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少年的輕狂

寶哥一回教室，林楓就走了過來。「怎麼在德育處那麼久？」

沒等寶哥回答，林楓繼續說道：「我們初步的方案出來了。與其盲目等待，我們就來個引蛇出洞吧。和他們約好時間地點群挑。」

寶哥很吃驚，覺得自己班男生的實力應該達不到與黑道抗衡的水平。瞪大眼睛看著林楓，不知道他葫蘆里賣的什麼葯。

果然，下文來了。「等我們快開打的時候我就報警，打肯定要挨一下，這樣也能平他們的氣。去警察局肯定對我們有優勢。畢竟我們是小孩。」最後這一句林楓笑的很狡黠。

「為什麼去警察局對我們有優勢？」寶哥還是沒有聽懂內在因果關係。

「因為我們中間一部分人準確的說都沒有到14周歲，在刑法上是不具備行為能力的，通俗的說，你殺了人都不能坐牢，而上了14不滿16周歲的，只有在碰到殺人、放火、投毒、強姦這種大案子才算是觸犯刑法。我們這種打架只要是別把人打成輕傷，就只能算觸犯治安管理條例，也就是行政拘留，但行政拘留不適用16歲以下的。」越說到後面，林楓臉上的表情就越是得意。

「所以你的意思像我們這種打架只有他們這群大人要負責人，我們被批評教育下就完事了？」寶哥對林楓說的話有點難以置信。

「根據法律條文是這麼來理解的。」

「所以我們可以想打就打？」

「別把人打死就好了。」林楓一副你看著辦的表情。

「這他媽也太不負責了吧！就因為我們是小孩就可以不負責任？我不幹，大丈夫做事敢作敢當。就因為我們年級小就逃避，我做不出來這樣的事。」

眾人都驚奇地看著寶哥，沒想到一向愛打架的寶哥嘴裡居然會說出這樣的話。

「嘿！你是不是被彪哥洗腦了啊？」蕩蕩拿手去摸摸寶哥的額頭，「也沒發燒啊！」

「去！」甩開蕩蕩的手，寶哥嚴肅地說：「我覺得要打我們就上去火拚，找警察太不地道了。而且我們主動約架最後他們擔責任，這實在是說不過去。」

「那你硬上打得過他們嗎？就算你打得過，我們這幫人怎麼辦？上次那群人你可能沒見到，個個虎背熊腰的，我們絕對不是他們的對手。你讓我們直接開打，那還不是分分鐘被打殘的節奏。」南瓜說著說著就有些負氣。本來就是寶哥自己惹上的事，現在兄弟們要幫他，自己還要講什麼江湖道義。

「是啊。」一直不插話的大力介面道（班上寶哥的另一好友，人高馬大，人稱大力）：「比如你和我還能和人打一架，甚至可能有個5成的勝算，我們身邊的這群兄弟，你要為他們去考慮啊。這件事本來就是你惹的，現在大家想要一起幫你擺平，你就不要再搞什麼英雄主義了。」

看著旁邊這幫為自己出力的兄弟，一個個的身板確實不很夠用，可是自己又實在不想做這種人，寶哥慪氣地說道：「那你們都別去！我一個人過去單挑，打殘打死我自己負責！」

到底是水水出來打了個圓場：「哎呀！你這個人怎麼就是那麼衝動的。好了，大家也別爭了。按照江湖上的規矩還沒有打就叫警察確實很不道義，傳出去那可是會引起更大的紛爭，但是不這樣我們這幫人一定會死的很慘。兩全不能齊美。現在為了寶哥你的生命安全，我們暫時還是先把道德放放。你一個人去真不知道我們到時候要給你送幾份菊花哦！不過這件事。」說到這裡，水水把大家聚了聚攏，小聲地說道：「可千萬不能讓其他人知道，特別是丸子，被道上知道，我們就完了，到時候不只是寶哥，估計我們每個人都會死得很慘。」

就這樣，在寶哥的妥協中，大家敲定了打架的初步方案。下午體育課，寶哥沒有下樓，他靠在教室的後門曬著太陽，已經9月末了，陽光不那麼刺人，一半呆在陰影里，一半露在陽光下，盯著花花綠綠的花崗岩地板，寶哥一陣接一陣地嘆著氣。「你能挨打，別人女生可以嗎？」彪哥的話再次在寶哥的耳邊盤旋。自己保護不好宋小白，現在又要讓兄弟們為自己受傷，內心的自責感深深地襲來。

「德育處的彪哥到底和你說了什麼啊？」水水走了過來，靠在寶哥邊上的牆上。

「沒什麼。在那裡站了一天了有點累。」寶哥不想說這個話題，懶懶地回答道。

「好吧。」兩個人就這樣靠著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

「你怎麼也不下去。」寶哥問水水。

「今天打籃球，我不想玩。」其實明明是水水太矮，哪一隊都不肯接受他。但即使在知情的寶哥面前水水還是要裝一下。

寶哥心裡笑了下，也不戳穿，繼續瞎扯。「你說阿彪為什麼那麼反對早戀呢？」

「這個我還真知道，以前聽一個掃地的阿姨說起過。」

「什麼事？」

「好像是阿彪以前學生時代也早戀過，後來那個女生懷孕了。阿彪是想和人家結婚的，他們那個年代結婚很早的，因為大家不讀書嘛，所以結個婚很正常的。但是彪哥的父母覺得自己兒子學習好，不能讓一個女生耽誤前程就把阿彪轉學了，之後就不了了之的。」

「那個小孩呢？」寶哥對這段陳年往事充滿了好奇。

「這個就不知道了，應該是墮胎了吧。所以其實阿彪後來性格大變好像也是因為這件事。雖然對外說是因為覺得學生太吵不想做好好先生了。但那個阿姨說是因為彪哥後來發現那個女生過得很慘，所以從此之後就要拆散一切的早戀，就因為自己種下了苦果。」

「過得很慘是有多慘？」

「好像是生活的挺不好的，你想啊那個年代早戀墮胎估計學校是混不下去了，之後還有什麼好出路呢？可能到處被人罵破鞋吧。」水水說得很悵然，語氣也慢慢沉重起來。

青春充滿著朝氣與活力，回憶起來總是滿滿的幸福。可是一些人的青春，因為年少的衝動，在當時看來的甜美過後竟然要付出那麼大的代價。好像飲酒，小酌微醺，感受世界的暖意，痛飲之後卻是酩酊大醉，醒來后除了大腦的空白便是渾身的酸痛，當時的美好早就隨著酒精煙消雲散。