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回憶

他是我上初中的第一個同桌，直到現在，三年了，我對他還是那樣記憶深刻。

第一任同桌，我們兩人都有一點小小的激動和尷尬，不過還算是自來熟。

當時班主任安排班級前十名的同學都坐在中間兩列，老師稱他們為a類，而a類同學的同桌就是b類，以此類推。。。。。。我們就是以這樣的身份認識的，他是a，我是b。

嗯。。。我記得我對他說的第一句話是，「哈哈，你不會吧」。

當時在上課，每當無聊時我便會不知不覺的轉筆，而那時上的是最最無聊的數學課。我百無聊賴的用左手撐著腮幫子，右手不知停歇的轉著筆。早晨10點鐘的陽光透過我的右手打在他的作業本上，很刺眼。正在認真學習、寫作業的他時不時的拿手擋住額頭，他那微眯著的眼，讓我看到看到他那疊合在一起的長長的眼睫毛。他的眼睛有點小，不過還算好看。我最喜歡看他的眼睛，因為透過他的眼睛，我彷彿可以看到一切，那裡面沒有一絲雜質，有的僅僅是我的倒影。

我時不時轉動著的筆和手，有一下沒一下地為他擋著刺眼的陽光。當然也有一下沒一下地打擾了他學習。

他注意到了，抬起頭來，狐疑的看著我。可我依舊轉著，沒有搭理他。

他像個好奇寶寶，慢慢地用右手拿起筆，一遍一遍的跟著我做，卻怎麼也做不好。

他那灼熱的目光打斷了我繼續發獃，我看著他認真的眼神和微微皺起的額頭忍不住笑出了聲，「噗嗤！哈哈，你不會吧。」我微微抬起下巴，得意的看著他。他有點囧，撓了撓前額的劉海，便開始與筆同肩作戰去了。我高興的彎了彎嘴角，這個同桌還真是有意思，估計這個月不會呢么無聊了。

這是我從小到大以來第一次對某個人感興趣（沒錯，就是從小到大），於是，我在這漫長的三年初中時代和他有了「糾纏不清」的關係。

我們從同桌、同學變為了朋友，我會經常跑到他那裡開他玩笑，後來變成有福同享，有難同當的兄弟，但是那會兒我倆之間還傳起了流言蜚語，那時候我都不敢接近他，因為我不想讓他尷尬，不想讓他煩惱，或是傷到他，因此，我足足有三個月的時間都沒有在學校里和他打招呼、給他買東西吃（但是錢卻省下不少），那個時間的我很浮躁，幾乎每天晚上都想著他。

直到有一天，他背著沉重的書包氣喘吁吁地跑過來，「你看到我，呼。。。呼。怎麼不等我。。」。而我卻跑走了。他失落的望著我的背影，嘆了口氣，自己默默的往前走去。

「喂，看你臉上的汗，累成那樣，還能走啊！」他被我的焦躁的聲音嚇了一跳，回過頭，卻看見我手裡拿著的礦泉水和不知從哪裡弄來的毛巾，笑了。他說，「我還以為你不回來了呢。」

我生氣的將毛巾在他臉上狠狠的揉了幾下，「我不回來，你怎麼辦啊？！

他看著我，無恥的笑了好長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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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光流逝，轉眼，要畢業了。

那段時間，同學們焦躁不安，不知道在騷動著什麼。那「流言」不知什麼時候又死灰復燃。

那次，我和朋友剛從廁所回來。剛踏進教室，同學們看到我，就立刻鴉雀無聲，並用一種異樣的目光看著我。

我並沒有在意，就這麼直直的走向座位，直到一道聲音響起——「呦，夏雨洛，你去廁所讓她倆陪著幹嘛，怎麼不和你老公一起去啊？」那人冷笑一聲，將視線從我這轉移到他身上，尖著嗓子，「是吧，老公！」

我看向他，他還是和平常一樣，像是什麼都沒聽到似的，趴在桌子上睡覺，對外充耳不聞。

全班屏氣凝聲，他們不知道往常溫柔的我發起火來是什麼樣的。

我冷冷的望向說話的男生，搭在同桌肩膀上的手緊了緊，像是要把這肩膀捏碎。

嘆了口氣，望向男生的眼神里多了份警告，然後平靜的回到了座位，準備下堂課的書。

男生氣結，本想再開口，在看到門口的老師后也只能作罷。

他也被人推醒，拿出了書。

我不知道他在班裡聽到了什麼，聽到了多少，就看他那樣子，我就知道他生氣了。

最後一節課，體育。

老師不知是月經紊亂還是被男朋友甩了，讓我們繞著800米的操場跑十圈，可以跑三圈休息三分鐘。

我天生耐力好，十圈對於我來說不是難事。況且——今天心情不好，急需發泄。

在跑完三圈后，除了我和我的同桌，剩下的人都在休息。

我看得出來，他陪著我跑是因為那件事在關心我，「其實你可以休息的。」我直接開口。

「我想比比誰的耐力好。」他淡淡開口。「噗」的一聲，我被他逗笑了。明明已經滿頭大汗了，還要死的硬撐著。

「好啊。」我故意的笑著答應。他轉過頭，聽到這句話，本已經慘白的臉蛋兒露出驚恐的表情。看到我粲然的笑，又欣然的答應了。

結果就是——我輕鬆的跑完全路程，而同桌卻正躺在草坪上大喘氣。我拿了瓶水，走到他身邊坐下，拍了拍他的肩，把水遞給他，對他說，「別勉強。」他接過水，喝下一大口，認真嚴肅地看著我，「那麼你呢？」我不懂，剛才的成績大家是有目共睹，我很輕鬆就跑下來了。我恍惚的搖了搖頭。

放學。

我接過幾個人的籃球，幫他們送回教室。剛到教室，那些籃球像是迫不及待要回到原位似的「咚。。。」的應聲掉落在地上。我只能彎下腰不疾不徐的幫它們領回家。再直起腰，教室里只剩兩個人——我和郭遲。郭遲正在玩手機。

我想起來了。我和郭遲前幾日聊過天，他一直懷疑我和他之間的關係，還說要在同學之間「爆料」，我當時就警告過他不要胡說，可他卻明知故犯。

我緩緩走向他，他看到我，收起手機想走，我立馬跑上前乾脆利落的兩手將他制住，將他壓在桌子上。他驚呆了，立馬向我大吼，「放開我！」他想從我右手中抽出手臂，怎奈我一女生力氣比他還大。他惶恐的看著我，連聲音都變得顫抖，「你想幹嘛？！」「哼」，我向他甩去一記眼刀，直接道出自己的心聲，「我想殺人。」我的左手肘明顯感覺到他的心臟的劇烈跳動。我繼續說道，「那時我就警告過你。。。不要動他。」這四個字，我需要很大的勇氣才說得出來。「嘁」，他瞥了眼門口，又不屑的看著我，「我這是在幫你，你懂不懂？像你這種人，有膽喜歡，沒膽說出來，真遜。。有愛要大聲說出來對吧，這樣他才會接受你。。。呃。。。」我用手肘用力頂在他喉間，讓他說不出話來，他的腳胡亂撲騰著，想踢我卻踢不到。我的眼神越發狠戾，「我的事還輪不到你來管。。。。」說話間，我又加了幾分力道。眼看郭遲的眼白就要翻過來，突然有人來勸架，「哎！」我停下動作，警惕的看向來人。這人看見我的眼神，咽了下口水，腳步頓了頓，小心翼翼的開口，「那個。。。有話好好說，沒必要動手動腳的，要是弄了個傷患。。。。」我看向郭遲那一副奄奄一息的樣，手臂稍稍鬆開，在他的左臂上留下來了個傷口，有絲絲鮮血冒出，「這算是懲罰」。我鬆開他，向門口走去。那勸解的人趕緊越過我，去扶奄奄一息的郭遲。

放學后。

我故意走在他身後，就算這樣跟在他身後也好。

走著走著，我好像看到前邊的他停了下來，我咧嘴一笑，正要追上他，「蘇。。。。」。不知怎的，面前的人居然跑開了。我猛地清醒，苦笑一聲，我不能這樣。

「嘿！」有人撞上我的肩膀。我看向一臉笑容的同桌，「很傷心吧，我的肩膀給你靠。「說著，他拍了他的拍肩膀。我看著他的眼睛，多像一顆美麗的黑珍珠啊，沒有一絲雜質，就像。。。。。。他的眼睛一樣。

我無奈的笑，「算了吧，你太高。」然後，我瞪大了雙眼——

他居然在我面前蹲了下來！

看著他純潔的面容，我真的好感動。

「好了，多虧了你，我已經沒事了。」我眨眨大眼，舉起手要去揉他的頭髮，忽然間。。。這股熟悉感。。。一股苦澀湧上心頭。我的手轉了方向，大力的拍他的肩。

「你真的沒事了？」他皺著眉頭關心的問道。

「嗯。」忽然覺得，有人關心真好。

對於他的感覺，我想，就算再怎麼喜歡，這輩子也只能當朋友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