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八 連理
作者有話要說:留言越來越少……好傷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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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在楚二犬那麼萌的份兒上~~~~雖然隔得遠,但顧城越自信自己不會弄錯。她身上那種清冽的氣息是一般人所沒有的。
她仍穿著晚宴上那件長裙,裙擺在夜風中飛舞,就像一隻幽藍色的蝶。
她走向崖邊。顧城越見到她張開雙臂,一瞬間有種不祥預感——那動作,就像死去的茵茵一樣!微笑著張開雙臂,彷彿要投入所愛之人的懷抱。
顧城越此時也顧不得其他,立刻使出御風之術。就在他騰空的那一瞬間,俯視海面的時候,彷彿有什麼巨大的東西在那裡蠕動了一下!緩慢,而清晰的脈搏從四面八方……不,整個海面之下傳來,那令人毛骨悚然的陰森感覺竟然向著海靈那個方向去了!
「猖狂!」顧城越怒從心起,凌空一抓,手中不知何時出現一張杏黃符紙,被三昧真火點燃。頃刻間煞氣化形為玄虎,呼嘯一聲便騰空向那邪氣撲去。
這符紙本是濮陽涵隨身攜帶用於聚氣凝形的符咒,顧城越一招隔空取物便從他那裡順了來,又以煞氣凝成至剛至猛的虎形。就算濮陽澈在此,也難有如此利落身手。
只聽一聲虎嘯,硬將邪氣逼退不少。趁此之機,顧城越救下海靈,卻發現她的目光空洞毫無靈氣,頓時心說一聲不好:**術!
**術與普通的迷惑術完全不同,如不能在一時三刻內使魂歸本位,魂魄就會迷失本性,無法回到肉身。要說普天之下最好的鎮魂法器,當屬鬼差手上的招魂鈴,可這當下哪裡去尋!
「顧城越,你去對付那東西,我來想辦法救她!」
不等顧城越答話,濮陽涵竟然不知何時追了出來,見勢便已坐定在海靈身邊,對著楚楓明的後腿就是一刀。那犬也毫不反抗,任由他取了血,抹在海靈的人中和五竅。
只聽到玄虎一聲哀嚎,陡然化作無形,空留一張符紙飄落空中燃燒殆盡。
那東西似乎也被激怒,鋪天蓋地的陰寒之氣霎時籠罩了整個海面。顧城越丟了個結界護住那兩人,雙手結印,從虛空之中,竟傳來一股無可抵擋的鋒銳之氣。濮陽家神兵利器不少,卻沒有一件如眼前這劍一般,其中不知封了多少魂魄,彷彿望不見底的深淵。
此劍無鞘,通體純黑,只在劍脊上有大篆「屬鏤」二字。
自屬鏤出世以來,易主不下百人,無不成了劍下之鬼。自忠臣文種用屬鏤自裁之後,它便失了蹤影。沒想到再度現世,居然在顧城越手上。
當年商無期無意中得到此劍,雖為至寶,只因無人駕馭的了這殺孽太重的利器,只能束之高閣。卻沒想到,這劍握在顧城越手中,不但沒有邪念侵主,反倒被顧城越的煞氣壓制,威力之大,可破千軍。
那邪氣似乎感覺到了屬鏤強大的殺意,竟然生出退縮之意,與顧城越僵持不下。顧城越卻心急如焚:如不將這東西打退,方圓百里都被陰氣籠罩,上哪裡去尋海靈的魂魄。
就在這時,一道天光照亮海面。
此時正是子時,何來的日光!顧城越簡直難以置信,但眼見海平面上一輪紅日噴薄欲出,頃刻間海面灑滿金輝,就在不遠之處,竟傳來破曉雞啼!
這……
濮陽門人的修為,難道已經達到偷天換日的境界?
雞鳴一響,那邪氣登時消散得無影無蹤。就在此時,海靈發出一聲□,終於慢慢睜開了眼睛。
海靈一醒,濮陽涵強撐的一口氣便鬆了,當即軟了下來。
剛才出現的朝暉滿天頃刻消散得無影無蹤。眼前還是那一輪明月當空照,大浪淘沙千堆雪。
顧城越定了定神,還沒有從剛才的奇觀中反應過來。那隻大犬立刻跑過去讓濮陽涵靠著自己的身體,將還在淌血的傷口往他嘴邊靠。
濮陽涵臉上帶笑,心裡卻道這次真是透支了。奇經八脈三百六十個穴位沒有一個地方不痛的。他沒有逆轉日月之能,剛才的日光確實不在此地,卻也並非幻術。而是他以縮地之術和鏡光之法,從萬里之外的旭日初升之處借來三寸日光。若非如此,還有什麼辦法能催雄雞司晨,以逐鬼物,喚遊魂。
萬幸,總算是把她從鬼門關拖了回來。
而法力透支的結果,就是濮陽涵現在連站起來的力氣都沒有。幸而就在此時,他們聽到了有人正打著手電筒,一邊叫他們的名字一邊往此處找來。
領頭的正是於向帆。想來是在宴會上見不到她便出來尋找。楚楓明不失時機地吠叫起來,他一見到剛剛蘇醒的海靈,頓時變了臉色:
「靈,你怎麼會在這裡?夢遊又犯了嗎?」和他一起的人七手八腳地扶起濮陽涵和顧城越,於向帆將她抱起,臉上的焦急毫無作偽。
「我也不知道為什麼又犯了……我的病已經越來越嚴重了……」她的聲音低了下去,轉過頭不去看那青年的臉。
「別想那麼多,結婚之後,我會給你找更好的醫生,肯定能把你治好。」他脫下自己的外套裹著她往回走去,一邊顧城越和濮陽涵交換了個眼神:
夢遊?也就是說……她這個樣子,已經不是第一次?
濮陽涵心中有種不好的預感:也許,下一次見到她失魂的時候,就是真相大白之時。
接下來的幾天,卻異常地平靜。作為濮陽家的公子,當然是貴客,被安置在市裡最好的酒店下榻。
得知消息的濮陽澈用玄光術在水鏡中把濮陽涵大罵了一頓,絲毫不顧忌顧城越在場要給他留幾分薄面。只不過在訓話的時候,6琴心還吊在他的脖子上,以至於一點威懾力都沒有。
倒是楚楓明每日睡在他的床邊,見他醒了就親昵地過來蹭蹭,晚上見他踢被,總是醒來為他蓋上。
沿海城市倒是海鮮頗多,濮陽涵和楚楓明每日吃得肚皮滾圓,絲毫也沒看出落下什麼後遺症來。聽說濮陽涵在此,不少名流專程前來結交,每日和名媛淑女逛逛街,聊聊天,日子過得也很輕鬆如意。
只有那木頭死人臉,好好的宴席不吃,豪華總統套房也不睡,每日動不動就失蹤不見,不知在做些什麼。
「涵少爺?您在想什麼?」甜美女子見他走神,嬌聲問道。濮陽涵立刻回以一個溫柔的微笑,心道那死人臉做什麼關我屁事。
而顧城越此時,正在海靈房中,與於向帆一起,為她看診。
知道海靈夢遊發作險些掉下懸崖,被顧城越和濮陽涵救下之後,於向帆對他們二人就敬重有加。顧城越提出略通醫術,想為海靈看診的時候,他二話沒說就同意了。
顧城越脫下手套,修長手指搭上她的脈搏。若是凡人,與他肌膚相觸,定然煞氣入體萬般疼痛,而她卻毫無不適。
顧城越暗暗運起一絲煞氣進入她的經脈查探,卻覺鮫人的身體結構和普通人類也沒有很大的差別。她的身體內部正在被逐漸蠶食,卻找不到任何原因。
見顧城越皺起眉頭,於向帆焦急地上前詢問:「顧先生,海靈從16歲開始就有這個夢遊的毛病,找了很多有名的醫生都找不出原因。最開始她只是有些眩暈,但還有意識,沒想到現在……」
「夢遊的癥狀有規律嗎。」顧城越在說話間,已經用了好幾種方法,卻沒有一種能遏制她體內的蠶食。
「有時候有,有時候沒有。有一次我記得是她在錄製唱片的時候發作,不過沒有這次這麼嚴重。」於向帆握著她的手,目光中充滿了柔情和憐愛,「但是,不管怎樣,我都會陪在她身邊的。」
海靈的臉上出現玫瑰色的光彩,輕輕點了點頭。
顧城越想起這幾日,經常看到他牽著海靈在花園和海邊散步。海靈似乎不習慣走太久的路,休息的時候,他就為她拉起小提琴。那雙拉琴的手也許贏得過無數榮譽,那時卻只希望能撫平心愛的姑娘心中的憂愁。
而在他看不見的地方,顧城越卻看到,海靈望著他的身影,細細的淚痕滑過臉龐,滾落在地上的,是一顆顆小巧晶瑩的珍珠。
顧城越收回手,說了一聲抱歉。於向帆也只是笑笑,像忽然想起似的,遞給他兩份喜帖,
「三天後就是我和海靈結婚的日子,請顧先生和濮陽少爺賞光參加我們的婚禮。」喜帖做得很雅緻,海藍的底色襯著雪白的貝殼花紋。於向帆有些不好意思地笑著說,「這是我和海靈自己設計的喜帖,她特別喜歡。」
賓客的名字是手寫的,墨跡還沒全乾。
「請您放心,屆時一定參加。」
婚禮的當天,是個好天氣。在開幕儀式舉行完畢之後,於向帆和海靈就在露天的堤壩上舉行婚禮。碧海藍天,水清沙白,海靈穿著層層疊疊的拖地魚尾長裙,懷中抱著一大束淺藍色的玫瑰花。
濮陽涵穿了一身白色禮服,和新娘的裝扮很是匹配,就連楚楓明都套了個白色領結。海靈是福利院長大的孤兒,沒有任何親人,只好由救了她的濮陽涵來扮演這個角色。
在儀式開始前,濮陽涵心裡不屑地哼哼,心想顧城越哪來的錢包紅包,該不會用冥幣吧。
卻沒想到顧城越竟然從懷裡掏出一個很厚的信封交給於向帆,不知說了什麼,讓對方激動得和他連連握手。
濮陽涵雖然好奇那裡麵包的究竟是什麼,但這時婚禮的奏曲已經響起,海靈正在紅毯上等著他。
紅毯並不長。但他能感覺到這短短的路程對海靈來說要承受多大的痛苦。
而她蒙著白紗,捧著鮮花,笑得如天使般幸福。
濮陽涵還未真正愛過一個人,無法理解愛情為什麼能讓生命即將走到盡頭的人煥發新生般的光彩。他看著站在新郎身邊的顧城越,認命地掛著男儐相的胸牌,一雙純黑的眼睛依舊波瀾不興,靜如夜色。
他領著海靈向前走去,海風吹起她的裙擺,伴隨著浪濤拍岸的聲音,彷彿見證著海誓山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