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藏經閣看書
勞累了一天,做完了晚課之後,張煥和一眾師兄弟回到住處,在大通鋪上躺了下來。其他人都很快就睡熟了,張煥卻在黑暗中睜著眼睛,默默地想著心事。
既然知道這個世界是武俠世界,他就有了目標了。少林寺中最厲害的武功,一是易筋經,二是九陽神功。易筋經是少林至寶,保管的肯定無比嚴密,想像阿朱那樣輕而易舉地把經書盜出來是不可能的,那麼張煥就只有打九陽真經的主意了。至少現在還沒有覺遠禪師,還沒人發現這部奇書,得手也容易的多。
再者說,和易筋經比較起來,張煥也更中意九陽真經。想那張無忌不過在山洞裡修鍊了四五年時間,內力就已經登峰造極,僅次於張三丰那個老怪物,可見在內里增長上面,九陽真經比易筋經要高上一籌。
張煥記得九陽真經好像是記在一部達摩手書的《楞伽經》的夾縫中,而這部《楞伽經》並不受重視,只是放在藏經閣第一層的普通經書裡面。張煥現在地位太低,想進藏經閣學高深的武功是沒有可能的,但只是翻閱普通的經書,就容易的多了。因此張煥暗下決心,看來要好好研究一下佛經了,到時候就有借口進藏經閣了。
一夜無話,第二天一早起來,別人都精神抖擻,唯有張煥頂著一對黑眼圈。天鳴等人關心地問他這是怎麼了,張煥只能含糊過去。但從這一天起,張煥忽然對佛學來了興緻,每天除了練武之外,就是研究佛經。依仗他過目不忘的本領,沒過多久他就能完整地背誦十多部經書了。
心晦見這個小弟子如此用功,非常高興,更加用心指點他。所謂熟讀唐詩三百首,不會作詩也會吟,張煥經書背多了,對佛法也有了相當的了解。他雖然內心深處依然不信佛教,但表面上卻很有樣子,至少在博學這方面讓人刮目相看。再加上他靈活的思維,讓他在少林寺中的名聲日漸響亮,很多人都知道天玄是個小高僧了。
可是由於張煥始終不曾把佛教當成篤信不疑的東西,所以他在理解佛家思想上面總也入不了門。這讓心晦很是著急,頻頻給張煥開小灶。可張煥就是個茅坑裡的石頭,任憑心晦怎麼努力也沒用。張煥趁機提出想多看些經書,最好是有前輩高僧註解的那種。
這可把心晦難住了,有前輩高僧註解的經書,都是寺中的寶貝,豈能隨便拿出來?心晦在少林寺二代弟子中地位算是高的,也做不了這個主。但是心晦猶豫了半晌,最後還是決定為天玄這個得意弟子努力一下。若是天玄將來能成為高僧,他這個做師父的也與有榮焉。於是心晦讓張煥回去等消息,他去請示苦乘方丈。
過了好幾天,心晦再沒來找張煥,這讓張煥忐忑不安。雖然他明知道即使這次進不去藏經閣,也不會有什麼懲罰,可這次進不去,他就要再等好久才行。張煥巴不得馬上就把九陽真經弄到手,怎麼會不著急?
總算心晦不負所望,五天之後終於一臉喜氣的來找張煥,說道:「天玄,你跟我來!」
張煥一看他的臉色,就知道事情成了,心中大喜的同時,臉上卻一點不露,乖巧的什麼也不問,默默地跟上了心晦。果然,心晦帶著張煥直奔藏經閣,跟藏經閣的武僧說了幾句,那武僧就放他們師徒進去了。
來到藏經閣內,張煥放眼打量這個崇慕已久的地方。藏經閣其實並不算大,只是一座木質的三層小樓,第一層的空間算是最大的了,看上去也不過才一百多平米左右。在這個不大的空間里,擺放了十幾座書架,上面放滿了經書,除此之外再沒有其他擺設。不過這裡看起來雖然簡單,卻有一種古色古香的,靜謐的氣息,即使沒人約束,也讓張煥不敢大聲說話。
心晦回頭看著張煥,說道:「天玄,這藏經閣中收藏著我少林寺數百年來,幾十代高僧的手卷,都是異常珍貴的,就算是為師也輕易進不來。你能得方丈的允許在此潛修,是莫大的福分,你可要珍惜。」
張煥連忙點頭道:「請師父放心,弟子一定不負方丈和師父所望。」
心晦滿意地點點頭,繼續說道:「藏經閣的第一層收藏的是歷代高僧親手抄錄的經書,書中還附有他們對佛法的註解,其中很多都是青史留名的人物。所以,你在體悟佛法的時候,一定要愛惜這些經書。還有,這裡的經書都不允許帶出藏經閣,只能在這裡看。如果你想回去慢慢研究,只能把經書抄錄下來,記住了嗎?」
張煥有過目不忘的本領,自然不用把經書帶回去,所以還是點頭。
心晦又說道:「還有,就是這藏經閣的二三兩層,收藏的是我少林寺的七十二絕技武功秘籍。這些武功太過高深,不是現在的你能學的,強行修鍊的話有害無益,所以你也不要想著上去偷看,明白了嗎?」
對所謂的七十二絕技,張煥還真沒看上眼,有了九陽真經,還需要那些次一等的武功嗎?於是他繼續點頭。
見張煥都記住了,心晦這才放心,說道:「那你就留在這裡慢慢看吧,為師回去了。」
張煥巴不得他趕緊走,立即躬身施禮道:「師父您走好。」
心晦轉身走了,張煥見沒有其他人了,掩飾在心底的喜意再也忍不住了,樂的一蹦三尺高,伸出兩個手指做了個勝利的手勢。可就在他做完這個手勢之後,忽然覺得有人在看他。他急忙回頭一看,發現一個老和尚正站在一個書架後面,探頭看著他怪異的姿勢。張煥頓時大驚,連忙收回手,尷尬地撓撓頭。
那老和尚沖張煥和善地笑了笑,轉身到書架後面去了。這個老和尚看似老態龍鍾,走動時卻一點聲息都沒有。當他轉到書架后讓張煥看不到他之後,竟然讓張煥產生一種他消失了的感覺。這讓張煥感到一陣毛骨悚然,急忙追了過去,看那老和尚在不在。好在等張煥追過去之後,就見老和尚正用一根雞毛撣子打掃書架上的灰塵,態度極其專心細緻,連就在身邊的張煥都不看一眼。
張煥稍稍鬆了一口氣,但心中還是忐忑難安。記得《天龍》中的那個無名老僧就是負責打掃藏經閣的,平時深藏不露,第一次出手就把蕭遠山和慕容博這兩大高手擺布的和木偶似的。這個老和尚不會也是那一類的吧?如果是這樣的話,張煥偷學九陽真經的事就多了變數。
張煥想了想,還是走上前去,施禮道:「弟子天玄,拜見大師。不知大師怎麼稱呼?」
誰知那老和尚好像沒聽見,根本就不理會張煥。張煥提高聲音又問了兩遍,老和尚才發覺張煥在和他說話,於是用打雷一般的音量說道:「啊?你說什麼?你大點聲!」
張煥被他「吼」的直掏耳朵,心中暗自嘀咕,這老和尚到底是真的耳背,還是在裝模作樣?但不管怎麼樣,張煥都不敢對老和尚無禮,只好也「吼」道:「我是想問問,大師您怎麼稱呼?」
老和尚這回聽清了,呵呵笑道:「我哪是什麼大師,你可千萬不要這麼說,我就是負責打掃藏經閣的雜役,當不得大師的稱呼。你這麼小的年紀就能被允許到藏經閣來查閱經書,了不起啊!行了,你快去看書吧,別在這跟我耽誤時間了。有什麼事的話,你再叫我。」
即使老和尚自稱只是個雜役,張煥也還是不敢等閑視之,禮貌的施禮告退。但轉過身來之後他就撇撇嘴,有事再叫老和尚?算了吧,要是找不到他,只怕是喊破喉嚨也沒用,還是不指望他了。
老和尚不干涉張煥看書,讓張煥放心了不少,但還是不敢大意,先隨便找了幾本經書,在屋角的矮几前坐了下來,研好了墨,一邊看一邊抄寫。一開始他只想做做樣子,等老和尚放鬆警惕,再打九陽真經的主意。可是老和尚高深莫測,自從他在矮几前坐下,就再沒見老和尚出現,也不知老和尚有沒有注意他,讓張煥不敢輕舉妄動,只能繼續抄寫經書。
不過時間長了,張煥漸漸的真的沉浸到經書中去了。藏經閣第一層收藏的雖然都只是普通的經書,但這些經書最珍貴之處就在於歷代高僧的註解。而這些高僧不少都是無功高強之輩,他們的註解往往能和武功拉上關係。少林寺的武功當中被灌注了一種「禪」的哲學思想,前輩高僧在讀經的時候偶有所得,就隨手記了下來。現在張煥讀到這些隻言片語,往往若有所悟,卻又茫然不解,勾的他喜不自禁又忍不住抓耳撓腮。
就在張煥全心體悟的時候,老和尚打雷般的嗓門突然在他身邊響起:「天黑了,你該回去了!」
張煥被嚇的一哆嗦,抬頭一看才發現不知不覺中天真的已經黑了。張煥看看手中的經書,又想想還沒瞄上一眼的九陽真經,心中懊惱之極,白浪費了一天時間。可老和尚就在旁邊看著他,給了他莫大的壓力,張煥哪敢羅嗦?只好依依不捨地將經書放回原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