更加的嬌艷,整個人,在燭光下明媚動人。
「還好吧,就是這段時間吃的東西太多了,也不知道是為什麼,胃裡就像是無底洞,總是填不滿,也虧得她懂得一些事情,那些禁忌的事物,倒是沒有吃。」葉青青擦擦臉上的脂粉,把白白的粉末塗勻,臉上帶著母性的光輝,摸摸自己的肚子,輕聲細語的說道。
「吃的多自然是好的,寶寶也會好好的成長,期盼著孩子的到來。」李瑞把耳朵貼在幾乎沒有起伏的小腹上,好像是聽到了些什麼,臉上掛著暖暖的笑容。
「那就早些休息吧,省的到了明日早晨的時候,又是起不來了,或者是掛一個熊貓眼,那該是多麼難看啊。」李瑞把葉青青頭上的那些沉甸甸的發簪摘下來,放在梳妝台上。
「那可不行,今晚收拾好了,明日才是省的再去收拾,現在都摘下來了,明日就會耽誤了時辰的。」葉青青輕輕的掙扎開,青絲失去了發簪的束縛,一瀉而下,披撒在肩頭,撩動著臉上嬌嫩的肌膚。
「明日在收拾就好了,寶寶也是累了。」李瑞愛惜的把葉青青臉上沾著的髮絲撩到了耳朵後邊。
『咚咚咚咚』,早上的陽光才剛剛的穿透雲層,露出一點晨曦,門口已經敲鑼打鼓的準備好了,可是作為主角的兩個人卻是遲遲的不出現。
「恩,馬上就出來了。」李瑞對著外邊回應道,手下的青絲在掌心裡不停地滑動,葉青青本愛散落的頭髮已經整整齊齊的挽成了利索的樣式,輕輕地插上了一隻扶搖簪,一搖一擺的,煞是可愛。
「好了,收拾妥當了,出去吧,省得誤了時辰。」滿意的看著銅鏡裡面嬌嫩美艷的樣子,伸手摸了摸嘴唇上的一點朱紅,額頭上畫了一朵精緻的小花瓣,綻放出獨特的魅力。
「恩。」由於身上蠢者一層層的喜服,走動起來很不方便,頭上的新娘的發冠,壓的頭有些疼痛,晃晃悠悠的,若不是李瑞一直扶著,腳下的那個高跟的鞋子就會把自己絆倒。
「你來可算是出來了,再不出來,我就叫人給你們撞開了。」說是這麼說,可是那個冒牌娘還是從李瑞的手裡接過葉青青,督促著李瑞快點換上新郎的衣服。
「要是不舒服的話,就開口說,這不過就是一個儀式,一定要注意肚子里的孩子,這個時候,最需要好好的注意了,現在的可是很脆弱,一定要萬般的小心。」冒牌娘一直把葉青青扶到了轎子上邊,還在不停的嘀嘀咕咕的說著這些注意事項。
李瑞穿衣服自然是比女人換衣服快得多,挺拔的身材穿上了大紅色的衣服,修的整個身形看起來更是挺拔了幾分,臉上是喜氣洋洋的樣子,大步的跨上了掛著紅色的喜結良緣的繩子的馬,兩腿輕輕的一夾,馬就邁著步子,踢踏踢踏的往前走。
「哇,這可真是壯觀啊。」那些鄉里鄉親的,因為受到了他們的照顧,才會比之前富裕得多,收到邀請,自然是放下手上的東西,趕過來湊這個喜氣的熱鬧。
「看,長得好俊朗啊。」有幾個年輕的姑娘,忍不住捂住自己的嘴,臉色微微的漲紅,半是羞澀半是嫉妒的看著馬上高高大大的李瑞。
李瑞的嘴角掛著笑容,久久的消散不去,面如冠玉,頭髮用木簪子簡單的束起來,身上帶了一股淡淡的類似於麝香的味道,修長的手指緊緊的握著韁繩,長長的睫毛微微的上下扇動,眼睛里閃爍著璀璨的光輝。
「新娘子到了。」在這農家裡,可是沒有那麼多的規矩,只聽見一個男的扯起自己的嗓子,看著轎子搖搖晃晃的抬進來,立於庭院的中央。
庭院里可算的上是十里紅妝了,滿滿的堆積在哪裡,都是一些價值不菲的東西,還有一些,就算不是很名貴的,可也都是李瑞一點一點的細心挑選的,都是精心準備的彩禮。
「接新娘嘍。」幾個坐不住的人,跑過去,圍在轎子的周圍。
李瑞在那些格外熱情的村民的擁簇下,按照早就有的傳統,稍微用力得到踹開轎子,在那些人善意的笑著打鬧下,拉著繩子的一邊,葉青青頭上還蓋著蓋頭,前邊的路看不清楚,只能隱隱約約的看著腳底下的路。
邁著小步子,慢慢的往裡面挪動,外邊那些圍成一團的,雖然是早就見過葉青青的樣子,可還是按耐不住的想要看看新娘子是什麼樣子的,聽著周圍熱熱鬧鬧的聲音,葉青青的臉上抹上了幾分的微笑,全心全意的信賴前邊那個男人,握著繩子的手有幾分的顫抖。
「一拜高堂。」雖說那是個假冒的娘,可畢竟是在這裡擔著這個名稱,也就讓假冒娘坐在高位上,承接著新人的禮拜。
「二拜天地。」主持婚禮的人繼續喊道,這一對新人再一次彎下自己的腰,手上握著的彩結上下的隨之擺動。
「夫妻對拜。」最後一拜,兩個人轉過身來,面對面的,這一刻,幻想了那麼久,現在反而倒是有了幾分的不真實。
「送入洞房。」可算是完成了所有的禮儀,李瑞不顧那些死板的規矩,伸手扶住葉青青的胳膊,把葉青青往新婚房間裡帶去。
那些村民本就是土生土長的,不過就是善意的的笑了笑,哪裡像是貴族那些刻板古董的儀式。
「要掀開蓋頭了。」似是輕輕的嘆息,包含著滿滿的滿足的感情,拿起擺在桌子上邊的,紅紙包裹的筷子,手因為歡喜,顫抖了幾下,蓋頭掀起來了幾分,又因為主人的激動,又重新的落了回去。
穩住自己的手腕,深呼了口氣,用手上的筷子把新娘頭上的蓋頭輕輕一挑,蓋頭滑落到了地上,在地上滑落了幾下,才慢悠悠的停落。
外邊的太陽還沒有完全的出來,只是照應的半邊的天都有些微紅,在屋子裡搖曳的燭光下,葉青青的來年上也是沾染了幾分微紅,微微的低著頭,只能看到長長的睫毛在扇動,也好像扇到了李瑞的心裡,麻麻痒痒的。
「怎麼哭了,是因為難受么?」李瑞指尖有些微涼,輕輕的揩拭葉青青臉上的淚珠,看到葉青青的眼睛裡面波光閃動,把手上的筷子扔到一邊,著急地問道。
「沒有,可能是因為太激動了吧,可算是。」葉青青的話沒有說完,可是李瑞知道沒有說完的話是什麼,那麼長時間的兜兜轉轉,最後還是回來了,幸好回到了原點,幸好。
葉青青微微的左右搖晃自己的腦袋,圓潤小巧的耳垂上邊掛著的閃亮亮的耳墜,也在叮鈴作響,大紅色的衣服顯得葉青青美艷得不可方物。
「你不是該出去迎酒了么。」葉青青輕輕的推了一下李瑞,本來朝夕相對的人,現在倒是多了幾分的羞澀,聲音訥訥的督促道。
「等我會兒,馬上就會回來的。」李瑞伸出手,在葉青青的頭上撩動幾下,把沉重的像是枷鎖一樣的發冠摘下來,把頭髮輕輕地紮起來,挽到了葉青青的耳朵後邊,看到耳朵變得微紅,輕輕地呵笑了幾聲。
「哎呦,咱們的新郎官出來嘍。」幾個耐不住性子的男人,一直趴在紙糊的窗戶那裡,聽著裡面的動靜,一看到李瑞出來,吆喝著說道。
「來,是兄弟,咱們就幹了。」幾個人端著就都快要溢出來的酒杯,互相推搡著過去,起鬨一樣的說道。
李瑞的身體相比較之前已經是好了很多了,因為喝酒,臉上有些潮紅,倒是很豪爽的接過那些杯子,一口氣幹了。
「好樣的。」那些村民本就是豪爽,看到李瑞這麼乾脆的樣子,倒是沒有那些酸書生的扭扭捏捏,心裡當下有了幾分的好感,氣憤被調動的更加的熱烈。
「你喝了多少啊?」李瑞剛走近,一股濃烈的酒精的味道迎面撲來,葉青青有幾分擔憂的看著搖搖晃晃的李瑞,問道。
「不知道,有來的就喝,最後也是不知道喝了多少了。」李瑞的眼神帶了幾分的迷離,眼前的事物有些重疊,又有些分散,晃晃腦袋,看的不是很真切。
「休息會兒吧。」葉青青扶著李瑞,坐到了床上,輕聲的說道。
「恩。」雖是喝得迷糊糊的,也是知道外邊的事情的,點點頭,沒有忘記葉青青還有身孕的事情,生怕自己的酒味會熏到孩子,走遠了幾分,把身上的喜服脫掉,穿著裡面單薄的白色的內衣。
「餓了么,我剛才讓人做了點熱騰騰的飯菜,等會兒端上來的時候,你就吃一點,累了就坐一會兒。」不知道自己在嘟囔些什麼,只是眼皮沉重得厲害,看著在自己眼前晃晃悠悠的葉青青點點頭,才放心的躺下沉沉的睡過去。
『咚咚咚咚咚』,木門傳來清脆的敲門的聲音,葉青青本來把手放在李瑞的眉眼上,輕輕的描畫著俊朗的面容,聽到聲音,起身開開門。
「快點吃些東西吧,早膳沒吃,還不知道身體是不是受得了,做了點清淡的小粥,不知道是不是合心意,多少的吃點吧。」假冒娘端著幾分小菜,還有清淡的粥湯,綠油油的看著就讓人食慾大開。
「你不坐下吃一點么?」葉青青沒有客套,肚子也確實是餓得厲害,這個假冒娘不知道是做什麼的,做出來的飯菜遠遠地超過了一些廚師做的。
「我還有其他的事情,看看外邊亂糟糟的,還不知道忙多久呢。」冒牌娘這麼久了,也差不多融進這樣的生活了,雖說是忙得厲害,可心裡卻是喜歡這樣很充足,很平淡的生活,挽起袖子,出去繼續收拾。
一直到傍晚,夕陽只剩下一個小小的尖,李瑞才慢慢的醒來,喝了太多的酒,有些頭疼欲裂,揉揉自己的額頭,在屋子裡尋找葉青青。
「吶,醒來了么,那就喝點小粥吧,都溫熱了不知道多少次了,以後就不要喝那麼多的酒了,傷身體。」葉青青手上拿著一個刺繡的模型,臉上暖暖的,噙著一絲微笑,一針一線的在綉著。
「什麼事情找別人幫忙就可以了,別累壞了。」
「沒事,這是給孩子準備的小衣衫,自己做的畢竟是放心,我想看到孩子穿上我親自做的衣服,那樣就心滿意足了。」葉青青不知道是綉了多久的,手下一個小鴨子的樣子浮現出來,活靈活現的,嬌憨可愛。
農家的生活雖然不是錦衣玉食的,可也是過得自在。
酒樓的生意現在根本就不用操心,人滿為患,去酒樓吃飯都需要提前的預約好,在院子里望過去,幾乎那些田地都是種滿了綠油油的青菜,摻雜著開出來的黃黃紅紅的小花朵,煞是可愛,就連住的屋子,也已經比之前好話了不知道多少。
「你慢點啊,著,你這個走法可是不行。」冒牌娘看著快滿月份的葉青青挺著肚子,一步步的走出去,給外邊開滿枝頭的牡丹花澆水,著急的阻攔道。
「沒事,我現在挺好,這個孩子剛才還在肚子里動呢,現在可能是睡過去了,才安穩一會兒,這調皮的樣子,還不知道是像誰呢。」葉青青的眉眼舒緩,輕輕地摸了幾下鼓漲漲的肚子,滿是慈愛。
「還是注意點好啊,那幾個接生婆已經是準備好了,不管怎麼樣,你還是多注意為妙啊。」冒牌娘伸出雙手,虛扶在半空,生怕出現什麼意外,好及時的接住。
葉青青不以為意,這個孩子調皮是調皮,可是生命力可是頑強的很,之前自己不小心滑了一跤,大夫說這個孩子根本就沒有受到影響,抿著嘴唇笑了笑,繼續澆花,那些朵瓣在水珠的滴落下,微微的搖晃著自己的身體,那些水珠順著滑下來,還有些掛在朵瓣上,映射著太陽的光輝。
「啊,疼,疼。」葉青青的頭上出了很多的汗珠,大滴大滴的滾落下來,捂著肚子,手上的那個澆水的壺也滾落到了地上,臉色蒼白的說不出話來。
「快,快生了,快點來人幫忙啊。」冒牌娘的手剛好接住葉青青,著急的扯起自己的嗓子喊道,那些緊挨著的鄰居,聽到聲音,趕緊放下手上的東西,開始手忙腳亂的忙裡忙外。
李瑞今日本是不想出去,可是酒樓那邊還要繼續擴建,需要自己出面看看,等收拾妥當的時候,整個心都是飛回到了家裡,恨不得立馬出現在葉青青的面前,結果看到一匹馬揚塵而來,上面的那個村子里的村民著急的喊著。
生了?馬上生了?
李瑞的腦子裡就像是爆炸一樣,轟炸的回不過神了,只剩下這一句話在自己的腦子裡循環,急忙跨上馬,往家裡奔回去。
「用力啊,對,深呼吸,用力。」接生婆輕輕地撫摸著葉青青的肚子,頭上也是著急的出了一層薄薄的汗水。
「啊,唔。」葉青青的嘴裡喊著一個消過毒的東西,那是害怕在疼痛下咬著自己的舌頭,才放在嘴裡的。
「我要進去看看。」身下的馬早已經累的快要脫形了,李瑞剛剛下馬,就急速的奔去,那些在門口的村民只感覺到一陣風,就已經到了門口。
「男人不能進去,這樣的地方會衝撞的。」不管是在那個地方,產房都不會允許男人進去的。
「我要進去看看!」李瑞想把門口的那幾個人推開,屋子裡的葉青青疼痛的呻吟聲越來越微弱。
不知道哪裡來的力氣,一把就把那幾個人推倒在地,開開門,不顧屋子裡的溫熱的血腥味,跑到床邊,看著被汗水浸濕的葉青青,握著死死掐著床單的手。
「快好了,再忍忍,快好了。」每一次的生產對於女人來說都像是進地獄走一遭一樣,葉青青已經被折騰的幾乎要暈厥了。
模模糊糊的好像是聽見了李瑞的聲音,嘴裡還含著東西,說不出話,穩婆著急的在她的嘴裡塞了幾片參片,孩子的頭已經出來了。
「再加把勁,孩子已經快出來了,用力,用力啊。」幾個穩婆看著產婦已經是虛弱的厲害了,如果再這樣的話,孩子很有可能會被憋死的。
「沒事,我在,我一直都在。」李瑞的手被掐的烏青,沒有知覺一樣的,緊緊地盯著床上面色蒼白的幾乎透明的葉青青。
「哇~」一聲嘹亮的哭聲,幾個人手忙腳亂的拍到著孩子的背部,可算是鬆了口氣,聽到孩子第一聲啼哭之後,葉青青放下心,沉沉的睡過去了。
「別看現在皺巴巴的,等到張開了,就能看出來是多麼俊俏了。」軟軟儒儒的一個小糰子,嘴裡冒著泡泡,咬著自己的手指,安安靜靜的躺在假冒娘的懷裡。
「恩?孩子,孩子呢?」醒來的時候,渾身就像是散架一樣,腰部也是快要斷了,想到自己肚子里的那個孩子,條件反射的摸了摸早已經平坦的小腹,睜開有些微腫的眼睛,四處的尋找。
「孩子好好的呢,在這裡,來,看看娘親。」假冒娘抱著小糰子走過去,蹲在床邊,拿著小小的手,對著葉青青揮了揮手。
看到皺皺巴巴的小糰子還完好,心裡鬆了口氣,小糰子不知道是不是認得自己娘親的問道,眯著眼睛,笑的葉青青的心都化了。
「身體有沒有不舒服啊,起來喝點清淡的粥,補補身體。」李瑞端著熱氣騰騰的小罐子,舀起一勺,在嘴邊輕輕地呵了幾下,嘗了嘗溫度剛剛好,才遞到了葉青青的嘴邊。
「來這裡的時候,埋在樹下的桃花酒,不知道現在怎麼樣了。」已經在床上躺了幾日的葉青青,實在是不想繼續躺下去,腳步有些虛浮的在庭院里慢慢的走動。
「再過個兩三年,等這個小子大些了,也能讓他嘗嘗味道。」樹上早就開滿了桃花,輕風微微的拂過,紛紛揚揚的灑落到兩個人的身上。
「恩,那就等他大一些吧。」看看還在自己懷裡熟睡的小糰子,嘴巴堵著撅起來,嘴角還有幾滴不明的液體,葉青青眉眼滿是笑容,輕輕地擦拭了幾下,微微的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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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娘。」奶聲奶氣的聲音響起於院落。
小糰子早就可以自己在地上跑了,蹣跚著腳步,小身子晃晃悠悠的,跑到蹲在樹下的葉青青,嘴裡嘟囔不清的,露出才長了幾顆牙齒的嘴巴。
「怎麼了,你爹呢?」葉青青用袖子擦擦小糰子頭上的汗水,輕聲的問道。
「去,不知道。」小糰子咬著手指,仔細的考慮了好久,然後很誠實地搖搖頭,軟軟儒儒的聲音,眼睛烏黑濕潤的眨巴著。
「好了,那你就和娘一起把桃花酒搬出來吧。」樹下覆蓋的那一層土已經被撥開,手上沾滿了落下的花瓣,還有些黃色的泥土,小糰子興緻饒饒的蹲在一邊,伸出自己的小手,在地上撥撥撿撿的,當做是一件新奇的事情。
「這是什麼?」那一小罈子的酒被搬出來,把上面沾著的塵土擦乾淨,才露出原來的樣貌,打開蓋子,濃郁的桃花的香味洋溢出來,時間剛剛好。
「我本以為你會留到他娶妻時候才拿出來呢。」李瑞手上拿著一把摺扇的扇子,稍微掀開淺藍色的衣袍,蹲在一大一小的身邊。
「吶,過段時間,看看要不要出去四處遊玩,總不能呆在這裡一輩子。」葉青青把蓋子重新蓋上,用手背蹭蹭小糰子臉上的泥土,自言自語的嘟囔道。
「反正現在也是穩定下來了,多少也沒有什麼事情,丑奴她們接管也是可以了,那就帶小糰子看看外邊的世界也好。」李瑞贊同的點點頭,若不是顧及到生產後的身體比較虛弱,早就有這樣的計劃了。
「走吧,今晚就一起吃個飯,嘗一嘗自己釀的酒是不是比外邊的更美味。」
圓圓的桌子上擺滿了各式各樣的佳肴,不僅是原先的拿手好菜,還有葉青青最近才研究出來的新的樣式。
「來,嘗嘗這個好不好吃。」假冒娘被這樣的氣氛帶動的,多喝了幾杯,臉上熏得有些微紅,嘴裡是滿滿的桃花酒的甘甜味,夾起一筷子菜,遞到小糰子面前的小盤子裡面。
「我覺得娘親做的都好吃。」小糰子學著教書先生的樣子,搖頭晃腦的,嘴裡塞滿了飯菜,嗚嗚啦啦的說道。
「你這孩子倒是會說話,看看現在這眉眼,漬漬,真是越來越像,越來越像啊。」冒牌娘捏了捏小糰子的臉,感慨萬分的,看著小糰子不知道想到了誰,好像是透過他看另一個認識的人。
「說的是誰,跟誰相像?」這樣的表情,在之前自己就遇見過,那個時候就覺得很奇怪,好像是有什麼自己不知道的事情,葉青青看著那個冒牌娘問道。
「沒什麼,我是說,比較起來之前皺皺巴巴的樣子,現在水靈靈的,俊俏多了。」冒牌娘被這樣一問,腦子清醒了幾分,笑的有幾分的勉強。
「起來了么?」看到穿好衣服準備出去的葉青青,由於宿醉腦子有些疼痛,李瑞沙啞著聲音說道。
「恩,這都是什麼時辰了,再不起來,誰給小糰子做飯啊。」葉青青腦子也是昏昏沉沉的,昨晚貪杯喝得有些多,直接導致早上起不來。
「不還是有那個女人做飯么,不用那麼著急。」李瑞打了幾個哈氣,慢吞吞的從床上爬起來。
「雖說是這麼長時間了,假冒的沒有什麼大的問題,可是有些地方很奇怪,找個機會好好的去看看。」穿戴好所有的飾物,葉青青還是比較在意昨晚的那個細節,腦子裡轉動了幾下,可還是沒有什麼思緒。
「娘,娘親。」小糰子本來是和假冒娘坐在石椅上的,看到出來的葉青青,邁著小短腿,急促的奔跑過來,直直的奔到了葉青青的懷裡。
「怎麼了,告訴娘親,吃飯了么。」小糰子的臉上沾了一些小小的細草,葉青青蹲下,拿出手帕,輕輕地擦了幾下。
「恩恩,吃了,剛才在聽故事,就是這樣的故事。」小糰子的表達能力還不是很強,嘴裡嘟囔的說不清楚,雙手展開,在空中比劃著,比劃出一個又一個的圓圈。
「不著急,慢慢說。」看著小糰子在地上晃晃悠悠的,胖嘟嘟的小身子在原地扭著,手指張開,嘴角流了幾滴的哈喇子。
「這是在說什麼,看看著急的樣子。」李瑞從小糰子的身後把他突然抱起來,在原地轉了幾圈,小糰子好像是很享受飛翔在半空的感覺,張開雙臂,嘴裡不停地烏拉著叫著。
「行了,跟爹爹說說,剛才在說些什麼啊?」把小糰子放回原地,李瑞臉上帶著笑容,敲敲小糰子的腦袋,說道。
「就是說,好像是在說,我和一個人很像,可是,什麼是很像啊?」小糰子沒有玩夠,不滿的嘟著自己的小嘴吧,咬著手指,思考了半天說道。
「跟誰像,還說了什麼?」葉青青聽出幾分的倪端,有幾分著急的問道。
「不,不知道,就是說很像,跟娘親很像,就是很像。」看著自己溫婉的娘親變得這麼著急,小糰子有幾分受驚的退後了幾步,烏溜溜的眼睛里濕潤潤的。
「不要著急,他還小,不知道說的是什麼。」李瑞把小糰子抱起來,在空中再一次的旋轉幾圈,小糰子畢竟還是個小孩子,玩著玩著就忘記剛才的事情了,笑的呲牙咧嘴的。
「我就是覺得有些奇怪,你看,現在就是這樣,說不定,說不定就找到我的親人呢。」葉青青聽完有些恍惚,自己之前的感覺沒有錯誤,有幾分的失魂落魄。
「都等了那麼久了,現在再等等,說不定就能找到線索了,至少現在有了一點點的線索,不是么。」李瑞剛從半空把小糰子放下來,小糰子就蹦蹦跳跳的去追逐飛在低空的幾隻蝴蝶。
「怎麼?今天怎麼都是這樣的眼神看著我?」假冒娘在一邊幫忙洗菜的時候,感覺到身上有些莫名的被盯著的感覺,回頭看到葉青青發獃的樣子,問道。
「你覺得我熟悉么?」葉青青盯著冒牌娘,開門見山的問道。
「呆了那麼久,當然是熟悉了。」冒牌娘說完之後恨不得捂住自己的嘴,自己冒名頂替的事情,本來是埋到新里,大家都知道但是不點破的,現在就被自己大咧咧的說出來了。
「你當初為什麼來這裡?」葉青青絲毫不在意,繼續問道。
「那裡有為什麼啊,就是進來了。」冒牌娘偷偷地看了一眼葉青青的表情,鬆了口氣,含含糊糊的說道。
「你是不是認識什麼人,覺得我們很相似,甚至是很像。」一步步的緊逼,把假冒娘逼到了牆角。
「呃,沒有,你在胡思亂想些什麼啊。」冒牌娘靠到了牆壁上,心裡颼颼的冒著冷氣。
「這個是什麼?」李瑞斜斜的靠在門口的門框上,手裡晃晃悠悠的是一個拴著紅色繩子的令牌。
「呃,你哪裡來的。」冒牌娘臉上慌亂了幾分,急忙跑過去,想把那個令牌拿回來,摸摸自己的腰間,果然是空蕩蕩的了。
「若是不說的話,我覺得,拿著這個就是夠了。」若不是和小糰子在玩躲貓貓的遊戲,怎麼會發現小糰子身上掉落的東西,那是小糰子在和冒牌娘玩耍的時候,無意中摘下來,掛在了自己的身上。
「我說,我,說。」冒牌娘的表情有幾分的沮喪,雖然是預見到日後身份會被拆穿,可是沒有想到會那麼快,無力的依靠在牆壁上。
「我是一個女魔頭的廚娘,吶,你也能看出來,也許是因為廚技,也許是看我自己孤零零的,一呆就是幾十年,好不容易找個機會,就跑出來了,看到你的樣子有幾分的像是我逃出來的那裡一個人,就想辦法留下了。」
「長得像誰,還是,是誰在哪裡,為什麼在那裡?」葉青青心裡的預感被驗證了,一秒也呆不住,問道。
「我這樣的下人,怎麼會接觸到上邊的事情,不過我去送過幾次飯,一個很俊俏的男人,被強搶來之後,就被鎖起來了,女魔頭一向是喜歡收集男寵,長相查德一看,真的很像。」假冒娘絞盡腦汁的回想著。
「在哪裡?」這應該就是自己的父親了,葉青青按耐不住自己的心緒,恨不得現在就能出去尋找。
「我出來之後,也不知道方向,只是一個勁的往外邊逃命,進去的人都是捂著黑布去的。」對於這件事情,冒牌娘是真的不知道線索,只能搖搖頭,說道。
「別著急,不是這幾天也帶著小糰子出去么,正好趁著這個機會,說不定就找到了。」李瑞把那個令牌放在了頹廢的冒牌娘的手裡。
「他們不知道有沒有換地方,女魔頭一向是多疑,這一次我逃跑了,估計她會把所在的地方遷移到其他的地方。」冒牌娘嘆了口氣,說道,每日提心弔膽的在女魔頭身邊伺候著,這可算是一個結束了。
「總會找到的,既然現在都能找到線索,會找到的。」葉青青心裡有些失落,本來以為自己找到了,可是發現,不過就是一個開頭,長途漫漫,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團聚。
「丑奴,紅袖,以後這裡的事情就多麻煩你們操心了。」一晚上睡得都是很淺,早早的收拾好東西,抱著還在迷迷糊糊睡覺的小糰子,幾分留戀的看著站在門口送自己的那些人。
「放心吧,有我們在,不會有問題的,不過什麼時候回來啊,早點回來啊。」幾個人都是很不捨得,一直都是伴隨的在左右,現在突然的分離,有些不適應。
「唔,娘?」
小糰子在晃晃悠悠的醒來,有幾分的迷茫,看著四周,伸出短短小小的胳膊,像模像樣的對著外邊圍著的人擺擺手,很懵懂的樣子。
「娘和爹爹帶你出去看看外邊好玩的東西,玩一段時間就回來了。」心裡是說不出來的惆悵,葉青青對著又開始沉沉的睡去的小糰子,說道。
「走吧,過段時間就回來了。」
李瑞坐在前邊,輕輕扯動韁繩,馬嘶叫了幾聲,揚起蹄子,踩得路邊上塵土飛揚,這一走,不知道什麼時候才會回來……
(大結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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