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110 差點說出
……………第一節子夕?恰到好處的安排…………
「怕你緊張得不會開車,所以我就過來了。」顧子夕伸手捏了捏她的臉,湊唇在她的耳邊說道:「今天很漂亮。」
「才知道我漂亮呢。」許諾輕笑,看了那輛車深藍色斯巴魯一眼,問道:「新車?」
「不是新車,以前買的一直放在車庫沒人開。那輛奔弛對你來說大了些,上班也不合適,這輛以後你用。」說著抬頭看著許言:「女孩子開賓士,到底過於張揚了些,怕給老人家不好的印象。」
「你想得很周到。」許言點了點頭。
「他是生意人,慣於揣摩人家的想法,你不用謝他。」許諾笑著,拉著許言上了車。
「看來進展也不錯啦,都把他當自己人隨意的編排了呢。」許言看了一眼許諾,輕輕的笑了。
「誰讓人家是有錢人呢,太計較,只會被人家說小氣、矯情。所以,他給什麼,就接著唄。再說,我正好也需要。」許諾倒是不以為意——和顧子夕之間,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似乎就是這麼理所當然了。
許言的目光在顧子夕與許諾之間流轉了一圈,嘴角噙著淡淡的笑容,拉開車門上了車后,淡然說道:「地址你知道?」
「知道,許諾和我說過。」顧子夕點了點頭。
「那就辛苦你了。」許言微微晗首,安靜的坐了下來。
這個顧子夕,在這個時候出現並參與,已然把他自己放在了許諾家人的位置上——他是真這樣想?或者只是已婚男人追女孩的技巧?
關於車的事情,車型車款,都是適合女孩子開的小巧型,並非誇張的豪車,確實如許諾所說:他是個送禮的高手。
若出手就是豪車,未免顯得俗氣,刻意討好的意味就重了些;這款車既比實用型要高端、又比豪車要低調,送出來,既符合他的身份,又細心妥貼。
這樣的仔細周到,是真的把許諾放在心上了?還是熟齡男子在追女生時,慣用的伎倆呢?
…………
「走吧,一會兒怕路上堵車。」許諾繞到前面,坐在副駕駛。
「安全帶繫上。」顧子夕提醒著,側身幫她拉過安全帶扣好后,才發動車子。
「謝謝。」許諾看著他嫵媚一笑,回頭看了一眼後排的許言,微笑著說道:「許言,今天咱們這個見面還是挺高端的,請到顧大總裁做司機呢。」
「我看子夕挺上心,你別老是取笑他。」許言的眸光流轉,輕笑著說道。
「沒關係,習慣了。」顧子夕伸手去揉她的頭,卻被她迅速的避開:「我一會兒要見長輩呢,別弄亂我頭髮。」
「你呀。」顧子夕自然的收回大手,發動車子,往『和和養生堂』方向開去。
「梓諾的新學校已經安排好了,明天送他去新幼兒園,一會兒見完季風的父母,陪我去接梓諾?」顧子夕對許諾說道。
「他,在別墅那邊?」許諾問道。
「恩,去新的幼兒園,他心裡還是有些忐忑的。上次你做了他的英雄,這次和他聊聊,應該會好一些。」顧子夕點了點頭。
「好。」關於顧梓諾的問題,許諾很爽快的應了下來。
靜靜的坐在後排的許言,一直靜靜的看著他們。
不得不說,顧子夕是個能讓人舒服的男人,無論是關係處理、還是物質給予、又或是情緒調節,他都能為你考慮到最周到。
這樣的男人,讓人舒服,卻也讓人害怕——他用了心的去做一件事,那件事就一定能做成功;他用了心的去對一個人,這個人就一定會陷入他的掌握之中。
許諾,你可明白,在這段愛情里,你對手的段位,比你高得太多;他的經驗,也比你多得太多。
許諾,對於這樣一個商人,我們能期待他接受你的過去嗎?
若不能,若你無法全身而退,又會多傷?
…………
許言不是商人,卻也如商人般算計著,許諾在這段感情里,贏面有多大?她要的是許諾的快樂,要的是許諾的不受傷——若對手是顧子夕這樣的男人,這樣的期許,可有贏面?
顧子夕是商人,在交往的初期,他便算好了進退的分寸;只是這分寸,卻正在慢慢的失去——於許諾,他已經掌握不好這分寸。這段感情的投資,已經超過他想要的回報。而他,卻已不知道進的度在哪裡、退的路在哪裡。
而許諾只有一股孤勇,她早早做好了中途退場的打算。雖然掙扎、雖然感慨、雖然不舍,這決定,卻從來沒有改變過。
十二歲開始擔起自已生活和許言治病責任的她、十八歲便自己做主將自己賣掉的她、二十一歲便開始做商業間諜的她,早已學會,不讓自己陷入絕境再找退路——早早的,她便將自己的退路找好。
所以,這車上沉默著的三個人,竟也只有許諾,是最為輕鬆的那一個——愛情總會落幕,她也總會退場,或許全身而退、或許遍體鱗傷。
所以,現在就算不設防的深愛、深陷,又何妨。
…………
「子夕,一會兒你要進去嗎?」許諾側頭看著他。
「我在隔壁包間定了位置,你有事可以隨時喊我。」顧子夕溫柔的說道。
許諾不由得低頭失笑——這個男人,真是太周到了;周到妥貼得讓她這個習慣事事自己做主的女人,有些不習慣。
「我正好約了朋友談事情,不是專程為這事定的。」顧子夕看了她一眼,臉上的表情淡然而平靜,似乎真似他說的那樣。
好吧,這個男人,真讓她有些感動了——因為,他的用心不只是為自己,還為了她唯一的、最重視的姐姐。
…………
果然,顧子夕在將許言和許諾送到后,將車鑰匙交給了許諾,便直接去了隔壁的另一間包房;也果然如他所說,一個五十歲上下的、極有風度的男子,正在裡面等著他。
許諾與許言對視一眼,默默的回到了自己的包間。
「安排得挺巧。」許言說到。
「生意哪裡都能談,到底還是用了心的。」許諾淡淡說道。
「這心,能用多久?」許言看著她。
「能用多久是多久,若說永遠,我也要不起。」許諾燦然一笑,拉開包間的窗子,將這笑顏讓這個正在用心的男人看到。
顧子夕抬頭,在看見她笑容的一瞬,只覺得耀眼的眩目,回以她一個溫柔的淺笑,目光卻久久難以收回來。
……………第二節季風?父母的冷淡…………
「爸、媽,許言家裡的情況,就是這樣。」
「一個女孩子,連男方家長都沒見,就和把結婚證拿了,她若不是缺乏基本的教養,便是耍了心計,怕你反悔。」
「季風,你這麼大,我和你媽對你向來信任,只是婚姻這回事,你還是太兒戲了些。」
「她原不肯的,是我哄著她去拿的。她們姐妹從小沒有父母,但對自身要求極高,教養也是極好的。」
「你現在是被她迷了心、迷了身,自然什麼都說她好。」
「媽,這邊,她們已經在裡面等了。」
「恩。」
…………
許言和許諾將餐單確認了兩次后,再看看時間,季風的父母也差不多該到了,便通知服務員十五分鐘後上餐。
「爸、媽,在這邊。」季風的聲音在門外響起,許諾和許言對視了一眼,齊齊的站了起來。
「伯父伯母好。」看著與季風一起進來的兩位老人——許言和許諾齊齊的打著招呼。
說是老人,其實看起來並不怎麼老:
季風的父親,大約有175的個頭。平時只覺得季風瘦,原來是遺傳他父親的——不算太高的個兒,站在那兒就似根竹竿似的。臉上的表情雖然淡然清雅,過於銳利的眸子,卻看出久居高位的凌厲與精明。
他母親的個頭大約在160左右,一件簡單的條紋襯衣、一條長及小腿處的中筒裙,花白的頭髮在腦後盤得一絲不苟。
保養極好的臉上,在這快六十的年紀里,居然看不出一絲皺紋。掛著微笑的臉上,沒有故做的嚴肅,卻另有一種客氣疏離,讓人無法親近。
「許言,這是我媽。」
「媽,這是許言。」
「伯母好。」
「你好。」
…………
「許言,這是我爸。」
「爸,這是許言。」
「伯父好。」
「恩。」
…………
生疏有禮的招呼過後,一股壓抑的情緒在空氣中蔓延,五個人的空間,顯得冷淡而安靜。
「伯父、伯母這邊坐。」許諾見季風忘了介紹自己,便快步走了過來,主動的打著招呼:「伯父、伯母看起來好年輕。」
「季風?這位小姐你不介紹嗎?」季父微微一笑,轉眸看著季風。
「不好意思,我忘了。」季風忙走過來:「許諾,這是我爸爸媽媽,爸爸媽媽,這是許言的妹妹許諾。」
「恩,都挺好,坐。」季母冷淡的點了點頭,示意他們都坐下。
「請問人到齊了嗎?餐點已經準備好了,現在可以上嗎?」服務員機靈的問道。
「伯母,您看,現在上餐吧,咱們邊吃邊聊。」許言眸光柔潤的看向季母,在他們的冷淡里,仍維持著自己該有的風度和禮儀。
「上餐吧。」季母點了點頭,嘴角輕扯出一絲可以稱之為笑容的表情。
…………
餐點陸續的上了上來,而季父、季母的態度,從進門開始,她們姐妹都看了個清楚——冷淡著、挑剔著。
用他們的面部表情和肢體語言,傳達著他們對這段婚事的不贊成、不滿意。
只是:
許言記著季風說的:他們習慣了高高在上的姿態,而他們的態度不影響以後的生活,所以一直保持著優雅淡然的態度,對他父母的問題,也是有問必答。
許諾記得顧子夕說的:他們是長輩,對自己的兒子有期待、對自己的媳婦兒有假想,都很正常,做好你自己就行。所以她也一直保持著利落熱情的態度,不停的加茶加水拿點心,一副乖巧懂事的妹妹模樣。
…………
例行的,季媽媽仍然是主要問話的人。
「家裡只有你們姐妹兩人?」
「是的。」
「季風說你身體不太好,一直在吃藥吧?」
「少時受了傷,心臟做了手術,所以一年在吃心臟排異的葯。」
「這個手術和藥物都不便宜,你們還有其它的親戚?」
「沒有,就我們姐妹兩個。」許言臉色微變。
「恩,許諾是做什麼的?收入怎麼樣?」季媽媽只似不見,繼續問道。
「我是做商業策劃的,工資支持姐姐的藥費沒什麼問題。姐姐的手術費,有托朋友找銀行貸款,所以這幾年雖然困難一些,也還是能夠支持。」許諾截過許言的話,搶著說道。
「銀行袋款?」季媽媽微微沉吟,淡淡的笑了:「許言平時在家都有些什麼消譴?」
「主要畫些漫畫,稿約多的時候,就會忙一陣;稿約不多的時候,就多照顧許諾一些。」許言嘴角微笑的弧度一直保持著,但那笑意只是僵直在臉上,比之剛進門時的優雅婉約,已經是在極力的壓抑自己的情緒——她結婚是為了許諾,若為了她結婚而讓許諾被別人看不起,她還結個什麼婚。
「不錯,這種身體,還努力的工作,很不錯。」一直態度冷淡的季母,在聽到許言的回答后,態度似乎稍稍緩和了一些,臉上的線條也沒有初進時候的僵硬了。
季母抬眼看了一眼季父,示意他說話。
季父輕哼了一聲,放下筷子,看著許言淡然卻壓迫的問道:「證已經拿了?」
「是。」許言點了點頭,下意識的坐直了身體。
「我們公司有個熟識的大師,公司每次新品上市都會找他去算算日子,您知道,外國人到中國來,都信中國的風水。」
「我找他算了算,對了對季風和許言的生辰,說昨天是個好日子,他們若能在昨天拿證,就能和和美美,幸福長久、旺家旺財、官運享通。」
「雖說季風是個醫生,一不求官、二不求財,這和和美美、幸福長久,還是要的。所以我和季風一說,他就拉著我姐去辦證了。」
「不知道伯父伯母信不信這個,不要怪我們姐妹不懂事才好。」許諾按著許言放在膝蓋上的手,一臉的笑容里,滿是討好和乖覺。
「我們自然是不信這個,只是你們沒父、沒母的,這事兒做得雖然沒規沒矩,我們做長輩的卻也怪不得你們。」季媽媽輕瞥了她一眼,淡淡的說道。
「爸、媽,菜都上齊了,邊吃邊說吧。」季風用公筷給父母各夾了一個小面點,將小盅的湯端在他們的面前,輕聲說道。
「恩。你也別光顧著照顧我們,這才拿證呢,老婆也是要管的。」季媽媽拿起筷子,看著許言微微一笑,似是溫柔的說道:「你們既然已經拿了證,說多了,倒是我們做父母的不是,但有些道理,還是得說清楚。」
說著,又看了季父一眼。
季父點了點頭,看著許言淡淡的說道:「我們家也不是什麼古板的家庭,對孩子的事業、婚姻大事,也沒有太多的干涉,在挑媳婦兒方面,雖然他的眼光,和我們有些不一樣,我們也還是尊重他的選擇。」
「所以季風把你介紹給我們,無論如何,我們都是高興的,孩子大了,要結婚了,最高興的當然是父母。」
「只不過……」
季父看了他們姐妹一眼,話風一轉,淡然中帶著些輕漫和嚴厲:
「既然決定結婚,我們還是希望你們以後的小日子能過得和和美美的。這在婚前呢,女孩子最是金貴的,沒有求婚、沒有禮聘,就嫁過門,怕是以後在家裡也直不起腰來,對這夫妻和睦還是有大的影響。」
「許小姐,你說是不是這個道理?」季父看著許言,凌厲的目光一片壓迫。
「倒也是的,我們沒爹媽教的孩子就是不懂這些,這下可要吃虧了。」許諾霍的站起來,看著季父笑著說道:「特別是我,最怕我姐吃虧了。我看這樣,這結婚證,咱們明天就換成離婚證,讓季風再追求我姐姐一次。」
說著轉眸對許言說道:「姐,你要是不放心呢,我作主給登個報,媒體上聲明一下,就說我們從小缺了父母教養,不懂規矩,這次結婚,不做數。」
「許諾,你說什麼呢。」季風迅速的站起來,扯著許諾往外走:「早知道就不要你來了。」
「是,不要我來,就讓許言受你們家的氣?你不是愛她嗎?你爸說什麼?說我們不自重、說我們沒家教、說我們沒臉沒皮、你就由著他們說?」
「季風,我看你平時還人模人樣,現在才發現你不是個男人。」
許諾用力的甩開季風拉著她的手,轉身對季風的父母冷冷的說道:「我們是從小沒父沒母,但我們也是自食其力長大的,沒偷過沒搶過;你瞧不上我姐是個病人,這世上要是沒病人,要你們醫生干麻?」
「許諾,別說了,咱們回家。」許言站起來,伸手將許諾拉到自己身邊,微笑著對季父季母說道:「對不起,給你們添麻煩了。和季風的婚事,是我不對,考慮太不周到了。明天我和季風去換了證,再給伯父伯母道歉。」
「許言,許諾不懂事胡鬧,你也胡鬧。」季風一把拉過許言,伸手將她圈在懷裡,看著父母說道:「爸、媽,對不起,這事兒是我做得不對,你們也別生氣了。」
「你們的意見我很尊重,但結婚這事,我還是得自己做主。今天大家見面,雖然不太愉快,好在也都認識了,以後再見面,不管你認不認這個媳婦兒,也不至於是陌生人鬧笑話。」季風看著父母的臉色越來越難看,深深的吸了口氣,低聲說道:「教養這個問題,首先就是相互尊重,我感謝你們一直以來對我的選擇都給予充分的尊重,希望這次也一樣。」
「你爸這話都沒說完,她這當妹妹的就發作了。沒父沒母不是你們的錯,卻也不要拿著沒父沒母來遮掩自己的無禮和粗魯。」
「你的選擇,我們再不滿意,也還是要尊重的。這是我和你爸給媳婦兒準備的見面禮,你自己拿給她吧。」
「年紀也不小了,婚姻是件大事,動不動就說離,這以後的日子要怎麼過?我自認還不是個惡婆婆,這第一次見面就鬧成這樣,我倒是要反省了,這婆婆應該怎麼做,是不是要和兒子一樣,去軟語討好。」
季媽媽說著便將一個大紅包放在了桌子上,站起來對季父說道:「我們走吧,再不走,得說我們逼著他們離婚了。」
「只有自卑的人,才會對別人的態度過份在乎;只有心裡有暗點的人,才會別人提起。」
「貸款治病是鬼話,你們姐妹做了些什麼事,自己心裡清楚,只希望以後不要影響季風才好。」
「這事我本不想提,但你們的表現,確實讓我太失望了。季風,我和你媽確實不希望你找個病人當老婆,不僅不能幫襯著你、照顧著你,還得你去費心費力的照顧她。」
「但既然是你的決定,我們也沒說過不同意。做為你的父母,總是希望你好、希望你不為難,該說的、不該說的,我們都會說。」
「你們這個樣子,實在是讓人太失望了、太失望了。」
季父拿起桌上的紅包遞到季風的手裡,長長嘆了口氣,用力的拍了拍他的肩膀,與季母一起往外走去。
…………
「爸、媽,我送你們。」季風嘆了口氣,快步的跟了上去。在門口碰到剛送完朋友往回走的顧子夕,忙拉著他說道:「子夕,幫我送她們姐妹回去。」
「好。你放心先去。」顧子夕的目光快速的從季父季母的臉上掃過,知道這次的見面肯定不愉快,便快步往包間走去。
「不是和你說過了嗎?他們是長輩,不管說什麼,你只管聽著就好,怎麼鬧成這個樣子?」顧子夕進門,便看見許言滿言的眩然欲泣、許諾的臉更是黑得象關公一樣。
「我的事你別管。」許諾瞪了他一眼,將車鑰匙扔在他手裡,淡淡說道:「送我們回家吧。」
「結帳了沒有?」顧子夕見桌上的菜基本沒動,就知道從開始到結束,季風的父母應該都沒給好臉色她們姐妹看。
「真是被氣糊塗了,我去結帳。」許諾呼了口氣說道。
「你收拾一下東西,我去結。」顧子夕拍著的臉搖了搖頭。
…………
「許言,季風是個很好的男人。」許諾輕聲說道:「我剛才是太激動了些,以後只要不住在一起,也沒關係的。」
「我知道,結婚又不是兒戲,哪兒能真的說離就離。不過是向他父母表明個態度。我們無父無母,也不是由著人來欺負的。」許言笑笑,伸手捏了捏許諾的手,輕聲說道:「許諾,那件事……」
「是我做的又不是你做的,關你什麼事。就算他們知道了,和你也沒有關係。」許諾淡淡說道:「如果只有一條路讓你活下去,不管是什麼路,我都會選。他們是醫生,他們應該明白生命大於一切的道理,何苦來埋汰我。」
「是。」許言抓著許諾的手,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麼——那件事,她們姐妹都沒有後悔過。
她躺在重症監護室、許諾去找人賣了自己,他們,都別無選擇。
在換心手術結束后,她看著許諾哭了幾天,哭到新的心臟無法承受,自那以後,她便不為這事再哭了。
每每想起,她也和許諾一樣慶幸,還好只用了十天,她便懷上了;還好那個男人沒什麼病。
只是,她們姐妹掙扎著、努力的活到現在,她們的苦不需要別人來同情,可她們的付出卻也由不得別人的指點輕漫。
「許諾,她們憑什麼看不起我們?我們這麼的努力、我們也不過是為了活著。」許言到底還是忍不住哭出聲來。
「許言,不哭,除了在愛情中我不敢自信外,在生活的任何方面,我從來沒有自卑過、從來不覺得自己低人一等。」
「所以,許言,管他們說什麼呢,我們還是要努力的、開心的活下去。」許諾抱著許言,輕輕的拍著她的後背,說話的聲音輕軟卻堅定。
「好了,回去吧,有什麼事值得這樣傷心的。不過是不相干人的態度而已。」顧子夕拎著打包的外賣,看著他們姐妹相擁哭泣,不由得沉沉嘆了口氣,走過來將許諾擁入懷裡。
「還好還點了外賣,否則今天要餓死了。」許諾吸了吸鼻子,給了顧子夕一個大大的笑臉。
「有我在還能餓著你。」顧子夕溫柔的笑著,轉頭對許言說道:「許言,我們回家。」
「恩,謝謝。」許言伸手擦了眼淚,站起來隨著許諾一起往外走去。
只是,對於許諾與子夕的未來,卻更加沒有信心了。
季風的父母只是猜測、便已如此鄙夷輕視,若顧子夕知道,又會是什麼態度?
人呵、這世俗的人呵,她們只是為了活著,竟要失去幸福的資格嗎?
……………第三節許諾?憤怒的真相…………
顧子夕和她們姐妹回到家時,季風已經送完他父母返回來了。知道大家剛才都沒怎麼吃,所以煮了些麵條在家等著。
「這些外賣,本來是讓你爸媽帶回去宵夜的,現在也不用了,我們自己吃。」許諾從顧子夕手上拽過食盒,粗魯的扔在了餐桌上。
「這是給你爸媽買的禮物,現在也不必給了,我們自己用。」許諾從許言的手上接過那套骨瓷餐具,當著季風的面拆了開來,然後交給顧子夕,讓他用熱水煮了消毒。
許言只是默默的看著,季風一臉尷尬的不知道說什麼好、顧子夕無奈的接過那套骨瓷,見她還在包里掏著什麼,伸手阻止了她:「好了,彆氣了,先吃晚餐,恩?」
許諾伸手揮開了顧子夕,從包里掏出一張卡扔在桌上,對季風冷笑著說道:「這是禮金。」
「我告訴你季風,見公婆、送禮金,該我們做的、該我們出的,我們一樣不少。不是我們沒父沒母就比人低一等;不是許言有病就要看人臉色、不是我們治病的……」
「許諾,夠了!」許言臉色大變的站了起來,將那張卡拿在手裡,看著許諾說道:「你想氣死我嗎?」
許諾只是倔強的看著季風,不回答許言的話。
季風伸手將渾身微微發抖的許言拉進懷裡,輕輕拍著她的背,低聲說道:「她只是氣話,沒事沒事,你別生氣。」
說著對許諾說道:「你完全有權利生氣,但你要弄清楚對象。現在我們是一條戰線上的,應該槍口一致對外,你反來炮轟我,有用嗎?」
「你向許言求婚沒有?」許諾突然問道——季風父親的話雖然傷人,卻也提醒了許諾:許言的婚事,來得太急,恰恰是在全面體檢之後。
她那麼傻,只因這件事而開心著、只因許言也能嫁人、也能幸福而興奮著,卻忽略了這其中許多的問題。
「你們結婚,到底是誰提出來的?到底有什麼原因?許言你為什麼不要結婚證?」許諾轉眸看向許言:「許言你告訴我。」
「許諾,你幹什麼,怎麼這樣對姐姐說話。」季風摟著許言往後退了一步,沉聲說道:「你的問題,我來回答你:結婚是我提出來的,我向許言有口頭求婚,突然結婚的原因,是因為這次體檢發現問題,許言對未來沒什麼信心,所以我希望能更多、更方便的照顧她一些。就是這樣。」
「我又沒問你,你答這麼快乾什麼?」許諾瞪了他一眼,淡淡說道:「看你答這麼快,其中就有問題,是怕許言說出真象吧?」
「你?刁蠻不可理喻。」季風直覺著無語。
「許言,婚要不要離?」許諾問道。
「不離。」許言輕聲回答。
「季風,我要一個隆重的婚禮。」許諾冷眼看向季風。
「沒問題。」季風點頭。
「我們該出的,我一樣不少都給你;你該給許言的,一樣不許給我落下。」許諾霸道而蠻橫的說道。
「好。」季風只得點頭。
「許諾!」許言無奈的直揉胸口:「我再警告你,我和季風的事,你管到現在為止,以後不許再發表任何意見;關於我生病的過去、治病的過去,也不許再提。」
許諾只是一語不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