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三個長輩

後面的內容我打算先說一說三個長輩，若說我這大學這三年，有什麼值得我懷戀的長輩就非得算他們。

我此刻寫到他們內心也是懷著尊敬的，他對我們的關心我刻骨銘心，永生難忘。

第一個我介紹我們大一時候的生活老師——楊老師。

其實估計整個宿管部尊重他的只有我。

作為一個生活老師他辦事沒有魄力，沒有在我們需要幫助的時候站出來為我們直起腰板，他是失敗的。

而我對他的尊重完全來自於另外一個故事。

那時候我剛剛進入學校不久，我就悲劇的把我的鑰匙鎖進了柜子里，估計大家都遇到過這樣的悲劇，我當時心裡的感覺大家都應該很清楚吧。

我就想去門衛那裡借一個鎚子把鎖給砸開，當時值班的是祥哥的副手袁星，——長得肥頭大耳的，臉上掛副眼睛，看著就很猥瑣，——知道我的來意后，就一直強調我。

「不能損壞公物，不能損壞公物，不能損壞公物……」

這貨強調了很多遍，我對他的討厭瞬間達到了臨界點，正準備頂他一句，砸壞了多少老子賠就是了。這時候楊老師就出現了，當時我壓根就不知道他是生活老師，只當是一個普通的老頭。

「不能砸的，砸壞了不好，不過可以用鋸子鋸。」楊老師望著門衛室接著說，「老李，把你的鋸子拿來用下。」

「我的鋸條只有一片了，你給我鋸壞了怎麼辦。」老李同志似乎不太樂意。

「哎呦，說這麼多幹啥，我家還有，明天給你拿十片來。」楊老師這話說得我眼淚汪汪啊，你們能體會嗎，一個人隻身到一個陌生的城市，無依無靠，突然有個人幫助了你的那種感覺。

老李同志終於還是把鋸子給我們了，然後也是楊老師幫我鋸開的鎖。這裡得說一下，就在我們下去的時候，袁星又喋喋不休了幾句。

我當時就想這人得是有多討厭啊，自己就不嫌煩啊。

所以袁星最後的結局就是大一剛結束，我們做主管的第一天，就把他踹了。

你沒有看錯，我也沒有寫錯，我們後面把大二的副主管給踹了，踹出了宿管寢室，並且安排到了五樓廁所邊的一個寢室。

這裡得介紹下我們宿舍，一共就五樓，大門是開在三樓的，房屋是靠著山建的，這邊的建築也大多是這樣。所以我說的五樓，每天從太陽出來就一直烤著，一直在太陽落山，熱量開始盡情的釋放。

這種感覺，你們能體會嗎，就像蒸籠一樣，而且我們學校晚上十一點半就停電，——十分熱的時候還是放寬到凌晨兩點的，——呵呵，就算你體會不到，估計也能體會到我們的惡意吧。

這裡我為我們三兄弟贊一個吧，那段時間我們確實狂得沒譜了。

接著說下一個長輩吧，就是我前面說過的老李同志，不過我們叫他李叔，這是宿管部一代代傳下來的，其實他的年齡我們可以叫他爺爺了。

李叔是我們宿舍的門衛，他的妻子是我們宿舍的保潔，我們叫她胡阿姨，這兩個長輩還是得湊一起說：公不離婆，秤不離砣嘛。

因為前面的事情，李叔給我的感覺一直也不太舒服。

李叔其實人很好，只是性格有點直，也許是他當過兵的原因，對規矩看得比較重，而大學生的個性是崇尚自由的，所以我們幾乎每天都能遇到李叔和其他同學產生矛盾，也幾乎都在處理這樣的事情。

在四宿舍李叔有自己的一套規矩，誰也不能破，就連我們都不能，簡單總結吧，以下三點。

一、 拉屎要順槽。我們學校的宿舍廁所和洗手間都是在每個樓層的兩端，相對而立，而廁所都是一個長的槽，最前面的槽上面有個水箱，可以沖水。而李叔說的拉屎順槽大家都能理解，不能理解的仔細想想。

二、 不能裸奔。李叔所說的裸奔包括只穿內褲，這個完全是為了胡阿姨考慮的。所以說我們進入宿管部的時候祥哥就說了，至少得穿條短褲，這個習慣一直持續了很久，囂張如祥哥也時刻遵守著。

三、 不能晚歸。這個晚歸是我們在查寢工作結束后，正式鎖門關燈算起，每天基本上都是十一點左右。

其實還有其他的問題，這個不好說，一時也記不起那麼多。

李叔性子很倔，他說你的時候你不能頂嘴，頂嘴你就完了，本來就叨叨你半天，你一頂嘴再叨叨你半天。

李叔的殺手鐧就是《學生手冊》，你如果不幸犯了錯誤，那麼李叔第一句話就是「同學，請參考《學生手冊》。如果你說你沒有《學生手冊》，那麼李叔就會說：「那麼聯繫一下你的班主任吧，是他的責任，他沒有發書給你，我們處理他。」

這話其實十分腹黑，聯繫班主任最終被收拾的是誰呢？還不是你。

《學生手冊》這東西估計沒幾個會看的，我也是才發下來就不知道扔哪兒了。李叔的優勢在於他熟讀這玩意，而且滾瓜爛熟，你哪裡不對他能給你說出是幾章幾節。

不過也有哥們關門熟讀《學生手冊》用來對付李叔，他們鑽空子犯錯，以為李叔就不能收拾他。

小樣兒，太小看成年人的辦事水平了。

李叔這時候會告訴你：「既然你覺得你沒錯，那我們就叫你的班主任，叫你的系書記過來看看你到底有沒有錯嘛，如果他們說你沒錯那就把院長找來。」

你絕對一愣一愣的，沒有半點脾氣。

所以李叔批評你，你得受著，而且認罪態度要誠懇，這樣他最多叨叨你半天就是了，鬧大了，絕對吃虧的是你自己。

李叔批評人的時候是不允許我們幫腔的，這樣他會認為我們在幫著其他同學說話，但是我們也得在旁邊，表示我們是在支持他的。

祥哥教育我們的是，李叔鬧起來了，不要去管，在寢室呆著，如果胡阿姨也開始鬧了，就一定要出去管——其實在四宿舍胡阿姨很得民心，大多數同學都挺喜歡他，而我們呢，更不用說，她常常做了好吃得都會叫我們過去吃。

所以如果胡阿姨都生氣了，那人一定是十惡不赦的。

但是飛機認為這說得是人話嗎？於是我和小釩，還有飛機都會第一時間站出來支持李叔，整個宿管部唯一沒有和李叔產生過矛盾的，估計也就是我們三個吧。

投桃報李，李叔也對我們特別好，到了大一下學期的時候乾脆把大門的鑰匙給了我們，這是從來沒有哪一屆的宿管部享受過的待遇。

那段歲月，李叔和胡阿姨是我們工作最堅實得支持者，在楊老師不太給力的整個生活老師生涯中，我們的門衛保潔是我們強有力得支持。胡阿姨曾經給我們三個說過一句話，我到現在都記得。

「如果誰極度不配合你們工作，你們就把他叫到宿管部寢室，關燈揍一頓，然後過來叫我們，老師過來了，我和你們李叔叔為你們證明是他先動的手，然後再叫學校給他下個處分。」

有這樣的話誰不會覺得心中一暖，誰不會覺得分外底氣十足。

可惜持續到大二下，某鋼從學校撤資，門衛保潔就從我們學校淡去了，工作也是交給了學生完成。

然後我們就再也沒吃過胡阿姨做的飯菜，再也聽不到李叔的叨叨，再也不會有如此堅強的後盾了。

以許李叔他們不會有機會看到我這本書，但是我還是懷戀著你們，也不知道你們的小外孫還是不是常惹你們生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