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焦點人物
一顆一點的黑骰，一顆二點的紅骰，一顆三點的黑骰，清清楚楚，平平穩穩地躺在綠色底座的骰盅之內，無數道目光牢牢地聚焦其上，這一刻，既沒有歡呼聲，也沒有哀嘆聲，氣氛顯得格外沉靜。
「這小傢伙不簡單啊。」心中反覆地念叨著，妖嬈女人那對杏桃美眸彎成了狹長的月牙，一根手指輕輕敲擊桌面，有著明顯起伏的飽滿胸脯暴露了她此時並不平靜的內心。
「這臭小子……還真是狗屎運啊。」先前一臉譏諷的中年男子，望著三顆骰子的目光中充斥著不可置信，一隻大掌在胸口使勁地揉搓著，似是要將受了刺激的心臟陣陣撫平。
「這小子，還真是押中了呀，難不成他出門還看了黃曆。」
「唉，娘的，早就知道就跟這小子一把了。」
「咳咳，瞎貓碰到死耗子了，邪了門了。」
凝了片刻，一道道帶著各色神情的目光開始悄然地轉移到了此時臉色依然平淡的洪辰身上，接著人群中陸續響起了竊竊私語之聲，聲音迅速蔓延，不多時，這片賭檯區域又再浸入一片嘈雜之中。
感受到那些投射而來的比先前柔和了許多也複雜了許多的目光，隨著那些抹去了刻薄嘲諷之意反而帶上了絲絲酸意的議論聲不絕於耳，洪辰的心中不禁暗自苦笑，這些人的變臉速度也太快了吧，先前還把你當狗看，現在就看你是個人了，說不定等下還會把你捧成爺呢。
目光淡淡地環視，洪辰果不其然地發現，此刻那些正注意著自己的賭客們，臉上的鄙夷之色已經被很好的隱藏了起來，取而代之的是疑惑，羨慕，甚至是嫉妒……
「小帥哥，這些是你的。」
就在洪辰隨意四下張望之際，妖嬈女人已經利索地點算完畢，將一疊整齊的金票遞交到了前者的手中。
眼波在洪辰的身上遊走，妖嬈女人的俏臉上多出了一抹狐疑之色，多年置身於賭場之中，使得她比普通人觀察更為細微，心思也更細膩。
「這小子若不是假裝鎮定就是胸有成竹，難道這世上還真有能看透骰盅的奇人?」腦海中掠過這個念頭，妖嬈女人的心頭驟然一緊，急忙低頭看了看自己，旋即俏臉微紅地瞟向洪辰，待見到後者此時正在專心地數著手中的金票，這才不露痕迹地鬆了口氣，美眸深處卻是閃過一抹希冀的光芒。
洪辰認真地將金票數了兩遍，確認無誤之後，才將其放入了腰包，這一局贏了四十個金幣，雖然離修鍊所需的金幣數還相距甚遠，但自己已經暴露在了聚光燈下，所以他已經打定了換台的注意。
「小帥哥，運氣那麼好，為什麼不多玩幾把。」察覺到洪辰有轉身離開的意思，妖嬈女人適時地出聲提議道。
「不了，剛才只是一時好運罷了。」淡淡地回了一句之後，洪辰便準備直接轉身。
妖嬈女人的眼珠滴溜溜地轉悠了一圈，緊接著目光一轉，望向了先前譏諷洪辰的中年男子，矯作地笑道：「這位先生，您剛才不是答應了小帥哥，如果能押中的話，額外獎勵一張金票作為彩頭的么，不知……」
此話一出，在場的賭客們皆是一愣，旋即視線豁然轉移，一道道興災惹禍的目光便是毫不留情地投向了中年男子，將後者的一張老臉燙的如猴子屁股一般。
「唉，這妖精還真是不嫌事大啊。」無奈地在心中低嘆一聲，洪辰微微搖頭，將已經轉過了一半的身子從新撤回，目光淡漠地望著妖嬈女人，顯然這個女人是有意如此，接著便只能看她準備如何，如果自己此時離去反而會引起諸多莫名的猜疑。
「小子，再賭一把如何，如果這一局你再能猜中點數，這五張金票都給你。」被灼熱的目光包圍著，中年男子眼角不停地抽搐著，在飛快地思索了一番之後，他直接從兜里掏出了五張金票重重地拍在桌面上，旋即目光直視洪辰，沉聲說道。
一張金票等於十個金幣，這對中年男子這樣的豪客來說雖然肉痛，但也不至於當眾抵賴，不過在賭場這樣揮金如土的地方，他最受不了的還是自己的臉面受損，現在的情況下，就算他兌現了一張金票的彩頭，也不會討來半句好話，只會被看成一冤大頭而已。因此只有挑逗洪辰繼續下注，這樣他才能把這張老臉給賺回來。
被中年男子這麼眼睛一瞪，話語一挑，洪辰一時覺得啞然，比斗挑戰之類他並不陌生，但在賭場里為爭個臉面而發起的另類挑戰卻讓他感到了一頭霧水，那可是五十個金幣啊，整個洪家半個月的收入也不過如此。
「這位先生果然豪氣，小帥哥就再玩一局吧，就算押不中也沒太大的損失，並沒有規定你非要下注多少個金幣的。」
就在洪辰躊躇之際，妖嬈女人的嬌作聲再度響起，美眸彎成了誘人的弧度，盈盈期盼地望向前者，俏臉上卻掠過一抹無人察覺的狡黠之色。
「哈哈，是啊，只要你還有那份運氣，這些都是你的，如果押不中話，我也不佔你的便宜，之前的一張金票一筆勾銷就是，不過是要押重點數哦。」
見妖嬈女人竭力促成，中年男子的臉龐終於是浮現了一抹滿意的笑容，指著桌面上的金票，豪情萬丈地說道，當然說到最後還是極有心機地補充了押注的要求。
中年男子的話清晰地落在每個人的耳朵里，好些賭客的臉上都是現出了鄙夷之色，心中暗罵前者的臉皮夠厚，押中點數最低的賠率也有一比七，現在中年男子的賭約明顯就是一比四的統一賠率，還好意思這樣義正言辭。
不過就算心中鄙視，明面上這個時候自然是不會有人願意當這出頭鳥來直接點破，反正事不關己，這事折騰得越是熱鬧，接下來的戲才會更加好看。
「小子，我看好你。」
「干！為什麼不幹！贏了就當白拿，輸了也沒什麼損失。」
「就是！我看小兄弟今天紅光滿面，這可是吉兆，吉兆啊。」
一時間，一雙雙泛著熾熱的目光夾雜著各色滋味便是不約而同地再次集中到了洪辰的身上，同時一道道助陣的「激勵」聲也是絡繹不絕地響起。
再度被推到風頭浪尖，洪辰感到太過無語，自己明明只是一個窮小子，小人物，如今卻在這麼多大佬之中變成了絕對的主角，真的是計劃趕不上變化。
手掌撫著後腦，沉思了片刻，洪辰終於是所有人的期盼目光下無奈地點下了頭：「好吧。」
見洪辰點頭應了下來，賭客們皆是面露喜色地連連喝彩，而此時，妖嬈女人的一張俏臉更是如綻放了一朵嬌艷的牡丹，明媚動人，妖嬈得不可方物。
「骨溜溜」骰盅一陣搖晃，之後便是平穩地停下，接著傳來了那道熟悉的酥麻柔聲：「請各位開始投注吧。」
而此刻，火熱的投注場景並未出現，賭客們竟然都是理智地選擇了等待，極為克制地將自己的賤手給牢牢鎖住，就算是偶爾有按捺不住的，也只是象徵性地押上些散碎金幣，這一刻，場面顯得有些沉悶。
「小子，怎麼啦，你倒是快押注啊，隨便押個數字說不定還真有那狗屎運。」
雙臂交叉置於身前，目光淡漠地看著洪辰，等待了片刻，中年男子的寬眉深深皺起，一臉奸笑地催促道。
「是啊，小帥哥，該你押注了，如果沒把握的話，隨意猜一個就好，說不定還是能和上一局一般好運。」點了點頭，笑吟吟地盯著洪辰，妖嬈女人也出聲提醒，美眸中滿是期待。
自顧沉凝了一會兒，洪辰輕恩了一聲，臉色古怪地對著妖嬈女人咧了咧嘴，旋即在所有人目瞪口呆的注視下，將全部四十四個金幣放在了三個五點的押注方格內。
「什麼！這小傢伙竟然……」心臟狠狠地蹦跳了一下，就算以妖嬈女人的從容淡定也是霎間獃滯了半拍，三個五點，這可是一比二百零一啊，是整個檯面最高的賠率。
靜，這片區域瞬間徹底地安靜了下來，連呼吸聲也變得幾不可聞，所有人的思緒都莫名地停滯了，誰能想到，僅僅四十四個金幣竟然能讓這些揮金如土的大佬們一時間陷入了短路狀態。
「叮，叮，叮。」在這短暫的凝固氣氛中，三聲脆響突兀響起，被驚醒回過神來的賭客們，此時，方才發現一向舉止優雅的妖嬈女人竟然是有些慌亂地按下了代表押注停止的鈴鐺。
「難道，這……」一張張愁眉不展的臉龐接連出現，到了這時賭客們心中才隱隱感到了懊悔，他們的遲鈍是否已經錯過了一次絕佳的發財機會，但這骰盅分明還沒打開呢，這種想法也太過滑稽可笑了吧。
「快開啊。」心頭的壓抑太過難熬，那個中年男子實在是受不住了，此刻，他已經根本顧不上什麼風度了，一隻手掌緊緊捏皺了胸口的衣衫，滿臉赤紅地叫喝了起來。
妖嬈女人冷冷地撇了他一眼，不削地低哼了一聲，旋即輕柔地將骰盅的蓋子掀開。
「五，五，五，豹子」見到這一幕，所有人都徹底地傻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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